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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本姑娘自问这一生,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她斩钉截铁的说。

陆舒客仍是那副不骄不躁的神气:“早年间本官曾看过沈正则写的一部书,叫《论痞子的自我修养》,姑娘这模样简直与这书中的痞子主角一模一样,令人不禁讶然这沈方家眼神之毒辣。”

她被气笑了,双手插肩,仰头看他:“你只管说,本姑娘我洗耳恭听。”

陆舒客便定定瞧着她,凌云木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他的眼眸令人看不懂,无法形容,像是历史中的沉寂与早已尘埃落定的灰尘,毫无波澜。

像是死过一次的眼睛,像是个死人的眼睛。

“其一,你抢夺官府信件,马匹,所有来往信件首先须得你亲自过目,再决定去留,所有新进的马匹,新进的茶叶,崖州众官先靠一边站,得让你先择选。”

“其二,便是这官印,胁迫夺取不成便生贼心,窃取之数不胜枚举,一旦偷取不成便做赝品以瞒天过海,代为钤印,私自下发官文,契约,判词。”

他凉凉瞥了她一眼:“还需本官再多言吗?”

凌云木笑了笑:“大人想象力真是不错,该去写书才是。”

该死,这种种事由,他如何晓得?

莫非是那个老乌头,给他通了风报了信?

这老乌头,全名乌逸松,乃崖州上一任县令,为人憨厚老实,不争不抢,加之老眼昏花,耳背低聪,存在感极低,故而凌云木也没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她对他并不了解,只是看着他不像是个狡诈鼠辈,而且,他应该也没那个胆子。

“是不是本官的臆想,姑娘心里清楚。”

他将拽在他衣襟上的手挣开,拍了拍被她捏的有些发皱的锦衣,语气笃定。他身姿修长,相貌俊秀,这老套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时兴的衣裳似的。

都说人靠衣装,可就是有这么些个人,是天生的衣架子。

凌云木耸了耸肩,将手背到身后:“是不是你的臆想,本姑娘怎么知道?”

他忽而莫名其妙的笑了,她虽然不知道他因何发笑,却本能的觉出他显然在笑她。

不过只是一刹那,他便压下唇角,恢复那矜贵内敛模样:“本官真是怀疑你和沈正则是否有过来往。”

她这句话,在沈正则编纂那本《论痞子的自我修养》中,可是书上原话,甚至于一字不差。

更何况,此书是在他七年前游历崖州之后,奋笔疾书一月所著,书中主角甚至以女性为题,他不得不怀疑当他与他别离时,他送他这本书的意图,以及当时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与他定是有过接触。

紧接着他又背过身去,宽阔有力的肩膀细看之下,好像在微微发颤。

凌云木纳闷:“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他,而且我还很讨厌他。”

就因着他那一句玩笑话,崖州经济发展异常艰难。

听她这么说,陆舒客险些笑出声来,可是他又必须维护当官的姿态,只得努力憋笑,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他将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背过的锅以及那些让他不爽的能围绕京城三大圈的人全部想了一通,方将笑意憋回。

凌云木绕到他面前,他脸上已然殊无笑意,反而带着一股幽怨。

凌云木:“你方才笑什么?”

“这样很有趣不是吗?”陆舒客瞥了她一眼,还不忘接回上话:“姑娘做贼的事,却不肯认自己是贼。”

凌云木冷哼一声:“我若是贼,那么天底下的人皆是贼。”

“哦?愿闻其详。”陆舒客眉梢轻挑,饶有兴致的望向她,他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她一边在堂间踱步,口中一边道:“且不言人丁钱税,只单言说这土地,乃世间自然的造化,凭甚收税?若说因着做官的治理得方,兴建惠民水利,将那土地收成翻上几番,让那百姓安居乐业,让百姓得到实打实的好处,若要收税以滋养皇权之开支,百姓自也乐意,最紧要的是能拿的出手来。”

“崖州地势偏壤,常年干旱,提及羽山崖州,谁人不知是个热荒之处,既是知晓,偏又不管,平常时任其生灭像个流浪儿,可到了征税时分,却是紧追不舍,倒成了香饽饽。”

“加之朝廷又要打仗,征兵入伍,却又不抚慰百姓给与一些能见的好处,只道为国捐躯,为国尽忠,百姓生孩子为的是那所谓的老有所依,而今倒是为家国生养孩子,可生养的代价仍旧是自百姓中来,说来可笑,大晟朝那稳站于朝堂之上的人的本事,不过是只在你未孕之际说尽好话催你生孕,一旦分娩而下则销声匿迹,待至长成人形能上得战场,便又做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来。”

“这连年征战使得课征赋税愈发繁重,再加之据我这些年对崖州百姓耕种状况的查访,只有少许百姓能种自家的地,可一年到头所收的颗粒不过只能可管得自家温饱,而这余下来的大多数百姓,借着财主乡绅的地,吃不饱穿不暖,如何能缴纳得起朝廷赋税?更有少数之百姓,无地可种,无田可耕,又如何缴纳得起朝廷赋税?”

“不仅未落得一丝切实的好处,反倒是为旁人做嫁衣,朝廷受百姓血肉滋养,似虎狼一般茹毛饮血,吞噬啖食,贼寇尚且为人能堪教化,可那满嘴论贼论寇之徒,依我来瞧,不过是那愚蠢而滑稽的猴子,攀不上贼之一字。”

这话可是将朝堂之官背地里尽数骂了一通,不过这对陆舒客不一样,因为她是当着他面骂的。

不过他并未有丝毫恼意,心中甚至毫无波澜。

陆舒客任由她骂,她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甚至还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直骂得他狗血喷头还有理有据。

“可骂完了?”他仍旧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凌云木瘪了瘪嘴,不悦的哼了一声。

为官三载,尤其是这督察御史之职,他每天都要收到不知多少封明里暗里骂他的信,起初他还心有不悦,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唾骂以及那日益严峻的词汇,早已使他心淡如水。他犹记得他曾经收到过一封最是妙不可言的信,那落笔者单将那污言秽语洋洋洒洒凑到一起,著成满篇,可谓是一代宗师。

不过她刚才说的……这的确是晟朝令人诟病之处,常言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现在他找不到路,准确来说,是找不准方向来使这天下人人皆安定的路子,如今内忧外患,实可谓进退维艰,眼下只得兴兵动武,否则外敌入侵,苦难更甚。

大晟朝虽明面上社稷安定,可在这平静无波的泱泱大河之下,潜藏着无数腥风血雨。

单说九州中最为富庶之京州,富家子孙依旧日日纸醉金迷,酒池肉林,奴役者依旧奴役,被奴役者仍旧被奴役,明面上来瞧却是一切如常,那穿心而过的血肉声与那老年丧子的哀泣嘶鸣,他们自然听不到一分,仍沉浸在自己的安乐窝中。

但瞧再过个一二十载,这家国社稷之安定还能否“系”于皇室公主一身,还能不能给那些窝囊废父兄弟们擦屁股。

二人一时无言,各有思绪。

她对此感到由衷的愤怒,可这国家已是腐烂生蛆,她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去解。

莫若顺其天命,任其兴亡。

又或是担负天命,与之共亡。

这两者,哪一种更高贵?

她钱财充盈,武功卓绝,是崖州天仙楼的东家,又是江湖暗杀组织栾阁的主子,这天下兴亡与否,与她又有何干,她自可逍遥一世,作甚要去蹚这一遭浑水。

女子本不弱,可在如今天下教化之下,女子本弱这句话被奉劝给所有欲有一番事业抱负的女子,那些有作为的女子,无一不是在男子乃至于女子的重重讥讽与嘲谑中艰难前行。

就比如当今的太子殿下,若被天下人知晓是女儿身,不知又要掀起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要如何被那些史官如何戳脊梁骨。

陆舒客:“依姑娘之思想,该当如何?”

“自然是削减朝堂后宫开支,向天下富商征款,兴修土木水利,否则内中但有一人揭竿而起,便有无数人响应号召。”

他眼眸微微垂落,当今圣上多疑昏庸,整日与妃子嬉笑为乐,他离京之前曾听圣上有意无意提及,要为贵妃建一弯月楼。

太子上书劝谏,被禁足东宫,四王爷却揽了这份差事,圣上大悦。

此计难行。

凌云木笑了笑:“不过此计或是难行。”

像是被苦恼到一般,她皱起眉头,多了几分气性:“此事暂且休提,本是你们合该思谋之事,如今竟让我这个小老百姓操心,也是滑稽可笑。”

可是她这番话,朝廷又有几人能道出?

人人都和颂大晟朝民富国强,人口多丁,怎地她偏生觉得这国家生了蛆虫?

凌云木不欲再多言:“大人可知崖州这连年税收,都是谁人缴纳?”

陆舒客眉眼微动:“何人?”

“自然是崖州的众位乡绅财主。”凌云木定定看着他,他又问道:“他们竟情愿吗?”

“自然不愿。”凌云木扬唇一笑,“可有我在,他们不愿也得愿。”

凌云木转而重新坐回椅子上,陆舒客眼眸跟随着她:“怎么说?”

她撑着下巴,又倒了一杯甘茶,甘甜入喉,出口之语却是令人不快:“我只想劝告陆大人,崖州如今局势安稳平坦,陆大人还是莫要贸然搅局为好。大人初来乍到,着急搞出个名堂有所作为也是情理之中。可我这个大善人到底提醒大人一句,所谓物极必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崖州诸多乡绅,你莫瞧他们家财万贯在外头何等风光,今个儿娶妻万里红妆明个儿摆四海之宴,可实际上都是一等一的守财奴……今个儿你从他家里要一升面,明个儿他便催上门来,便是连自个儿亲生闺女也是这般丑恶作态,你若是动了他们的根基,仔细有来无回。”她说话时,眸光流转到他眉宇之间,却见他也在看她。

陆舒客眼眸微沉:“这乡绅之中,也自是包括你了。”

凌云木眉眼一弯:“大人不仅生得貌比潘安,才思亦敏捷,真真是叫人心潮澎湃,欲罢不能啊。”

她心头一动,在他注视之下,坐到了他腿上,一手勾着他脖子,将自己整个人靠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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