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可怜啊，可是杀人偿命，这也是她自己的因果。”
陈岁安目光飘远，直到慕容焱叫他。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有因便有果，那么不夜的因是什么，是因为他本性为恶，还是因为他年幼的经历？
陈年余还在寻找弥补陈柒的剩下半颗心的机缘，可遇不可求。陈岁安隐约知道了这个机缘是什么。
“陈年余已经不是追云派的七峰主了。”
陈岁安没听说过这个，慕容焱继续说，“他自愿离开，大概就是因为，陈柒。”
“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就是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再把人送到无溪那里，陈柒就获得下来了。”叶寄欢言语间满是漫不经心，陈岁安目光移到那两瓣柔软剪，愣神。
叶寄欢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慕容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两人竟然就这样不动声色许久，直到陈岁安反应过来，叶寄欢才若无其事的离开。
9958：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陈岁安对突然冒出来的9958吓了一跳，查看了一下小麻雀，呼吸健在，身体还是温润的 。
9958：我没死，你放心。
陈岁安松了一口气，问9958干嘛打哑谜。
9958：到了吃杏子的季节了。
陈岁安轻笑，9958一会儿高冷一会儿沙雕，他已经习惯了。这叫什么，外冷内骚？
陈岁安正准备去集市买杏子给小麻雀尝尝鲜，恰好叶寄欢面前就摆着一盘洗好的性子，陈岁安拦着见杏子眼开的小麻雀。
小麻雀扑腾几下，尾翼上又长出来的几根金色羽毛格外鲜艳。陈岁安挡了挡，却发现似乎叶寄欢压根没有看见那几根金灿灿的羽毛。
陈岁安松开挣扎尖叫的小麻雀，这声音引来不少人看着，不知道还以为是怎么她了。
陈岁安坐下，叶寄欢递过来一个杏子，“甜的。”
这种情况下陈岁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酸的……竟然真的是甜的。叶寄欢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又为他挑出了许多。
陈岁安干脆心安理得的把杏子消灭，反正之前叶寄欢装作叶无忧的时候也没交给他伙食费。
不夜明明是个魔族，却也需要一日三餐，陈岁安试着把自己饿上三天，一照镜子，那脸色和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没区别。
“你看小八尾羽上，能看出什么？”
叶寄欢仔细看看，笑着说，“嗯，比平常的鸟雀大了许多，说不定已经是成精了。”
也就是他看不到那几根金灿灿的羽毛，不过，陈岁安看着他遮眼睛的布，万一是因为他是瞎子呢？
“慕容焱走了，我们到时候去无溪城与他汇合。”
陈岁安自己挑了一颗杏子，恰好是酸的，他眨眨眼，又挑了一颗，“为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我。”
小麻雀埋头苦干杏子，没注意到头上掉下一颗被咬了一口的杏子恰好被砸个正着，却也没有出声打扰两人。
刚刚的杏子可惜了，不酸也不甜刚刚好，陈岁安想着要不要捡回来继续吃。不对，这不是重点。
“你是说那天晚上吗？那也不一定是喜欢。”
“那什么才是喜欢？”
叶寄欢语气轻松，手指却是轻轻摩挲着，陈岁安难得看出来这人有些紧张。陈岁安觉得这人吃错药了。
“还是说，你同别人也这样?”叶寄欢用手指挽自己的头发玩语气又开始漫不经心。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
“我也不是。”
“我不信。”
“我正明给你看。”
叶寄欢拉着他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刹那间，周围一切的一切喧嚣声都被心脏的沉稳有规律的跳动声代替。十分显眼的是，这个心脏缺损了一些什么。
陈岁安看着上面浮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咒文，他轻轻触碰那心时叶寄欢忍不住一声闷哼。陈岁安想着刚刚的触感这是真的摸到叶寄欢的心了。
“对不起，你没说不让摸。”
“没事。”
周围的喧嚣声又回来了。每个人都在坐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关心他们在做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陈岁安的心忍不住微微颤抖，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也许那句话只是想当初一样在拒绝他呢？
“你是不夜，是完整的不夜。”
“我是叶寄欢从未完整过的叶寄欢。”
叶寄欢脱下蒙着眼睛的布，露出那空空的眼眶，和那幽幽燃烧的蓝色火焰。
“我一直对你紧追不舍，因为你强大无情，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死我。我……一直对广荧执迷不悟，因为这是我认为我比你更加有血有肉的原因，我是一个长情的人。后来我遇见了那块石头，表面上涉世未深，心里却是想着‘按照原主，我应该怎样做’，我觉得那石头真是表里不一。”
叶寄欢轻笑一声，此刻只有他和陈岁安独坐。
“我以为不夜真是太无聊了，直到我发现这石头突然喜欢上我了，或者说他确定我是某个人了。我觉得很可笑，魔族从来没有所谓的前世今生，我拒绝了他。但是我又不能直接离开，因为我需要他的石心，另一个人也需要，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他破碎之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断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过前世，有过我丢失的美好。我失去了所有，我曾经以为独属于我的，也许是因为他恰好是最后一个喜欢我的人，我常常会梦见他。可是我很疑惑，为什么？”
叶寄欢皱着眉头片刻才继续说，“我去蛮荒是为了寻找到一个答案，有人说，蛮荒有所有你不知道答案的东西。我找了很久，终于那个偶遇无数次却不搭理我的老人家开了口，很奇怪，我不知道他是人是鬼还是其他的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他告诉我，别找了，答案就在你眼前。可是没有答案，我眼前是一片漆黑。我遇到了慕容焱，他口口声声要杀了我给他的朋友报仇，可是他没有，他杀不了我。”
“后面，不知道不夜为何出现了。慕容焱拖着我跑了，我觉得很丢脸，我从来没有怯战过，但是你的眼神不对，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后来，你突然出现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我想如果是不夜的话，我的确看不出来什么。我不确定，万一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打不过的呢？”叶寄欢拿出匕首递给陈岁安，陈岁安拔出匕首，那日他的血迹还在上面。
“所以我想试试，忧无是我从你手上抢来的，它会吸收所有人的血，除了不夜。就算是那颗石头，他的血也是被吸收了。所以我知道了你是不夜。慕容焱说你养的其实是只凤凰，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凤凰在浴火之前会变成任何鸟雀修养生息。凤凰只认一个主人，所以慕容焱也怀疑你。”
但是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一陈岁安的性子不直接出现而是掩人耳目变幻了另一副容貌。
“人能死而复生吗?所以慕容焱特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入了这女鬼的幻境只有两个办法脱身。一个是入了幻境的人自己醒过来，二是镜外人入镜唤醒对方。两个办法都必须知道入镜人名字。”
“陈岁安。”
陈岁安想若是不夜肯定早就发现一切了，可惜他不是。
“叶寄欢。”
陈岁安从空间里取出不停闪烁的心鳞然后将它轻轻靠近叶寄欢的心脏，心鳞迸发强烈的光芒最后陈岁安的手上只剩下一个系住心鳞的绳子。
陈岁安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丢人了，叶寄欢想要抹去陈岁安的眼泪，却直接被陈岁安紧紧抱住，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下次，你再这么晚才喜欢我，你就会变成烤鱼。”
叶寄欢轻轻环住抱住自己的人，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完整的跳动的。原来这就是那个答案。
“好。”
他缺失的心脏回来了，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他回想过去的记忆斑驳，现在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周围的喧嚣声再次想起，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小麻雀似乎也只是认真的品尝着不知是酸是甜的杏子。
陈岁安为叶寄欢系上蒙眼布任由他牵着自己回走，不知情的人看到两人不住的议论纷纷。
“诶呀，这小娘子怎的哭得如此伤心？”
“定是她夫君欺负她了。”
“我看也是。”
叶寄欢想帮陈岁安擦脸，结果陈岁安直接捏了一个诀把脸清洗干净。
“呵。”叶寄欢没忍住笑出了声，陈岁安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小麻雀只得背对两人，卖力的吃着性子。
陈岁安想了想露出原本的脸，叶寄欢的笑容愈盛，陈岁安却觉得很危险。
叶寄欢看了看窗外，轻轻把窗户合上，被挤在外面的小麻雀拍拍翅膀习以为常。
叶寄欢捧着陈岁安的脸看了许久，表情有些奇怪，“陈岁安。”
“嗯。”
“不夜?”
“嗯。”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寄欢脸上的布没系稳，滑落下来遮住了陈岁安的视线，眼前有些灰蒙蒙的，陈岁安忍不住有些心慌。
熟悉的气息四散开来，陈岁安脸上被用力的咬了一口，陈岁安不敢出声，接着是脖子有是一口。
“嘶——”听见陈岁安被咬疼了，叶寄欢顿了顿，陈岁安知道这是让对方兴奋了。
果不其然，叶寄欢呼吸重了几分，又是一口。
陈岁安实在被咬疼，掐住那人的耳朵，却也只是轻轻的揪了一下。
叶寄欢终于闹够了，向着他靠来，陈岁安支撑不住两人一齐倒在床上，陈岁安终于视线清晰了。他想看看叶寄欢的表情，却被叶寄欢伸手蒙住眼睛，“晚安。”
陈岁安无声的笑笑，听着有节律的心跳，陈岁安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在你为我难过的时候。”
陈岁安愣住，他想到了那个有些窒息的夜晚，然后狠狠掐了叶寄欢一把。起身，利落的推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寄欢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有些懊悔。突然想起两人第一相遇时，那时候他以为陈岁安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可对方始终不为他特意打造的面容的心动。
叶寄欢一向由着自己的脾气来，如今倒是要由着陈岁安。
陈岁安想来想去自己直接离开不做解释也不太好，然后就被一整个环住。原来叶寄欢比他高一个头，他平时都没注意过这些。
叶寄欢却是不知道突然怎么了，叫了一句，“师兄，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吗？”
“会的，还会带你去修炼绝世功法。”
叶寄欢非常的敬业的用天真的语气问，“真的吗？师兄。”
“真的。”
“师兄，你真好。”
陈岁安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接话，叶寄欢却直接凑到他耳边轻声是说，“谢谢师兄那日叫慕容焱来救我，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
陈岁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叶寄欢却是十分起劲，陈岁安只得继续配合表演。
陈岁安微微眯眼，语气故作玩味，“如何报答?”
“像这样。”
陈岁安觉得剧情不对，被接触的一侧脸颊微微发烫。
“要我来轻薄你才对。”
叶寄欢又是轻笑，一副“你来轻薄我便是”的样子。陈岁安觉得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可偏偏着脸就是发烫。
眼见叶寄欢又要发作，陈岁安直接堵住对方的嘴。这便一发不可收拾。
陈岁安觉得叶寄欢的吻技可以给个九分，因为他太爱咬人了。
叶寄欢亲够了，陈岁安才得入睡。难得，没有折腾他。
叶寄欢却是睡不着，他觉得太急躁不太好，他一向是个大尾巴狼，他自然要等个恰好的时机。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第二天，陈岁安被咬的痕迹已经不见了，看叶寄欢直直盯着自己的脸，陈岁安笑笑。
关于我死敌变成我对象这件事。
这么一想能理解叶寄欢的心情了。
陈岁安长吐出一口气，抱住叶寄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你娶我，还是我娶你?”
“夫君，人家已经嫁过你一次，这次不如你嫁给我，好不好？”
陈岁安被叶寄欢作怪的语气逗笑，“可那是梦，不作数的。”
“作数的，师兄。”
“好，作数的。”
陈岁安一直觉得他们的感情发展的有点快，所以现在他和叶寄欢对视，有点大眼对小眼的意味。而9958对于自己被关在外面一整个晚上这件事愤愤不平，陈岁安答应以后给他评优多说好话。
叶寄欢坐在他身旁，仔细的盯着他看，总是牵着他的手，陈岁安不明所以。
“眼睛，你的眼睛像是我喜欢的陈岁安。”
陈岁安失笑，“那不夜的眼睛呢？”
叶寄欢认真的思考，真诚的说，“那勉强也喜欢。”
9958：啧啧啧，人家可能不止喜欢一双眼睛。
陈岁安哑然，他觉得自己不该计较，可他想着自己都没喜欢过别人。
叶寄欢敏锐的察觉了陈岁安的情绪变化。可他却没有直接读出什么来。他的后耳根一直红着，粉色的头发落下遮挡一切，可他却不得不牵着陈岁安的手，他害怕错过陈岁安的情绪。
叶寄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认真的盯着他。
陈岁安觉得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陈岁安右手被牵着，只能用左手为小麻雀梳理羽毛。
顺便揪下一根，虽然不是金羽，也算是凤凰毛，不知道值得几个钱？
叶寄欢发现陈岁安陡然变化的心镜微微扬眉，撩起陈岁安的发丝玩弄。
小麻雀想要奋起反抗，叶寄欢递过来一个不友好的眼神，它瞬间安分了。
陈岁安不知情，还在逗弄生闷气的9958。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或者任何时候。”
“那现在走吧。”
“好。”
陈岁安被盯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了鼻子，“我们这样，走出去吗？”
不少人注意到他们，尤其是昨天叶寄欢明明还牵着一个姑娘，今天却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不少人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大声说什么。
叶寄欢把牵着的手高调的扬了扬，牵着陈岁安的手走出客栈。陈岁安听到议论声更大了。
陈岁安现在也不着急什么，和叶寄欢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许久，才发现去的根本不是无溪城的方向。
陈岁安发现一直是自己带的路，看着叶寄欢笑意盈盈的表情，“对不起。”
叶寄欢摇头，“走哪里都是可以到的。”
的确，因为地球是圆的。叶寄欢也知道这个吗？
叶寄欢内心忍不住笑，到是不清楚这个“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夜晚陈岁安特意去找了几个甜的果子带给叶寄欢，然后捉了两条鱼，一大一小，他和叶寄欢吃一条，馋嘴的9958一条。
叶寄欢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做所有事，也很喜欢挨着他。
陈岁安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人就是这种性子，后来两人跑去隐居才发现这人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要靠近他读心才时时刻刻跟着他。陈岁安认真的把人哄了好久，叶寄欢才偶尔和他分开一小段时间。
陈岁安认真的给叶寄欢挑选甜果子，也不忘分给小麻雀一个。
叶寄欢很喜欢吃甜的东西，越甜越喜欢，陈岁安不喜欢吃特别甜的东西。他没有吃一个果子，嘴里却还是充斥的甜蜜的汁水，甜的有些腻，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9958也觉得两个人有点腻乎。
叶寄欢爱咬人的毛病得改改，偏偏这人似乎十分喜欢自己的杰作。还要细细欣赏一番，陈岁安没忍住，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叶寄欢瞬间委屈极了。
“师兄，你欺负我。”
陈岁安感受到自己的红肿的双唇，眨巴眨巴眼看着叶寄欢。叶寄欢还是破功了，假模假样的道歉，然后又开始请陈岁安品尝甜果子。最后，在鱼烤糊之前，两人柔软的距离才微微分开。
晚上睡觉，叶寄欢身上暖，陈岁安紧紧抱住人不撒开手，叶寄欢把人亲了又亲。只能说陈岁安的睡眠质量实在是好。
叶寄欢：甜甜的和我一样。
陈岁安：(微笑)
9958：真的会谢。(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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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寄欢是有点那什么属性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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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石头历险记(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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