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预计正式的播出时间是五月十六号,比春荔预想中的要来得晚一些,虽然依旧是春天这点倒是没有猜错。
宣传的第一站点自然是定在了津安。
林渡是直到宣发结束才出现。
只跟主创团队私底下合了影用作宣传使用,袁明英邀请她一起去吃饭,林渡婉拒了。
春荔也以还有通告为由要先赶回昭阳谢绝了袁明英一起吃饭庆祝的邀约。
等众人在休息室散去,她这才叫住了林渡,“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对于春荔会主动开口林渡感到有些意外,但如果春荔不说,她也是要问的,因为她有些问题想向春荔问清楚。
春荔不太敢找就近的餐厅,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撞上剧组的人,但她和林渡现今倒也不至于处处避嫌,只不过是因为刚刚给袁明英说了有事又撞见和林渡一起吃饭确实不太好。
难得的是,这次春荔在大厅找个了靠窗的位置。不过这家餐厅装潢十分上档次,每张餐桌都有独立的格挡确保**,以及都是落地的玻璃窗,视野极其宽阔。
春荔翻动菜单,“津安的吃食应该还挺符合你的口味的,我随便点吗?”
林渡看着她,点头,“都可以。”
春荔很快点好单,对她笑道,“最近怎么样?”
林渡微微晃神。
她们好似从前那般,不忙的时候找一家小馆子坐下,然后微笑地看着对方问候近况。
“在忙着筹备电影的事吗?”见林渡不出声,春荔猜测着。
林渡不答反问,“所以你还是决定放弃那个剧本吗?”
“我问你个问题。”春荔抬手抚了抚桌沿,同样不答反问,“你最开始看中那个剧本是因为你想演,还是因为你觉得这个剧本能获奖?”
坦白说,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林渡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对于她而言,似乎这两个问题同属一源。难道不是想演这个戏是因为能获奖吗?
可仔细一想,又好像差距过大。她琢磨不出细节,只好和盘托出,“应该是可以拿奖吧,这是连薛岁欢都盛赞的剧本。”
春荔了然地点头。
这下倒是让林渡有些蒙,她原本就因为春荔拒演也跑去给薛岁欢说自己不演了,差点儿没把薛岁欢给气个半死。后来林渡又想,也许春荔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拒绝参演的,或许她可以帮薛岁欢争取一下春荔。
只是现在听了春荔这些不明所以的问话,她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良久的沉默中,春荔挑眉,分不清戏谑还是感叹地笑了一声,“我之前有过那么一刻思考过,也许你是单纯因为这个故事才想演的。”
林渡视野凝住,她盯着春荔的眉眼,“可这个圈内大多数人不都是奔着拿奖去的吗?”
她语气里面的疑问不像是针对所谓的大多数人,更像是简单地质问春荔。
就好像在说,难道你不是如此吗?
空气似乎存存凝结成冰。
然而春荔并不生气,她眉眼依旧是那副会在镜头面前摆出来的淡淡的,温柔如水的模样,“所以你认为我是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春荔问出这个问题后,林渡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思考答案,而是无端地蹦出一个地名,一条街道。
那个叫屿湾的地方,那条有着卖鸡蛋仔的利惠记的老街。
下意识的,林渡说,“我去过屿湾,也去吃了你给我说的那家店卖的鸡蛋仔。”
春荔瞳孔微张,在临近五点已经亮起灯光的餐厅下闪烁着熠熠的细碎光点,“怎么样?好吃吧?”
林渡其实已经记不得了,她如实摇头,“太久了,记不清了。”
“也是。”春荔闷声一笑,“你应该是很久之前去的了,两年多以前屿湾新区建设,那条街已经被拆了。”
“是这样吗?”林渡倒是觉得有些意外,“那现在那里应该变得很好吧?至少很崭新,不像从前那样老旧又破败吧。”
虽然只短暂地去过一次,但那条承载春荔童年记忆的街道在林渡的印象中确实就是如此的,尤其那时候天气又不好,整条街都给人一种阴郁灰败的感觉,像是被信息化高速发展的时代遗弃的上个世纪产物,总有一天会被时代的浪潮给淹没。
没有亲眼去看到之前,林渡其实很难想象春荔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纵然这些年只能隔着屏幕了解到这个人,看到的也都是她公式模板化的笑意。但林渡知道春荔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是会撒娇、会性子使然、会一言不合轻轻用脚踹她的小腿,然后噘着嘴等着她去哄的。
是既生动又张扬的,好像无垠旷野肆意生长的草束,是生命力蓬勃又容易让人溺毙的。
这样的人和那条老旧的街道一点儿也不搭。
“应该吧。”春荔不太确定,“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不过说实话,那条街在我的记忆里面一直都是鲜活的。”
林渡稍稍恍惚。
春荔瞧见她那副样子,有些百感交集,“不过其实你会这么认为我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林渡偏头,面带疑惑。
“还记得以前我们玩快问快答的时候吗?”
“你说的是哪一次?”
春荔没回答,自顾自地说,“那时我们问对方喜欢哪里,我说盛京,你说开渝;我说柏里恪大歌剧院,你说南鸣广场;我说昭阳影视城,你说铃楼小区旁边的老巷。你告诉我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每五分钟就会升起一次水花,小区的鸽子会在地砖的缝隙里面搜寻面包碎屑。你说偶尔喷泉外围的水泥护栏上会有戴着红色贝雷帽的女孩去写生,她的面前放着画架。不远处还有摄像师在拍照。广场外有一条小吃街,甜品店的门口会支着红白相间的太阳伞。而你会在那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你会去甜品店学习做奶昔、学习做可丽饼、学习做葡式蛋挞。而这么些年来,除了柏里恪大歌剧院,我常年往返盛京和昭阳,那你呢?”
林渡被春荔这番长篇论调给砸蒙,她不解地低声喃喃,“什么?”
她想说什么,但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林渡只得作罢。
两人都不是拿菜当摆设的人,尽管这些年春荔吃得很少,导致胃口不大,但是这也不代表到了饭点或者饿了她不会找吃的。
期间等菜上完,春荔还贴心地将一盘辣子鸡放在了林渡的面前,“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
纵使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中确实带走了很多东西,但总有一些在身体的感官里面被雕刻下来,恰如舌尖上的味蕾。
其实春荔至今依然吃不惯太辣的东西,但确实不是当初那个稍微吃点辣椒就直接额头冒汗,耳尖会发烫的她了。
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记忆也能储存下来的。
吃饭期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没能理出个思路来。
扒完最后一口饭,春荔放下筷子,她好似沉浸在某个回忆节点般轻声道,“说起来,你大概不知道当初分开的那段时间我在做什么吧?”
比春荔更早放下筷子的林渡只沉默地看她,她在等春荔的后话。
“当时我的戏已经杀青了,我有了大把的时间,于是我躲在房间里面买了很多的星星纸,天天折星星,折了好几罐来着。那段时间还熬夜,我有时候抬眼看远方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像是要瞎了一样。”在看到林渡微微拧起的眉头,春荔适时笑道,“不,林渡,你不用往你的身上揽。这不关你的事。我那会儿,只是很无聊,想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
林渡瞧着她的一举一动,默然点头。
“那天看完你的剧本后,我找时间联系了郑司予,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正如你所说,这是个机会。可我回程的时候突然想到,最初我想要踏上这样的一条道路是因为我觉得演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可以去饰演一些我自己做不到的角色,一些我想成为的角色。所以,我那么努力地祈求成功,以至于我险些忘记了,最初我只是想要饰演一个我喜欢的角色,而不是一个能够让我拿奖的角色。”
林渡听得认真,但对内容却一知半解。
“我努力的终点,不是为了让自己有选择,而是为了让自己可以选择。”春荔好像自己都被这故弄高深的话给惹笑了。她咬了咬下唇,按捺住就要从齿间溢出的笑意,“简单来说,之前我的经纪人给到我的电影很商业化,她其实最开始不太想让我去接,因为这种电影模式化严重,而且有种走后门的捷径。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很喜欢这类电影中强大又自信的女性角色。这也是我的演艺生涯中一直没有接触到的角色。我只顾着权衡利弊,却忽略了我本身想要去饰演的心情。”
明明这话里面的深意是在解释着她为什么会放弃要饰演林渡递给她的剧本,但不知道为何,林渡却没有感觉到被推开的痛感,她心头涌起的反而是一股熟悉又带着欣慰和欢喜的情绪。这就好像,当初那个在她面前侃侃地谈着自己的梦想,并且希望林渡可以为她的梦想注光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时光的阻隔在这一刻被记忆中不曾改变的笑意拉扯回那个并肩走上归路的夜晚。
春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好像跑题了。我当时折那些星星纸的时候,写了一个愿望。不过隔得太久,我早就忘记我写的是什么了。”
林渡猜到了什么,“你回去打开看了?”
“嗯。”春荔噘嘴,“拆了好久哦,拆得我最后都烦了。”
林渡笑起来,“但最后一定还是找到了对吧?”
“嗯。”春荔点头,神情却突然有些局促,她不太敢去看林渡的眼神,尤其此刻对方还笑眼弯弯。
林渡从她的神情中大概能注解出什么,可她笑意依然,只轻柔地追问,“所以呢,你写下了什么啊?”
春荔愣了愣,她其实不太了解为何林渡的情绪变化会这个样子,但是正如同林渡的坦诚,春荔没有在她面前撒谎的资本。她无声喟叹,仿佛鸣笛的火车到站,尽管不知道脚下的路能不能踩稳,可她终得下车。她看着林渡,稳住自己的声线,“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你之前说我表现得痛苦,但其实你说得没错。因为我确实对过往我们那些很好很好的时候还留有眷念,我也会忍不住思考你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找我复合?可我又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未来了。”
林渡笑意慢慢敛起,她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开,只冷静又清晰地问,“怎么说?”
“如果我写的字眼是希望我可以和你复合,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一些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事情,例如一起走上领奖台或者一起出演电影。那么我可以为自己想要接下你递过来的那个剧本找到一个很好的支点。但可惜的是……”春荔摇头,“都不是,我只是写,希望我们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希望我们可以做自己。”
“可这是你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你依然在做你自己啊。”
“但你不是啊。”春荔没有避开林渡的目光,她看似和煦地笑,但眉眼又显得有些悲伤,“林渡,那五年的时光,你好像一直都被我困着。”
林渡本想争辩什么,但却无从开口。
“你本来从来就不喜欢这些的。”春荔抬手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下颌,挡住唇角,“所以那时候你问我装什么?我就一直在想……也不是,从你享受花团锦簇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我才是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可我却走得那么艰难,而你能那么轻松呢?”
她曾经想要藏起来的疯狂妒意,如今能够坦然说出,并不是代表她要原谅过去,那不是她的权利。春荔只是想为当初的错误做一个通俗的解释,“就好像,我们籍籍无名时,我愿意托举你。可你意气风发时,我又忍不住想要拉下你。后来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我没有让你去参加那个试镜,而是让你做自己,我们各自出发,会不会?我还愿意接住你。”
说完这些,林渡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气氛陷入沉寂。
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久,在这一场谈话博弈中一直处于下风的林渡终于掷下赌注,她问,“那现在呢?”
如果我们选择成为自己。
现在你还愿意托举我,愿意接住我吗?
春荔蓦然鼻头一酸,她仰起脸,试图将泪意逼回去,天顶的珠串吊灯在她的瞳孔里面闪烁仿佛银河。将眼泪忍回去,春荔回以林渡注视,明明还隔了点距离,但是莫名地,她好像在对方的瞳孔里面看见了自己。
那个早已不是当初为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色熬到深夜只为了一两句台词而兴奋到睡不着觉的自己。
现在的她,是风光长盛、万人追捧,即使没有被全世界认可,但依旧会被奉上成功二字的自己。
春荔眼波闪动,紧接着呼了口气,试探着问,“因为时间隔得太远了,我其实记不得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外公外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事情?印象中我好像只是给你说过我外公外婆已经走了。”
林渡摇头,“没有,我不知道这个。我只是觉察到你不回家好像是因为你的亲人离世。”
春荔回忆着,“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姨妈通知我回去收拾东西,当时你在《野天鹅》的剧组拍戏,我就没有给你说这件事。我订的是晚上的飞机,到达屿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等领完行李箱出航站楼的时候快凌晨两点了。我当时没有选择打车,而是沿着航站楼外面的大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屿湾隶属的城市毕竟不是一二线发达城市,再加上机场又是在城郊,当时我走在路上已经见不到什么车辆了。不过我还是担心会不会突然有一辆车开出来把我给撞倒,毕竟那路是禁止行人的,真出车祸了我不占理。然后我就看见路上在左边有一个往下的楼梯,拐下去是一个停车场。我就拖着行李箱下楼梯去走那个停车场。停车场虽然是露天的,但是我记得当时天气不好,黑漆漆的,超级恐怖,我又只能听到我拖行李箱的轮滑声,简直有一种我在拍恐怖片的感觉。”
“你是在怪我当时没有陪在你身边吗?”
“不是这样的。”春荔摇头,“我当时走到停车场大门,弯下腰钻过那个自动升降车杠来到人行道前,看着对面在深夜依旧亮着灯的汽车站点,我突然在想,哇哦,我好厉害啊,我一个人诶,我一个人居然可以在大晚上拖着行李箱穿过那黑漆漆的停车场,我真的,是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林渡愕然,但转瞬又释怀地看她,“是啊,你很厉害。”
“是啊。是啊林渡,就是这样的。”春荔顺着她的话点头,但转瞬,她眼圈又不知不觉就红了,她偏过头,揉了揉鼻子,然后再次看她,“我人生中那些不管是重大的离别还是荣光的时刻,其实一直,都没有你的身影。”
听到这话的林渡在想什么呢?她在想那个深夜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穿过黝黑停车场的单薄身影。如果可能的话,她一定会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力所能及的拥抱。但正如春荔所言,那些时刻,她的身影并不存在。
“所以?”林渡没有任何表情,她收敛所有笑意,声音也并不冷静,但却柔和地开口,“你又要再一次放弃我吗?”
“不是的。”春荔咬着牙,“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因为我们从来也没有走在一条路上。”
“是吗?”
“大概是的吧?”春荔垂眼,“你没有发现吗?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们生活可以重叠的部分已经少得可怜了。”
林渡呼吸一沉,她假装往上看,就为了不让情绪溢出。
是啊,步调无法一致的人,要怎么样才能走到最后呢?
林渡眉头微微舒展,神情流露出些许微妙乃至于动容的神色,她释然道,“我很喜欢你野心勃勃的样子,曾经我固执且坚定地认为,你的野心里面有一个我。不过早在当年我就知道了,我永远没有办法成为你的第一顺位,现在也是这样。”
春荔突然觉得胸腔空空的,好像心脏不知何时已经失落,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人生当中总是要面临无数的抉择,也会有无数的序列排行。关于自己、关于爱情、关于亲人、关于事业、关于家庭……种种种种,她确实无法准确地给出一个先后顺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个自私的人。
从她无法为林渡送上一句道贺的时候春荔就明白了。同样的,如果换做是她,林渡则会毫不掩饰欣喜。
她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爱林渡胜过任何人,但是却没办法超过自己。
而林渡则会比任何人更爱自己,同时也会比任何人更先靠近自己。
这就是她们无法并肩的原因。
“对不起林渡。”春荔真诚道,“这么多年来,这一直以来的一切,真的,对不起。”
林渡安静地看她,然后点头,“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见春荔一直沉默不语,林渡小心翼翼地确认,“你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春荔很快反驳,她抬手往上抚过眼尾,“刚刚吃那个太辣了。”
可是她们已经放下筷子多时,林渡自然不会揭穿她这个拙劣的谎言。因为她那拼命压制的某种情绪也快要倾覆而来。
林渡趁着视线还能清晰地将她拢进来,认真又温柔地叫她的名字,“春荔啊。”
“嗯?”
“我们分手吧。”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提过分手这个词,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分开,以及成年人世界里默认的删除即分手的法则。
实际上,正如同当日在津安林渡质问的那般,她们从来也没有好好分手。
春荔怔怔地看着她,没说话。
紧接着,她很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表情滴水不漏地遮掩起来。可是再看到林渡那坦然释怀的笑意时,她停下了堪堪要抬起的双手。
春荔认真地回看林渡。
虽然这期间,她注视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林渡的眼角其实已经有了很细的纹路,阔别五年的再见,她只觉得林渡更胜从前,她卸下装扮时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终归她们还是都变了。
春荔感觉到胸腔中心脏的跳动,那些缠着她留有眷念的过往好像在此刻随着林渡那因为温柔笑意而带起的细纹一并被岁月的风沙掩埋。她们彻底和过去宣告离别。
她终于点头,“好。”
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对着彼此流露笑意,继而又默契地偏头看向窗外。
春荔抬手挡住侧脸,在视线迷蒙之际看见窗外临近傍晚亮起的万户灯火,远处大厦的霓虹投影在光滑锃亮的楼体闪烁。而更远处的天地交汇之处,是混合着浅粉、淡紫以及深蓝的天空云彩,那是用相机也无法完美摄入的绝妙美景。
奇怪的是,春荔的心头却下起暴雨,一场来自十一年前,一场来自将近六年前。
她和林渡的初遇以及误以为的分开。
而到了此刻,关于春荔和一个名叫林渡的女人的故事真正结尾,正式落下帷幕。
——那是一场盛大而又壮丽的黄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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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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