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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月4日

6月4日 周五 停云

小织姐回老家了,吃了1个花卷,半截玉米。

霍老板问我要留下来吗?我说我不确定。原来说的兼职到7月份,只是想吃从井水里捞上来的西瓜,但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夏天到了,蝉也开始催了,好像是该走了。

呼——

还有跟葵玩游戏,她固执地认为:我们跟小福一样,不会在尘世里获得幸福。

很抱歉给她带去这样的观念,我更怕破茧协会里的小茧也会这么想,所以在考虑后面要怎么写。我希望在故事里教给她们勇敢、提防、坚韧,善良,能够走出阴影,去尝试新的生活方式。希望她们有所爱,有所期待,不是把自己锁起来,一直困在过去。

坦白来说,我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多小茧要遭受不同程度的痛苦,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为什么一万斤的重量要压在我们身上……我亲耳听到过我妈他们为了所谓的家丑逼我妥协,要我忍气吞声,倾诉给最好的朋友最后招来非议,被所有人背叛,自己心理这关更过不去,睡不着,一睡着就恶心,做噩梦,被关在家里,想死,愤怒,悲伤,绝望。那段时间真的觉得自己掉到地狱里了,爬都爬不动,直到去看了海,呼吸了几口海风,才慢慢缓过来,我后知后觉,那是爬出地狱后,第一次,在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哭,号啕大哭。小福的旅程从这里开始,她去见识世界新鲜,去看人生百态,她把路上的风景、危险、挑战、温情,都写成故事,讲给她们听。让她们知道世界其实很大,如果扛不过去了,就找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躲躲吧。

我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把我们碾碎的魔鬼,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坐牢坐到死!不要用恶魔的错来惩罚自己,等走出这阵黑暗,还是会有属于你的人生,好好爱自己,好好保护自己,要机智且善良。

我希望如此告诉小茧们。

至于我,我想死,是因为我看不到爱。

如果我有爸爸的话,我阿爸还在的话,他一定会——

不会让人欺负我……

6月5日 芒种 开阳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杨洲,她的作品面前摆满了鲜花,我们都长大了,都是19岁,而她真的学好了美术,成为了画家。

言犹在耳:

玫瑰你好美呀,如果连同性都认可你的美,那你是真的美。

美到我都不能嫉妒你,只想跟你成为最好的姐妹!

玫瑰你帮我跑三千米好不好?我肚子疼,跑不了,拜托拜托~

玫瑰我想去学画画,以后考川美。

我有目标的!《恶之花》拿国奖的蓝桉就是我的目标!

可是我文化成绩不好,你帮我补补课,好不好嘛~

我去学艺体,不阻碍你的,等我学好了画一幅肖像送你呀,你那么美。

后来我当众打了她一巴掌,她没有还手,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有些秘密是不能跟人说的,那时候我不懂,她关心我,我信她,她说讲出来会好受些,我就跟她讲了。我犯了蠢,无条件,只跟她交心,最后被反噬,被背叛。我以为的姐妹在得知那件事后不久,就有人问我到面前:听说你被人*了,是不是真的? 我永远忘不了那些人的表情,犯恶心,止不住的后怕,甚至还让我听到“一个巴掌拍不响”、“长得这么漂亮,玩起来那么花”、“不勾引人家会弄她”这些话,放学路上居然还有人堵我,问我多少钱一晚,都被我当面发疯打了回去。

我不知道那些中伤我的流言有没有她在添油加醋,但我知道她隐瞒了,因为从始至终,漩涡中心就只有我,没有国奖蓝桉——周仕锦。更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像闻到了腐肉的秃鹫那样,蜂拥而上,肆意扎刀。我分不清楚哪些是有恶意的,哪些是关心我的,看谁都像窃窃私语,待不住了,又感到窒息。

最后只能退学。

杨洲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出格,她因为心虚,不敢再跟我讲一句话,我想我退学,她大概轻松了才对。她说过要送我一幅画,说过要当我最好的姐妹,而今天我站在她的作品面前,只想问问她:

学画画的是不是都没有心?没有悲悯心。

她是,周仕锦也是。

所以当我在顶楼看到那幅《绿窗纱》,看到绿窗纱后少女若隐若现的**曲线,看到那只白鸽,看到作者蓝桉,我既意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比意外更多的,是愤怒,是恐惧,是悲愤想死,是附骨之疽,是恶心。

我几乎以为自己又要疯了,又得自己扛过去了,然后,陈慰来了,是陈慰,不是阿爸。我喜欢他,或者说是,从他带我走开始,轻轻的爱他。

我好久没见他了,他给我买酸梅汤,给我买零食,陪我坐在太阳底下,我不说话,他拍拍我,逗我,跟我说想哭就哭,不委屈,他在。我不是图他给我买零食,我只是……难过,但是心安,不慌乱了。

我不想逃避了,他会叫我小玫瑰,会对我笑,会出现得恰如其时,在我遁入黑暗时突然出现拉我一把,会安慰我,只是因为他是陈慰,而我是真的喜欢他。有没有可能,我来古南街道遇见陈慰,是命运对我的最后那点恩慈?犹豫了太久,我决定勇敢一次,为了我自己。

阿喂,我想跟你谈恋爱了,我不想错过你,但我还要再想想,我不想很快在一起又很快分开,我要对我们负责。不管是做恋人还是做朋友,我都不想失去你,所以我要勇敢一点,请你再等等,我真的有心动。想和你一起再逛滨江路,一起抓娃娃,我们买小吃,买花,再说两句通情达理的话,或者“去你妈的”,也可以,一起过完十九岁的夏天,就够了。

我很开心,开心到有点难过。

晚安,陈从心,阿喂。 我不难过了,真的

6月6日 端午 开阳

今天小织姐教我们包粽子,各种口味儿的,咸的,甜的,白水粽,不过大家都包得很不成形,星莹五花大绑,还在露馅儿,怜比她还好一点,城城包的像青衣侠客,翘起一把翠剑,陈从心最厉害了,小织姐夸他:好歹棱是棱,角是角。

霍老板也来了,小织姐很意外,跟我说还以为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勿晓得清成这样子。我问小织姐怎么会有这种误会,小织姐说小满那天把人砸了,没敢露面,问过唐嬢嬢,嬢嬢说没他儿子俊。嗯……唐嬢嬢的儿子,偶然见过,确实五大三粗,像红糖馒头。霍老板可比他好看多了,不是因为给我发工资我才夸,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嘛,是星莹说过的话。

城城送了我一只紫水晶抓夹,星莹买了一把五彩绳,说是可以保佑平安健康,要等端午节过后的第一场雨才可以剪,我们还戴了艾蒿,喝了榴花酒。这会儿小织姐跟我坐在阳台上,我在写日记,她在愁怎么回礼,霍老板送了她一套瓷器,小织姐很喜欢,就轻轻哼起了苏州评弹,很软,很好听,我悄悄录了下来。

喝完这杯酒,就去睡觉吧。

要记得给陈从心剪五彩绳,免得他又矫情。

哦,还有城城,他的也是我系的,要保佑他平安健康。

大家都是,端午节安康。

6月8日 周二 停云

今天陈慰翘课带我去撸猫,我给他讲了黑乖,我爸爸带回来的那只小猫,装在他的衣兜里,呼噜呼噜睡觉。黑乖很乖,很黏人,跟我吃一样的饭,爱吃鱼丸,爸爸说,黑乖是奶奶给我挑的,它可爱舔毛跟脚掌,最爱干净,没有病菌,所以送给我。我更爱黑乖了。

陈慰问我后来呢?后来我去奶奶家,发现奶奶家有狸花,三花,大橘,牛奶猫,就是没有小黑猫。堂姐说黑猫招邪,以前有黑猫奶奶都是丢掉的。那时候奶奶还不喜欢我,后来喜欢我了。所以黑乖是奶奶丢掉不要的,爸爸捡回来安慰我,因为我想要一只小猫,或者一个妹妹,陪我做伴。

陈慰说,很特别啊,像你给它取的名字,黑乖黑乖,一定很乖。

我问为什么要逃课?他说今天的课昨天上过了,蹭的其他班的,老师的科研项目也弄完了,他想放假,就来找我了。

他问我以后想养只什么品种的猫?我说我以前想养白猫,白蓬蓬的,摸起来很软,会撒娇,也很灵。黑乖很灵,它知道阿爸不在了,所以睡觉往我被子里钻,它怕。它知道自己要死了,苏祠给它开了门,它走了就没有再回来。我很爱它,可是它到死也躲着我,不让我找到。

黑乖跟阿爸的寿命,都太短了,我认识他们,不过才十年,黑乖才6岁。所以我想养一只爱撒娇的白猫,不要离开我,阿爸姓白,黑乖爱撒娇,也不用那么坚强,不要用死亡来躲我,我走不出来。

阿慰他不会懂的,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懂。

黑乖,如果你还记得我,请来梦里喵喵叫找我。

你不来,阿爸也不来,我会难过。

我以后不会养猫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小猫。

我很爱你,还有阿爸。

很爱很爱。

6月10日 周四 不停

下雨了,给阿慰剪五彩绳,丢进他们学校的湖里,蹭心理弹性的讲座。

他说下雨真好,又多了可以见面的理由,等下去吃黄焖鸡。

心理弹性:从创伤或痛苦事件中复原,获得良好适应能力,心理弹性大,适应能力强。

如何增强自己的心理弹性?

1.增加稳定感 规律生活:早睡早起,吃好饭

2.积极转念

①事件与情景不可改变,但可以通过改变信念、态度、想法,来影响结果、行为、生理

②用转念的方式与自己对话 疫情出不去,但是……

3.建立社会支持系统 寻求师长、父母、朋友、心理咨询师他们的帮助

4.联接内在资源 运动→产生内啡肽,快乐元素、做手工、看书、学做美食、听音乐

5.电影:《风雨哈佛路》《金氏漂流记》《千与千寻》《肖申克的救赎》

6.没有那么多观众,不妨大胆生活一点

(陈慰抄给我的笔记)

黄焖鸡好吃,我们还去音乐学院的艺术楼里逛了逛,他们的教室都安了吸音的那种墙,黑板都是五线谱的,一架立式钢琴,是每间教室的标配,有人在吊嗓子,听起来像美声。

我觉得我们待在一起不可以只有吃吃喝喝,所以我们又去图书馆借了书,还有自修室,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在准备考研究生,陈从心认真学习的样子好乖啊,特别专注,是慢慢看到,看他一个下午,也会心动的存在。

王小波说:

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

“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看到这里没有?爱你就像爱生命,没看完就带回去看吧。”

“没有。”

其实我早就看完了,但当时光明正大看你去了(你在笑),我又记住了。

以及,等还书的时候,我们见一面吧。

真奇怪,我们见面还要理由?

6月14日 周一 停云

最近咽喉发炎,肿了好几天,睡觉,呼吸,吃饭都痛,吃了阿莫西林还有布洛芬,慢慢捱吧,捱死了算了。又被包装角不小心在腿上划了两条口子,还是平行的,渗血,走路撞到石柱子,又被刮了。

不想说话,太倒霉了。

霍老板也倒霉,小织姐接了霍老板的私厨,这几天霍老板跟我一直在吃各种粥,哈哈~陈慰说我幸灾乐祸,还要走了城城给我的蜜饯糖,说是喉咙发炎了不能吃甜,会导致炎症加重和喉咙不舒服。

切!懒得说话!啊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唯一做好了的事情,就是给葵修了一架超大的,空中过山车,用了红石轨道,所以它可以无止境运行。还有两个热气球,吊着一艘船,【向日葵和玫瑰】餐厅。

准备给葵一个惊喜。

6月17日 周四 不停

刚刚做了一个梦,醒了,睡不着,起来抽两根烟,写写日记。我日记写的够多了,几乎每天都写,养成了习惯,也经常做梦,但凡所梦太深太长,就总想要看个结局。其实,大梦到最后,才晓得,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依靠,你能靠的,只是你自己,就好像她等过一个又一个的人,那个承诺会来接她的人,始终都没有来。而最初与她同行的人,也消失在山脉背后。她很孤独,孤独到我从梦里醒了,也为她感到难过。

白天星莹来找我,跟我说她跟她们寝室里的人相处的不好,闹了矛盾,起初只是很小的事情,她妈妈给她寄来了一箱5J车厘子,那天她要去清吧看怜的演出,拆了快递给怜洗了一盒,就放在寝室了,跟室友说你们想吃就自己洗哦,结果晚上回去,室友一颗都没给她留,室友说以为剩下的都是给她们留的,还问星莹阿姨在哪里买的这么个大又甜的车厘子,是不是批发的?有没有优惠价?星莹忍着委屈去问了妈妈价格,室友又说这么贵啊,果然是有钱人才吃的起……还有就是星莹感觉被寝室的人疏远了,她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室友A,这段时间星莹因为谈了恋爱,有事没事就往清吧跑,室友A说她荒废了学习,只知道谈恋爱,还说清吧也乱,听那个谁谁谁说,清吧怎么怎么。小组模拟课上,星莹因为教怜学中文,无意中掌握了很多特殊教育的实操技巧,她们组拿了模拟课第一,A又不高兴了,在知道是因为怜后,A说:早知道我也去找个恋爱谈了,还能有这种好处。 就挺膈应人。还有其他各种小事,比如星莹说她以后想出国留学,所以现在要努力学好英语,A直接说:别努力了,反正你们家有钱,砸钱就是。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星莹还是觉得不开心,就好像自己所有因为努力而达到的成就都被否定了,都只是因为她谈了个外国男朋友,她家有钱。但室友A以前不这样,她们以前玩的很好,现在是室友A跟室友B一起玩的很好,把以前跟星莹一起做的那些事,又毫无芥蒂地跟室友B一起做,吃饭什么的也不喊她了,有集体活动或者谈心,也只跟室友B一起,她们甚至还一起抽了烟。星莹不理解,也不懂,她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直到昨天她去图书馆自习,有个小快递到了,刚好室友C说她要去取快递,就说帮星莹一起取,结果C又不去了,但A跟B要去取快递,C就跟A、B说帮星莹取一下,她们当时答应了,星莹又去拜托了一次。结果A过了好久才回,说:忘了,我们已经回来了。

一段关系是不是出现了裂痕,一试就知。星莹问她:室长跟你说了我有快递吧,你是忘了,还是 还是后面什么都没跟,双方都懂了,A回:忘了,再说我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帮你拿吗?你告诉室长了又没告诉我。我还要巴巴地去问你?

就这么四句话,印证了星莹的猜测,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A会说“忘了”,但A回了她“还是”之后的话,她们的关系,真的出现了问题,连带着寝室关系,星莹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她很委屈,关于“义务不义务”,关于“巴巴”,她想到自己的那些付出,期末熬夜整理复习资料,无偿分享给她们,后来她们甚至说:我不担心,反正星莹每学期都会整理复习资料,用她的就行了。 寝室有快递星莹也会顺便帮忙带,有吃的和好看的小饰品星莹也会分享,因为她们是室友,更是朋友,但现在星莹感觉被抛弃了,被排斥了,她没有被A放在心上,以前那些和她一起做的事情,A也可以轻易和别人一起同频共振。她是真的伤心,边哭边问我怎么办?是不是她做错了,要不要去道歉?可是自己又好委屈好委屈,现在只想哭……

(好乱,我居然能梳理清楚,看来星莹白天真的哭了很多遍)

我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都感觉不合适了,为什么还要凑到一起玩呢?

可是以前都好好的啊。

可是人是会变的,就比如你,你在慢慢变好,因为你定下的目标,你想要努力去达到,但她没有,她或许在原地踏步,这时候你慢慢把她甩在身后了,你自己也有意识到,她是会迎头赶上来?还是装作没看到?还是说,会嫉妒?再装没看到都会有看到的时候,量变会引起质变,不是么?所以A选择了换个朋友,换个跟她一样的朋友,开始否定你,打击你,你呢?听你讲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感觉你在委屈求全,你在将就,你很怕她们不喜欢你,所以哪怕你知道她们吃光车厘子让你不高兴了,你也不敢不高兴,不敢发作,只敢委屈,期末整理复习资料也是。你在过度依赖寝室关系,不敢表达不好的意见,只想维持表面和平。等你终于忍不了了,于是你就哭了,还是跑到我面前哭,跟我这个第三者讲,今天你回去,你们的关系也还是那样,不会有改变。你哭是因为你对A失望了,对她说的“义务不义务”,对你们的友谊失望了,而很多时候失望这件事,是把自己原本能完成的寄希望于别人,当别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靠时,就会落得个失望的下场。要么你就把希望收回来,从此以后只放在自己身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尽量不去依靠别人。也不迁就别人,慢慢尝试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委屈求全,也不要害怕别人的偏见,自己看重自己,自己喜欢自己,做自己最好。要么你就跟A开诚布公地聊一次,如果A真的对你很重要,那么你需要向A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表达你的心情,你对她某些事情的看法,和接受A那边的视角跟反馈,看有没有信息差,能理解就理解,该道歉就道歉,愿意原谅就原谅。如果聊过了还是觉得这段关系不能继续了,无法挽回了,那就好好的跟A说再见,不要留遗憾,也不要任由自己被伤害。在我看来,这两样你都可以去做。

星莹会怎么选呢?我不知道,但如果下次见面她没有再提起A,那我大概,也能猜到。我还是偏向于前者,哪怕那样,会有些孤独,但能忍受。

6月18日 周五 开阳

又是一次小小的集会,他们说大剧院的江边有音乐节,我还没下班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就来书店等着了,居然还有三哥。城城的单拐撇了,三哥开车带我们去的,到地方了,人都坐满了,我们站着听了一会儿,三哥说民族乐团的《在水一方》听得他怪想哭的,没劲儿,让我们自己在这儿听,他去江边码头找壹休喝酒,城城也跟着过去了。剩怜跟星莹听的很认真,还找到了座位,我们又听了两首交响乐,也溜了。

这里入夏是真的热,但江边很凉快,有江风吹,阿喂带了他的相机跟三脚架,打算拍对岸洪崖洞的夜景,还有千厮门大桥的轻轨,他调好快门跟感光度试了两张,又边讲边教我调数值,跟着感觉来,他说,感觉对了就按快门。结果我拍出来全是金碧辉煌的线条,很有科技感,被夸了。我问他是不是什么都能夸?他说喜欢你才夸你,所以你喜欢我吗?看他问的好认真的样子,我故意半真半假地说:嗯……让我想想,应该,大概是,喜欢的吧?

那要不要在一起?这是他第三次问我了。

我说才不要咧,我一个人来去自在。

“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会永远记得这句话,在六月的嘉陵江边,有人说他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他叫陈慰,他很温暖,也很可爱,还很帅,夸他的话我一支笔芯都还写不完,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温柔而强大的心。对岸就是洪崖洞,东风夜放花千树,蓦然回首,这人恰在,灯火阑珊处。

那就在一起吧,我很想这样说,但还想再等等。

等到我也足够坚定。

[夹带:洪崖洞的夜景照片]

九点多我们还去江边码头吃了烧烤,三哥跟休哥请客,城城帮忙烤,一群人喝酒,胡侃,吹牛,突然三哥用酒瓶指着我们,冒出来几句诗,是北岛的《波兰来客》,用方言说的:

那哈儿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他梗着脖子灌了半瓶酒,跟休哥碰瓶。

嘞哈儿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碎的声音

哈哈,壹休!我们活该啊……

(说实话,我很担心城城被影响啊)

是事故还是故事?想起休哥来接城城那天,他问我是不是江浙沪来的,认不认识一个叫顾姿的?她喜欢穿青衣,鼻子旁边有一颗小痣。我说我不认识,他好像很失望,但马上又笑得很习惯了。想见一个人为什么不去找呢?偏偏要留在这里问。勇气大概不是谁都有吧,我不了解他们的故事,或许他们已经勇敢过了呢?那时候他们还年轻。

我发现,人生真的很吸引我,跟生命的长度无关。

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福利彩票,星莹突然拉住我,说要买张彩票转运,还神神秘秘的说她家就是靠买彩票发家的(我怀疑她在开玩笑),不过星莹的运气是真的好,我们买刮刮乐,10块钱一张的,买了4张都没中,就星莹那张一刮就刮了两个50的,一分钱没花,还净赚了50,星莹跟老板换了五张10块的纸币,一人给了一张,说祝我们时来运转,开心的要死。

那祝我们时来运转吧,好事发生。

[夹带:十元整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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