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真一愣:“你妈妈……做我家的保姆?”
“对呀,我妈妈一直都是家庭主妇,也很会做菜的,煮饭收拾卫生也不在话下。”姜沉鱼眼里十分真诚,“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先让我妈去你家干几天,如果她干不来,再让她回家就是了。”
姜沉鱼有自己的小算盘,听说在豪门做保姆的工资很高,就是受气一点,毕竟有钱人不好伺候,但是姜韵在茶餐厅既受气赚的还少,不如去唐家试试。
本来姜沉鱼还担心姜韵不愿意去,没想到她兴趣很高。
“孙超欣?她可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大明星,要是能去她家干活也好,如果实在伺候不了,我回家就是了。”
不怪她受宠若惊,上世纪的女明星都太神秘了,嫁人后就息影,婚后半点消息都挖不出来,姜韵迫不及待想窥探一下女神的婚后生活。
几天后,姜韵打扮的非常土气,进了唐家当保姆,顺利见到了昔日女神,虽然年过半百,却依然十分漂亮,岁月从不败美人。
沉鱼说孙超欣不喜欢比她漂亮的,所以姜韵总是打扮的很土,总是低着头做家务,一看就很踏实能干。
最重要的是,姜韵总是对孙超欣露出迷恋的粉丝眼神,事无巨细揣测她的胃口和喜好,仿佛能伺候她是一份荣誉。
因为她知道孙超欣很享受这种追捧,姜韵更是人精,懂得拿捏她的性格。
时间一长,姜韵就在唐家站稳了脚跟,这份保姆的工作一直干到了年末,也和姜沉鱼一样,时不时就把孙超欣丢掉的衣服鞋子倒腾在家里,然后卖二手。
母女俩一到晚上就翻新处理,然后才能在二奢市场卖个好价钱。
姜韵边收拾边抱怨:“有钱人就连丢垃圾都是奢侈品,你看这只口红,孙超欣买来只涂了一次,不喜欢这个颜色就丢进了垃圾桶,我偷偷给捡回来的。”
姜沉鱼惊叹:“哇,这种全新的货,放在二奢群里都能卖一半钱呢!”
接着,姜韵小心翼翼刮掉涂过的口红表层,将斜面修剪平整,又给这支口红拍了照片,发到了二奢群里,很快就有一个资深买家来联系她了。
资本制造的消费主义陷阱有多深呢?只要牌子属于奢侈品,即使化妆品都有人买二手的。
卖完这支口红,姜韵深深呼出一口气,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沉鱼,你以后一定不要向下择偶,越往上越顶级的,反而越简单好混。”
她没听懂:“什么意思?”
“傻女儿,我是想告诉你,富人或者中产的老婆好做,穷人家的老婆才是最难做的。”
“为什么,就因为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吗?”
“这可不是有钱没钱的区别,是思维的区别,”姜韵将口红封盒打包,教育女儿,“穷人恨不得一分钱分成两份来花,每笔钱都要物尽所用,娶老婆是他们一生最重要的投资,所以他们希望老婆不仅会生孩子,还要侍奉公婆,最好还能上班养家。”
换句话说,富人的老婆不会这么累,起码经济无忧。
因为这话,姜沉鱼楞在原地,大脑飞速旋转,隐约想通了一些东西。
她想起自己的身世,虽然一直跟着姜韵颠沛流离,但是从来都没有受过穷,幸好姜韵是一个拜金女,不然自己就要过苦日子了。
这时,姜韵看了一眼时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匆匆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玄关处穿鞋:“沉鱼,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自己待在家里吧,妈妈还要去唐家帮忙。”
姜沉鱼意识到她要出门:“可是都这么晚了,唐家还要你回去工作吗?”
“可不是,今晚还得熬到很晚呢。”姜韵对女儿解释:“听说唐家要在圣诞节招待几位外宾,这几天要忙着布置圣诞会场,家里请了不少人,孙超欣又是一个吹毛求疵的性格,我都快要累死了。”
姜沉鱼很关心唐家:“要接待什么贵客?”
姜韵:“唐家之前不是陷入一场债务危机,他们最近和外国人谈了一笔生意,企图靠这笔大订单度过这场危机呢。”
姜沉鱼终于想起来了这茬,由于唐正的桃色新闻,转移了唐家破产的消息,大众都只顾着关注八卦了,也让唐家有了机会寻找帮手,努力谈下一笔外资合同,只等圣诞节签字就万事大吉了。
很快,姜沉鱼就在报纸上看见了这则新闻,唐家果然拿下了这笔大订单,暂时度过了债务危机,未来还有可能靠这笔合同,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是她没想到,唐家安全度过这次危机后,最先遭殃的人竟然会是她……
港城过圣诞节,每年圣诞的节日气氛都很浓重,而且会放假,学校早早发了放假通知。
唐邵真约了她一起逛街,打算去店里看看今年的圣诞主题,顺便拍几张美美的照片,姜沉鱼兴高采烈走出校门,却看见从前那些小姐妹又回来找唐邵真玩了。
唐邵真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拿她当朋友,一把将包甩在她身上,态度好像在对付一个佣人。
“我们要一起去逛街,正好缺一个拎包的,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吧。”
落魄的大小姐或许拿她当过朋友,但现在唐家再次支棱起来了,大小姐再和她玩,就是拉低了档次。
港城人都很现实精明,有利益才是朋友,图真情?抱歉,你跟人家不在一个档次上。
进了店后,几个家世相当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讨论起各大奢侈品牌,那些话题都是姜沉鱼插足不进去的,只能被挤在角落里,局促自卑极了。
即使她很不自信,可天生的光彩是阻挡不住的。
柜姐拿出圣诞主题的珠宝首饰时,眼睛直愣愣停留在她身上,忍不住夸赞:“这个小姑娘长的真漂亮,戴我们的珠宝最漂亮了。”
“嗤~”唐邵真最讨厌听这句话了,当着众人的面嘲讽她:“她家里穷的要死,她妈还在我家当保姆呢,她这辈子都买不起这种珠宝。”
此话一出,小姐妹团体都哈哈大笑,柜姐向她投来抱歉的眼神,便退下了。
姜沉鱼羞愧的满脸通红,悄悄红透了耳根,狠狠将指甲陷进了肉里,一点都不觉得疼。
逛完街后,唐邵真一股脑将礼袋都丢给她:“我们还要去餐厅吃饭,就不带着你了,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拎回家里吧。”
姜沉鱼忍气吞声,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唐家,是姜韵给她开的门。
她们将礼物放进唐邵真的房间,姜韵累得捶了捶腰:“这两天过圣诞,家里快要忙坏了,现在唐家都出去玩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妈妈吧,忙完咱们一起回家。”
招待完外宾贵客,留下一堆圣诞节的物料需要撤走,姜韵还需要擦地,累得都直不起来腰,姜沉鱼心疼她,便主动留下来,帮她擦二楼的地板。
她拎着工具,站在二楼往下看的时候,顿时被别墅的构造惊讶到了。
别墅是上世纪的英伦建筑风格,拥有典雅质朴的复古,楼梯和地板都是红木,需要长期涂油保养,表面光滑又亮又透,果真是豪门世家,不显山不显水,每一处都很贵。
楼下装饰了一棵圣诞树,晚上多盏八瓣水晶吊灯同时被打开,绿色的圣诞树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她好奇地打量起四周,二楼有一架钢琴,四周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头顶光线洒下来像海上暮光,昏黄而柔和。
姜沉鱼想起了从前在沪城时,住在爷爷的老洋楼,也像这里一样漂亮。
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在洋楼跳舞,虽然周家觉得姜韵上不了台面,却很喜欢她这个长孙女,等她跳完舞,大家还会一起鼓掌。
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脚下忍不住翩翩起舞,跳了一支改编北宋的古典舞,完全没有注意到楼梯拐角出现一道欣长的身躯。
她穿着简单的英伦校服,黑发披肩,白色长袜下是灵动的双脚,纤腰柔软有力,双臂灵巧地挥舞动作,一举一动都有佳人之姿。
虽然不施粉黛,偏偏这个年纪,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最美了。
唐京郁不免有些看呆了,下意识伸手鼓掌:“你跳的真好。”
姜沉鱼闻声回头,惊恐的眸子瞪到最大,小脸不自觉羞红了,终于想起了正事,手忙脚乱蹲下来擦地,甚至险些打翻水桶。
怎么会有人上来?还有,他上楼怎么都没声音的!
唐京郁有些诧异她的反应,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正在擦地的姜沉鱼动作一僵,抬起头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我是来打扫卫生的……”
“京郁,原来你没出去玩啊?”姜韵也听见了楼上的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抬头一瞅:“这是我女儿,来帮我干活的。”
“姜姨,外面太喧闹了我就没出去,”唐京郁解释道,“你们继续忙吧,我只是想上楼弹一会钢琴。”
接着,他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曲轻快悠扬的圣诞曲。
姜沉鱼闷着头擦地,暗暗思忖他的身份,孙超欣嫁给豪门唐正后,生了一儿一女,想必这位就是孙超欣的长子,也就是唐邵真的哥哥,唐京郁。
二楼铺着红木地板,打理起来十分费事,需要先清理干净灰尘,再由保姆蹲在地上用湿抹布擦几遍,最后涂上防护油,这样地板才算是干净了。
姜沉鱼被这地板搞得腰酸背痛,连钢琴声停止了都没察觉到,面前似乎多了一道影子,并有一股热源蹲了下来。
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面前有张脸凑了过来,吓得整个身子都往后仰了一下。
“没事吧,我吓着你了?”唐京郁扶了她一下,接着双眼含笑地问:“你刚刚跳的舞很好看,是什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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