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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母后

贞安二年十月九日,立冬已过,年关将至。

那年初冬,当朝摄政公主李安衾和驸马都尉江鸣川的婚姻也随着冬日的到来迈入萧条。从最初人人称道的金玉良缘到支离破碎的婚姻,这场政治联姻只维持了两年多便在天下人的唏嘘声中落下帷幕。

李安衾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并未直接休夫[一],用一封冷冰冰的和离书来和平地结束这段婚姻已经是她对江鸣川最后的仁慈。

不过,这也只是对他最后的仁慈,而非对江家最后的仁慈。

摄政公主乃是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她怎么可能会蠢到被下药了亦不知?

现在让我们将时间倒退。

今晨融化的冰水再次凝固成精致的雪花,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地面飞向空中,那场初雪未曾降临,冰冷的空气逐渐升温,凛冽的北风向南而退,古老苍凉的长安城被抹去了初冬里的银装素裹,恢复成秋末肃杀中屹立不倒的繁华京都。

大理寺狱的刑讯室中,行刑架上被绑着的男子已是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却还是死活不肯吐露出一个字。

就在狱官们束手无策之际,刑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身着暗纹紫蟒袍的摄政公主同身后的暗卫慢条斯理地走进了这间充斥着血腥气息的房间。

“殿下,两天两夜了,他还是没招。”

一名狱官恭恭敬敬地汇报。

李安衾微微颔首,刚才跟着她进来的暗卫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只沾着鲜血的发簪。

狱官会意,接过发簪拿到已经神志不清的男人面前晃了晃。

男人本是奄奄一息,意识混沌之际视野中突然出现的那只发簪令这个将死之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这是槐娘的簪子。”他喃喃自语,随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男人瞳孔放大,面容狰狞地大喊,“你们、你们对我的妻子——”

他明明已经把妻女藏到了建在深山老林的小屋中,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人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男人细思极恐。

“若你还想继续做燕王的忠犬,本宫亦不介意将她们的肉喂给你。”李安衾淡淡道,语气平静地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男人的心理防线。

“招!我招,我都招!”

他痛哭着,不顾鲜血淋漓的残躯上那些疼痛入骨的伤口而用力想要挣脱行刑架的束缚。

“只要……你们放她们一条生路。”

.

走出刑讯室,东禁执事楚宗郁带着黑无常的面具无声地出现在李安衾的身侧。

而原先的那名暗卫早已默默退下。

“殿下,兴庆宫那边有密探来报。”

女人闻声停下。

她回首打量起那人,楚宗郁所带的那副黑无常面具对她似笑非笑的,颇有些无情阴郁的意味。此刻二人昏暗潮湿的监狱内,李安衾有一瞬的错觉,她已被黑无常勾着魂魄下了地狱。

眸中涌出些许阴翳,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

如果世上真有地狱,那她活着的时候便早已是无间中人了吧。

“母后那能传来什么消息?”李安衾漫不经心道。

楚宗郁低首,恭声禀报:“太皇太后殿下与国舅夫人暗中商讨,欲指使驸马——”

他顿了顿,而后平静道:

“给您下药以求同房。”

.

「“其间种种道理,朕无法全部传授于你,但朕希望你记住一个永远的道理:他人的忠诚不可作数,你此生可以完全依赖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这是父皇临终前告诉她的道理。

朝堂上的那些忠臣良将信不得,少时相伴的深爱之人信不得,现在就连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信不得了。

做任何事都不能只带着单一的目的性。

这是李促教给十二岁的李安衾的第一个道理。

如今李安衾早已厌烦了这段政治联姻和满心算计的江家人,索性顺着江鸣川给她下药的这个契机一箭双雕,干净利落地解决这两个问题。

那夜司礼监安排的宫殿中有她的吩咐。李安衾早算好了药效发作时她与江鸣川大概会经过的地方,那条路李琼枝也必然会经过,江鸣川精虫上脑时哪会记得李都护作为习武之人能察觉到周围的所有动静。

顺理成章被李琼枝救下,她只是稍加试探,便发现她对她真得余情未了。这是一个额外的收获,亦是自己日后可以多加利用的点。

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她结束了这段厌烦已久的婚姻,顺手又以此事作为导火索,除了江家。

国舅夫妇不就是占着太皇太后才有恃无恐吗?她李安衾再怎么样,还是要给自己母后足够的面子。至于她和江鸣川,便是他们亲生父母谋利的工具。当初国舅迫于局势离开朝堂,先帝生前江婉仪便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后,先帝去后作为太皇太后的她更是无权干涉朝政。如今江家的地位日薄西山,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江鸣川。

只要李安衾生下他们江家的孩子,摄政公主之子自然有机会入朝为官,他们江家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何况当今圣人年幼,摄政公主权倾朝野,说不定日后公主殿下篡权夺位,到时候鸣川和公主的孩子便是储君,他们江家便不愁兴旺了。

可惜,他们忘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安衾亦早已厌烦了这段政治联姻和满心算计的江家人。

母后,您明明可以做这个冰冷无情的帝王家最后的温情,让儿臣孝顺你一辈子。

可惜您偏要满腹算计,去打破这片安宁。

.

李安衾的清算来得很快,在她与江鸣川和离不久,便有人检举国舅当初在朝为官期间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这桩案子被李安衾交由刑部尚书裴之周审理,裴之周是先帝亲手提拔的寒门士人之一,她是个聪明人,不用李安衾多加暗示便直接走正常的审查程序。

朝中官员的几乎都有过中饱私囊或草菅人命的经历,只是所做恶事的程度有所不同罢了。清官稀有得很,要么是卿许晏、陆询舟这种家风清正的,骨子里的名士之风一脉流传;要么就是沈瑰、沈奢这种家世显赫的,不贪照样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裴之周直接奉旨办事,如同当年调查吏部尚书赵庭华那般,最后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按李安衾希望的意思写成奏疏上报。

铁证如山,杀伐果断的摄政公主操控圣人下旨,废国舅夫妇的爵位、诰命,投入诏狱秋来问斩,而国舅江伯通三族[二]之内年满十五岁的男女一律发配岭南流放,十五岁之下的孩童则通通充入掖庭为奴。

当日下朝后,群臣们远远地便瞧见了太皇太后的轿辇匆匆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这消息传得这么快!”有官员趁着监察百官的御史们不注意,悄悄同身旁的同僚感慨。

那同僚瞥了眼远处的御史们,低声道:“怕是司礼监的人报的信。”

重回朝堂的燕王李邺定定地盯着远处离去的轿辇,眉眼于今晨的风雪中染霜,眸中闪过一丝自嘲的意味。

.

圣人年幼,字都识不全,下朝后通常是直接被送往紫宸殿由太傅亲自教导,御书房则成了留给摄政公主处理国事的地方。

御书房内,李安衾正专心批改奏疏,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冷不防打断了她的思考。

“娘娘[三],进去是要通报的!”

“哀家贵为太皇太后,就连摄政公主都是哀家的女儿!哀家要什么通报?”

御书房的门被猛然打开,太皇太后面带愠色地冲进来,身后则跟着两名劝说的御前侍卫。

李安衾提笔的手一顿,淡淡地望向那两名没拦住人的侍卫:“自觉领罚,杖二十。”

“喏。”两名御前侍卫悻悻退下。

阖上门,将聒噪的风雪挡于屋外。

太皇太后提着宫袍径直走到李安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李安衾抬首便看见母后的眸中满是愤怒。

自从那日在兴庆宫不欢而散以后,李安衾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以外便与母后再无交集,这段母女关系也骤然跌至冰点。

“母后寻儿臣何事?”李安衾语气平静,低头继续批改奏疏。

太皇太后在她面前坐下。她知道自己如今有求于人,即使面前的女子是她的女儿又如何,她照样要收敛怒气,低声下气地恳求她给江家留一条后路。

她做了她半辈子母亲,却有低声下气求着女儿的这一天,实在是令她难为情。

“桑桑,你也是哀家从小最疼爱的女儿,看在母后的份上,你……你就放过他们吧。”

李安衾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浅呷了一口案上的热茶,随即那张清冷艳丽的面容对着面前人流露出十足的耐心。

“母后同他们算计儿臣时,怎么不想想儿臣是您的女儿。”

“可是你喜欢女人又像什么样?”

太皇太后强词夺理。

“哀家这是为你好。”

“为儿臣好?”李安衾轻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突然笑了出来,“您所谓的‘为儿臣好’就是让一个郎君去侵犯您的女儿吗?”

“李安衾!你……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讲话?”

江婉仪被她气得发抖,连自称也忘了。

“鸣川是你的夫君,而那个陆询舟什么也不是!”

看着眼前无可救药的母后,李安衾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她敛去笑意,冷声道:“那母后也不必再向儿臣求情了,儿臣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不愿牵连您,若您——”

太皇太后直接打断她。

“白眼狼,哀家真是错养你这个白眼狼十几年!”

李安衾索性保持沉默,看着母后垂泪,哭红了眼睛。

“你就是占着你父皇和皇兄去得早……才坐上这个位子,如今……却连礼义都忘了,变得如此猖狂!你今日敢违背孝道流放你的母族,是不是明日还敢篡权夺位……杀了琰儿!”

见她一声不吭,太皇太后起身抓住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斥责。

“是不是她带坏你了?你明明从小到大都那么乖,那么听从我和你父皇的话,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要灭了江家。”

“询舟没有带坏儿臣。”

李安衾静静地看着她的母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训斥她。

“儿臣所做也并非为了她。”

她看着母后丝毫不信任的模样,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日在兴庆宫的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用上心头。

皇姑母走后,母后屏退了所有下人。她拉着她的手,神情认真地让李安衾告诉她为何会喜欢上陆询舟。那时,她还颇为感动,以为传统保守的母后会愿意倾听自己的心声,为了自己做出观念上的改变。

李安衾在那日之前,于母后面前一直都那个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她那时还相信皇家中有所谓的真挚感情——她的母后永远都是这个家最后的温情。与陆询舟分开之后,她在精神上无所依靠,白日面临的巨大压力和失去的情感支柱令她无所适从。

于是母后这个倾听者就成为了她暂时的依靠。

李安衾记得那日自己讲了许多,最后将感情全部宣泄了出来,她哭红了眼睛,最后却换来母后凝重的神色。

她对女儿的无所适从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你不检点的理由吗?”

那种不被所期盼之人理解的感觉真得很难受。

“这种感情很恶心的。”

“桑桑,你一直是母后眼中的乖孩子,你为什么要去触碰这种禁忌?”

直到那时,她依旧以为母后只是对这段感情感到不解与反对。

虽然感到伤心和委屈,但是李安衾依旧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淡然地面向朝堂上诡谲多变的局势。

然而她的一片真心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得知真相后的崩溃与无助。母后一直把她当做为江家谋利的工具,甚至还与舅母怂恿驸马给她下药。

哦,对了,还有那个秘密。

如果江婉仪只做了这些的事,李安衾尚且不会这样冷漠,亦不会这样报复江家。即使不被母后理解,她照样会忍下所有的难过去做一个孝顺的女儿。

她的母后温柔而慈爱,她怎么可能舍得中伤她,除非……除非她在还手之前就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个不成体统的不孝女!”

江婉仪看着固执的女儿,差点气急攻心,昔日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面色被气得通红,她高高扬起手欲给这个逆女一记耳光——

然而李安衾却在她落手之际迅捷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这一刻,李安衾终于忍无可忍。

摄政公主突然起身跨过书案,她攥紧了她那好母后的手腕,笑道:“母后,你莫要逼儿臣,好不好?”江婉仪满脸惶恐地看着她,然而不等自己喊出声,李安衾便松了手。

下一秒,摄政公主殿下突然亲手掐住太皇太后脆弱的脖颈,弯腰将她用力按在书案上。

太皇太后自幼娇生惯养,那里经得住年轻人的压制。

江婉仪喘着气,惊慌失措:“你……你要弑……”

李安衾笑得温柔,眼角溢出晶亮:“母后,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温声细语地重复一了遍方才的话。

那张清冷的面孔下早已藏着一个濒临崩溃的孩子。

“你知道吗?”

李安衾神色认真,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眸中却闪过一丝哀伤。

“那日我被他按在柱子上时,亦是同母后这般绝望。”

江婉仪痛苦地闭上双眼:“松……手。”

李安衾这次选择果断松手。

静静地看着倚在书案前大口喘气的母后,母后白皙的脖颈上还留下了鲜红的掐痕,她粲然,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母后,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泅红着美眸,颤着声问道:

“儿臣的生父是燕王,对吗?”

[一]休夫,就说明是丈夫一方犯了重大过错。和离,和平离婚,对夫妻双方的名声影响不大。

[二]三族通常是指父族、母族、妻族,国舅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咳,殿下已经很仁慈了,毕竟她没让江家彻底绝后或没落。

[三]清朝的称呼才是娘娘,我上网搜了一下太皇太后的称呼,“老佛爷”“陛下”什么的感觉都不大合适,最后只能勉强选一下娘娘了。

小说开头一幕就已经暗示过了,大理寺狱中那个被刑讯的男人招供的内容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关于李安衾的生父

李促算计了一辈子,唯一一次失误就是没发现傻白甜(实际上是小家子气)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响指)好吧,我承认,太宗以为当初他们是一见钟情,实际上是皇后坐在马球场上温柔地看自己的初恋少年燕王打马球,不小心跟初恋他哥对上眼了,他哥结果还爱上她了。

顺带一提,法律中规定只要违背妇女意愿的都算qj。

殿下已经够惨了,她这精力放现在相当于:母亲不仅反对她的性取向,而且还和舅母怂恿一个男人qj她,以此把她掰直,然而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就算自己被冒犯了世人也会觉得天经地义。更可怕的是自己甚至都不是父亲亲生的,而是母亲和叔父苟合的产物。

殿下对李促是又敬又恨的那种,至于亲爹燕王,对不起,人生前二十年对他完全没感觉,纯属一个很生疏的长辈。燕王也压根儿不知道李安衾是他的女儿,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认,也不想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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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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