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乐打完游戏，就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
他知道刚刚自己说话很难听，所以也不觉得在刚才的事情发生后，顾川阳还会继续做饭。
每天拽的二八五万的。
沈时乐好像没有意识到他比人家还拽。
但是他这次失策了。厨房里传出了菜刀和案板碰撞的声音。
沈时乐勾选可乐的手一顿，把身体往后倾，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顾川阳。
沈时乐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觉得顾川阳好像不是这种好脾气的人设。
本来已经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结果，对方根本没放心上，沈时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时乐把身体坐正了，继续挑选外卖。但最后还是在犹豫中，沈时乐退出了输入支付密码的界面。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点。
点四个人的外卖，结果顾川阳做了饭，这没法跟他爸妈解释。只点他自己的外卖，或者是只不点顾川阳的外卖，显得他小肚鸡肠，并且更没法解释。
还不如放弃，让事情顺其自然。
沈时乐选择接着打游戏。
等又拿下一局胜利，摘下耳机，他猛得发现自己身后有一个人，一下子就站起来。
“饭已经好了。等叔叔阿姨回来？”
沈时乐没想到顾川阳会过来叫他吃饭。
“咱们先吃。”
他爸妈应该都一时半会儿不回来。
这人……刚才就一直等着他打完游戏？
等了多久？
餐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味道应该还不错。
对方的行为太过于反常了，沈时乐都怀疑对方在菜里下毒。
更反常的事还在后面。
在用筷子去夹芹菜时，他听见顾川阳说：“对不起。”
筷子一下子没拿稳，菜又掉回了盘子里。
这是被夺舍了吧？
顾川阳脸色与往常一样，面色平静地吃着饭。
沈时乐收起了面上其实根本没显露出来的惊讶，把菜重新夹回了碗里，本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原则开口：“没关系，我也有问题。”
没想到顾川阳会附和。
“嗯。”
沈时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就要骂人了。他只是想看起来客气点，顾川阳居然真这么觉得。
谁给的勇气？
梁静茹吗？
这个歉，不道也罢。道了更让人生气。
“体育课上我以为是你踢的球。”顾川阳慢慢解释着，“刚才我看见我的画本掉在地上，一着急语气重了，对不起。”
这一长段话，比对方这么多天里面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
本来好像就不是什么大事，再死揪着不放就显得小肚鸡肠。
“我确实也有问题，把你本弄掉了。”
顾川阳一改平常，变得非常谦让。
“是我没放对位置，我的问题。”
这是在干嘛，相互认错吗？
沈时乐觉得好别扭。
眼看着气氛又要凝结，沈时乐开口：“你画的很好。”
这句话是为了缓解气氛，也是他出自内心的称赞。
对方的画是真的很好，蒋然学画画的时候沈时乐也去画室观摩过。外行人也看得出来，那些人和顾川阳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谢谢。”
好了，更别扭了。
主卧和客厅各有一个卫生间，早上避免造成的拥挤现象，沈时乐一般都去父母卧室里的那一个。
晚上就不怕拥挤了。毕竟有充足的时间。
顾川阳洗漱结束，从卫生间出来后，坐到书桌前开始学习。
沈时乐看着顾川阳走进来，视线跟随着移动，导致顾川阳一扭头就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
“没事，就是……”
“什么？”
“你明天要去祈福吗？”
沈时乐提这件事的原因有二，一是李晗云天天在他身边念叨，二是他过不了王蕊那关。
王蕊肯定希望他能多照顾顾川阳一些。虽然对方根本不需要。
顾川阳沉默。
就当沈时乐要说“算了”的时候，顾川阳问：“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要知道他们高中“牲”，一周放一天就很难出去玩，就只能挤时间出门。
开了头，即使沈时乐心里在后悔，也要继续说清楚。
“上午去，在学校吃午饭。”
“你有和你朋友们说过吗？”
“说什么？”
“说我要去。”
沈时乐给出一个令顾川阳意外的回答。
“上个星期李晗云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沈时乐又补充了一句，“就那个一开始问你去不去的女生。”
“如果我没记错，我当时拒绝了。”顾川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
显然，顾川阳低估了李晗云的自来熟。
“时间可以的话，我会去。”
得到了准确答案，沈时乐回应道：“哦。”
他拿起手机，单手打字，往他们的微信小群里发信息。
【明天顾川阳可能会去。】
除了宋辞，周末的大家没有了手机限制，基本所有人都秒回。
天下第一大帅哥（蒋然）：【？？】
一夜暴富（冯疏寒）：【！？】
领航员（李晗云）：【还是我沈哥威武！！！】
学习不好就种田（季子禾）：【本来不就是说他要来吗？】
半夜，宋辞慢慢翻完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唐诗（宋辞）：【欢迎。】
王蕊知道他们几个在每个学期初都有活动。她趁着沈时乐进厨房送碗，旁敲侧击问：“你们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去祈福啊？”
“就明天。”
“那还是你们几个？”
“还有顾川阳。”
王蕊还专门挑了个顾川阳听不见的时机，就怕沈时乐没有叫上一起。
这也就是沈时乐邀请对方的主要原因。
沈丘磊要是知道了他和顾川阳相处的不怎么样，会指责批评；王蕊要是知道了，不会说什么，但也肯定会在心里默默地担心。
既然这样，不如叫上一起。
王蕊松了口气：“噢。这次还是李叔叔送你们？”
“李叔叔”说的就是李晗云她爸。
“我们准备走着去。”
王蕊再叮嘱了一句：“行，记得注意安全。”
两个人再一次单独站在电梯里，中间的距离还是大的可以站下一个人。
明明这次也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就是没有原来那么尴尬了。
至少不再是可以结冰的那种感觉了
走出电梯时，他们恰好碰到了住在三层的王奶奶。
王奶奶是个热心肠，对邻居非常热心。是当今社会疏远冷漠的邻里关系中为数不多地喜欢和邻居打交道的人。
王奶奶看见沈时乐，和蔼地笑：“这是又要去哪啊？”
沈时乐：“和同学出去。”
“好，玩的开心啊！注意安全！”
“谢谢奶奶。”
随即，王奶奶看见站在沈时乐旁边的顾川阳：“是你啊！那天淋坏了吧？”
顾川阳：“没事。”
王奶奶笑了笑：“没事就好！”
听着王奶奶的话，沈时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这应该说的是顾川阳刚来那天。
但顾川阳是怎么碰到王奶奶的？
沈时乐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你来那天碰见王奶奶了？”
“嗯。”
顾川阳的话又是回答即结束。这可能就是一种习惯吧。
要是其他的事情，沈时乐才懒得追问。但他心底里依然对那天的事情抱有愧疚。
“在楼道里遇上的？”
“我不知道你家具体住址。”顾川阳抬眼看沈时乐，“敲到那位奶奶家里的时候，她告诉我在1402。”
一层楼两个住户，王奶奶家是701。也就是说，顾川阳在找到他们家之前，敲了13间住户的门。
“我妈没有跟你们说过具体的地址吗？”
顾川阳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神色淡淡。
“应该是说过，但没人告诉我。”
所以对方既没人接，还淋了雨，而且找不到地方，只能一次次地敲陌生人的门。
这确实太惨了。
沈时乐突然觉得顾川阳对自己态度不好很情有可原。
他们俩站在小区外等李晗云和蒋然，就在写着小区名字的石墙前面。
也就是顾川阳走错的两条路的中间。
“我就说让沈时乐试试吧。”李晗云看见他俩站在那里，特别得意地对蒋然仰头，“你看，这不是跟咱们一起出来了。”
蒋然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沈时乐啊！他不是懒得多管闲事吗？
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学校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李晗云飞快地大步地跑过去，扑在冯疏寒和宋辞身上。
冯疏寒拍了拍她，开玩笑地说：“快起来吧。又重了，快压死我了。”
他们剩下三个男生以正常的步伐走过去。
宋辞第一次和“舆论中心”见面，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叫宋辞，告辞的辞。”
顾川阳惜字如金地开口：“你好。”
季子禾还有补习班，匆匆忙忙地赶来，最后还是姗姗来迟。
蒋然调侃道：“大忙人终于来了？”
“是啊，还不恭迎一下我。”
蒋然推季子禾的肩膀一下：“你快去一边的吧！”
简单两句拌嘴过后，季子禾站在了顾川阳面前，伸出右手：“我叫季子禾，季节的季，‘子禾’就是把‘季’字拆开。”
顾川阳握上季子禾的手。
“你好。”
一套流程下来很简单，把愿望写在红布条上，放到箱子里，最后上香。
红布条和香由学生会定期整理。
没那么多标准的规矩，学生们也就图个期盼。
蒋然从一旁取出一个布条，就立马用记号笔在上面写字，一看就是已经想好了的。记号笔是他自己带的——前几天才买的那支。
迅速写完，就把笔递给了季子禾。
顾川阳站在对方身后，看见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考好”。
他没有一点想窥探别人**的想法。不小心看见了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写的也太显眼了。
又大又丑。
蒋然趴在季子禾身后：“快快快，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季子禾也没有避着蒋然的意思，直接就递了过去。
蒋然看着布条念：“班级前十。”
李晗云听见他们说话，也凑了过来。
“你这目标够远大啊！”
要知道，重点班里的前十在整个年级就非常靠前了。
季子禾把笔递给了冯疏寒，笑着说：“嗯，都不用考文综了，还不允许我自信一点？”
李晗云恍然大悟：“奥，也对，我忘了，你只是文综低而已。”
就是成为班级里唯一一个历史成绩不及格的那种低，给历史老师气的够呛。
“你这是在嘲讽我吧？”季子禾无奈地把自己的纸拿了回来。
李晗云眨眨眼：“哎呀，被听出来了。”
沈时乐看着他们几个人闹来闹去，眼底里浮现出笑意。
他没什么心愿需要实现的，没去要记号笔，也就什么都没写。蒋然知道沈时乐一直放的都是空白的红条，直接隔过他把笔给了季子禾。
最后拿到笔的是顾川阳。
没什么想法，顾川阳无从下手，同时注意到沈时乐直接把红布条放到箱子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什么都还没写。
顾川阳把笔盖合住，问道：“你没有写东西吗？”
“没写。”沈时乐去盒子里拿了一根香，“我不写这个。”
顾川阳摸着手里的布。
“嗯？”
“我就没考过第一以外的名次。没必要写。”沈时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沈时乐一直就对自己的学习特别自信。事实上，他也有那份自信的底气。他来祈福就只是来陪着朋友而已。
顾川阳没接话，把笔放下，将红布条投入箱子。
也同样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沈时乐斜过身来看着顾川阳。
顾川阳侧身，和对方对视：“真巧，我也只考过第一。”
说完，顾川阳就觉得自己突然幼稚得莫名其妙。
自己这是在干嘛？
两个人视线相撞，顾川阳刚想解释自己是开个玩笑。沈时乐就单挑了一下眉。
“那我也没必要写。”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们之间好似一下就带着火花，噼里啪啦的，火药味十足。
两个天之骄子对上了，谁也不认输。
顾川阳先转开了眼。
冯疏寒站在他们右边写字，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几下。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专门往旁边走了两步，离两个Bking远远的。
蒋然这次居然真没看走眼。
打起来，打起来（bushi）
祝大家生活愉快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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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b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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