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泠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出格,接下来的那一个礼拜也没再主动找过谢昀。
谢昀也很忙,毕竟刚回国,俱乐部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两个人半个月也都没什么交集。
那个微信似乎加了以后没什么意义,聊天界面仍停留在: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谢昀也发觉近半个月两个人也没什么来往,他只当江泠医院事情多,忙不过来。
这倒也是真的,江泠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轮班休息也不休了,凡是大小手术全都亲自上阵,两周下来也真的是忙的焦头烂额。
偏偏就有不省心的事儿精给人添不痛快。
“江医生,你看啊,你给我说的是让我先去做心电梯对不啦,然后你怎么就撒手不管了?太不负责了。”
江泠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事儿精大妈,纠正道:“是心电图,不是心电梯,医院最近没装新电梯。”
一听到江泠回驳自己,事儿精大妈更起劲了。
“你看你这什么态度?你们平德医院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吗?”说着她还不停拔高嗓门,巴不得这层楼的人听见。
说来这事儿江泠也是冤,这大妈说心脏疼,所以她让这大妈先去做个心电图,结果就变成不负责任了…
江泠不耐烦了:“我们这儿是医院,我们是医生又不是服务员,凭什么觉得我们就得把你们当大爷供着?”
其实要放之前江泠也不会这么暴躁,毕竟是来看病的市井老百姓,多少会给点尊重的。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总有那么几个事儿精爱造次。
再加上江泠这几周心情压抑,手术无数,实在是心力交瘁。
医闹的事情江泠从医以来也见过不少,像这种个人战靠嘴炮输出的她还是应付得了的。
事儿精大妈见骂不过,猛的拍桌子:“我要去投诉!找院长!你看看我这都是什么倒霉运气碰上你这么个医生。”
江泠翻了个白眼,老娘倒八辈子霉了来做医生受你们的气。
医生这个职业,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江泠从医两三年,可以说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在生命面前,再丑恶的嘴脸她也是见识了。
即便这样,她依旧对这个世界怀有一丝的期待和向往。
而这种期待和向往,在见到谢昀之后被无限放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之前重逢的时候那种心情有多么喜悦,现在的自己就有多么难受。
事儿精大妈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告到院长那去了。随后江泠就被请到了院长办公室喝茶。
她到的时候,那事儿精大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陈院长,你看看现在这风气,非常不良的欸,随随便便个野鸡医生就敢对病人大呼小叫,眼睛高过头顶的欸……”
江泠撇嘴:“既然我是野鸡医生,您干嘛还跑来我们这破医院来看您那娇贵的身子?”
“小江!”陈书贵出声制止,“这病人好歹…也是病人,既然来看病,我们的态度要好知道吗?”
江泠敷衍的点着头,她就是不爽,这几周都不爽。
她遗传了她妈的一项技能,就是开心的时候温柔小意,谁跟她搭腔她都回应。不爽的时候怼天怼地,谁招惹谁算完蛋。
事儿江弃精大妈似乎不打算结束纠缠:“陈院长,这绝不能助长不良风气哦,像这种没有道德品行的野鸡医生就该停职封杀!这放出来就是祸害百姓啊。”
江泠是真不想跟这位事儿精老妈子纠缠,可是就在她听到“这种没有道德品行的野鸡医生就该停职封杀”的时候,心里莫名委屈。
一股无名之火往外窜。
江泠在平德出了名的脾气好,跟谁讲话都笑得甜甜的,可是今天,全院人都见识了一回——
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多可怕。
江泠几步走到事儿精大妈面前,从她手中抽过病例倏地一下撕成两半,反手扔回那大妈脸上。
扔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长办公室,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事儿精大妈,轻哼一声:
“像你这种到岁数了还活着的人就该在家静待阎王爷,出来也找不到什么符合你气质的医生,因为你不配知道吗?社会主义建设的路上还有你这种绊脚石真是社会的悲哀,奶奶再见。”
说完江泠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书贵显然对于事儿精大妈的措辞感到不适,他推了推眼镜:“这个,您的说法确实是有些过分这个……”
事儿精大妈被骂蒙了,不等陈书贵说完,她站起来指着陈书贵:“好啊好啊,你看看你这地方以后谁敢来!”
说完也牛逼哄哄的提着菜篮子走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围过来安慰江泠。
“没事的江医生,咱们这一行这种人见多了。”
“是啊,那种人就不要再搭理了。”
江泠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工作吧,还有人排队呢,我没事。”
宁唯唯挥了挥了手里的夹板:“行了行了都走吧,让江医生一个人待会儿。”
待人都散尽,宁唯唯给江泠倒了杯热水:“江医生,你一个人静一下心情会好点,我帮你把后面的病人转接给李主任哈。”
说完宁唯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一下变的安静无比。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江泠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的滚了出来,一滴滴打在桌面上。
她一心一意救死扶伤,把所有的精力几乎都给了这些病患,但到头来这些人把这个当作理所应当。
即便是那样也没关系,在刚刚院长办公室跟事儿精大妈对峙的时候,她只想见见谢昀。
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有时候真想冲动点去告诉谢昀,谢昀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带回家。
我想知道你做什么事情是不是都会想起我。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一闲下来,就只想和我说说话。
我想知道你一打开手机,会不会盼望着收到我的消息。
我想知道你如果约我六点见面,会不会四点就开始欣喜若狂。
我想知道你在发呆的时候会不会回忆我们一起的时光。
可我什么都不能说,连想想都是奢望。
以前的江泠觉得,遇到喜欢的人,她主动一点无所谓,可现在她明白了,如果他喜欢自己,会主动的。
江泠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一句话——
谢昀,我再等等,我等你足够喜欢我的时候,就把这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都说给你听。
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刚打上,门外面响起说话声。
“先生,您真不能进去,我们江医生这会儿状态不太好,您进去也看不了病。”
没有听到回应,紧接着听到的是“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
江泠抬头望去。
高大颀长的身体在办公室前的地上拉了一条长影,清俊英挺,深灰色的衬衫包裹着他修长的上半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光影在锁骨上蒙上了一小片黑纱,肤色洽到好处。
只是男人的眉头却紧锁着,一双黑眸里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江泠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就好像你上一秒还在想某件人,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你面前。
江弃来不及想为什么谢昀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喃喃着:“谢昀……”
谢昀皱着眉快步朝她走来,扯着她的手腕往医院外面走。
一路上江泠都乖得很,好像刚才那个撕病例往人脸上砸的不是她一样。
直到坐到车上,谢昀才开口,声音微哑,却染上几分温柔:“想哭就哭吧。”
江泠不想哭,她已经哭过了,她倒是想问很多问题。
比如,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听护士的阻拦踹开我的门。
你为什么又一次把我带到你的车上给我错觉。
千千万万个问题涌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昀,我不哭。”
“为什么不哭?”
江泠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什么白莲绿茶,在别人的男朋友面前哭,装可怜求安慰这事我干不出来。”
谢昀微微挑眉,有些疑惑:“你刚说什么?”
江泠的语速过于快,声音也因为刚刚在办公室哭过有些糯,反正谢昀就是没听清。
江泠有点怀疑他故意看自己笑话,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在别人男朋友面前哭,然后求安慰是绿茶行为。”
即便我很喜欢你,但我也不这么干,因为你是别人的男朋友,我满足了自己会伤害另一个女孩。
谢昀默了三秒去消化江泠的话。
“我是谁男朋友?”谢昀终于找到问题关键所在。
这回轮到江泠头顶一串问号。
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男朋友啊,连自己女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她糯糯道:“你是傅学姐…的男朋友啊,怎么连这个都忘。”
谢昀:“……”
他被气笑了。
合着这姑娘一直觉得傅佳觅跟他在处对象,还整了避嫌这一出,演了一场我三观最正誓死不当白莲绿茶的女主戏码。
他偏头看她:“江泠,你有必要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疑惑道。
“我单身。”谢昀不咸不淡的抛出这么一句。
江泠一听这话急忙摆手:“不行啊,你不能为了哄我就说自己单身,傅学姐会不开心的。”
谢昀:“……”
江泠一度也想过他可能真的是单身,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很有可能是谢昀把她当妹妹,拿这个事情来安慰她。
谢昀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这么认真告诉这丫头他单身,结果她觉得自己在安慰她???
谢昀伸手放在江泠的头上,往下按了按,她感觉一道阴影却是从旁罩了过来。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谢昀说的不紧不慢:“小孩儿,你听清楚,老子单身,不是哄你。”
伴着低哑惑人的声音,密闭的车里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像是在轻轻震颤——
江泠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所以他真的单身。
这几周以来她都在回避他回避了个寂寞?
想清楚这个问题后,江泠有些生气。
奇怪吧,女生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谢昀还没想好下句话说什么的时候,江泠的心里已经把谢昀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
谢昀的黑眸紧紧盯着江泠,他懒散道:“所以,我单身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江泠觉得自己快要去世了。
重要!怎么不重要?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清亮的双眸对上谢昀:“特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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