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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蚺蛇不吃赝品。""但艺术家需要。"

汀逐南的指尖沾着镉红颜料,在画布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茶红色的长发用一根素描铅笔随意盘起,几缕碎发垂落,黏在汗湿的后颈。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腐烂水果的甜腥味,角落里堆着发霉的橙子,它们的表皮已经长出灰绿色绒毛,像一群正在蜕皮的微型蚺蛇。

"再等等……"他对着空气呢喃,将调色刀狠狠捅进颜料管,挤出一滩浑浊的紫黑色,"就快看到你的骨头了……"

画布上的蚺蛇正在溶解。

原本冰封的蟒蛇此刻呈现出半融化的状态,鳞片间渗出黏稠的彩色液体。

——那是他用霉变的蓝莓汁混合钛白颜料调制的"冰水"。

一滴汗水从他的下巴坠落,正好砸在蚺蛇的眼睛上,颜料晕开,仿佛巨蟒在流泪。

窗外突然传来雷声的闷响。汀逐南的脊椎僵直了一瞬,调色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缓慢地蜷缩起来,指甲抠进画布边缘的裂缝:"……不准融化。"

角落里,一颗腐烂的苹果突然爆开,果核像黑色的瞳孔,静静凝视着他。

"解离性障碍伴随艺术型偏执。"玥倩的钢笔轻轻敲击病历本,"你描述的'腐烂水果创作仪式',是典型的现实扭曲认知。"

谢梽尘的尾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盯着办公桌上的人脑模型,突然说:"他画里的蚺蛇在吃自己的尾巴。"

玥倩挑眉。

"上周三凌晨,我发现他用牙签把六颗葡萄钉成环形,放在电风扇前风干。"谢梽尘的喉结滚动,"他说……那是'蚺蛇在时间循环里分娩'。"

诊疗室陷入沉默。鱼缸里的氧气泵咕噜冒泡,像某种微型雷声。

"谢先生。"玥倩终于开口,"您为什么执着于拯救他?"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水珠鞭子般抽打着玻璃。

谢梽尘想起昨夜汀逐南蜷缩在羊毛毯里的样子——茶红色发丝间露出一截后颈,皮肤薄得能看见淡蓝色的血管,仿佛一尊正在融化的琉璃像。

"他的画……"谢梽尘摩挲着尾戒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蚺冰》里的蟒蛇,眼睛是用碎镜片拼的。"

玥倩等待下文。

"第一次见面时,有片镜子反射了我的影子。"他抬起深棕近黑的眼瞳,"现在那条蚺蛇的瞳孔里……永远有个微缩的我。"

当晚23:17,谢梽尘带着玥倩开的药方回到翡翠天玺顶层。

推开门时,整层公寓漆黑一片,只有画室门缝渗出诡谲的蓝光。他悄声走近,看到终生难忘的场景——

汀逐南赤脚站在满地霉变水果中间,茶红色长发完全散开,发尾浸在打翻的钴蓝颜料里。

他正用手术刀般的精准手法,将一颗长满菌丝的桃子剖开,果核黏连的纤维被他拉长,缠绕在画架上未完成的蚺蛇雕塑颈部。

"南南。"谢梽尘轻声唤他。

艺术家回头,浅褐色眼瞳在暗处发出猫科动物般的幽光:"你闻到吗?"他举起腐烂的桃肉,"它的痛苦……比镉红色更鲜艳。"

谢梽尘大步上前,夺过桃子扔出窗外。在汀逐南错愕的目光中,他抓起对方沾满果浆的手按在自己胸膛——

"这才是活着的温度。"心跳透过衬衫传来,沉重如雷,"你的蚺蛇……也该学会这个。"

汀逐南的睫毛剧烈颤抖。画架上未完成的雕塑突然开裂,黏土蚺蛇的头颅坠地,摔碎成无数闪耀的碎镜片。

每一片里,都映出两个男人纠缠的影子。

颜料管像被解剖的血管一样散落在地,钛白、镉红、群青,干涸的膏体裂开如冻土。

汀逐南跪坐在中央,茶红色长发用一根炭笔草草束起,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发尾的冷金色被颜料染成浑浊的紫。

《蚺冰》与《褪珐》靠在墙边,像两座墓碑。

《蚺冰》——冰层下的蟒蛇,鳞片间嵌着碎玻璃,每一片都折射着画室的不同角落,仿佛蛇的躯体里囚禁着无数个碎裂的世界。

《褪珐》——一条正在融化的蛇,蛇皮剥落处不是血肉,而是层层叠叠的旧报纸,上面隐约可见"天才画家""精神评估""拍卖纪录"等铅字残片。

"你昨天吃了37粒蓝莓。"画架上的《蚀鳞》突然低语,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但吐出了4粒完整的皮。"

汀逐南的指尖顿了顿,睫毛上沾着的钴蓝粉末簌簌落下:"……它们在胃里染色了。"

他抓过刮刀,捅进一管新的钛白。

膏体涌出的瞬间,他突然看到颜料表面浮动着谢梽尘的轮廓——深灰西装,银质袖扣,像一尊突然闯入冰雪世界的青铜像。

刀尖狠狠搅动。

"不该来的。"汀逐南对着空气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冰裂,"你会让蚺蛇苏醒。"

角落里,上周留下的苹果已经风干成骷髅状,表皮皲裂成鳞片纹路。

他把它捡起来,轻轻摆在《蚺冰》的蟒蛇嘴边,仿佛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谢梽尘的尾戒在会议桌上叩出冷硬的声响。

东京画廊的收购方案投影在幕布上,但他的视网膜仍残留着今晨的画面。

——汀逐南用手术刀在画布上刻出闪电状的裂痕,然后把发霉的树莓汁滴进缝隙。

"谢先生?"助理小林压低声音,"三木代表要求增加保证金。"

他转动尾戒,铂金表面的蛇纹刻痕硌着指腹:"告诉他们,我要那套江户时代的《百鬼图》手稿作为抵押。"

——那些妖异的线条,总让他想起汀逐南画中扭曲的蛇影。

手机震动。玥倩的讯息:「《褪珐》里的报纸层证实是近十年的艺术评论,他在系统性销毁外界评价」

谢梽尘想起那本被锁在抽屉里的剪报集——每篇关于《蚺冰》的报道都被烧出蛇形的洞。最新一页的《艺术前沿》上,记者照片的眼睛被钉入了两枚图钉。

"休会十分钟。"他突然起身,黑西装带起松木与雪茄的冷调,"联系苏富比,查询爱德华·蒙克《病中的孩子》的竞标状况。"

当谢梽尘带着蒙克画作的复制品回到翡翠天玺时,整层公寓安静得像被冰封。画室门缝渗出幽蓝的光,如同极地冰层下的海水。

推门的瞬间,他的呼吸凝滞——

汀逐南站在梯架上,茶红色长发垂落如凝固的血瀑。

他正在用冰锥往《蚺冰》上钉新的碎玻璃,每一击都精准得令人心惊。脚下散落着被砸碎的香水瓶、显微镜载玻片、甚至几片真正的冰,在灯光下融化成扭曲的镜面。

"第137片。"汀逐南对着空气宣告,声音像隔着冰层传来,"能照见肝叶的角度。"

谢梽尘看见他的左手腕缠着纱布——不是今早的医用绷带,而是一条被颜料染红的真丝领带,是他上周遗失的那条。

"南南。"

汀逐南的脊椎明显僵直,但没回头。冰锥尖端抵在画布上,压出一个危险的凹陷:"画廊主不该在创作时间闯入。"

"你用了我的领带。"

"它比纱布吸色。"汀逐南终于转身,浅褐色的眼瞳在碎玻璃的折射下呈现诡异的复眼状,"蚺蛇喜欢血腥味。"

谢梽尘走近梯架,闻到苦橙叶与碘伏的混合气息。

他伸手握住汀逐南的脚踝——苍白皮肤上画着鳞片状的青筋,冰得像刚从《蚺冰》里爬出来的蛇。

"下来。"

"还剩左眼的折射率没调整。"汀逐南晃了晃冰锥,一块碎玻璃啪地落在他自己肩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你看,连它都等不及了。"

谢梽尘直接把他抱了下来。

汀逐南轻得惊人,像一具包着皮肤的骨架,茶红色长发扫过对方西装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蛇类爬过枯叶。

"《病中的孩子》。"谢梽尘突然说,感觉到怀里的躯体微微一震,"蒙克画他垂死的妹妹时,用的颜料混入了自己的血。"

汀逐南的睫毛颤了颤,钴蓝粉末落在谢梽尘的领带上:"……蚺蛇不吃赝品。"

"但艺术家需要。"谢梽尘把他放在高脚凳上,纱布下的领带渗出暗红,"尤其是当他的血比颜料更珍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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