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任务塔不是我造的。”薛赢伸手指了指前边人群,“你可以让他们试试。”
众人听完了秦雪时的猜想,童声第一个肯定道,“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魏斯文说道,“而且很有逻辑性,我们要不就试试这个,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自己旁边都是谁吧?”
几个人拼拼凑凑终于还原了当时的顺序,老杨犹豫了会把编号003的马甲给了薛赢,“虽然当时我是站在第三个,但黛依第三个给你茶,你先穿上试试,不行我们再换。”
杨甘话里有些阴阳怪气,“太蠢了,就这样按顺序穿好马甲救援就可以来了?当是什么小学生过家家吗?”
童声轻嗤,“非得再吃几个人才高兴是吧。”
正争论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秦雪时吓得缩在薛赢身后,“这里不会要塌了吧?”
雀斑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来救援了。”
只见坟地上方岩壁正一点点裂开缝隙,但是并没有出现坍塌也没有出现其他的恐怖生物,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颜色陈旧的长方体机器装置。
这个装置从他们难以看清的高度落下,由模糊的黑点一点点变成了降落在地的救援仓。
童声喃喃,“天哪居然真的有救援仓。”
老杨急切地拉开救援仓的门,“坐上这个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薛赢的手拦在老杨面前,“让他上去。”薛赢指了指身后畏畏缩缩的阿籽。
阿籽此时还没有形销骨立的样子,脸上流露出点对未知的迷茫。
童声安慰道,“你上去吧,上去就得救了。”
救援仓里只有容纳一个人的位置,阿籽关上门惴惴不安地望着他们,救援仓一点点上升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当前位置:塞西亚任务塔
当前任务:保持阿籽存活
恭喜各位完成任务,接下来请乘坐救援仓有序离开矿洞】
提示任务完成的文字浮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意思?是不是任务结束了,我们可以离开了。”钱一信兴奋道。
他刚说完就见雀斑上前,在救援仓刚回到地上时便拉开门走进去,雀斑的动作和反应实在太快,没人来得及把他拉下来,光头不爽地砸着窗,“他娘的让老子先上去。”
雀斑嘴边扬起个冷笑,救援仓的门一关上就无法被外力打开,雀斑视线移向秦雪时和薛赢那里,他朝秦雪时点头致意,很快救援仓就升了上去。
光头气急败坏地踹了脚墓碑,“该死的东西。”
老杨搓了搓手,“那我们商量下下一个上去的是谁。”
光头怒目瞪过去,杨甘拍了拍光头肩膀,眼神朝秦雪时那看,“别激动嘛,这个小弟弟好像有话要说。”
秦雪时对这个叫法感到不适,他皱着眉说了刚刚想说的话,“要不让钱一信先上去。”
钱一信惊讶地瞪圆了眼,他不敢相信秦雪时会叫到自己的名字。
秦雪时其实也不是很敢做这个话事的人,但他对钱一信的死亡总有种内疚感,尽管他不是凶手甚至不是旁观者不是知情者,可这种人伦惨剧,他总觉得有人该给钱一信点补偿。
秦雪时犹豫不已地先问了薛赢,薛赢对他的这个想法不置可否,只是叫他随意。
薛赢这样的态度给人种莫名的安心感,秦雪时底气足了些,“他上一局挺可怜的。”
秦雪时的话音下好像还有层意思,钱一信没听懂茫然地看着他。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懂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松了口,除了光头还在骂骂咧咧。
救援仓又下来了,光头抢在钱一信前面便扒着门往上窜,结果被薛赢一脚给踹了下来,光头怨毒地盯着薛赢,薛赢手里的铁锹一下下点着地面,“想再流点血?”
秦雪时紧张的心跳平复了些,他把钱一信送上了救援仓,这个一直胆小怯懦的男人第一次冲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然而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倏的消失了。
隔着救援仓紧闭的透明门能看见钱一信嘴唇微动,他像是在说,“对不起。”
秦雪时后退两步忽然生出一股极其不好的异样感觉,他回头看向薛赢,薛赢抱臂靠在岩壁上看着他,神色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
这次,原本只间隔五分钟就会落下的救援仓并没有回来,逐渐有了疑问声,“该不会一共只有两个救援仓吧?”
童声费解地望着上方,“不应该啊,按理来说我们都完成了任务。”
那虎背熊腰的光头死死盯着秦雪时,“要是救援仓真的没有了,一会有你好看的。”
薛赢的手搭在秦雪时后颈上,他感受着这个瘦弱的男孩在细微的战栗,金色微卷的头发柔软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秦雪时羔羊一样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
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薛赢手指卡着秦雪时的下巴让他抬头,前方逐渐显示出一个投影质感的画面,画面上是沙漠戈壁,被救上去的钱一信正和那几个穿救援服的说着什么。
风声太大要很仔细才能听得见人声。
救援人员在问他,“下面还有人吗?”
钱一信默了默答道,“没有了。”
那两个救援人员松了口气,“走了走了收工回家了。”
“你老婆今天给你烧什么啊?”
“不知道啊,她手艺可好,烧什么都好吃,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到这里画面就消失了,原本矿洞头顶上的缝隙也消失了,好像救援仓从未出现,短暂的死寂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混乱。
“该死的东西,你是不是让他看见了!”
第一声惊雷样的怒吼来自光头壮汉,他怒瞪着老杨,老杨一直笑眯眯和和气气的脸也阴沉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呢?”
光头咬牙切齿,“借给这个废物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杨甘在旁边转移注意力,“冤有头债有主啊。”他话里话外都指的秦雪时,意思是秦雪时让钱一信先上去才造成这个结果。
“什么叫让他看见了?钱一信跟我们无冤无仇的。”童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沉下声,“上一次是不是就是你们杀了钱一信?”
杨甘很真诚地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一个团队,要齐心协力完成任务的,怎么可以自相残杀呢?”
仍然有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杨甘自己也知道他的信任度很低,于是他看向老杨和魏斯文,“你们说是不是,我们是一个团队,要齐心协力的。”
老杨被他盯得冷汗都下来了,他赶忙调和,“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等下一次,说不定还有机会……”
老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颅便朝左侧倾斜,鲜血喷涌,是铁锹砍在了他的颈侧,光头砍了几下,脆弱的表皮破裂,老杨的头颅将垂不垂地耷拉着,只剩脊骨支撑着。
光头将老杨的尸体踢翻在地,“说不定还有机会?说不定这次就他娘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手里握着的铁锹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声响,犹如死神的镰刀在地板上划过,魏斯文将铁锹横在身前,他试图朝光头身体上打,然而他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身体发挥不出效果。
攻击轻而易举地就被光头握住,巨大的力量压制下魏斯文手里的铁锹被扔到一旁,他被揪着后衣领捅穿了心脏。
顷刻之间地上已经多了两具尸体,光头四下寻找着秦雪时,然而整个坟地空空荡荡。
“他娘的,都是一帮怂货,去哪了滚出来啊。”
“老子一个一个慢慢宰,反正都活不了了。”
光头狞笑着朝他们来时的那条矿道里走去。
此时一片漆黑的二号矿道里,秦雪时浑身止不住地颤栗,他捂着嘴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看见光头走远了,薛赢才叫他把捂着自己的手放下。
“他……他杀人了。”秦雪时喃喃。
童声倒没什么大反应,“都快逃出去了突然来这茬,像他这种人是容易发疯。”
她说道,“我早就怀疑钱一信是他们几个杀的,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不过钱一信这家伙演的还挺好,说自己什么都记不得弄的大家都信了。”
“我不该让他先上去的。”秦雪时痛苦地蹲下身将脸埋在手心里,他此刻感受到了深刻的内疚感,“万一……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薛赢倒是无所谓,“你觉得让其他人先上去结果就会不一样?”
什么意思,是光头或者杨甘的话并不用说,那如果是老杨或者魏斯文呢,他们被问到下面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也会回答说“没有”吗。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好人……他们真的是好人吗?秦雪时还记得雀斑被光头意图杀死时他们的无动于衷,他也记得刚才,光头精神濒临失控咬出老杨时,老杨陡然阴沉下来的脸。
最重要的,魏斯文叫他们去看那个刻字的岩壁和钱一信被杀的时间那么凑巧,他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测。
“即使他们参与了对钱一信的谋杀,这并不代表他们上去后就会放弃地下。”童声挑眉看向薛赢。
薛赢似笑非笑。童声松口道,“好吧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秦雪时嘴唇颤抖着尖叫,“你们……你们不害怕吗?万一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们怎么办?”
童声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只是看薛赢一点不慌她就也不害怕。
薛赢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童声想到刚才说到的话题,“你刚才说的胭脂花呢,现在怎么还没看见?”她虽然样子比较轻松,倒也没敢真的往黑暗里走,他们现在都还是在二号矿洞最口头的地方。
薛赢推了下秦雪时的肩,“走了。”
秦雪时上一个问题还没得到解答,他站在原地试图用沉默对抗,薛赢不吃这一套,他但凡沉下脸秦雪时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他只能跟在薛赢身后,一路上的沉默有点难挨,秦雪时说起童声,“你要不要也看着点那个女孩子,要是这次被魇住的是她。”
“她在望风不进来。”薛赢算了算时间,“按照那光头的本事的,都杀完过来大概半个小时。”
秦雪时讨厌薛赢这样轻易地谈论死亡的模样,他想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胭脂花丛,花丛里无数绽放着的嫩黄色花蕊翕动着。
柔软又甜美的声音正在呼唤着他过去,秦雪时咬牙,他朝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那股走上前的冲动少了很多,只是的那满墙的胭脂花丛仍然没有消失,他还看不见薛赢的身影。
秦雪时记得他随身都把铁锹带着,现在那把铁锹呢,他想到了这里,原本空空如也的手心里就出现了铁锹。
“喂,醒过来了没有。”薛赢拍了拍秦雪时的肩。
手下少年单薄的脊背猛地一颤,秦雪时目光发直地看着他。
“这次看见什么了。”薛赢指了指,此时矿道里再度灯火通明,只是满墙的胭脂花从被秦雪时挖掉了大半,柔软可怜的花瓣掉落在地快速的枯萎了起来。
秦雪时这才发现他刚才做了什么,忙向后退开大步,“还是花丛在叫我过去,但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被魇住。”
薛赢脱下外套扔给秦雪时,秦雪时茫然地看着他,直到怀里又接到那件工作服T恤,“你……为什么?”
薛赢手头的打火机在冒火,他朝秦雪时瞥了眼,意思是叫他自己想。
薛赢将自己里面那件黑色背心脱了下来,他用打火机点燃,火苗攀着衣服便燃烧了起来,薛赢将燃烧起来的衣服朝那大片的胭脂花丛扔。
这些花就好像是汽油,火舌遇到花丛后立刻加剧燃烧,猛地升腾壮大形成悚人的大火。
无数朵娇美的鲜花正燃烧成灰烬,几片被烧焦的只剩一点边角的花瓣落在秦雪时脚下。
秦雪时想到了,棺材里挖出的第一件马甲上就有一朵有烧痕的花,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火光下薛赢的身材极具张力,流畅的薄肌附在骨架上,背上有几道陈年的旧疤,沿着脊线往下靠近腰部的位置有两个浅浅的腰窝。
薛赢面前滔天燃烧着的花海衬着他周身妖冶泛红,在这刹那间秦雪时忽然就觉得不敢直视。
灼热的气浪直扑面孔,薛赢掩住鼻子,他挥手叫秦雪时把工作服递过来,挥了两次都没动静,薛赢转头才看见秦雪时整个人都背过了身,他像是非礼勿视一样不敢看薛赢裸着的上身。
火光下秦雪漂亮的脸上流露出类似羞窘的表情,薛赢八百年没见过这样扭捏的男人,他朝秦雪时背上锤了拳,秦雪时一转过头就是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睛。
好吧,还说不上男人,只是在读书的小男生。
薛赢掐着秦雪时的脖子让他往回走,“傻站着干嘛,等着被烧死啊。”
秦雪时忙把工作服递给薛赢,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转过身,只是这种原因太荒谬,以至于薛赢嘲讽他像小姑娘的时候,秦雪时根本找不到话反驳。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童声被矿洞里燃起的滔天大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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