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自他与容奕大吵一架后,小太医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常生活。
他拒绝了所有披着三皇子皮的容奕赠礼,但他依旧能在人群里看到某位眼熟随从的身影,鬼鬼祟祟,形影不离。
许云清攥着拳头,猛得转过身去。
爱看不看!他不管了!
这个破班不上也罢!
嘴上是这样说,许云清拎着小药箱,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进了安庆宫里。
今日安庆宫气氛好像格外不同,许云清刚踏入殿内,就嗅闻到了股浓烈的血腥气。宫殿外太监宫女们紧缩成一团,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瞧着许云清的目光像是见了救星。
这等场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许云清谨慎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生怕进门就触了狗皇帝的晦气。
“他已经走了。”
是将军的声音。
被猜中心思,许云清脸上挂上了抹惭愧的笑容,快速蹿进了宫里。
将军今日也躺在塌上,只不过脖颈上多了道划痕,他看见许云清,下意识便勾了一下唇角。
但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散了下来,神色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许云清慌忙上前,想要替他治疗。
“不必。”将军道,“就这样陪我坐一会儿吧。”
“好嘞。”许云清答应得很快,不过执行时却出了点问题。
安庆宫杂乱不堪,就连香炉都被撞倒在地上。许云清毫不设防,恰巧踩在了散落一地的香灰上,脚底一滑撞倒了旁边的书柜,摆在书柜上的花瓶摇摇晃晃掉了下来,正正朝着许云清的头顶砸去。
“小心!”
将军离得太远,想要解救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花瓶落在了许云清的头顶。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许云清却将身一扭,反从花瓶下逃走了
将军:!
将军松了口气。
许云清灵巧地像是只瓜田里的猹,三下五除二窜到了将军面前,他还想开个玩笑缓解安庆宫内紧张的气氛,一转头却看见了将军不断颤抖的手臂。
许云清转变了表情,认真问:“发生了什么?”
将军垂下眼眸,尽全力攥住自己发颤的手:“他……杀了些宫里的人。”
咯咯咚。
这段剧情许云清是记得的。
自将军被强取豪夺入宫后数月,将军早已放弃了挣扎,皇帝得偿所愿,却依旧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
火葬场前期的老皇帝还处于那种非暴力不合作的阶段,于是他开启了他最不做人的一集。
他为了逼迫将军松口,拿NPC的性命威胁,逼着将军说喜欢自己,在杀了若干安庆宫的侍从后,成功从将军口中逼出了句我爱你。
许云清:……
许云清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狗皇帝不愧是狗皇帝,和人沾边的事情那是一件没做。
现在看来,狗皇帝自己爽是爽了,却给将军留下了深重的ptsd。
自己的病人病情又加深了,许云清身为太医责无旁贷,他薅起袖子想要离开熬药,将军猛得攥住了他的手臂。
“翟家也好,我的曾经也罢,当年那些…”将军的手依旧在抖,握着他时却非常有力,他很艰难做着回忆,“我们这些死人是最不值得提及的东西,更不值得活人去冒险。”
“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的事情,算是全了你的好奇心。”
“我已做好交代,明日之后,你不要再来这里。”将军的嗓音带着些边塞独有的沙尘味,有一点点好听,
“看你呆呆的,在这宫里,可别死了。”
六十一/
翟白安的父亲在外征战,他无人管教,在家中被宠出了坏脾气,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
其中最荒唐的一件,是他爹为了收敛他的纨绔性子送他去宫中当伴读,他跟着夫子读了几年的圣贤书,回来却说自己成了个断袖。
这桩事实在是惊世骇俗,他爹差点被他气得背过去,大叹家门不幸,生生抽断了三根棍子。
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远在宫里的皇帝听闻此事,特意写了封密旨,这才劝了和。
至于那与翟白安搞断袖的蓝颜祸水是谁,坊间传闻纷纷,将与翟白安交好的这一干亲眷好友都猜了个遍。
但翟白安不在乎。
翟家小少爷头回喜欢人,喜欢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不过你让他回忆,他自己也不晓得是何时动了情、断了袖。
可能是年少懵懂,朝夕相处情愫暗生。
也有可能是——
梅雨天,雨声淅淅沥沥,年少的翟白安蹲在墙角,心情非常沉郁,嘴里骂骂咧咧:“死棺材板子,沉渊这狗东西。”
他昨日便和狐朋狗友约好要去长贺楼里吃烧鸡。可容钧这小子看他看得太紧,他自己要去殿前觐见,还偏偏交代他必须要等他回宫后才能出去。
现在好了,下雨了吧。
长贺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烤出来的烧鸡更是一绝,长贺楼背景雄厚,不给大家走后台的机会,甭管什么高官子弟还是皇亲国戚,想吃烧鸡通通得排队才能进去。
他和好友早早预订才抢到位次,要是错过这回,再想去吃怕是得排在半年后。但翟白安巴巴等着,从白天等到晚上,还是没能等到容钧回来放自己出去。
翟白安错失烧鸡,非常痛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翟白安听出是容钧回来了,开始在内心打腹稿,确保等会儿骂人的时候能把想骂的通通骂出来,好骂个痛快。
那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之恒,今日入宫,父皇要为我指亲。”
这样想想好像容钧也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翟白安一下子都忘了斥责,他抬起头,好奇问:“是赵家千金,还是李家小姐?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看啊?”
“不知道。”容钧摇了摇头,“我没有答应。”
翟白安更好奇了:“为什么?”
容钧没有回答,他撑着伞立在雨幕中,依旧板着他那张棺材脸,看着很端庄肃穆的样子,仿佛是要主持什么祭祀礼。
他以这样的姿态将手伸入衣襟,翟白安还以为他又要掏什么圣贤书出来和自己讲道理,容钧却从怀中掏出了个用荷叶盛着的烧鸡。
这是很失礼的举动,一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做这种事,对比之下,很显喜感。
翟白安觉得滑稽,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容钧摇了摇头,眼眸也染上了笑意,却是将烧鸡递给了自己:“吃吧。”
烧鸡还散着热气,咬下时像是含着口软油,入口即化,的确是长贺楼的味道,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搞来的东西。
翟白安吃得心满意足,却发觉容钧还站在雨里,于是疑惑朝着他的方向望去。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只见容钧还在看自己,他眼眸深沉,漆黑眸中倒影着的,全都是自己的身影。
莫名的,翟白安的心忽得就漏跳了一拍。
他读懂了容钧未说完的话语。
而他对他,其实也……
二人心知肚明,却都并未挑破,十七岁的少年初尝情果,实在不知要如何去做。
翟白安瞒着容钧请了假,他大摇大摆回了家,告诉他娘翟家一脉单传,到自己怕是传不下去,让他娘趁年轻赶紧和爹再生一个娃。
可怜她娘还未从见到儿子的欣喜之中回过神来就忽闻如此惊天噩耗,惊怒之下差点失手将翟白安打死。
等他爹回来之后,他又挨了顿男女混合双打。
翟白安顶着满身伤痕,毫无悔过之意,反把伤痕当功勋,高高兴兴地巡了圈京城,又被听闻此事着急赶来的容钧拽了回去。
容钧替他上药,他嘶嘶抽着冷气,内心却有些小骄傲。他刚为了心上人打赢了场胜仗,虽然当事人并不知情。
容钧站在他身后,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何必。”
“谁知道呢。”年少的翟白安笑得风流俊逸,开口就是那副混不吝的腔调,“可我一见到你,便心生欢喜。”
再后来——
大雨瓢泼夜,雷声阵阵。
皇宫外,禁军守卫做好交接,正准备为宫门下锁。
一阵马蹄声踏石板却自滚滚雷声中浮现,气势汹汹而来。禁军们拔剑而出,意图阻拦来客。
禁军统领认出了骑在马上之人,摇了摇头:“翟小少爷,这又是何必?”
“此事全为我翟白安自作主张,所有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待此事了结,我自会去到陛下跟前请罪。”翟白安以手执符,厉声斥退前来围堵的将士守卫,“此乃将军虎符,开门!”
宫门终究还是重新敞开,翟白安一把抱起因绝食多日、早已昏迷不醒的容钧,撬开他的牙关,将新鲜食水自他口中喂了下去:“沉渊,我来救你。”
*
安庆宫内。
“若无感情,你当初为何会救朕?”
皇帝死死盯着面前倔强的将军,眼眸中带着猩红血气:“之恒,你敢说你当年对朕就未曾有过丝毫情谊吗?”
将军低下头,礼数恭敬:“陛下为君主,臣等为臣子,臣子为君王舍生忘死,乃臣子本分。”
“臣救陛下,只为尽忠,绝无私情。”
小清动作来源,鲁迅的猹~
05.人参精的清洁指南。
许云清听着菜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这本书怎么听都很不对劲啊!
但容奕已经收起书,朝自己走来。
许云清拼命挣扎:
补药啊!补药啊!
那明明就是本伪装成菜谱的r18小皇书,你补药被骗了啊。
容奕对他的劝告无动于衷,还在朝他靠近。
许云清单知道自己出来有可能会被人吃掉,还从考虑过原来还有这种吃法。
许云清开始边哭边嚎。
吾命休矣。
不对,是吾的贞操,今天就要被拿走了吗?
容奕走近了。
容奕冲着小人参精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哭。”
许云清: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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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听一次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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