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之中出现蛀虫,却没有人察觉,众人瞬间被敲响了警钟。
杨争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台上的周桁,“门派之中有没有出叛徒,各家掌门自会查清。周桁与亲爹反目,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否与禁术有关还有待查证。周桁消失这么多年,究竟去了那里?为什么他一现身,禁术残卷就接二连三地消失?为什么他去哪里,哪里就有人偷练禁术?一个巧合是巧合,可这桩桩件件一起出现,真的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听说祁项连二人被追杀,是被贵派谢暄所救,怎么就这么巧呢?想必当时谢暄一定与周桁在一起。诸位别忘了,我派抓到的贼人死前可是说了个周字。”
议论声不断,落在周桁的耳朵里,仿佛一根根软针钻进血肉,折磨着周桁,却又看不见,抓不着。
苍梧派长老文琮,紧接着自家掌门的话,“周桁,你接近谢暄是否有别的目的?还是说是你自己设计了这一切?”
苍梧派不敢明确指向谢暄,上来便把矛头指向周桁,众人顺着杨争和文琮的暗示,理所当然地把各种巧合归结为是周桁的设计。
九年前,周桁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是天上洁白无暇的云,是夜晚难以企及的星星。出身,样貌,天赋,契机......同为修仙者,有人崇拜他,有人羡慕他,更多的是在心里暗暗嫉妒他。
作为修仙之人,一身修为就是他们的全部,有人苦修多年毫无进益,有人凭空就能悟出门道,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他们就是要抓住一切缝隙,寻找别人投机取巧的方法,永远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平庸。
“并非是周桁刻意接近我。”衣袖之下,谢暄紧紧握着周桁的手。
台下众人眼睛齐刷刷看向谢暄,不明白谢暄为什么这样说,如果苍山不想掺和进这样的肮脏事里,谢暄就应该顺着他们给的台阶,和周桁划清界限。
周桁大概猜到谢暄想做什么,努力想要挣开谢暄紧握着的手。虽然他很想光明正大和谢暄站在一起,但是他不愿意让谢暄此时站在他身前,与声名狼藉的他站在一起。
谢暄缓缓举起牵着周桁的左手,二人紧紧牵着的手在众人不解疑惑的目光中缓缓露出衣袖,像是缓缓升起的太阳,周桁的心被慢慢融化,谢暄的心也不再冰封,即使面临的是寒冬,也不在冰冷。
杨争眯着双眼,他很乐意看着谢暄自甘堕落,“谢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一句一动对苍山产生的影响,不是你一个人就能顶住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游历,是因为我不愿意相信周桁出事,所以我一直在找他。是我费尽心思,一步一步靠近他,有目的的人是我,不是他。”
众人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二人紧紧牵着的双手,这是什么意思?谢暄身为苍山未来的掌门,前途一片光明,无可限量,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蹚这一趟浑水吗?
文琮拍着自家掌门的马屁,说:“如果我没记错,苍山历代掌门从不收徒,从不娶妻生子......”
“我不会娶妻生子。”
大堂安静下来,他们心里都知道谢暄这是什么意思。
谢暄转身面朝苍山掌门,"掌门在上,不肖徒谢暄,放不下心中所爱,今日......"
“不必多说。”谢暄话没说完。就被沈固丹打断了。
“我苍山确实不允许掌门娶妻生子,不允许掌门收徒,但这是我苍山的家事。”
言下之意就是,苍山掌门要如何,是苍山的规矩,不容外人置喙。
堂前一片鸦雀无声,仿佛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响。
“苍山的规矩,自然不容为旁人说道,但是周桁身上的谜题太多,终究不能排除他与禁术的联系。”
“是啊是啊,现如今禁术只有残卷,都说周桁天赋异禀。若说世间有人看着残卷便能使出禁术的,说是周桁也并不为过吧!”
“众人听风就是雨,难道没有自己的主见吗?”殿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女音,众人回头看去,祁项连与明溯一前一后进了大殿。
“端阳派祁项连,明溯,见过苍山掌门。我师兄妹二人来迟了,还请诸位掌门勿怪。”
明溯看着周桁的双眼,“周兄的眼睛还没好吗?”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周桁的眼睛出了问题,难怪一直双目无神。他们还以为是他目中无人,看不上在座的诸位。
周桁大概朝着声音来处转了个身,“有劳明姑娘记挂,已经好多了。”
祁项连道:“当日一别,没来得及好好谢过二位,今日众人为证,日后谢暄,周桁二人若有任何需要我祁项连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明溯性格直爽,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地扫过一圈:“周桁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作为被追杀的对象,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吧?”
话是这么问的,其实是个肯定句。苍山是仙门最有声望的第一大派,端阳派就是公认的第二大派,没人会因为一句话就要得罪他们。
“今日我二人在此为证,谢暄与周桁,与追杀之人毫无关系。相反,周桁因为被我们师兄妹二人连累,为保护一个孩子坠落悬崖,误入禁地,他的眼睛,也是因此暂时出了些问题。事情都说明白了,诸位若是还有问题,就请一次性问个清楚。免得有心之人居心叵测,在这里胡说八道。”
明溯最后两句话是对着苍梧派掌门杨争说的,有心之人是谁,显而易见。
文琮冷笑一声:“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不代表所有的事跟他都没有关系吧!坪塘镇,洛西城,只要他能够解释清楚,我们就可以选择相信他。”
也可以选择不信。
谢暄向前迈出一步,周桁拉住他,朝他一笑。
那个弧度,那种从内而发的光芒,谢暄好像又见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周桁。
周桁向前迈出一步,纵然他心里对曾经一无所知,也知道苍梧派的两个人就是在针对他,故意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周桁缓缓一笑,漫不经心问道:“这位掌门,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处处针对于我?”
大家都知道杨争针对他,但是不会有人拿出来说。这么放在明面上,杨争难免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周桁不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
“在坪塘镇,那一方罗盘乃是你们苍梧派的人遗落的,要说巧合,这难道不是更巧合吗?为何一提到罗盘,你便转移大家视线,将话扯到我身上来?我们都知道,苍梧派门徒众多,经常有人丢三落四,这也是能理解的。只是半个多月之前,你们便是这个说法,现如今还是,敢问苍梧派查到今日,能排除多少没有嫌疑的人?”
杨争顿时哑口无言。
“到现在也没有排除一个人,难道说,苍梧派上下都有嫌疑吗?”
杨争看向文琮,这件事他交给文琮之后就一直没再过问,若是此时文琮能说出个一二三,那边不用在这些仙门世家面前丢脸了。
文琮一脸尴尬,他根本就没有去查,那的的确确就是苍梧派的东西,毋庸置疑,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周桁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接着说道:“禁术危害人间,众门派之间相互配合,齐心协力方能解决这一祸患。苍梧派如此懈怠,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一番话说得轻飘飘的,却给苍梧拍扣上一顶重重的帽子。
周桁看着性子软,但不是没有脑子。
“二位声称抓到的小贼临死之前说了个周字,先不说这世间有多少人姓周,这件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他到底说了什么,也全凭你一人说了算。”
明溯道:“苍梧派究竟有没有招贼还不知道呢!”
是啊,从头到尾,没有人见过那个小贼。
文琮急了,“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是何居心?意思是我们说谎吗?”
周桁反击道:“不敢,只是时机太过巧合。”
端阳派掌门林岨屈,招呼自家小辈到自己跟前来,示意二人不要乱说话。
底下有人出来附和着周桁的话:“周兄说得对。那只罗盘,苍梧派得给出个解释,若是仙门之中人人都学你们的做派,那还得了?”
“这么一说,大家的思路好像都是被苍梧派掌门带着走了,他如此急切想把周桁拉下水,究竟是为了什么?”
“要说姓周,周邵也不能排除嫌疑啊!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指着东陵城呢!”
林岨屈站出来打圆场道:“周桁不如将此前的经历说一说,也好撇清嫌疑。至于苍梧派,还请尽快查清那只罗盘,尽早将有嫌疑的人列出来,大家齐心协力,才好攻克难关嘛。”
祁项连不解地看向自家掌门,为什么要让周桁说出自己的经历?
周桁坦然道:“不瞒诸位,在下自九年前坠落山崖后失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林岨屈道:“不说那些时间久远的,就说说你醒来之后的即可。”
周桁有些为难,他分不清自己的记忆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谢暄眼见这些人就是有意为难周桁,冷着声音道:“周桁与那些禁术没有关系,无需向你们解释。”
“怎么没关系?线索指向东陵城,与你怎么没有关系?我也能说你对周邵怀恨在心,所以设计这一切栽赃嫁祸给他呢!你说你忘了,谁知道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杨争此时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他必须要把禁术扯在周桁身上。
“他是不是真忘了,用得着你说?也不用向你证明什么吧?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别以为你挂着个掌门的名号小爷我就怕了你!”
南荀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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