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陆知秋倚在墙边抽了根烟。
一根烟将尽,浴室内却忽而响起一道清脆的短信铃声。
陆知秋循声望去,发现是美作玲遗落在洗手台上的手机,上面还挂着他之前随手送出的熊猫挂件。
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话。
「我被保镖绑架了。就在北面不远的仓库。」
约摸两秒钟,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别让陆知秋知道。」
发件人是道明寺司。
“……”陆知秋抿了抿唇,没有将屏幕解锁,看着未读的信封标识,他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旅行者一号,准备好今晚就脱离这个世界了吗?”就在这时,027的声音忽然传入脑海,语调上扬,好像心情很好。
抬头,镜子里的人神情恍惚,握着手机,正呆愣愣地回望他。
“……嗯。”陆知秋按灭了烟头,轻声应道。
此事显然不宜张扬,陆知秋将手机放回原位,平静地下了楼。
客厅里,西门总二郎和花泽类已经熟睡,美作玲蒙着头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视线一一扫过,陆知秋无声叹了口气。
“我出去买包烟。”他这样说。
回应他的,则是一片寂静。
天上乌云压阵,看不见月亮,路边倒是有几盏暖黄的路灯相衬,使人不至于过分寂寞。
北面的仓库,陆知秋有些印象。
保镖……他就说那几个人不太对劲,那种凶悍的匪气,绝非是美作玲嘴里说得强悍那么简单。
向北走了一段距离,陆知秋便看见街对面的那处仓库了。
他走进一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包烟,摸了几枚日元硬币,借用了下座机电话。
陆知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对着坐在收银台后瘦弱的男人说了声谢谢,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走的太急,没带电话,刚刚一路过来也没看见有公共电话,只能到便利店里借用。
“喂?”陆知秋压低了声音,瞥了眼马路对面仓库的门牌号,“我朋友被绑架了……”
“咔啦!”那个瘦弱的便利店老板就在这时猛然起身,面色凶狠,一脚踹了过来。
陆知秋立马丢下电话,斜身躲过,顺收抄起一边的不锈钢小糖架,照着对方脑袋就敲了过去。
兴许是陆知秋这一下太狠了,男人招架不住,晃悠了两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像是要掏出什么来,然后便晕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踢开脚边洒落的两块糖,伸手摸进了男人裤兜。
凉凉的。
——是枪。
他将其捡了起来,放在手里翻了翻,检查了下子弹。
还剩下七发子弹。
他再将座机话筒捡起来时,听到了那边因为骚乱而有些慌张的声音。
“没事,对方应该持有枪械,就在……”陆知秋瞥了眼躺在地面上的男人,报上地址。
一想到自己待会可能也要躺在这冷冰冰的地面上,且不久便要再度迎来死亡,他不禁皱了皱眉。
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
猛吸了口烟,陆知秋理了理稍乱的呼吸,把手枪塞到口袋里,走向了仓库。
仓库门外只有一个黑衣壮汉,在那守着大门缝隙间透出的橘黄色灯光。
深夜穿西装带墨镜,怎么看怎么奇怪。
陆知秋搓了搓手,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和打火机,走过去:“大晚上的,这干什么呢?”
那人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不说算了,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那人又睨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陆知秋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手枪,用枪柄干脆地敲晕了对方。
门里依稀的谈话声顿了顿,有人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陆知秋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道:“没事!”
紧接着,他隐约听到几声脏话,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道明寺大少爷,看来你的朋友并不那么在乎你呢!”
陆知秋嫌弃的看了眼倒地的壮汉,从门的缝隙间往里面瞧。
这间仓库里,除了当时来的保镖和道明寺司,还有一个西装革履,尽显上位者气息的年轻男人。
人离的有些远,他只能看见道明寺司被绑了起来,跪在地上,好不凄惨。
动作小心些,他应当不会被发现。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陆知秋做了决定,立即便扒下壮汉的黑外套与墨镜,随即轻轻拉开门,摸了进去。
仓库倒当真是仓库,有许多胡乱丢放的纸箱,这很利于他的隐藏。
那个明显是上位者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虽还有功夫品茶,脸上却写满了不耐。
“有完没完了?我可不是为了在这等几个毛头小子的。”男人斥责道。
这人的身形并不强壮,唯独气场压人。保镖老大亦是满脸尊敬:“是是!您再等等哈!等那个叫美作的到了,日本的地下就是您的了!”
男人轻哧一声,又抬起茶杯,却没有下口,动作倏然一顿,仿若察觉到了什么。
陆知秋不禁屏住了呼吸。
“有警察来了。”男人不屑的对着保镖头头冷哼了声,歪头冷笑,“这就是你要我等的?”
他将茶杯放下,起身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保镖头头呆呆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气急败坏的锤了下桌子,握紧了拳头。
一旁的另一位保镖出声了:“他每次都能很早知道警察的到来,大哥,咱们也撤吧。”
“不行,美作玲是钓不出来了,他的钱我们也拿到了……”保镖头头摇了摇牙,凶恶的目光猛地扫向道明寺司,“事到如今,如果想安全撤离,先把他杀了!”
语闭,这人便一把拿过手枪,仓促上膛,对准了道明寺司——
道明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却因被胶带贴住了嘴,连呼救都做不到。
事态紧急,陆知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几步冲了出来,连人带桌扑倒了保镖老大。
“嘭。”这一枪因为陆知秋的原因,钉在了仓库厚实的墙壁上。
陆知秋一手压制住保镖头头拿枪的手,一手把之前便利店老板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周围的几个保镖顿时也反应过来,掏出手枪将子弹提上了膛,通通对向陆知秋。
“把道明寺司放开。”他晃了晃扳机上的手指,微勾着嘴角,瞥了眼周围黑洞洞的枪口。
而道明寺司整个人在看到陆知秋那一刻就已经慌到不行了,唔唔声不间断不说,额角更是迅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其中一个保镖在看见老大的眼神示意后,缓缓走到了道明寺司身后,替其松了绑。
“快走。”陆知秋抬头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离开。
……这种时候就不要笑了啊,混蛋!
道明寺司一把扯下嘴上的胶带,因为疼痛,纵使心里千般感慨也一句话都飚不出来。
他揉了揉唇角,猛地扑向身后那个保镖,手肘狠狠捶向对方胸口,试图将枪抢过来。
“嘭。”那个保镖的枪走火了,又一弹钉进了墙壁里。
他这一串动作打乱了原本几个人之间僵持住的平衡,保镖头头见陆知秋注意力在道明寺司身上,对一边的另一个人打了个眼神,那个人立即心领神会的扣动了扳机。
又是“嘭”的一声,伴随着子弹入肉的声响。
“嘭嘭!”那人又补了两枪。
道明寺司刚刚握住枪的手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背部被鲜血染红的男人,心脏几乎在一时间陷入了滞停。
美作玲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便猛然惊坐了起来。
他对枪声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稍有察觉便会清醒过来,警戒身旁。
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厅内昏暗且空寂,只有还有熟睡的鼾声,可这依然无法平息他的内心。
陆知秋怎么还没回来?
美作玲爬起来寻找手机,想看眼时间,给陆知秋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而等他在二楼浴室的洗手台上找到自己手机的同时,他也看见了那两条未读短信。
他连忙拨通陆知秋的电话,却发现那熟悉的铃声正在楼下逐渐清晰了起来。
美作玲又急匆匆地下楼,他过于慌乱,甚至险些跌倒在楼梯上,而也正是此时,他又听见嘭的一声枪响。
“嘭、嘭!”
又有两声接连而至。
电话铃因长时间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美作玲的脑海里同时嗡的一声响,心弦顿时绷紧。
他这一番动作自然是要吵醒同室之人,西门总二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开手机照明,便见美作玲失魂落魄地跪坐在茶几边。
“陆,陆知秋。”美作玲被光一晃,反倒终于镇定了下来,他呢喃一声,然后搓了搓一直握在手心的平安扣,夺门而出。
花泽类也清醒了过来,和西门总二郎对视一眼,皆明白这是出事了,急匆匆地跟着追了出去。
凌晨的风正冷。
平日里优雅的忧郁王子,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裸着上身,满脸焦虑。
那位桃花泛滥的花花公子,也因为慌乱,故而跑丢了一只拖鞋。
待三个人循着喧闹声赶到时,看见的却是一具担架上覆着白布的尸体,和神情恍惚的道明寺司。
因为抬担架的人不小心,白布露出了一角,是不久前还温柔弯起的熟悉眉眼。
花泽类瞥了一眼,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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