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来临,蝉鸣愈发响亮。
廊下坐着位少年,一腿随意搭在一旁,托着面颊平静地看向远处。他身着玄衣,丝丝金线从中交错,衬得整个人隐生华光。
他尚未及冠,半披发密密地搭在肩头后背,随着微风浅浅浮动。貌似看到了什么,眉间一动,指尖便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面庞,煞是有趣地往里瞧。
“皇上,宁王他又纳了两人,将人硬生生拖进了府啊!”他痛心疾首地上奏。
“皇上,宁王如此不成体统,您……”
话未说完,皇帝只抬手,两人只能识趣地住了声。
“朕不是说过了吗?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来报了,”皇帝点了点桌上奏折,“这些难道还不够朕看的吗?”
看见面前两人挺拔如松,他叹了叹:“罢了,随他去,你们都回去吧,朕还有奏折没看完。”
少年看着自己的膝头,轻哼了一声。他并非不知道这些人总是揪着他宁王府不放,可这未免太明目张胆,光是他知道的便已有几次,至于剩下的,他也无意去了解,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没意思。
他起身便走,没见房中人视线又投了过来。
练武场上,楚辰司抽出了佩剑,趁着日头,显得这剑比平时更为耀眼。如此,他出剑更为迅速,一剑刺往斜下,片刻不耽误地将臂膀往后一划向下直劈,而他仿佛还觉不快,迅速转身一踢,再以剑身平扫回原位,耳边风声阵阵。
一番下来,楚辰司微微喘息。但他将手中剑往下一杵,借力一般倚在剑上,微微皱起的眉头将少年神色显得更为阴戾。下一刻竟直接将剑随手一扔,软骨头似的躺在了场上。
日光下过于刺眼,只得将手覆于眼上。周围的侍从想去场上将他扶起,只不过被告知不许打扰,也就在旁默不作声了。
也不知他躺了多久,竟直接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即将夜幕降临。楚辰司索性将双臂枕着脑后,看起了天。
府中人见他回来,撺掇着问,要不要点些人来给他助助兴。楚辰司照常随意地抬了抬下巴,他们便不再多问。
坐在上位,看着桌上堆满了的新鲜果实,又看着台下天花乱坠,他随意扯了一颗青提在手中,纤细的手指悠闲把玩着青提,眼睛瞥下面的红纱,富有深意般唇角一勾。
“你上来。”
闻言,台下领舞之人颔首对他行了一礼,便轻步上前,柔软乖巧地往他怀中钻。楚辰司笑意更深,瞧着这顶好的相貌,便一把抬起青年的下巴,迫使他靠近。
咫尺之间,即将触上,楚辰司眸光流转,将手掌覆上了他的唇,将红纱遮于他面庞。台下人歌舞升平,以为宁王又在玩新鲜花样,便不再注意两人。
楚辰司掀起他衣摆,看着纱下面露羞怯的模样,笑意不减,直冲他心口。下一刻便将他紧紧抱在了怀中,抬脚便往卧房中走。
身后,顾峰了然地叫停了伶人,冷淡吩咐:“王爷今天兴致好,你们先退下。”
后脚便快步追了出来,那人被直接扔在了不远处。楚辰司顾自擦着手上的血渍,眼神阴厉,啧声:“脏。”
顾峰抬眼看了看他:“……属下这就让人去准备。”
楚辰司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干涸的暗黑已经没入深处,不禁在汤池中用力搓了搓,终于恢复了它原有的粉白,浸着温水,显得更加水光潋滟。他不禁开始欣赏起来,从指缝看去,忽的望见窗间的明月。
皎皎流光,举世无双。
这不妨又让楚辰司想起了那个人。他四周扫了扫,忘了,没带在身边。
“公子!您听听我背得对不对?”萧辞在沈暥房中,摇着他的手,“好不好,好不好?”
沈暥觉得好笑,想得会儿清静,只怕手臂要给他摇断:“好好,你背。”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不错。”沈暥摸了摸他的头,不吝夸赞。
“那我要是天天如此,是不是就能像公子一样厉害了!”萧辞惊喜问。
沈暥含笑地看着他:“当然,你也可以超过我,方才你自己背的,别马上就忘了。”
一阵小狗点头:“嗯嗯嗯我明白!”
门外来了人,方才听见里面的动静没敢敲门,现下终于鼓起勇气:
“二公子,大公子请您去一趟大殿。”
沈暥与萧辞神色如出一辙,萧辞瞧瞧沈暥:“公子……”
视野中掠过了一道透明荧光。沈暥拉起他,转而云淡风轻道:“走吧。”
“你居然是野女人生的孩子,亏我把你当兄弟!”
儿时沈文竹当时突然得了个玩伴,欢喜得紧,日日与他同吃同住,不亦说乎。却听见下人窃窃私语,沈暥的娘亲是他父亲养在府外的小妾生的小野种。
他的母亲早逝,而这个所谓的弟弟却没比他小多少,瞬间替母亲委屈了起来,一股怒火在小小的身躯中蔓延。
他直接冲着房中去,将所有东西砸了个遍,那小木船也被他烧了,小木船上还有一片水晶帆,他们一起雕的。等沈暥回来,就直冲他大喊。
这十几年来,两公子一直都是互不干扰的状态。莫不是大事,两人是不会如何交流的。
两人见大殿中沈文竹正襟危坐着,行礼:
“兄长。”“大公子。”
沈文竹面色不改,直冲话题:“父亲的意思是,想让你跟一位小姐成亲,尽早安稳下来。”
沈暥闻言便要起身:“兄长,我不能够。”
沈文竹没有回话,他对他不甚了解。而父亲常年不归家,却陡然想到沈暥身边一直没有侍女,只有一个萧辞,便让他来询问。
萧辞莫名感受到一道视线,眨巴了一下眼睛。
而沈文竹下意识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便同萧辞点了点头,留下两人,自顾自地离开了。
“公子,方才大公子好像看了看我。”萧辞不解地点着自己的嘴唇。
“……”沈暥莫名觉得不妙。看了看傻乐的萧辞,顿时又心情大好。
已近子时,楚辰司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两位美人双手双腿皆被锁链困着,面色潮红,身躯颤抖不止,难受的不禁呼出热气,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音节,看来已经神志不清了。
楚辰司将顾峰喊进来:“你弄得?”
“属下不敢,是,”顾峰有些难以启齿,“是下面人看您兴致好送进来的,属下当时在汤浴陪着您,没看住。”
“……将他们的药性解了,”楚辰司闭了闭眼,“但先要在身上留下些痕迹。”
“什么痕迹?”顾峰愣愣地回应。
楚辰司只得示范给他看。进去抬手掐了一把,手下人发出一声惊呼,再看,便留下了红痕。
顾峰呆呆地看他动作,猛地反应过来,霎时红了脸:“明、明白了!”
楚辰司给了个眼神,便看着顾峰一手一个搬走了,又转头看这床上一片水渍,万分嫌恶,命令下人将床上东西连带床榻一并换了,将那自作主张的贱人乱杖打死……
一夜热闹非凡,最终回归寂静。楚辰司看着满目黑暗,转身跳上床,躺尸般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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