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柳儿这眼神,就跟钉子一样钉在裴正清的身上,一寸也不舍得挪开,一丝一缕的,要把裴正清给看穿。裴正清起初还有些发虚,莫名被这么一个大美女给一直盯着看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他转念一想,他又没干什么亏心事,用不着那么心虚,想明白后,索性就由她盯着了。
明修只顾着说裴正清的好话,根本就看不到妖柳儿一直盯着裴正清看。过了好一会儿,妖柳儿才在明修的耳边说了几句裴正清听不懂的话,明修连连点头。
明修转头笑着对裴正清说:“妖柳儿不会说汉话,裴大人不要见怪。她刚才和我说,裴大人确实是个少年天才,那座斜拉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般人就算有那个胆量,也没有这个本事。正清,你真的是本事和胆量兼具的人才!大越国有了你,还有什么要愁的!”听着明修说完那些话,面纱下的妖柳儿,嘴角扬起了一抹略带深意的微笑,可惜没有人能看见。
“哪里哪里,王爷言重了。”裴正清躬了躬身子,跟着一起客套。
明修这个地宫建造起来还是挺复杂的,他还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才好确定下一步计划。明修又是个催得紧的,别到时候还以为是裴正清办事不利,寻个罪名给他穿小鞋就得不偿失了。事到如今,这这任务都已经接下来了,就赶紧的把它做完。
裴正清提了要先回去研究研究,明修见状也不多拦他,让老嬷嬷领着裴正清原路返回,自己则搀着妖柳儿的手去了另外一隐秘处。
老嬷嬷把裴正清领到了老地方,把他原来的衣服递给了他,说道:“这身衣裳大人就留着吧,就是要委屈大人,以后来北静王府,都要穿着这粗布衣裳了。”老嬷嬷的声音沙哑又粗粒,像是风沙滚过岩石一般吹进了裴正清的内心。裴正清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对上老嬷嬷浑浊的眼珠,应下了。
等裴正清回府的时候,不出意外看见了张元盛。算起来裴正清已经很多天没有进宫了,所以明棠海找上门来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往常,裴正清早就欢呼雀跃地进府了,但是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张元盛的出现就是个大意外!裴正清手里的衣服还没地方放呢!
张元盛虽是站在府内,但是老远就看见手忙脚乱的裴正清了,赶紧迎了上去:“裴大人,这是怎么了?!咱家看您浑身刺挠的慌,莫不是天热起了痱子?!”
裴正清慌不择路,随手就将衣服丢在一旁花丛中,偏过半个身子挡住了张元盛探寻的眼神:“对!是有一点刺挠!回头我找人来看看。”
张元盛听他这么说,甩出佛尘抽了一下裴正清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裴大人又说笑了!你现在是皇家的人,是陛下的枕边人,这种事情,怎么还敢叫外面的人来做?这不有现成的么!”
张元盛收了音,裴正清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站在远处笑脸盈盈的明棠海。明棠海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啊,笑得裴正清的心都快酥了。裴正清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如痴如醉的叫了一声:“棠海...”
咦~听着这黏腻的都能拉出丝来的调调,张元盛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识趣的抱着鸭王闪到一边去了:“哎哟,我说娘家鸭!你这是不是胖了啊,抱在怀里都坠手!”这话说得鸭王根本就没脸面听,缩着脖子任由张元盛把自己抱一边去了。
张元盛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边上的人都叫走,现在就剩下他们俩了。
明棠海上前来拉住裴正清的手,眼里有些嗔怪:“怎么那天走得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着急事了?正清哥,今时不同往日,你身上的担子我都知道,要是实在太重了,就换我来!没有人敢笑话你的!就像你当初说的,你可是皇后,有谁敢放肆?!”
裴正清回握住明棠海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不停地摩挲着,心里的焦虑和胡思乱想正在一点一点的褪去,仿佛只有在这个人身边,裴正清才能找到一丝归属感。一丝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里,属于他寂寞灵魂的躯体。
“没有,一开始是有急事来着,但是都被我解决了!我是你男人,跟着你这么久了,好歹是进步了一点,一些小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裴正清笑了笑,明棠海对他的好他都知道。现在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放肆,但是背地里放肆的可不在少数,那些送上去的折子,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明棠海是顾及他的面子所以才什么都不和他说,但他也不能不懂事呗。
“好,但是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明棠海捏了捏裴正清的胳膊。
一声家人,叫裴正清的心又晃荡起来,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在遥远的现代,他不知道穿越了多少个时空隧道,才来到了这里,他都不敢想大越存在的真实性,搞不好这整个世界都是那些复杂上仙设定好的程序,而谁都能来代替他的位置。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第一次和另外一个灵魂产生了共鸣,在某一瞬间,明棠海真的给了他家人的感觉。明棠海的俊美,明棠海的万般柔情,千千好,万万好,都比不上明棠海胸口的朱砂痣。
裴正清也曾反问过自己,他真的是gay吗?他不是,在之前的世界里,他就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男人;他又是,在这个世界里,他说服自己当小王和明棠海滚床单。是或不是,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此刻,他就想和这个男人一起坐在桌前,吃他做得家常菜。
“棠海,我有点饿了。”裴正清的肚子适时地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早就准备了吃的!还差一道你爱吃的炙羊肉,这里有点山楂糕,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明棠海听说裴正清饿了,便进屋忙活上了,又从里面端出来一碟子山楂糕,看着裴正清大口咬下,才放心地进了屋。
“多好啊...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裴正清看着手里的山楂糕,嘟囔着,叹了口气。
明棠海的手艺向来很好,裴正清一直都赞不绝口,一次次都用光盘行动来证明这一点。明棠海有个很简单的趣味点,他看着裴正清坐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内心就很快活。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唯一的那点人气,都在小的时候磨灭了。长大以后的裴正清,多了拘谨,再不似从前那般亲近,明棠海看了内心只有酸涩。此时此刻的场景,就是他内心一直都追求的。
“正清哥,你能再唤我一声檀奴吗?”明棠海如痴如醉的看着裴正清,迫切的想听到自己内心那个无数遍呼喊着、渴望着的名字。
“嗯?什么?”明棠海说得声音有点小,导致裴正清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额......不不不!没什么,是我的小名......”裴正清的反应,叫明棠海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是啊,正清的失忆,就是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新的机会,他非要把裴正清之前的记忆都勾起来!明棠海都不敢想,要是裴正清哪一天真的恢复记忆了,他该怎么办?正清又会如何面对他们的关系......
“檀奴?是叫这个名字吗?我刚刚光顾着吃饭了,没怎么听清楚。嘿,原来这是你的小名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裴正清一边吃,一边抽空看了一眼明棠海,不明白明棠海怎么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
“嗯...”明棠海眼里噙着点小泪花,看着身旁的裴正清,突然就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哦......”裴正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万分,甚至是有些惊慌失措的,然后尽力安抚住自己的手忙脚乱,最后又带了点小兴奋:“棠海,现在吗?我去洗个澡,我马上就准备好了!”
裴正清是真的饿久了,折腾了好几通,咬着明棠海的耳垂一直在叫“檀奴”,明棠海被他叫得心里面很热很激动,没控制住眼泪水就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搂着裴正清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被裴正清撞得来回晃荡,浮浮沉沉,像是在一叶扁舟上。无所谓,此刻的痛感、畅快、耳旁的呢喃,叫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他真真正正的拥有了裴正清。这个男人留给他的,再不是一个决绝寂寞的背影,而是炙热滚烫带着凶猛的躯体。
“我的棠海......不哭,我弄疼你了......我的好檀奴,你莫要再哭,我的心都叫你给哭疼了......”裴正清用舌头舔去了明棠海面庞上的热泪,温热咸湿的味道叫他品尝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也许,他从未真正走进明棠海的内心,因为明棠海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温和善良的身影,不带一丝苦涩的泪水。
“正清哥,我爱你......”
“我也是......”
裴正清这几天真的是累极了,方才又舍不得明棠海一个人,这会子终于把自己给搞得精疲力尽沉沉睡去了。明棠海心里面憋着事情,自然是睡不着的,他侧卧在床边,看着裴正清的睡颜发愣。吃饭前张元盛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以前裴正清就很怕热,现在天气也慢慢热起来了,他真怕裴正清身上起痱子。起痱子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穿了衣服总觉得身上有针在扎一样,一下一下,弄得人心里痒痒,恨不得使劲挠几下才舒坦。但是吧,这东西还真不能多挠。
方才趁着裴正清睡着了,明棠海把他翻来覆去的都看了一遍,确认身上没长什么痱子,松了口气。桌上烛火跳动,晃得裴正清皱了皱眉头。明棠海赶紧起身拢住了烛火,披上一件单衣就出了屋。
“陛下,外头有奴才守着,您进去歇一会吧,天快亮了。”张元盛刚打了一个哈欠,就看见明棠海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不用,朕睡不着,想四处走走。”明棠海挥手止住了张元盛,张元盛别无他法,就跟在明棠海身后一起溜达。
“天渐渐热起来了,叫太医院给送些清热去暑的方子来。天虽是热了,但是你记着告诉下面的人一声,洗澡水不能太凉,还是得热着点,不然长了痱子,真有的受了。正清怕热,冰块那些,现在还早,以后就不能断。”小的时候裴正清身上就爱长痱子,一摸就跟个癞蛤蟆似的,刺挠的多了就开始痛,没少受罪。加上天热难耐,裴正清就爱用冷水洗澡,导致痱子更加严重。现在每年到了天热的时候,明棠海总要为此多烦心些。
“是,陛下,您说的那些,奴才都记着呢,往年都是这么吩咐下面的人做的。”事情都是张元盛去做的,具体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了。
“今年正清忙,天天晒在日头底下,自是需要多费心的。”明棠海看出来了,裴正清现在就不打算有个休息的时候,天天早出晚归的,铁打的身子骨都扛不住啊。
“陛下所言极是,奴才一定要下面的人仔细着些。”张元盛躬身应下。
“朕睡不着,你随朕四处走走吧。顺便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需不需要打理,还有那棵桃花树。以前朕就时常觉得对不住它,现在想想,还真是对不住。张元盛,你说,若是父皇一开始就励精图治、开疆拓土,是不是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提起仙逝的父皇,明棠海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嘲弄。
“陛下,奴才愚钝,不过百因必有果,如果没有以前,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裴大人和您。”张元盛冒死大着胆子说了一回话。
“是啊......”事到如今,他也该释怀了。
“对了,张元盛,下午正清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朕看他神色慌张的,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清性子要强,朕现在就怕他有什么事都不说,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烦恼。”明棠海知道裴正清心里肯定是有事情的,但是问了肯定是没事,很多时候他也不去问了,直接动手叫人去查。
张元盛回忆了一下,是有那么一回事,弯腰探进草丛扒拉了几下,果然就搜出了一件衣服:“回陛下的话,奴才当时见裴大人手忙脚乱的,还真以为是长痱子了,原来是落了件衣服在这里。”张元盛摸出了这件衣服,上面的花纹独特,但又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寻常百姓家穿的衣服。
明棠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裴正清的衣服,裴正清穿多大的衣服他心里知道,这件衣服拿在手里一比划,很明显的腰身宽了,袖子长了,这不是裴正清的衣服!这是谁的?!
明棠海脸色大变,张元盛拿着手里的衣服来回看着,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陛下,这是北静王府的东西!难道说......裴大人和北静王有一腿?!陛下!”
明棠海气得朝张元盛翻了个白眼,咬牙道:“重新说!”
“回陛下的话,北静王与裴大人有私情!”张元盛这回是暂定截铁的说的了。没道理裴正清下午一看见他就鬼鬼祟祟的,等张元盛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裴正清就开始支支吾吾的了,还有什么东西给丢在花丛里面,最后还偏着身子不让人看。张元盛那会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衣服在手,铁证如山,他裴正清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天呐,一直以来,他都错看了裴正清!!!
“陛下!......”张元盛欲言又止,因为明棠海的脸色实在苍白的吓人。
“回宫!你把这件衣服带上!”明棠海心里面乱,纵然张元盛说得再扯,他心里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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