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伤者，那么自然大半夜就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从电梯里出来的三人全都是满身血水、衣衫褴褛，知道的以为这是回了新家小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去玩真人穿越火线，那种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对世界说拜拜的游戏。
所以就算她没像另外两个晕了，也被一起送上了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了。
况且……
方絮看了眼陈玄还牢牢握住她的那只手。
陈医生不知道是不是搁那儿肌肉僵硬了，所以到现在她也没能把对方的手给拽开。
明明力量85，还在救护车上暗自转过几次骰子，但是也没见系统再给她一个判定。
无奈，她只能在确认了陈玄生命无恙前提下，露出微妙笑意表情的急救人员眼里一起登上救护车，跟着他们一起去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
几个小时后陈玄躺在病房床上，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削苹果皮的方絮嘴不停地控诉，表示这一路上那些急救人员看八卦的眼神和讨论就没有停过。
沉默了许久，他还是在对方吃苹果的停顿间隙中插嘴。
“其实这个原因不难理解。”
方絮忙着啃苹果，于是给了他一个“你继续说”的眼神，表示自己在听他的解释。
于是陈玄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也有些微妙。
停顿几秒后，他才继续说道。
“因为，我就是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
“哒……”
方絮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在她的震惊中滚落在地，撞到病床的柱子后又滚回她的脚下。
“不是吧……不是吧！”
不管在那个地方，怎么看都是八卦消息和小道消息传得最快，难怪她跟着陈玄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被围观，等进了住院部更是被诸多医生护士以“检查”或者“探望病人”的名义来问过，她原本还想着，没想到这医院这么关心病人，结果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她弯腰把苹果捡起来，反而主动宽慰还在病床上的陈玄：“就由他们说，反正我们也不会少块肉。”
毕竟这里只是游戏，又不是真的在精神病院里。
陈玄咳嗽一声，扯开话题。
“那小区后来怎么说？”
“我同事……哦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干这一行的，虽然现在不在一线了。”方絮看看他并不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估计你也猜到了。”
“总之我同事刚才和我说，似乎是因为阳光小区的无良老板开发豆腐渣工程，所以地下车库昨晚发生崩塌，还好时间晚了，在下面的人不算太多，但还是导致不到十人因为坍塌死亡。”
“‘因坍塌死亡’？”陈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方絮开始削第二个苹果。
“倒不如说，如果我们说离奇的事情才不会有什么相信。”
“因为地下车库没有找出任何怪物的尸体。”她顿了顿：“只有血肉模糊的、被乱石砸死的尸体；其中就包括大叔说的同样是保安的那位小唐同志。”
说到这件事，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几秒后，陈玄在无声的叹气后说道：“那位大叔情况怎么样？”
“不算非常好，经过治疗后活着没什么问题，但是听护士说，最近时而清醒，时而又说自己还在那条走廊上。”
这回方絮把苹果递到了他面前。
“在你醒之前我去看过他。”
“大叔坚持和我说他要去找小唐，他觉得小唐还活着，或许还在那条走廊里艰难求生。”
陈玄想起最后他拿着水管站在电梯门前迎光看向那两个怪物的时候，右手边的那个对血肉流露出狰狞渴望的怪物同样穿着阳光小区的保安服，只是被血污染成了与墙壁一样肮脏的颜色，但从没有变异的身型上来看的确年纪也不大，好像本应当还是个青春朝气的年轻人。
他垂下眼眸，让金丝眼镜遮住自己的神情。
“要我说，留个念想或许是好的，但是说真的。”方絮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把苹果塞在他手里，好像是在督促病人赶紧多吃慰问送来的水果恢复身体：“希望不要剑走偏锋才好。”
她掏出之前陈玄收到的那张小广告。
“顺带，我举报了这个。”
“打击邪//教，人人有责，希望他们不要太感谢我。”
这件事背后的原因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继续深究背后的原因，好像如今阳光洒落窗沿，世界便又恢复了原本展现在眼前的宁静与祥和。
***
“正在为您结算模组奖励。”
“恭喜您通关【模组十八层电梯】，获得奖励如下。”
“恢复理智（san）点数1d6 2，请进行投掷。”
像是沉沉睡去，上一秒她还坐在医院病房里和陈玄聊天，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自然地落回那宛如胞宫的黑暗空间之中。
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是行云流水般的丝滑，好像她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地跨出一步，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空间场景的转变。
看着在漆黑空间里浮现的荧光小字，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几句话。
发现抠门的系统居然真就这么吝啬，除了说恢复理智值以外，真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不是……我这么累死累活的，你就只给我这么点奖励，你是不是有点太抠门了！”
方絮表示强烈谴责。
“那可不是！不应该再给点强力道具之类的吗！”
有谁的抱怨声从她背后传来。
听声音不像是陈玄的。
方絮唰地一下把头转过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头极其显目的樱粉色潮流短发。
之前在精神疗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男生笑眯眯地对她扬起手：“哟这不是我们病友领头人吗？”
在他左手边站着的是陈玄，右手边是个不认识的短发矮个儿女孩。
方絮心中警铃大作：“我什么时候成了病友领头人了，你可不要胡说！”
“之前的蠕动爬行活动可是很有人气的好吗，大家都说是方老师教的好。”对方好像唯恐天下不乱，非要在陈玄面前把话说得清清楚楚，随后又转头对那个看上去很是腼腆的短发女孩子说道：“小管下次可以详细报道一下。”
“啊？！”对方一惊，像是没想到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
嘴唇动了动，几秒后她才小声地回答：“如果你需要的话……”
“这种东西一看我就不需要好吗！”方絮立马否认，生怕陈医生听完了之后觉得她病情加重。
结果就看见对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随后又小声接上一句。
“你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
谢谢你的体贴和照顾。
方絮长叹一口气，目光看向算是并肩作战过的陈玄。
“陈医生，难道这两位也是游戏参加者？”
一直沉默不语，看上去高深莫测，其实心中同样一片茫然的陈玄看向他们两人。
“我记得你是负责宣传那边的管城子，至于你是住在901的病人墨池。”
“这样东西是为了进行病情治疗的，墨池的主治医生何医生没有来吗？”
他在到那精神疗养院的前几天，算是摸清了一些自己原本周围的环境和人际情况，于是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名为管城子的短发女孩子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些迷茫的神情。
反而是站在她旁边的墨池笑嘻嘻地开口，像个过分热情的学生不由分说地抢过问题就开始进行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嘿！陈医生你还别说，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何医生没有进来。”
“我们只听单院长说，机器有限，进来的人也不多，需要请小管好好体验一下，然后写通稿，对吧？”
好像还没有从游戏的氛围里清醒过来的管城子连连点头。
方絮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他们一眼。
“那你们刚才玩的模组也是【十八层电梯】。”
管城子摇头，细声细语地说道：“不是。”
“我们玩的是惊魂电铁，上车全是鬼，下站下错了就直接告别人世，C位出殡直送阴间。”墨池顶着一头樱粉色短发，笑得和乐子人似的，仿佛真要C位出殡，那也不是他当主角。
和他们不是同一场游戏。
方絮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猜测接下来她遇到的游戏会不会就是他们两人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请进行投掷，若是在接下来十秒内仍不进行投掷，系统将自动默认玩家放弃该项奖励。”
系统再度催促，而且丝毫不留情面地在空中浮现出十秒倒数的字样。
方絮暂时停下和他们的聊天，把手伸进上衣的衣兜里时，果然发现那枚水晶百面骰还像在游戏里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只不过……
她把骰子和其他人一样扔出去的时候，转头看向陈玄。
“陈医生，你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针对游戏官方的投诉渠道吗？”
“面对精神病人都这么欺负，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啊！”
陈玄：“……”
问他干什么，他在今天之前甚至都不知道疗养院里还有这么个高科技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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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后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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