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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漫画

原晢终于反应过来——99烧烤铺整个店面都在那个姓裘的名下。

不止烧烤铺,对面的咖啡吧,街头的理发店,暗黑的拳击馆,唯一的大药房……整条申经街都属于那个姓裘的!

听说裘老爷子当年一口气盘了几块地,风水布局商业规划都请了高人指点,又乘上了经济迅猛发展的东风,可谓是备受瞩目,风光一时。可叛逆的不孝子实在扶不起,裘家的产业根本撑不过两代人,临终前他便将余下的不动产全数转到了亲孙名下——裘时从五岁起就成了百万富翁包租公。

这人心情一好就喜欢给商家免租,折扣打得邦邦响,没有店家不喜欢这样出手阔绰肆意挥霍的财神爷。

在申经街上,那个姓裘的属于稳稳的地主阶级。俗称他大爷。

凝聚力极强,战斗力爆表。

一般人打不过。

打不过……

原晢揉了揉眼,把手机往枕边一甩,准备趁难得的周末睡个回笼觉,养足精力再出发去康养中心探望夏老师。

楼下那位是真财神爷……

怪不得侯清洋说他们家的娃娃亲来得妙……

妙个屁……

到底还有谁知道这桩封建糟粕……

原晢刚把眼睛闭上,那梦魇般的婚礼进行曲就幽幽传了上来。

节奏愈发清晰。

“靠。”

枕边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两声。

裘时:哥哥,今天一起去看外婆吗?

裘时:(乖巧.jpg)

原晢:“……”

他和夏臻都还一板一眼地将老太太称呼为“夏老师”,这人倒是叫得亲切……那到底是谁外婆?

原晢有一种被偷家的感觉。

他索性无视楼下的消息,洗漱一番就冲出了家门。

他要离那个姓裘的远一点!

-

老人家普遍醒得早,头顶的太阳才刚刚有些温度,康养中心的一群老太太早就披着小毯子在花园放风了。

“听说了吗,今天要新来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就住咱这层呢,以后出门得当心点,屋里的东西都锁好才行。”一老太太念叨着。

“已经到了,我刚下楼的时候看到家属正在办手续呢,怪年轻的,听说儿子才刚上大学,不知道怎么的就住进来了。”又一老太太说。

“是个可怜人,听说她老公不正常,刚结婚那年就和别的男人跑了。”

“男人?男的和男的?哎哟,现在的人可真了不得!”

“是啊,结果报应来太快,婚还没离成就出车祸走了,剩她自己拉扯个儿子,苦了好多年。现在儿子好不容易上大学了,发现和他爸一样,受不了,啧……疯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遗传的吧?”

“那肯定,我刚见着她儿子了,看着就不太利索,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还戴着个眼镜,哎反正就是那个味儿……这不,儿子也不想管了,直接丢这边让人照顾着,可怜哟……”

夏老师向来不喜欢嘴碎,只是抱着一本书在人群角落里晒太阳,颇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原晢就坐在一旁帮忙剥花生,留一颗吃三颗,壳子都堆成小小一摞了,碗里的花生粒才只有薄薄一层。不是他不懂得孝敬老太太,只是刚刚为了躲瘟神没来得及吃早饭,实在是饿得慌。

原晢(嚼嚼嚼):“夏老师,给。”

他从小和外婆不算亲近,因为夏老师很凶。

为什么要喊夏老师呢?

因为老太太不喜欢那些代表着亲疏远近的称呼。不喜套近乎,不喜自来熟。在活人面前,她只接受“夏老师”这个身份,连对亲女儿夏臻也不例外。

或许是隔代遗传了,自己骨子里就流着这类无法与旁人亲近的血液。原晢想着。

夏老师是一个极其强势的人,从主导孙辈名字这件事就可以略窥一二。

原晢从幼儿园开始就苦于谐音梗,三番五次求亲妈给他改名,每次都被老太太以那四位数的开光费压回去了。

还不如直接叫夏晢呢,原晢叹笑。

当年原宏涛执意要离开临安北上创业,或许也是急于摆脱自己乡村赘婿的身份吧。连婚房都是老太太赞助的,自己亲儿子也差点不姓原,原宏涛骨子里那点大男子主义怎么受得了,可不得急功近利拼出一番辉煌事业来。

只可惜,许了一个光明未来,留下一堆肮脏污秽。

不得不说,夏老师看人还挺准的。

他那个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晢又往嘴里塞了不少花生粒,对眼前这位要求他刚会走路就要熟背乘法表的数学老教师默默深鞠一躬。

他小时候没少挨骂,因为老背岔行。

和那个姓裘的“三三得六”有得一拼。

夏老师一辈子不求人,腿脚出问题后便自己联系了康养中心,工资卡一刷,高高兴兴搬了进来。

与其他略显抗拒的老年人不同,夏老师适应能力极强,甚至混成了非正式楼管,每天遥着轮椅打头阵,带领能动的老头老太们做操遛弯,脑子比年轻人还清醒。

非常清醒。

夏老师的精神头依旧强大,这不,枯燥乏味的教育文献都看得津津有味。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老太太略显嫌弃地瞅了亲孙一眼,把近期收到的一袋子精品花生往外推了推。

“今天不上课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老太太问。

“补课是周日,今天周六,休息。”原晢再次将碗里的花生粒递出去,见老太太摆手,他又毫不客气地收了回来,随口问道:“夏老师,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教育部下发的新书单。”

“喔。”

在收回奶白花生的间隙,原晢顺势伸了个腰,惯性驱使他往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瞟到了暗藏在黑白版面中的彩色画册。

有鬼?

“什么新书单,有合适的考试材料推荐吗?”原晢自说自话,偷摸撑着白净的小脖子往前一探,逮个正着。

“哎哎哎,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偷看什么呢!”

老太太赶紧合上手里的大书,可里面的小册子却因用力过度不慎滑落,“哗啦”一声径直砸向了地面。

“……”

“……”

封面上赫然画着两个正在接吻的男生,不忘衬上一串译制版粉红大字——被哥哥强吻的那些年。

是一本典藏册日漫。

不知道这书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偷渡到康养中心的,看起来既不健康也不养生,封面左上角还带有加粗版“多肉”认证。

多肉是什么?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某种植物。

人民教师的庄重形象轰然倒塌。

“……”原晢一拍脑袋,捡起画册小声问:“夏老师,这是谁给你的?”

老太太端庄否认:“不是我的。”

“诶?”原晢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假装迈步:“那我和值班人员说一声,放到前台招领处好了,看起来蛮贵重的,失主肯定着急。”

“阿西……快,快还来!”老太太眉头一皱,当即发了飙:“这书老贵了,你爱护着点,刚剥花生还没洗手呢!”

“谁送来的?”原晢将手里漫画举过头顶,一副追根问底的模样。

老人家的视力大多不如从前,平时看看手机都嫌费劲,收音机才是康养中心的主流产品,那间小小的阅览室里绝对藏不起这么贵重的装订本。甚至还涉嫌违禁。

其中一定有诈。

“嘘,小声点,别人都知道了!”老太太压低了声音,不忘拿起披风围住脸面,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嘘!”

“不是……夏老师,您还怕别人知道啊?”原晢哭笑不得。

“你这没小良心的,现在住的是谁的房子,要不是有我,你和你妈都要睡大街!”老太太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拿来,赶紧的,不然我就大喊虐待老人了!”

“……给您,给您。”原晢恭敬地把画册送回去,免不了双手一摊。

这老太太怎么越老越无赖了?

“死小鬼,不就是男男之爱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太太低头整理着画册,忍不住张口埋怨道:“小时候还总嚷嚷着要当0呢,多可爱啊,现在怎么长成这样了?啧!”

原晢:“……”

关于幼时的丑闻,他简直百口莫辩:“……我,我没有。”

“还没有?我还没痴呆到那程度,你是看我那些年的病友都死光了没人知道是吧?”

眼看好几双眼睛都往这边移来,老太太微笑着一一回应,嘴巴却漏了条缝阴阳怪气道:“这有啥好奇怪的,这叫纯爱,纯爱,boys’ love!从你杨奶奶书架上拿的,这老杨,好东西藏了多少年了,人都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白瞎过去几十年的交情……”

原晢:“……”

果然,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小裘怕我闷才挑了几本带过来,这情节可刺激了,你要不也补一补?”老太太试图邀请,下一秒就作废:“哎,算了算了,你这缺根筋的啥也看不懂,身上的好基因都被你那个出轨爹拉垮了,罢了罢了,快回家搞五三去吧,周末有空多刷几套卷子,赶紧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别成天来这儿瞎晃……”

原晢:“……”

果然,姓裘的就是个祸害!

“都怪原宏涛,都说了别去什么外文高中,就好好走高考这条路多好,你妈当年随随便便就考了个985,哪来这么多破事儿!”老太太还在持续嘟囔着:“他要真有本事啊,就供你供到博士毕业,这才嘚瑟了几年就废,现在好了,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从头学不累死才怪!”

原晢迟疑着点了一下头:“……还,还好。”

夏臻说过,老太太的这类埋怨可以理解成一种关心。就是凶了点。

“哎,夏臻真是瞎了眼,找了个什么狗东西。”老太太继续用大书册包住小漫画,随口提了一嘴:“你以前不也喜欢画画吗,怎么,你那亲爹说没前途不给画,你就不画了?”

原晢突然不知道怎么接:“……”

那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他那点有关绘画的零星兴致早就消失殆尽了。

但既然夏老师对他曾经的爱好表示了关心,礼尚往来,他也应该关心一下夏老师的新爱好。

看着漫画夹角上的序列号,原晢试图重新当个合口味的乖孙:“杨奶奶家里有全套书吗,其他册要不要我帮您找找?”

“不用不用,小裘都给我安排好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老太太说,“这漫画都还没完结咧,我这身子骨,十年八年的肯定能活,不着急啊。”

“行,您需要再联系我。”原晢说。

“不过,怎么今天就你一个?小裘昨晚也说要来,你怎么不等人就自己过来了……”老太太突然眼前一亮,立刻朝花园的另一端挥动双手:“哎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裘,这儿!”

原晢跟着老太太的视线望过去——那个姓裘的在哪?

就这么几步路的间隙,老太太不忘回头朝亲孙呵斥一声:“就住楼上楼下的,怎么都不知道等等人家,你还是做哥哥的呢,不像话!”

原晢无奈道:“……下,下次。”

“是我起晚了,没好意思让哥哥等。”

那个姓裘的抖着一头清爽毛刺短发出现时,原晢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人。

“怎么?上次那个帅头没有了吗,蓝紫色的,可帅气了!”老太太满脸都写着惋惜,突然又翻了翻漫画,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对,这里也染回来了,染回来了!”

“啊呀,我们小裘这样更帅了!”

原晢:“……”

几个意思?还要和漫画主角保持一致?

这人哄老太可真有一手!

“开学了,不好继续顶着一头蓝毛进校,不然侯老师面子过不去。”裘时笑着解释,随后递过一个纸袋子说:“夏老师,漫画最新册在这里,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期了。”

“对对,我看画师发公告说下本要明年了。”老太太死死盯着那袋子书册,眉间带笑。

“没关系。”裘时俯身下蹲,说悄悄话似的,还特意压了点调:“我把以前杨老师最喜欢系列也给您带来了,上个月刚好完结,可以一次看个够。”

“哎哟,好好好,谢谢小裘了!”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双手护着怀里的一堆大宝贝,兴奋地朝脚下说:“等我下去了再给老杨剧透,谁让她走那么急,错过了多少好东西呢,嘿嘿。”

无话可说的原晢看着裘时身后的大袋零食,刚想找机会上手制止,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轮椅也跟着丝滑地换了个方向,只给他留了个无情的披风后脑勺,大意就是——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吃点好的怎么了!

原晢:“……”

他在这里显得特别多余。

他就不该来!

-

原晢再次感叹自己竟如此多余,插不上话不说,还被迫提着暂时用不上的几袋子零食小吃和贵重画册上楼安置,愈发后悔没和瘟神错开探望时间。

别家的老人都喜欢成绩好的孩子,夏老师以前也是。

在原晢成长的漫长岁月里,夏臻每次回临安都要捎上他那堆积的奖状证书成绩单,仿佛只有摆出能“秀”的好成绩,才能和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掏一次心窝。

也正因如此,当他表现出对绘画的零星兴趣时,原宏涛二话不说就把这种不够“硬核”的火苗掐掉了。

但自从某个嘴甜的瘟神出现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楼下201的杨奶奶在离世前也在康养中心住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晢每次去探望外婆都能看到那个姓裘的影子——小裘送来的折叠扇,小裘送来的进口耍货,小裘送来的零食大礼包……那些精挑细选的新鲜玩意儿把他这个只会买果篮的亲孙子衬得很呆。

嘱咐老太太少吃甜食还要被骂一顿:“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人生短短几十年,再不吃只能等下辈子了!”

“叮——”

电梯到达楼层。

原晢仰天长叹一声,回过神才意识到有个熟脸与自己擦肩而过。

是昨晚来闹事结果被打趴的眼镜男。

听到电梯门开,在外等候的眼镜男下意识和原晢对视了一眼,随后继续垂头听同行者的教诲,似乎并不打算遮掩。

也可能是没力气遮掩。

眼镜男脸上全是昨夜留下的淤青,细框镜也松松垮垮地挂在塌鼻上,整个人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更是耷拉着眼皮生气全无。

“你妈这医药费住院费啊,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数目可不少啊,总不好一直让舅舅垫着吧,我和你舅妈也要生活的啊。”顶着啤酒肚的中年人大声嚷嚷着,一把拖起眼镜男就往电梯里送。

“要是你没脸去和那姓裘的拿钱,我去!”中年人说。

电梯间并不宽敞,原晢不得不闪身给他们让道。

“这有啥拉不下脸的?是他那个太子爹勾引你爸在先,人走了,财产总要分一分啊!”

“我姐都被气成这样了,他总要有个说法啊是不是,就这么当作没事人一样,这世道还有没有章法了!”

“看看,看看你这熊样,哎哟喂,昨晚又上哪儿鬼混去了,成天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的,像什么话!”

“真是处处不如人,高考考几年了都考不上,不想读就快点出去打工,别成天在复读班耗着,丢人!”

“反正我和你妈说你已经上大学了,你以后自己看着演吧!”中年人很是嫌弃地踢了一脚眼镜男,继续训斥道:“怎么就这么怂?叫你要个钱而已,几年了都要不回来,还指望着我一家老小继续养你啊,这么多年,也仁至义尽了吧?”

“你不想活,也得管管你妈吧?”

“那姓裘的再牛逼,总有落单的时候啊,偷袭不会啊,动手不会啊,实在不行你找机会把他绑来,舅亲自给你讨说法,多大个事儿啊……”

电梯关门下行,里面的声音也逐渐匿了迹。

原晢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一会儿,醒了个大早的混沌脑子才逐渐回过神。

所以是……裘时的父亲,和,那个眼镜男,的,爹?

昨晚眼镜男趴在地上的时候是有在嘟嘟囔囔什么,但那时原晢并没有太多的八卦心,他连自己的名誉都没能保全……

罢了,他也不是没见过。

以前念的那个贵校就有好几对校园CP,小情侣间还经常排列组合换着玩,三天一小嗨五天一大嗨,原晢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没兴趣深究。

他在学校里一直没什么朋友。

原晢知道,自己这种稍显木讷的书呆子性格并不适合多元发展的国际学校,不如按部就班走常规升学路径来得舒坦。

他有想过改变。改变自己,或是改变环境。

可当原宏涛为了面子把他强塞进去,却又固执地秉持成绩至上的保守观念,连参加个社团活动都要连骂两天“不务正业”时,原晢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

随他去吧。

他确实没有碰上一个好父亲。现在看来,那个姓裘的也一样。

原晢抖了抖酸涩的手臂,继续提着几袋子重物在楼层里找门牌。

他也不知道那个姓裘的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一次性打包过来的,他俩的体格看起来也没差那么多,自己竟然如此弱鸡……哦不,真是这玩意儿太重了!

原晢刚走到目标房号门口,兜里的钥匙还没掏出来,斜对门就轻飘飘探出了一个人头。

是一位面色苍白的披发女人。

女人压着诡异的笑声,突然脑门一正,直接朝原晢撑开双臂:“乖崽,来,快来。”

“到妈妈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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