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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冷颜女上司冷月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同学的帮助下调到了丹城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分在中文系,主教现代文学。系主任叫郭万,以前的老大学生,50出头,中上等个,长的很帅气,主教古典文学。郭万在市里也很有名气,校外兼了不少课,被院里戏谑为“卖音专业户”。还有个副主任叫冷月,是个女的,省大毕业,和我同期,是前几年才新提拔起来的系领导。因为郭万主任的主要经历在“卖音”上,系里的工作基本由她主持。

冷月还说得上漂亮,将近一米七十的个头,瘦瘦的,虽走路时腰微微有点前倾,但还不失苗条的身材。染得黑黑的波浪头,一副浅茶色的眼镜,看不出眼睛的大小,但眼睛下面的脸却还有几分红润,看不出一点年轮。夏天,两只瘦长的胳膊经常裸露在短袖衫的外面,总穿着扫着脚面的长裙,因此无从窥知两条**。只有大教授得天独厚,得睹**的真貌,他不只一次偷偷向系里男老师夸耀:

“你们没见过冷主任那双腿,那才叫漂亮,真的漂亮!”

大教授叫孙方兴,是当时系里唯一的一名教授,资格很老,刚开始恢复职称评定的时候就评上了副教授,当时全院只评上了他一名,因此大教授的称号就为他所独有。大教授主教古典文学元明清部分,主攻《西游记》的研究,上下册两本《西游记》是他办公桌上的主要摆设。据说系主任的位置本应该是大教授的,但他主动让贤,因为他主要工作是在市里,民盟的副主委,市政协常委,会议、参观、调研等市政大事占去了他大部分精力,没时间管系里的芝麻小事,于是资历仅次于他的郭万做了主任。谁知郭万也是个甩手掌柜的,幸好有个事业心和虚荣心俱强的副主任冷月,把系里的工作全部承担起来。

关于大教授和冷月的不一般的关系,不久我就听到一些传闻。大教授的办公桌就在冷月的对面,他鼻梁上夹着一副老花眼镜,桌子上放着几本大书和一摞稿纸,有模有样地在看,还不时在书的空白处用一寸多长的铅笔头写上一两个字,不过很少看到他把书页翻过去。偶尔也在稿纸上写几行字,但一两天也写不满一页稿纸。实际上他是在守着冷月,他对冷月一直很好,尤其是几年前自己的老伴去世之后,对冷月有种特殊的依恋。我对冷月的工作劲头非常服气。不管你到系里多么早,总没有冷月来得早;不管你多晚才回家,冷月总还在办公室里。每天她除了开会,上课,听课,找学生谈话,找老师谈话,就是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读和写。当然,总有大教授在对面陪伴。我都怀疑她没有家,甚至怀疑她是个没嫁出去的老处女。但系里都知道,她不但有家、有丈夫,而且还有个已经成年的女儿。因此大教授也只能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冷月对我还算不错,也许自己初来乍到,需要更多的关照吧。告诉我如何积累资料,如何写好教案,讲课如何不离教材但不要拘泥于教材。还去听过我的两次课。一次,我下课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刚听完我的课的冷月就随后进了办公室,而且径直来到我面前,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微笑,近视镜片后面放出两道奇异的光。我以为自己讲课出了什么问题,心里未免有点忐忑。没想到女上司却说出了另外的话:

“贾老师,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能不能对我的工作提点意见?”

我倒有点莫名其妙了,说道:“意见?我来还不到一年,自己教的课程还没入门,系里的事了解不多,对你能有什么意见?”

冷月道:“我发现你见我很少说话。有几次我还发现,你回到办公室,见我一个人在屋里,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说道:“你知道,我一个中学教师刚接手大学课程,一切都得重头来。我要回家看原著,写讲稿……”

我说的不全是真话,之所以不愿意留在办公室单独和她在一起,不和她多说话,主要是怕大教授看见有什么想法。起因是有

一回我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想坐着歇一会再回家,可和我一起上课回来的教外国文学的老杨立刻问我:

“小贾,还有课吗?”

我说:“没有了。”

老杨道:“没课还不赶快回家?回去好好备备课,看看书。”并用眼神示意冷月对面低头看书的大教授。我立刻明白,赶紧收拾好拎包和老杨一起走了。

冷月没再问什么,眼镜片后面的光芒增加了几分热力,换了一种很柔和的语气道:“刚到一个新单位,首先要了解同事,也要让同事了解自己。别总把自己装在套子里,没事多和同事接触接触,和大家多谈谈,多沟通沟通。”

我点了两下头。心里却产生另一种奇异的想法:说别人装在套子里,你自己才整天装在套子里呢,那条拖地长裙就是个大套子。我随意打量了冷月一眼,觉得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双腿和上半截裸露的两条瘦长的臂膀极不协调。这身打扮不伦不类,如果再戴上黑头巾,就成了一个十足的修女。我心想,苗条的腰身,配上一双修长的**才称得上美。既然她的腿真如大教授夸的那样美,何不露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奇货可居吗?只留给大教授一个人鉴赏吗?我弄不明白已经有了家室冷艳如冷月者为什么会容忍大教授这个老鳏夫整天守着自己。

冷月美腿的秘密没多久就揭开了谜底。一天,我上完两节课收拾完书本刚想回家,系里的女教师小牛叫住了我,并把我领到走廊的那一头,神秘地说:“贾老师,我最近有个重大发现。”

我问道:“什么发现?”

小牛道;“冷月的腿……”

我说道:“不就是大教授夸作天下第一美腿的那双腿吗?每天用大裙子包得严严的,不让人看见。”

小牛道:“你不想想看,要真是那样美,她早就显露给你看了。你想,像冷月自尊心那样强的人,恨不得自己的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强,真有一双美腿早就穿超短裙了。就我这大象腿夏天天热都喜欢穿短一点的裙子。”

我低头一看,小牛果然穿的及膝裙。但裸露的并不像她自己说的大象腿,虽然不那么修长,略粗一点,但也很匀称,很光洁。

我说道:“女人身材美就是美在**上。大教授不就是为了冷主任那双美腿才整天守在办公室里吗?”

小牛道:“他是瞎子摸像,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我最近一个偶然的机会,总算看见了庐山真面目。”

她告诉我一天下午已经下班回家,突然想起要取一本书准备第二天的课用,就回到系里。只有冷月一个人在,低头看一篇什么材料,大教授不知为什么没有守在那里。她不想惊动冷月,就悄悄进了办公室。天很热,冷月长裙掀到了膝盖上面,连浅花的内裤都露了出来。一见小牛进来,急忙把裙子放了下来,十分不高兴地瞅了小牛一眼,低头继续看材料,直到小牛走,一句话都没说。

我问道:“看见了美腿?”

小牛道:“美腿?从远处看,确实很美,长长的,白白的,也很匀称。可近前一看,我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膝盖下面就像爬满了蚯蚓似的是一条一条突出的血管。”

我不禁吃了一惊:“是静脉……?”

小牛道:“我不懂是什么,反正她腿上有病。”

我说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是教师的职业病,经常站着工作的人最容易患静脉血管病。”

小牛道:“你想想像冷主任这样的人,能主动露丑吗?她从来把自己打扮得完美无瑕。好像我们几个年轻女老师都不如她,可惜只能唬住大教授这样的吧。”

我毕竟才来系里不久,对系里的事好多都不了解,特别是复杂的人事关系,更不想卷入其中。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冷月,但觉得冷月还是有很多长处的,更不能拿人家的疾病幸灾乐祸。我知道系里好多教师都对冷月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不满,就真心实意地劝小牛道:

“这事你可不能乱说,特别是不能让大教授知道。如果传出去,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小牛道:“老刘、老杨他们恨不得冷月出丑,我还是挺同情她的。我也就是相信你才告诉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的嘴向来是靠不住的。尽管我一再嘱咐小牛不要乱说,她也表示话到此为止。但小牛是个性格直爽、心里装不住事的人,她还是告诉了院机关的另一个朋友,另一个朋友又说给了另一个朋友,话一到女人的嘴里就等于长了翅膀,很快飞遍了全系,飞遍了全院。外语系有个以好事出名的叫杨波的矮胖女教师,因为她教英语,平时打扮又比较洋气,大家都管她叫洋婆,一天还特意来中文系转了一圈,先假意和冷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仔细看了看冷月的长裙,不无用意地说道:

“冷主任,大热天的,怎么还包得那么严实。我要是有你这样一双长腿,早就穿短裤了。”

说完还特意把本来就完全可以看清内幕的白纱裙往上提了提,露出半截白胖胖的粗腿,弯腰提裙子的时候脖子下面开领处的雪白的两团都差一点挤出来。

冷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红着脸道:“习惯了。”

冷月也渐渐察觉到别人知道了她腿的秘密,当然她知道是从小牛嘴里传出来的。她觉得小牛直爽,并不十分在意,但让洋婆这样的外系教师知道着实不快。她变得更加沉默和严肃,连平日强挂在脸上的那丝笑容也不见了。每天还像从前那样端坐在办公室里,下身仍是一袭遮住脚面的深色的长裙。大教授也仍然坐在她的对面,研究他那两本永远也研究不完的《西游记》,不时地抬起头,瞟一眼冷月裸露的长手臂或者低头扫一眼细腰下的长裙。

也是事有凑巧。一天我本来已经下班回家,突然发现晚间要修改的关于徐志摩诗歌评价的讲稿忘在办公室了,就急忙返回学校去取。冷月还没回家,正拿着本书在办公室里踱着方步背唐诗。因为天热,长裙子撩起来扎在腰上,我进来,她一时措手不及,想把裙子放下,可半天竟没有解开系在腰间的结。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茶色眼镜片后面是冷冷的两束光,声音也是冷冷的:

“你……你又回来干什么?”

见这情景,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不干什么。”

冷月道:“不干什么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回来取讲稿的,吱唔道:“我……我取明天讲课的稿子……”

冷月道:“你……是不是也学小牛,也来研究我这双腿?那好!”

冷月开始镇静下来,她已不再试图去放下缠在腰间的裙子,而是索性把腰带也解开,让裙子全部滑到脚下,而且还转了个身,说道:“看吧,想看,你就尽情地看吧!”

我进屋后还真没敢正眼审视冷月那双神秘的腿。这时,只穿着无袖体恤和浅花三角裤的冷月几乎半裸地展露在我面前。从整体看,冷月的身材确实很美,她腰很细,腰部以下逐渐隆起,臀部和大腿都很丰满,但到膝盖以下却逐渐瘦削,形成很好的曲线。皮肤也很细腻,很白。如果不注意有些老瘢的手臂,决不会认为这双腿归四十开外的女性所有。美中不足的是小腿膝盖以下一直到脚踝上部爬着一些青色的血管,右腿多一些,左腿少一些,破坏了整个腿和谐的美。但从后面望去,洁白光滑的大腿连着同样洁白光滑的腿肚,确是毫无瑕疵。大教授称赞冷月的美腿大概就是从后面看到的吧。

我一时慌了手脚,急忙说道:“冷主任,快穿上,让人看着不好。”

冷月冷冷道:“有什么不好?女人的腿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吗,你看够了吗?”

我说道:“别误会,别误会,虽然我来学院的时间不长,但你能了解我的为人的。”

冷月道:“你知道,当这么一个小小的主任,就是得罪人的活。你来的时间短,可能还不知道系里的人事关系,不少人都想看我的笑话。”

她慢慢提上长裙,扎好,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两行热泪从眼镜后面唰唰淌了下来,喃喃道:“上帝还算公平的,给你开一扇门,必然给你关上一扇窗子。人都说我有一个魔鬼般的身材,可谁知道腿又有这种毛病。反正我也不在乎了,谁愿意说什么就尽管说去。”

我附和道:“可不是,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好多女的都说我长得挺精神的,可惜个太矮,坐那儿像个美男子,站起来是三等残废。”

我又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取出讲稿要走。冷月也不背唐诗了,和我一起下楼回家。出了院门冷月特意陪着我走了一段路才分手。

我以为这件事之后,冷月肯定会记恨我,至少耿耿于怀。但事实恰恰相反,冷月对我却变得格外亲热起来。

一年后,学院机构调整,中文系党员多,专门设立党支部,由冷月任专职书记。需要提拔一名副主任,冷月极力推荐我,大主任郭万也同意,因为我年轻,冷月不管行政之后,他照样可以做甩手掌柜的。我来学院这两年也确实干得不错,党委会研究人事任命时,也没提出异议。于是我成了中文系副主任,成了冷月的搭档。

这年的教师节,学院搞了一些庆祝活动,先是聚餐,然后又包了一个舞厅,组织了一场舞会。如果是往常,早就溜之大吉,

我向来与歌舞之类的娱乐无缘。因为大小是个头头,必须坚守岗位。冷月是学院为数不多的几名舞星之一,她身材好,腰身看起来很柔韧,舞起来长裙欲飞未飞的姿态很美。音乐响起之后,她也就成了最忙的人,同书记跳,同院长跳,同副院长跳,同其他系的主任跳。我喝了两杯酒,加上轰轰作响的音乐,坐在那里,很快就昏昏入睡。朦胧中突然觉得有人用力拉我的手,睁眼一看是冷月,就莫名其妙地问道:

“干什么?”

冷月笑道:“跳舞哇!”

我急忙道:“我哪会跳舞。”

冷月的盛情,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在她的挟持下步入舞池。冷月的个本来就高,又穿着高跟鞋,显得比我高出半头,就开玩笑道:“冷书记,我个太矮,够不到你的腰啊!”

冷月不假思索就也笑着说:“没关系,搂着我的臀部。”

我敢哪?尽量把手抬高,轻轻抚着她的后腰。和一个比自己高的女人跳舞,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得笨笨坷坷地随着她走。好容易坚持到一曲的结束。但冷月并没有放过我,新的乐曲响起来的时候,又把我强拉入舞场中间,拖着我跳。她尽量把我拉近自己的身边,有时我的前胸不小心碰到她胸部鼓鼓的东西,她似乎毫不知觉。特别是跳三步,让我把一只腿插在她的双腿中间搂着她转,我不敢。冷月嘲笑道:

“我过去一直认为大教授是个伪君子,今天才知道你才是伪君子。这是跳舞,动作即使过分点,也不会把你当流氓的。”

整个后半段时间,冷月没再和别人跳过舞,一直拉着我在舞场转来转去。

从舞场出来,已下午7点多种。天色已晚,她家住的又很远,要送她回去。她并没有推脱,顺从地钻进了我叫来的一辆出租车,并拉我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她家还真不近,出了市区,已到郊区了。这是工厂的住宅区,并排四栋六层高的楼房,她家在最里面的那栋。我把她送到楼梯口,回身想坐原来的出租回家,冷月却拽住了我,说道:

“出租车我已经打发走了。好容易来一回,上我家先坐一会吧。”

我只得和她一起上了楼。她家房子面积不小,是三居室的,但给人的感觉有点空旷。客厅里只有不大的书柜和一张写字台,写字台旁放着两把椅子,连个沙发都没有。卧室里一张双人床,没有别的摆设。床头挂着一个镜框,右面是她年轻时的照片,比现在要胖一些,没戴眼镜,裸露的手臂也很丰满圆润。她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左边是个60多岁的老太太,也是瘦长脸型,和她十分相象,应该是她母亲吧。但老太太照片似乎是后加进去的,遮住了她左边原来的画面。小屋里是一张单人床,床上只有床垫,却没有被褥,大概是她女儿出嫁前住的。尽管东西不多,屋子收拾得干净利落,看来冷月不但在单位能干,在家里也是很勤快的。

冷月把我让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到了卧室。出来时已摘掉了眼镜,脱掉了T恤和白色长裙,换上了一套浅蓝细格子家居服,两条腿显得长长的,腰身也显得更苗条。不戴眼镜显得比平时苍老些,眼睛虽一看就知是近视,但还是很精神,也很有情,决不是透过眼镜片所看到的那种冷冷的感觉。

我奇怪地问道:“你家先生还没下班?”

冷月道:“下不下班跟我没关系,他根本就不在丹江。”她告诉我,丈夫原是材料厂的副厂长。后来在广东东莞建个分厂,派他去当厂长。离家十来年了,从没回来过。

我问道:“就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个房子?”

冷月答道:“那有什么办法?”

我问道:“女儿常回来陪陪你吗?”

冷月答道:“她回来干什么,反正我也不是她的亲妈。”

冷月告诉我,她家原来都是这个厂的。父亲早逝,母亲在厂办公室工作,她大学毕业后回到这个厂的子弟中学教语文。在大学期间本来有个男朋友的,□□期间因为属于不同派别,观点不同,经常因为某个问题的分歧争吵,最后分手了。毕业后,她回到丹城,男朋友分到了松花江北一个县城,想和她恢复关系,她也基本同意了。但她母亲年迈,不能调到那个县城去,而男朋友进入丹城又非常困难,一拖就是好几年,只能彻底拜拜了。她那时已经三十二岁了,加上腿有毛病,婚事成了老大难,本想独身终生的,可母亲因为这件事总是哭。正赶上现在的丈夫死了妻子,除了比她大几岁,有个女孩外,别的条件都合适,就草率地结了婚。

我问道:“孩子对你不好吗?”

冷月道:“我和小翠她爸结婚的时候,她才四岁。不管怎么说,是我把她带大的,对我还是可以的。可是……”

冷月下面的话欲说又止,我疑惑地问道:“那还有什么呢?”

冷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说了。”

我也不便追问,告辞要走。可冷月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留吃饭不可,我只得听便。冷月干活很利索,不一会,两盘菜就炒好了,还非逼着我喝点酒。菜虽然没什么,酒倒是高档的――不知存了多少年的一瓶泸州老窖特曲。在酒桌上,我又提起了方才的话头,她开始不说,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终于说出了她婚姻的不幸。

她丈夫在原来妻子还健在的时候就有了婚外情。女的是厂里的出纳员,比她丈夫小十来岁,已是有夫之妇。男的是个普通工人,早已知情,只因为想让妻子保住这个职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丈夫的前妻就是知道这件事后,无法忍受,经常吵架,生气,得病死的。冷月和她结婚之后,曾收敛一段时间,可旧情难忘,不久又恢复了亲密关系。她发现后,也曾想到离婚,可母亲觉得离婚太丢人,心想他和女出纳年纪相差太多,不会长久,早晚会安分守己的。没想到成立分厂时,她把那个出纳员带到了东莞,提拔为分厂的财务主管,而且一去未归。母亲在世时,和她住在一起,母女两人还可相依为命。母亲病逝之后,每天就是自己守着这个空空荡荡的大房子。说完,她不由自主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我终于明白,冷月为什么在单位每天早来晚走,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系里的工作上。她是用工作填补自己空旷的生活空间,是用每天的忙碌忘记婚姻的不幸,用表面的高冷来掩盖心灵的创伤。没有事实上的爱人,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除了工作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命运对她太残酷了,这样一个有着高挑的身材、姣好面容的女子,却被腿病缠身,婚姻又遭遇种种不幸。冷月身上的种种谜团这天全部揭开了。

我真诚地劝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行的话就跟他一刀两断算了。”

冷月道:“没什么必要了,有他没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想起大教授一直在追她,就说道:“总还有个法律障碍。”

冷月道:“我也曾想过,但这个决心是很难下的。一个女人出一家进一家不是很容易的。”

吃完饭,我再次告别要走的时候,冷月又把我留住,让我再看看她的卧室。实际上我一进屋就已经把她的住房观览个遍。但还是不想扫她的兴,随她进了卧室。我一进卧室,冷月就像怕我逃走似的,挡在了门口,过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

“老贾,你……你能不能陪……陪我一宿……”说完之后,脸立刻变得绯红。

我急忙说:“不……不行!我从来没在外过过夜,妻子得担心死。”

冷月离开门口,走近我身边,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小声道:“一会也行,你知道我……我已经快十年没接触过男人了。”

我明白冷月的意思,有点慌乱:“这,这怎么好呢。”

冷月道:“我不是让你爱我,我知道你是不会爱上我的。我也不想破坏谁的家庭,我知道家庭破裂的痛苦。我只是想……”

我知道冷月说的不是醉话,我们两人谁也没有喝多。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必是长时间煎熬的爆发。但我不能够,此时妻子纯洁清澈的眼睛似乎在瞪瞪地看着我。我平静地说道:“冷月,实在对不起,我心中已无法再容纳别的女人了。”

一听这话,冷月开始有点失望,但很快镇静下来,苦笑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知道你有个好妻子,你很爱他。差一点因为我的自私,让这么好的女人受到伤害。”

我想起大教授对她一直紧追不舍,就说道:“大教授不是对你很好吗?”

冷月道:“大教授确实对我很好,没少帮助我。” 她告诉我,当初她在材料厂中学当语文教师的时候,大教授是市教育局的教研员,经常下去听她的课,给她指导,使她的语文教学有了显著提高,开始在同行中显山露水。是大教授一力推荐她才调入这所师范学院。她评副高级的几篇论文都是在大教授的指导下完成的。最后表示:“我应该好好回报大教授,但他希望的那种回报我是无法做到的。”

我追问道:“为什么?”

冷月回答道:“我还有名义上的丈夫。”

我开始劝她道:“这种名义上的丈夫维持还有意义吗?实际上你早就应该痛下决心了。”

冷月道:“即使我和丈夫离了,也不可能和大教授走到一起。”

我追问道:“为什么?是年龄问题吗?”

冷月道:“不是,大教授比我也不是大很多。”大教授属于我和冷月上一代的知识分子,实际上比我们也就大个十来岁。

我问道:“是子女问题吗?”

冷月道:“也不是。大教授只有两个孩子,儿子在国外,女儿在身边,一家公司的高管,工作很忙,没精力照顾他,也希望他找个老伴照顾他。”

我继续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冷月又是欲说又止,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终于说出来个中原委。她说大教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在大教授心中一直是个完美的女子。她不想让大教授失望,希望在大教授心中永远保持着完美的形象。

我想起冷月方才让我留下陪她的举动,就先问道:“那我呢?你怎么就……”

冷月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像个羞涩的小女孩不好意地低下了头。半天才说道:“你就不同了,我在你面前几乎就是**的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次见到她所谓美腿的尴尬,急忙解释道:“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腿……”

冷月急忙打断我的话道:“我明白,我明白。”

我要走,冷月非要下楼送我,并重新穿上T恤和长裙。两人一起下楼,外面很黑,没有路灯,只有各家窗户射出的微弱的光亮。一来天色已晚,二来这里比较偏僻,等了半天也没见有出组车路过。夜凉如水,冷月穿的比较少,冷得有点发抖。

我说道:“太冷,你回去吧。我到那边公路上等郊车。”

冷月还要去送,我不让。分别时冷月伸开了双臂,我心领神会,张开臂膀紧紧抱住了她。这是热量的传递,也是心灵的沟通。

我觉得大教授肯定知道冷月家庭的现状,可能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冷月彻底和丈夫决绝的那一天。而冷月也未必不喜欢大教授,但她好强争胜的性格也不愿意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在大教授面前。实际上两人之间只是隔着一层纸,一层薄薄的纸,我决定捅破这层纸,玉成冷月和大教授的这段姻缘。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没事,我买了一兜水果去家里看望大教授孙方兴。大教授住的房子不是很大,但很整洁,很雅致。十米左右的小客厅就是一个长沙发和一个电视,沙发上面是本市书法家赠给他的的一个条幅,录的清代章学诚的“学必求其心得,业必贵其专精”。大教授见我来了,很是吃惊,说道:

“什么风把你这个大才子给吹来了?”

我笑道:“没事就不行来看看你吗?”

大教授道:“在单位不是天天看到我吗?怎么非得到家里来看。还带那么大一兜东西,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我神秘地说道:“不是我来求你办事,恐怕是你要求我呢。”

大教授有点疑惑不解道:“我有什么要求你的?我已快到退休年纪,一升不了管,二发不了财,职称也就到此为止了,还有什么劳烦你大主任的?还是你要求我吧?”

大教授领我到他的书房坐下来。书房很小,就一个写字桌,一个小书柜,写字桌上也摆着一部他总也研究不完的《西游记》。书柜里书不多,都是四大名著和唐宋名家的文集。写字台上方也有个书法条幅,是诸葛亮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我坐下后,大教授急不可待地问道:

“咱们都是好同事,老朋友,有什么哥哥可以办的尽管说。”

我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不是我的事,我是为冷月来的。”

一听说是为冷月,大教授更是吃惊:“为冷月?冷月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大教授急忙问道:“再不你们俩有了什么矛盾了?”

我又摇了摇头。大教授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道:“以冷月的为人和你的性格,我相信你们会合作得很好嘛。”

我单刀直入地把问题提了出来:“孙老师,你知道冷月的家庭情况吗?”

大教授沉思了一会,说道:“知道一点。”

我点破了他的谎话:“你不是知道一点,而是全知道。”把前几天去冷月家了解的情况全盘给大教授端了出来。

大教授听后又沉思了一会,叹息道:“俗活说佳人薄命,冷月就是如此。”

我又直截了当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如果冷月和她丈夫离婚,你能接纳她吗?”

大教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离婚?不可能的。冷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宁可受尽委屈,也要保持这种面子上的婚姻。”

我说道:“你别管她能不能离婚,我就问你,你是否能接纳她?”

大教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贾,原来你是来保媒拉线的。不可能的事,冷月这样一个近似完美的女人不可能

喜欢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你是不是听信了系里的一些传言。实际上我喜欢冷月,因为觉得她既是个美女,又是个才子。其实我始终把她当做我的学生,晚辈。”

我也大笑起来,说道:“别在我面前装正经了,你对冷月的感情可绝不是学生那样简单。其实冷月对你也是很有感情的。我就让你回答,冷月真离婚了,你是否能接纳她?”

大教授直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样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接着他的话头问道:“如果她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完美,你还喜欢她吗?”

对我提出的问题,大教授似乎有点惊讶,反问我道:“还什么样才叫完美?有才学,有能力,高冷的面容,高挑的身材,有那样一双美腿……”

大教授又称赞他心心念念的冷月那双美腿。我趁机告诉他,冷月的腿并不像他见过的那样美,不但不美,而且让人看见头皮有点发麻。并把自己看到的冷月腿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大教授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他也突然醒悟为什么冷月夏天大热天总穿着长裙,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过了很长时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想到,没想到,确确实实是佳人搏命。可这样的女人更值得同情,也更值得……”停顿了半天,他才说出来下一个字:“爱”。

一听从大教授口中说出一个“爱”字,我立刻站了起来,紧紧握住大教授的手,高兴地说道:“孙教授,我就是要你这句话。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等着听好消息吧!”

尽管大教授一再挽留我喝酒,我还是马上告辞。但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学院。正好冷月周日也没休息,正在办公室里和几个学生谈话。等学生走了,就把去大教授家一行和大教授的话告诉了冷月。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不久冷月就同远在东莞的丈夫离了婚,结束了长达十年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她没主张任何财产,只保留了现在的住房,因为这个房子记忆着她孤独的生活中老母亲的陪伴和慰藉。大教授苦守了五六年也终于等到了机会。两人没有举行婚礼,只是在我的主持下,在系里一个大教室举行了一个茶话会,请了系里的同事,院里的领导和大教授的几个好友。大家吃了几块糖,喝了一会茶。两人谈了谈各自的感受,大家送出一些祝福。冷月终于结束了有名无实的为人妻的生活,过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大教授晚年也有了依靠,有了意外的幸福。这就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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