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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番外:纤纤(3)

纤纤的祈祷并没起多大作用,第二天上午,章老师精神饱满地站到了讲台上。作文本一本一本地发下去了,纤纤紧张得手心出了汗,她能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文俊把最后一本作文发给了纤纤,他那有些古怪的目光让纤纤更加不安。她颤抖着打开了作文本。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零分!

纤纤第一个反应是迅速合上作文本。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脸**辣的,脑袋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乱糟糟地嗡嗡直响。她向四周看了看,几个同学正在向这边张望。她连忙转了过来,可是又触到了文俊那古古怪怪的目光。后面有人轻轻笑了一声,纤纤觉得这一定是在笑她。前面一个同学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忙转了过去。“她一定是知道的。”纤纤痛苦地想。一时间,纤纤看谁都觉得不正常。大家似乎都知道了她的得分,而在那里假装不知道。他们一定在嘲笑他,一定!天哪!纤纤真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渐渐地,纤纤的羞愧被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怒火所代替了。这种愤怒是从深深的耻辱中迸发出来的,因此很快蔓延至纤纤的全身。纤纤觉得自己被那疯狂的火焰烧得痛苦极了,而越痛苦,她的心中越滋长着另一种情感——仇恨。谁给了她这份耻辱?谁让她这样痛苦?她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讲台。章老师站在讲台上,低着头,正在给一位向他请教的男孩讲着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如此轻视我——没有一个老师敢轻视我呢!”滋长的怒火让纤纤忘记了章老师的失明,她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没有什么羞愧了,纤纤就像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

“章老师,您怎么可以……可以给我——这么少的分数?”她怒不可遏地喊了起来,自己也没有想到声音会这么大。

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纤纤身上。章老师抬起了头。他似乎很吃惊,然而马上就恢复了惯有的严肃和冷静。

“我给了你多少分?”他平静地,不紧不慢地问。

“这……”纤纤的脸红了,“反正,反正分数很少,我认为这不公平!”

“哦?你这样认为?”章老师蹙了蹙眉头,但并没有生气,“那么,请你把文章读一遍。”

纤纤迟疑了,她不愿意读抄来的文章。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章老师和纤纤之间移动。纤纤听见了微风敲打窗棂的声音。

“文俊,”还是章老师打破了沉默,“请你把这位同学的作文读一读。”他当然不知道文俊就是纤纤的同桌,只是全班五十人中,他只知道文俊一个人的名字。

文俊踌躇了一下。他看看章老师,又看看纤纤,然后做出一个要拿作文本的手势。纤纤一下子把作文本按住。“用不着。我自己的作文,自己来读!”她咬咬牙,下决心地拿起了作文本,读了起来: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注意那棵梧桐树了。它……”

“好了,不要读了。”章老师果断而轻声地喝断了纤纤的朗读,“请你坐下吧。你作文的分数并没有打低。”

“可是,我并没有读完……”纤纤争辩着。

“不用读完,我知道是哪一篇文章了。”

“可是大家不知道!”纤纤觉得受到了伤害,“章老师,您为什么不愿意让大家听一听呢?难道您心中有鬼吗?”

教室里掠过一阵轻微的骚动。纤纤得意地扬起了头。章老师的眉毛动了动,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你真的愿意让大家都知道吗?”他平稳地,极有分量地说到。

纤纤心头一跳。她掂出了这句话的分量。一时间,她想坐下。可是,看着同学们那一束束好奇而探究的目光,她又站直了。“是的,我愿意!”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只有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那么,我替你读。”章老师清了清嗓子,果然缓慢地,清晰地,流利地“读”了起来:

“它就在我家后院的天井里,高大,挺拔。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扎根到这里来的。连近百岁的祖父,也说不清它的实际年龄……”

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大了起来。同学们望着纤纤,望着章老师,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纤纤的头脑又一次炸开了。天,章老师居然“读”得一字不差。昏乱中,她仓促地抓到了一句话:

“章老师,您……你为什么要背我的文章?”

“因为这不是你的文章。”章老师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这是一个青年作家的文章,你只不过把它搬到了自己的作文本上而已。你可以看看我给你的评语。”

评语?他还写了评语?纤纤机械地打开作文本。于是,她看到了四个鲜红的大字:“抄袭可耻!”

哦,可耻!自己竟然可耻!纤纤的头脑更混乱了。天,他怎么知道这篇文章是抄来的?而且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听了文俊的朗读,觉得这篇文章有些耳熟,就断定是抄来的。至于那几句话,他一定是边听边记住的。他要没有超人的记忆力,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篇文章呢?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知道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家,和这样一篇既非经典,又非名著的文章。想到这里,纤纤的心略微平静了一些。她仿佛又看到了一线曙光,于是,她赶紧把这线曙光抓住了:

“章老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的文章是抄来的?”在极度的愤慨和昏乱中,纤纤已经忘掉了礼貌,“你不就是会背几句吗?焉知道你不是听了文俊的朗读,而临时记住的!”

章老师绷了绷嘴唇,依然不动声色。他似乎比纤纤更能控制整个场面。“文俊可以作证,这篇文章我只听了个开头。如果你非要让我往下读的话,我可以接着读,让大家看看我是不是临时背下来的。要说证据嘛……”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你非要逼着我说出来吗?”

纤纤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惧。她知道章老师从来不说谎。他真的有“证据”吗?可是,望着那一束束投向自己的,怀疑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只有放手一搏了。“章老师,请你拿出证据,否则我告你无中生有,败坏名誉。”她说着,口气很大,但底气明显不足。

“好,”章老师点了点头,似乎终于下了决心。他严肃而缓慢地说,“这篇文章,发表在七年前《青年文摘》杂志的第十二期。作者的名字叫——海天。”

教室里“嗡”地一下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章老师不仅说出了文章的作者,还说出了杂志的名称和发表时间。在这样的证据面前,“抄袭”是毋庸质疑的了。纤纤觉得自己好象被谁用重锤猛击了一下头部,一下子呆了,傻了,呆傻得竟感觉不到疼痛。她万万没有料到章老师竟知道得比她还清楚!她连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她已经不能分析,不能思想。在这一刻,天地万物,都成了一片混沌。

不知愣在那里有多长时间,纤纤的脑细胞才开始苏醒和活跃起来。于是,她听到了教室的嘈杂声,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嘲笑声:

“哦,原来是抄的!”

“真可耻!”

“想不到她也……”

“听说以前她的作文都是高分。”

“那算什么,不就是因为她爸爸是教委主任嘛!里面不一定有多少是抄的呢!”

“活该!”

……

天哪!纤纤觉得那嘲笑的话语已经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把她淹没了。她的脸在发烧,而心在发抖。那些平日里对她恭敬而亲热的同学,想不到是这样刻薄,这样对她充满了鄙视和敌意。现在,他们竟集体在看自己的热闹。她突然感到了深深的耻辱。她,韩纤纤,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呢!她四肢发冷,喉咙发干,胸口像火烧了一样。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爆炸了!

然后,她看到了章老师。他依然静静地站在讲台上,对这一切仿佛充耳不闻。他的脸上既无得色,也无笑意,相反,却凝着一丝无奈和沉重。怎么?他还不甘心吗?还想整治我吗?纤纤突然觉得有一股火在心底迅速燃烧起来。哦,那是作文本刚发下来时,她心底冒出来的那股愤怒之火。那股火被刚才的耻辱之火压了下去,而今又无法控制的窜了起来,而且和耻辱之火交织在一起,比刚才更猛烈,更疯狂。它蔓延着,烧热了纤纤的头脑,烧走了纤纤的理智。她觉得章老师是那样可恨,她对他的恨意是那样深刻而强烈!是他,给了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是他,毁了自己的声誉!是他,离间了她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让大家蔑视她,嘲笑她!他是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哦,没有一个老师敢向他那样对待自己。他算什么?一个瞎子,一个临时工,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纤纤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愤怒的极限,而章老师,居然还在用沉默和不理睬折辱着她!血管在纤纤体内膨胀,她心中冒火,头昏脑涨。她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种压力已经到了最高峰。积压了许久的愤怒在一刹那间终于爆发了,她突然爆炸似的大喊起来:

“章老师,你也就能欺负我们这些人吧。如果柳笛这么做,你还能给他零分吗?”

似乎一盆冷水浇在一锅沸汤中一样,教室的嘈杂声瞬间平息了下来。大家都不相信似的看着纤纤——她竟敢在章老师面前,公然提起了柳笛!章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拳头在不知不觉间就握紧了。他的两道浓眉在眉心打了一个结,嘴唇闭得紧紧的。显然,他是在克制着自己。然后,他平静而冷漠地说:“她的作文,也曾经被我打过零分。”

教室里又掠过了那阵轻微的骚动。纤纤微微愣了一下。他能给柳笛的作文打零分吗?难道柳笛也“抄袭”了吗?不,不可能!他在说谎!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竟可以污蔑柳笛,他们之间,还能有真正的爱情吗?何况,即使是真的,那又怎么样?那更说明柳笛无耻,章老师也无耻!纤纤在恨意中,又加上了几分鄙夷。这几分鄙夷更增添了她的愤怒。这股怒潮淹没了一切,她高声的,尽最大的力量大声嚷了起来:

“可是你也勾引过她!”

这句惊天动地般的话一嚷出来,竟没有引起一点点喧哗。教室内如死水般的静。同学们都被吓呆了。连章老师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纤纤似乎没有满足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理智已经被赶走了,愤怒重新统治了她,她再也约束不住自己的舌头,只觉得满腔要发泄的话在向外冲。于是,那些话像倒水一般从她嘴里不受控制的倾了出来。她冲到讲台前,用颤抖的手指着章老师,昂着头,不顾一切的大叫着:

“章老师,你瞎吗?你根本不瞎!你居然知道学校哪个女孩最漂亮,然后让她当科代表,又把她勾到了手!你们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在站台上搂搂抱抱,在你家里更不知道干什么肮脏龌龊的勾当。你以为能瞒得过别人,难道大家都和你一样,是个可怜的瞎子吗?你身为教师,居然去勾引女学生,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可耻!其实,最可耻的是你和你那个柳笛!你们一个引诱迷惑,一个投怀送抱;一个下流卑鄙,一个不知廉耻;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假装正经。其实,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迅雷不及掩耳的,章老师给了纤纤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是那样准确和突然,纤纤甚至没有一点点反应。她只听到那清脆的“啪”的一声,甚至听到了一点回音,却不知道它源于何处。直到脸上**辣地疼痛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挨了打。一时间,她竟不能相信发生的一切。她,学校的宠儿,老师的心肝宝贝,谁也不敢得罪的小公主,居然会挨打。这怎么可能呢?可是,抚摩着自己的右颊,她明显地感觉到肿起了一大块。天,章老师下手可够狠的,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啊!钻心的疼痛使她终于相信了挨打的事实。而与疼痛一样钻心的,是那更深更大的耻辱。章老师居然当众打了她!他竟敢打她!竟敢羞辱她!天,今天,她韩纤纤把一辈子没受过的耻辱都受遍了!她抬起头,准备还以更激烈的言辞。可是,立刻,她呆住了。她看到了一张比她更愤怒的脸。

是的,这是纤纤第一次看见章老师发火。他浓黑的眉毛皱拢在一起,低低的压在硕大的,黑糊糊的镜片上面,显出一种恶狠狠的味道,鼻腔在重重地喘着粗气,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似乎准备一口吞掉纤纤,然后,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了这样一句话:“在我还没有打你第二个耳光的时候,请你,赶快滚出这个教室!”

纤纤瑟缩了,害怕了。那些准备骂出来的话语,竟卡在她的喉咙里,一句也吐不出来了。望着章老师那张被激怒了的脸,望着那已经爆出一条条青筋的,粗糙有力的手,她竟不敢再说一句过火的话。她知道,自己激怒了一头凶狠的豹子。如果她再任性地喊下去,她肯定会挨第二个耳光。可是,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她,韩纤纤,就这样窝窝囊囊地受一个瞎子的气吗?不能,决不能!由于痛,更由于愤怒,眼泪迸出她的眼眶。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她除了“滚”出教室外,竟没有一条路好走。于是,她气急败坏地大喊了一句:“章玉,你等着瞧!”

抛下了这句话,她旋风般地冲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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