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诚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唯有施藤消失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循环。他颤抖着伸出手,仿佛还能抓住好友的衣角,可指尖触及的只有冰冷空气。
“施藤!”陆羽诚的声音在死寂的古宅中回荡,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陆羽诚深知,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施藤还在等他救出来。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开始仔细观察这幅邪异的画。
画中场景依旧,女子仍站在庭院中,只是嘴角那抹诡异笑容愈发明显,仿佛在嘲笑着陆羽诚的无能为力。
陆羽诚抽出双刀,朝着画狠狠砍去。只听“当”的一声,双刀竟被弹了回来,震得陆羽诚手臂发麻,而画却毫发无损。
“我靠。”陆羽诚低声咒骂,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深知,面对如此强大的邪物,仅凭武力难以突破。
可灵力,目前他也只会束缚类的法术。
“快离开……”
陆羽诚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声音缥缈虚无,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陆羽诚回头,竟看见院子里那棵干枯扭曲的老树,逐渐幻化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须臾间,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灵魂模样浮现出来。面容绝美却带着深深的哀伤,眼神中满是幽怨与彷徨,周身萦绕着幽绿的鬼火,散发着丝丝寒意。而这女子,竟与那幅邪画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陆羽诚虽心底发怵,但仍强装镇定,问道:“你是谁?”
女子缓缓道:“我是宋柳,这宅子的主人。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缕残魂。”
“这么说,这画吃人也不是你搞的鬼?”
宋柳微微摇头,神情满是悲戚:“并非我所为。自我死后,这画不知何时出现在宅中,开始吞噬闯入者的灵魂,我无力阻止。”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幽绿鬼火随着她的情绪波动,明暗闪烁。她继续道:“这座房子原先是阿爹留给我的。”
“我出生在富贵之家,本应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可自小,只因我是女孩,就被外祖父厌弃。在他眼里,只有男孩才能延续家族血脉、继承家业。”
宋柳的目光飘向远方,陷入痛苦回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后来,家中事业莫名下滑,外祖父竟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谗言,认定是我克了家族事业,便将我拿去献祭,镇压这里的妖兽。”
“那天,他们以祈福为由,将我带到北邙山。我被捆绑在祭台上,周围是诡异的法阵和念念有词的巫师。我哭喊着求救,可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刀刃。他们活生生地将我的肉身献祭,美其名曰是为我做好事,实则是为了他们那自私的利益和虚妄的迷信。”因愤怒,宋柳身边的幽绿鬼火剧烈翻涌。
“我的灵魂就这样被困在了这里,看着那幅邪画不知从何处出现,开始吞噬每一个进入宅子的人。我一次次试图阻止,却如同蚍蜉撼树,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在邪画的魔力下消逝。”她的声音充满绝望,无力地低下头。
这时,山下那位老人家的话,猝不及防地在陆羽诚脑海中炸响:此刻,陆羽诚心中豁然开朗,宋柳便是那位被念叨的小姐!
既然宋柳不是邪祟,那么这邪祟到底在哪里?别说施藤被困在里面了,说不定施昀也在这副画里。
宋柳的魂魄开始有点不稳定,她继续开口道:“不知可否麻烦少侠一件事?”
陆羽诚道:“姑娘您请说。”
“我的时间不多了,求你,把这幅画毁掉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再遇难了…”宋柳的声音渐渐模糊不清 “只……画毁掉…好了,求……你不…伤………”话未说完,紧接着她的魂魄瞬间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向着天空飘去。
陆羽诚线索又断了。
慕容昭阳见两人现在还没有消息,欧阳湫刚好从客房里出来,坐在慕容昭阳一旁撑着头,慕容昭阳使用通灵术:“陆羽诚,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慕容昭阳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陆羽诚耳边乍响,他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慕容兄,你吓死我了!”
慕容昭阳:“……”
陆羽诚揉了揉太阳穴:“情况不太乐观,现在连施藤都不见了。”
欧阳湫忍着胃中作呕的冲动趴了过来:“陆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呕——”
“欧阳湫!你别吐我身上啊!”慕容昭阳整个人弹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欧阳湫的呕吐物差点与慕容昭阳撞个满怀。
欧阳湫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她捂着嘴,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歉意:“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酒还没完全醒,头还晕着呢,实在忍不住了。”说罢,她又一阵干呕,弯下了腰。
慕容昭阳只觉得头疼,转过身继续道:“你刚才说,施藤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陆羽诚:“我们在山上找到了一间古宅,里面有一幅画,能将人困在里面,而且速度极快。瞬间就将施藤给吞进去了。”
慕容昭阳不禁皱了皱眉,道:“那怎么办?你要不先回来?”
陆羽诚:“不行,施昀已经失踪了,现在施藤也被这画吞了。我不可能把他留在这里。”陆羽诚看了眼宅子外面,继续说,“况且,这个宅子,好像会动。”
慕容昭阳震惊道:“宅子会动?这怎么可能!陆羽诚,你确定没看错?”
陆羽诚:“我确定,我刚在走的那条路,已经消失了。”
慕容昭阳:“随时保持联系,我现在就来。”
切断通灵,慕容看了一眼吐到虚的欧阳湫,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盖到她身上,没忍住道:“女孩子家家,不能喝就别喝,快一天了还没缓过来。”
欧阳湫虚弱地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嘟囔:“我哪知道……这酒这么烈。”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她忙用手捂住嘴,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慕容昭阳将欧阳湫送回床上,他微微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托住欧阳湫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缓缓将温水送到她面前:“漱漱口,臭死了。”
“……”
慕容昭阳那犀利如刀的嘴,向来是他的“招牌武器”,不知替他挡下了多少无端纠缠的桃花。甭管对方是风姿绰约的佳人,还是自恃不凡的名门子弟,但凡入不了他的眼,都逃不过那一番毫不留情的数落,几句尖酸话语便能让人知难而退。
此时,陆羽诚迅速调动体内灵力,将其注入到手中的笔上。笔尖轻点,一滴灵力凝聚的墨滴飞出,稳稳落在庭院的枯枝上。眨眼间,墨滴如活物般瞬间渗透进去。枯枝似有意识一般按照陆羽诚的意念朝挂画发起进攻。
可惜每次进攻,枯枝都在接触到挂画的瞬间化成木屑。陆羽诚正准备放弃,谁知刚准备回头,一道寒光仿若流星般从他身后疾射而来。
“噗”的一声闷响,一把锋利的长剑精准无比地将那邪祟狠狠钉在了墙上。邪祟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拼命挣扎扭动,可剑身稳稳当当,它根本挣脱不得。
剑柄上还刻着一支墨竹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羽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身,双眼瞪得滚圆,满脸都是惊恐与诧异。他定睛一看,正是甘悦橙。
“甘悦橙?”陆羽诚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甘悦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语调清冷:“路过,察觉到此处有邪祟气息。”
陆羽诚看着他这副高冷模样,虽已习惯:“嘿,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有生命危险,心急如焚地赶来。要不是心里记挂着我,路过能路过得这么及时?”陆羽诚将胳膊搭在甘悦橙肩上,继续道,“难不成你是掐着点,算准了我快撑不住才出现的?别狡辩啦,咱兄弟之间,承认担心我又不丢人 。”
甘悦橙不耐地拍开他的手,蹙眉道:“休要这般不分场合嬉闹。我与你相识未久,并非深交。”
这小孩一点都不好玩。我在他那个年纪还到处玩泥巴呢!
突然,邪画中涌出一股浓稠如墨的黑色雾气,雾气迅速弥漫开来,眨眼间便将整个庭院笼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痛苦哀嚎。陆羽诚能感觉到,有冰冷黏腻的东西不时擦过他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寒毛直竖。
“小心,这雾气有古怪!”陆羽诚大声提醒甘悦橙,同时运转灵力,试图驱散眼前的黑暗。然而,这雾气似乎对灵力有着极强的抵抗力,陆羽诚的努力收效甚微。
甘悦橙没有回应,从腰间取出几枚棋子,手指轻弹,棋子裹挟着凌厉的劲道,如同一道道寒光飞速射出。
然而,那些棋子在浓稠雾气中穿梭时,轨迹稍显凌乱。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
时间在这黑暗与混乱中仿佛失去了概念,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黑色雾气终于开始缓缓消散。
陆羽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当最后一丝雾气散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
陆羽诚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陌生的环境,四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精美绝伦,脚下的石板路一尘不染,路旁的花草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他环顾一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虽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这具身体对这里却无比熟悉。他的目光落在走廊上挂着的灯笼,上面有一个墨兰模样的家徽。这里十有**就是陆家府邸了。
他缓缓迈出脚步,沿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向主厅。一路上,他看到的下人皆面容模糊。
来到主厅,陆羽诚看到大厅中央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正是他的祖父。画像下,摆放着各种供品,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腾。他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供桌,心中疑惑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陆羽诚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正缓缓走来,正是他记忆里对原身厌恶至极的祖母伍霞宴。
伍霞宴眼神冰冷,像没瞧见陆羽诚,径直走向供桌,拿起香烛点燃。陆羽诚鼓起勇气,开口:“祖母。”
伍霞宴充耳不闻,摆好供品后,缓缓转身,目光越过陆羽诚。她站在门口,淡淡开口:“别脏了这里。”
陆羽诚:?大妈,我? ?_???
这个世界真是够了。
“你和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娘一样。还去甘成林求学,陆家丢不起这个脸。”话毕,伍霞宴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只留下陆羽诚站在原地,头顶仿佛有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嘿,可陆羽诚是谁啊?二十一世纪满脑子“反骨”的大学生灵魂附体,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叛逆劲儿。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陆羽诚看着祖母离去的背影,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羁的笑。“想拦我?门儿都没有!今天我非得把这主厅逛个遍,看看能把我咋滴。”
他大踏步走向摆放族谱的书架,那架势就像要把原身多年积压的憋屈都用脚步声震散。手指沿着一本本古籍划过,扬起一阵淡淡的灰尘。“什么叫上不了台面?我看呐,是你们眼界太窄,理解不了我追求的星辰大海~~~”
一个修剑术的家族,主厅倒是放了不少书,
他在一本封皮褪色严重的族谱前停下,轻轻翻开,厚厚的一本,竟然只有前面几页有东西。
陆羽诚满心疑惑,手指轻轻摩挲着族谱空白的页面,心中暗自思忖:“真怪了,陆家好歹是个传承许久的家族,族谱怎会如此残缺?难道上一任陆家主太懒了没有写吗?”
癸卯年,家族遇劫,突遭一股强大妖族势力袭击。妖云蔽日,妖风呼啸,护族大阵在妖族强攻之下岌岌可危。即便明知不敌,陆家子弟仍拼死抵抗,法术光芒与妖力激烈碰撞,可终因实力悬殊,陆家防线接连溃败,众多子弟血洒当场,伤亡惨重。陆家家主为护族人,力战群妖,终因不支英勇战死。此后,陆夫人带领族中子弟,重建家园,修复护族大阵,广纳贤才。数年后,陆家再度崛起,威名远扬,重现往昔辉煌 。
“嚯?这么说,这陆家差点还被灭族了?”陆羽诚喃喃自语,目光紧锁在那泛黄族谱上记载的寥寥数语间,但思来想去,这跟祖母恨自己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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