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举着刀发疯般冲上前，沈时乐背对着，没有预料到。
即使顾川阳拿出最迅速的反应成功地推开沈时乐，但也没有避免事故的发生——他自己的右手手臂被锋利的刀刃划伤。还比较深，小刀染上红色。
沈时乐扭头看着这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头脑发白。
小道很窄，车辆无法通行，冯疏寒大迈步带着警察跑进来，恰好目睹事情发生。
事态比警察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几秒间，他们将刀打掉在地，抓住这个神经病和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其他人。
顾川阳受伤需要去医院，沈时乐跟着一起，其他人去警局做笔录。
事发突然，四个人都没想起来请假，一起逃了晚自习。
顾川阳脸色有些苍白。
沈时乐心急如焚：“你有病啊？你来挡那么一下干什么？”
顾川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道：“还好，伤口不深。”
可那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的疼痛。
赶到医院，医生轻轻抬起他的手臂查看，伤口还在渗血。
医生一边仔细检查，一边问清伤口的造成原因，同时进行伤口评估。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到筋骨。
要求通知监护人。顾闫肯定来不了，就通知了王蕊和沈丘磊。
每一滴血落下都像是时间的倒计时。沈时乐在一旁，心揪成一团。
要尽快进行处理。
开始手术，沈时乐在我们等待。等待结束，也等着他父母赶来。
医生先是清理伤口。用生理盐水冲洗，尽量清除杂质，然后镊子夹起棉球，蘸上碘伏，轻轻触碰伤口。那一瞬间，顾川阳的身体微微一震，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消毒完毕，为了减轻疼痛，在伤口周围注射局部麻醉针。这个过程顾川阳感到轻微刺痛。
医生拿起细长的缝合针，穿好线，准备开始缝合。
针缓缓刺入皮肤。
沈丘磊和王蕊也赶到医院，着急万分。
沈时乐给他们简单讲了讲故事经过，大致就是一群混混无缘无故地来堵人。王蕊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担忧，好好地前后左右看看儿子有没有受伤。
沈丘磊脾气差多了，一边担心，一边训斥。
“要不以后你就别出门了！你看现在这是个什么事？小顾受伤了怎么和他爸交代，你要是也一起受伤，你有没有想过你妈会有多担心？”
“这是我们的问题吗？啊！我们又不认识那些人。”
“你不会跑吗？人家有刀！你们和那群社会败类打什么？”
“他突然拿刀跑过来的，我们又不知道！”
王蕊严厉的语气上升：“好了，都别吵了。”
“……”
“……”
她平复心情，接着关心。
“那小顾受伤严重吗？”
沈时乐内疚道：“伤口挺深，我的问题。”
“不是你们的问题。”王蕊眉头没有舒展开，话语努力轻柔，“是那些街头混混的问题。”
她给顾闫打电话，想要告诉对方之间事情的发生。但顾闫在忙公事，接起电话的是秘书。
即使王蕊表示事态的严重性，对方也只是说随后将会转达，没什么关心的反应就挂断。
终于，缝合结束，顾川阳缓缓从急诊室的清创缝合室出来。
受伤的手臂被精心包扎，白色的纱布包裹，与那未受伤的手臂相比，此刻它显得有些沉重而笨拙。
沈时乐立马上前。
现在不能立即离开医院，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确保不会出现过敏或头晕等不良反应。
医生详细地告知他们术后注意事项，包括如何正确护理伤口，多长时间换药和如何观察伤口的情况。
沈丘磊本身是医生，比较熟悉这些步骤，也认真地听完这些要求。
另一个空间里，警察询问当时情况。
冯疏寒一五一十地讲述，脑海里不断回放混乱的场景。
混混们面对的质问可就没有这么和颜悦色，毕竟他们是在犯罪。
等沈时乐和顾川阳再去到警局，已经基本尘埃落定。
父母和哥哥一家人围着冯疏寒，都在安慰她，沈时乐没过去打搅，走向季子禾。
“解决了？”
“算吧。”
“他们堵错人了？”
“没有……他们为了何千千来的。”
这是个谁？
顾川阳在一旁观察到沈时乐茫然的表情，揭穿道：“我猜你忘了。”
猜的不错。
沈时乐：“谁啊？”
顾川阳瞟一眼低着头的季子禾。
“要他联系方式那个女生，高一那个。”
这么一提好像有了点儿印象。
“这些人可能是她的……朋友。”季子禾话说的勉强，依旧微低着头，“对不起，牵连大家了。”
“你和她在一起了？”
“没有。”季子禾懵圈地抬头。
“那你道什么歉。咱们不都是被牵连的吗。”
顾川阳附和道：“‘对不起’应该罪魁祸首来说。”
沈时乐不太搞得懂逻辑。
“所以说，她喜欢你，还找人打你？不对啊，他们不是要找冯疏寒吗？”
季子禾说出刚刚警察逼问的消息。
“我拒绝过她，但是这些人不知道。我和冯疏寒最近一直一起弄广播站的事，她可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所以这些神经病来帮她打抱不平。”
好狗血脑残的剧情。沈时乐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离奇怪的人最好越远越好。
顾川阳手受伤严重，季子禾越发过意不去。
“你的手，怎么样？”
顾川阳实话实说：“缝了几针。”
隐瞒情况也不会让对方不觉得内疚，不如直说。
“真的很抱歉。”
夜色如墨，风在黑暗中穿梭，上着自习的学生也早已回到家，他们却才准备归程。
沈时乐落到顾川阳身后，静默地盯着那白色的包裹，猜想底下的狰狞模样，说不清他自己是个什么情绪。
季子禾在内疚，他同样也在。
顾川阳留意到他的缓慢，停下动作，转头。
“怎么不走？”
“没什么。”
“一脸深沉样，不信没什么。”
沈时乐大吐一口气：“呼，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其实不需要……”
“停。”顾川阳举起右臂，“觉得对不起我？”
“是。”
两个人站定说话，不远处沈丘磊和王蕊在车里等他们上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推你这一下，他要捅的位置是腹部或者胸，你会特别危险。”
“想过。”
从理性分析，当下的结果可能已经是最好的一个，但从感性来讲，沈时乐希望没有人受伤。
“那再来想，如果你在我那个位置，你会不会推开我？”
“……”
沉默有时候就象征着一种默认。
顾川阳斩钉截铁道：“你会。”
“我说不过你。”沈时乐逃避话题。
“别为这破事心焦了。”顾川阳慵懒地打趣，“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
沈时乐剜了对方一眼。
顾川阳戏谑道：“刚不还自责呢吗？怎么一下就开始瞪我了？”
“不会说话闭嘴。”
顾川阳开始闷笑。
想要让沈时乐不继续那么矛盾，他才说起玩笑话。顾川阳的本意绝对不是借此机会让对方感动，也不是道德绑架，因此没再多嘴。
不过就算他想这样干，沈时乐也不吃这一套。
一码归一码，感动换不来喜欢。
顾川阳把手搭到沈时乐肩上。
沈时乐抬手准备打掉这个爪子，却中途意识到爪子还有伤口。手停滞在空中，然后放下。
“拿开。”
顾川阳耍无赖道：“就靠一会儿。累了，走到车那儿就放。”
“走路靠腿又不靠手。”
话说得无情，但沈时乐最终还是默许了对方的“恶行”。
顾川阳没道德绑架沈时乐，甚至都想劝对方别再照顾自己。
手臂受伤后，沈时乐又给他打饭，又帮忙记笔记的，他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顾川阳心底也有恶劣因子作祟。
他觉得自己好像开始享受这样的贴心行为，看着对方为自己忙前忙后，居然会莫名挺开心。
顾川阳接过笔记，得寸进尺道：“不想做作业。”
“关我屁事。”
“要不你顺手帮忙一下？”
沈时乐没好气道：“你哪里看出来我顺手？替你记笔记已经很不顺手了，好吗？”
他从来都是在书上找空地方写重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专门笔记本。要不是帮忙，他可能永远不会做这件事。
顾川阳勾起嘴角。
一天一天，这些零零散散的任务分给了大伙们，谁有空谁来弄。今天还是沈时乐。
顾川阳坐在食堂座位上，沈时乐一个人拿两碗饭走过去。
“给。”
两份一模一样的饭。
“哪个是我的？”
“随便。”沈时乐递过去筷子。
食堂里一部分人在窃窃私语。
这事的真相没被完全传开，有些半真半假的不同版本广为流传。
有的说情敌打架的，有的说嫉妒顾川阳太受喜欢，有的说顾川阳在校外惹了人。
全在背后偷偷讨论，没有人来当事人面前瞎说的。
那几个混混本来不关几天，冯疏寒还因此心惊胆战。
但顾闫后来把公司的事解决，又从秘书那里听说大概，就找人“帮”他们好好悔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时间直接从天变成年。
吃着饭，沈时乐感受到一个人影映在桌面。
是何千千。
季子禾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何千千双手紧揪自己的衣服，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来道歉。”
无人理睬。只有无关紧要的同学投过几个眼神。
“对不起。”
沈时乐不给好脸色：“你觉得这事道歉就能解决。”
“对不起。”
何千千不知道还要怎么做。她被沉重的愧疚扼住喉咙，每一声都承载无法言说的自责，不敢和任何一个人对视。
李晗云说话最直接。
“不是，你在这装什么可怜？”
季子禾咀嚼速度放缓。
“对不起。”她好像只会重复，像机器人。
顾川阳正在勉强用左手使用筷子：“你后悔找人打冯疏寒……”
何千千用细小声音反驳：“我没有。”
季子禾这才有了反应：“什么意思？”
“我是转学来的，他们是我以前高中的同学。”何千千不自觉蜷缩，“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过季子禾，我甚至都不知道冯疏寒。”
“然后？”
“领头那个曾经追求我。他听说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就来问我，但是我没有说。真的没有。他从其他地方打听，还听到好多谣言，所以找人一起去威胁你们。其实我跟他根本不熟。”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最后一句都没有人听清楚。
何千千没得到任何人原谅，在一片沉默中跑走了。
听起来，如果所说全是真的，好像她也不负最大责任。而在场没有人愿意原谅。
她只是不知情人，他们四个可是受害人。
回教学楼的路上，沈时乐走在季子禾和顾川阳中间。
“我知道她不是这件事的直接原因，但是大家受到惊吓，顾川阳还被刀划伤，所以我不原谅她，”
顾川阳看向说话的沈时乐。
“这只是我的想法，毕竟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沈时乐脸朝向季子禾，“每个人想法可以不一样。”
季子禾垂下眼眸：“我没有和她很熟。”
“那好吧。”沈时乐耸肩。
顾川阳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问：“因为我，所以不原谅？”
沈时乐反言相讥：“你选择性耳聋？听不到那句‘大家’？”
顾川阳短促的笑。
其实音量也没有很小。季子禾专心思索，根本没听见。
（医院和警局是瞎写的，如果流程不对就当我架空，orz）
祝大家生活愉快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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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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