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
难道还能态度强硬的拒绝?
唐姝扯嘴巴,很认真的说:“三弟妹想做,那就去做,我这个做二嫂的,没什么好说的。”
陈氏原本挂上笑容的脸,顿时拉得老长。
“拒绝就拒绝,话说得这么难听,二嫂是对我有意见吧!”
唐姝吃惊的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陈氏居然主动将脸凑到跟前求她打脸。
“三弟妹,我叫你一声弟妹,是为了家庭和睦。”顿了顿,唐姝嘲讽挂上脸。“远的不说,咱们来说近的。三弟妹不妨出去好好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手里的秘方不是捏得死死的。慢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和三弟妹只是妯娌。”
没分家,大家伙儿聚在一块儿吃,各房都交了钱。这她回忆上辈子回忆起来的卤水方子,煮来一家子吃就罢了,怎么听陈氏的口气,就活该她贡献出来,为大家增添进账。
“打的算盘,我隔后山都能听到。算盘珠子崩了。”
一席话挤兑得陈氏面红耳赤,却没有人觉得唐姝得理不饶人。还是那个原因,秘方什么的,大家都是紧紧攥在手心里,传给后人的。
一个隔房的妯娌,吃就成了,还妄想借秘方赚钱,不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又是什么。
按理说,唐姝来自后世,所得也是后世人分享到网络上的配方,本质应该大方的。
可偏偏唐姝不......
其实陈氏别那么贪,一出口就是一起做了拿到县城去卖,大家有钱一起赚。是可以,但唐姝就是嫌弃陈氏吃相难看。
本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要是做吃食的活儿,那定然是大家一起赚。只不过要分赚多赚少,而不是平均分配。
到了这儿,唐姝承认自己说话难听,有点掐尖儿,也是陈氏该怼。
陈氏开始哭唧唧,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元母本不想理她,主要陈氏大的坏心思没有,小心思挺多。
四个儿媳中,元母对她的感官也就比大儿媳妇好那么一丁点。哪怕陈氏给她生了两个孙子,元母依然不太喜欢陈氏。
原因很简单,心思浅薄,偏偏算计颇多。大儿媳妇同样算计多,但人家聪明啊,会把心思给藏好。
可是陈氏呢,但凡说话婉转一点儿,唐姝都不会说话直接,让她下不了台。
“好了,哭什么哭。”元母没好气的道。“自己好好想想,自己该不该开那个口。”
“怎么就不能开这个口了。”陈氏哭哭啼啼的道:“婆婆也不说说二嫂,说话忒难听了。”
唐姝顿时翻白眼,愧疚之情,直接全没有了。
“觉得我说话难听。难道你说话就好听。”唐姝摇着团扇,轻轻柔柔的开怼。“三弟妹想为了大家增添进账,好生说,我这个做嫂子的未必不会同意。”
就只说了一句‘想做就做,没什么好说的’,就来一句‘说话难听,对她有意见’。
怎么,允许你说茶里茶气的话,就不允许她怼?
唐姝再次翻了一记白眼,就转而道歉。看似说话语气依然温吞,实则暗藏刀锋。
元母颔首,表明唐姝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对。
“如果确定去摆小食摊能赚钱,是要先定好章程。这样...由我这把老骨头安排。”
“老大在县城,除了逢年过节外,轻易不回来。可以将大房派除在外。剩余几房,老二家的出的卤水方子,占4成利。老二还要继续考科举,花销颇大。至于老三家,占两成利,老四家同样占两成利。剩余两成,我这个做娘的厚着脸皮拿,到时候就从为娘得的银子来修建房舍。”
儿孙多了,再过几年要面临孙辈儿嫁娶问题。旁的不说,总要分两间房吧。现在总共就12间房,还修得乱七八糟,极度不规则。是时候重新考虑修房子分家了。
不,确切的说,从分了房子的那天起,就算分家了。只不过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块儿吃饭,各房又把挣的钱,交了一部分到元母的手上。原本的分家,根本就不算分家。
“就按照娘你说的办。”唐姝巧笑嫣然。“我呢,就躲懒借着出方子的便利,得4成利。以后卖卤下水、卤肉的工作就交给三弟妹、四弟妹了。”
至于采买,倒没有明确规定,元母就揽了过来。于是乎,大家伙儿就开始恢复说笑,继续吃喝。
先前吵闹,男人都没有插嘴。等吃过饭,回屋休息时,陈氏就开始抱怨元盛冷漠无情,不知道帮着她。
元盛:“......我怎么帮?二嫂难道没说对,你就是小心思多,偏偏没什么大本事,二嫂哪里说错了,人家二嫂自己的方子,拿出来赚钱养家是情分,不拿出来也是应该,你怎么就觉得二嫂对不起你呢!”
陈氏没想到她的夫君,完全没站到她这边,反而为面甜心奸的二嫂说话,顿时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是为了谁。”陈氏哭哭啼啼的道:“根哥儿、孙哥儿逐渐长大,家中资源却倾斜到了二房。我知二叔是读书人。可二叔从考中秀才到现在,屡考屡名落孙山。还不如见好就收,潜心培养下一辈呢!”
二房一儿一女,都不是聪明的。陈氏就觉得自家三房的一双儿子,聪明又伶俐,哪里都比二房的鬼见愁好。
二叔既然屡考不中,那就别考浪费银钱,该将读书的资格让给下一辈儿。
陈氏这么想,但却不敢这么说,至少不敢在唐姝面前说,在元盛面前说了,元盛都会勉勉强强说她几句。
一说陈氏就委屈,不说后还更委屈,反正就没有陈氏不委屈的。
“婆婆不待见我,妯娌又日常针对,要不是我肚子争气,只怕早就被你休回了娘家。”
元盛:“......”
越听越不爽利,元盛终究憋不住让陈氏别哭。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元盛黑着脸道。“幸好你是在我面前说,要是在娘面前说这样的话,娘不撕了你才怪。”
不,跑到唐姝跟前说这样的话,唐姝也会撕了陈氏。别看唐姝长相清秀寡淡,但性格真的不清秀寡淡,说严重一点儿就是,只要给唐姝一个机会,她可以进化成黑寡妇。
陈氏敢在他面前说些阴阳怪气不着边际的话,准当场就撕了陈氏,绝对不刘陈氏过明夜。
“婆婆就是偏心眼。”
“你从来都叫婆婆,连娘都舍不得叫。娘能不偏心二嫂、四弟妹嘛!”
唐姝和王氏有很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嘴甜。嫁过来后,从来不喊元母婆婆,而是喊娘。
唐姝是这样,王氏也是这样。
再加上不管是唐姝还是王氏,都特别的勤快。没怎么下地干活,但家务料理得妥妥当当,养鸡养鸭还种小菜,哪样比种地轻松。
相反陈氏就挺蠢笨,除了和元盛一样买力气种田外,其他事儿都干不太好。一开始陈氏嫁进来,元母没少教她干家务活儿。
可惜呢,陈氏怎么学也学不会,并且还把理顺的事儿,重新搞得乱七八糟。
元母早年守寡,辛苦拉扯四儿俩女长大,脾气自然不是那么好。就陈氏那蠢笨的模样儿,一天气她起码七八回。
“别哭了,赶紧睡觉,等明儿再好生跟二嫂道歉。”
“还要道歉?”陈氏收了眼泪,不敢置信的道。
元盛直接倒床阖目睡觉,不再理会陈氏。而看他这样,陈氏又伤心了,但又不好再哭,干脆就畏畏缩缩的上床休息。
一夜无梦。早上最先起来的是四房。等唐姝起床,王氏已经淘米下锅煮粥。
“做了茱萸蒸芋头,还拌了菘菜丝。”王氏冲唐姝说道:“粥煮的是小米粥,最养人,一会儿二叔多喝一点,好好养身体。”
唐姝道了一声谢,就接过烧火的工作。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说些家长里短的八卦。
“村里正家的冬花,定了镇上的钱屠户。”王氏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村里正家的怎么想的,这钱屠夫已经克死了三任妻子。娶个同样命硬的寡妇不好,非要霍霍黄花大闺女。”
“...或许钱屠夫给的礼金丰厚,再加上冬花命也挺硬的,所以村里正家的才会答应这门婚事。”
“我倒忘了这事儿。”王氏又道:“冬花是黄花大闺女,可她前面死了未婚夫。”
唐姝:“礼金是多少,弟妹问过没有?”
“好像是66两。”王氏迟疑的道:“就冲这礼金,我就觉得村里正家的,哪怕冬花没有死过未婚夫,也会将冬花嫁给钱屠夫。”
村里正家有5个孩子,前面4个女儿,生五个的时候才生到儿子,给儿子取名耀祖,可宝贝坏了。到现在15岁,快要到弱冠的年龄,还是整天五六不分。
如果说元植是未来的祸害,那么元耀祖,就是现在的祸害,妥妥的村里鬼见愁。夜敲寡妇门的事儿,没少做。
“66两银子,的确很高的彩礼。”
像他嫁给元杰,也不过25两银子的彩礼,然后陪嫁的嫁妆加起来大概3两左右。王氏则是20两,陪嫁的话,和唐姝没什么差别。
不过王氏已经三嫁,份量自然和唐姝初嫁不一样。换句话说,别看唐姝是秀才家的女儿,但实际上......
有后娘就有后爹,万幸还有个同母的哥哥,不然只怕出嫁的时候,唐姝会光着身子,什么陪嫁都没有进门。
“是啊,很高,不,十分高的彩礼。”王氏眼露羡慕,表示冬花只能算五官端正,姿色偏下。偏偏这命啊,比他们好。
唐姝可听不得王氏说这样的话,赶紧制止。
“老元家很好,娘很好,虽说寡母当家,可却持家有道。我们啊,还得跟娘多学学,娘这样大的年龄,吃过的盐,可比我们走过的路,多多了。”
“二嫂就是会说话。”王氏佩服万分。“哪里像三嫂。”说到这儿,王氏还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三嫂怎么想的,对比其他人家的婆母,娘这个婆婆已经够不错了。她再这样矫情下去,等着吧,等娘哪天心情不美妙,准收拾她。”
唐姝冲王氏竖了竖大拇指,就将煮好的粥盛放进瓦罐中。
看着量察觉有点儿不够,又快速的准备面粉搅成面糊,又敲了一个鸡蛋,加盐再次搅拌,然后就起锅,不放油的烙软饼。没有放香葱段,但味道依然很香。
满满烙了一小簸箕的软饼,加上一瓦罐的粥,并两道菜,便是今儿的早餐。
造就一人一碗小米粥,又一人发一块软饼。这是女人的量,至于男人,特别是元盛和元昌,直接将剩余的粥以及烙的软饼包圆了。
“我和娘去县城摆个小食摊卖卤的猪下水。”唐姝慢悠悠的说道:“今儿看结果,如果生意好,那以后就由四弟妹和娘去县城摆摊,我和三弟妹就留在家里卤制下水。”
“其实不光下水可以卤,像猪头、猪蹄,鸡鸭鹅甚至豆腐,莲藕都可以卤。”
像后世,一锅上等的百年老卤水可以卖出天价。卤出来的卤菜,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味道都超级不错。
可惜她只记得大众版本的卤料,要是有辣椒、孜然等物,卤水的味道会更好。可惜,辣椒就唐姝知道的,在明朝后期才传入。孜然的话,则一直是西域来的昂贵香料。
大的城市,或许有,但他们清池县绝对没有。
根据唐姝的分析,现在的大周朝,相当于她记忆中的宋朝。经济发达,重文却不抑武。
国力也不羸弱,但是和周边国家一直都有摩擦。清池县地理位置偏北,比较靠近边关,距离首都京城比较远。而首都京城,所在的位置跟记忆中的汴京相差无几。
去县城的路上,牛车里,唐姝和元母商量着卖了卤制的猪下水后,要买什么东西。
首先茱萸,家里好像没多少了。
再一个蔬菜种子,该适当的播种一些应季的蔬菜。
“可以找西域来的商人问问,他们手中一向有稀奇古怪的种子。”元母提议。
唐姝闻言眼睛一亮,她倒是忘了通过丝绸之路往来大周西域的商人,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清池想。顿时又道:“那敢情好,多买点种子,说不得会买到好东西呢!”
唐姝正愁没法儿将鸡毛掸子空间的作物拿出来,西域商人不就是现成的借口嘛。
唐姝当即兴冲冲的,恨不得立马抵达清池县。
很快牛车到了清池县。进入县城的入城税是每人两文钱,交了6文钱后,唐姝直接要求驾牛车的牛伯直接将牛车开到人员嘈杂的集市。也是闹市。多是贩夫走卒,沿街叫卖各种商品的小贩。
由于出发前又将卤水煮开,将昨儿就卤制好的猪下水重新煮了一遍。现在卤制的猪下水还带着余温。
元母找管理集市的差役,租了两张桌子,回来后和唐姝一起,将还带有余温的卤制猪下水,分类摆放好。
一张桌子单独放了菜板和菜刀,元母开始叫卖,卤制猪下水5文钱一斤,唐姝则拎起菜刀,开始快速的切一块卤制的猪肝。
“居然是下水,闻着味儿满香的。”有人凑过来,想买又有点儿犹豫。“能先尝尝味儿不。”
唐姝笑着递给来人一块切好的卤制猪肝。
“味道如何?”唐姝问。
“很好。给我来2斤。”来人瞄了一眼木桌上的卤制猪下水。“猪心、猪肝多来一点儿,对了这个猪大肠......”
唐姝顺手用菜刀切了一小块递给来人。
“你尝尝,这猪大肠我清洗得十分干净,保证一点怪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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