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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烦

江城。

安然迟疑了片刻,但半晌他觉得那道士不怎么靠谱,便很快就抛下了那句话,就当没听到一般紧攥着手进了庙堂。

跟他什么关系……

今天是距离上次来的第七天,安然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七天。人死了以后七天,家属能保佑死者陪在自己身边。安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实则每周都借着祈福的理由来寺院上一炷香。

只是从原本的三四天就要来一回,变到如今卡着七天的界限过来。

庙堂里经文遍地,诵书不绝,安然感觉自己都能跟着那些僧人念经,一些阿弥陀佛什么的,他也许是最能理解孙悟空的人,谁天天听这些能受得了?

反正安然受不了,可这由不得他,呆一阵子就受得了了。

那些以前的久远的本来觉得永远都变不了的习惯,都慢慢变了,悄无声息的,跟橡皮泥放在模具上似的,陷下去了,变成别的形状。

就像他本来讨厌诵经的,为了来插香,这些便就都变得无所谓。

安然走到香火处挑了一只不粗不细的香,听着边上几个僧人不念了,转而是嘴对着耳朵,说着些什么话,话不大声,但是安然还是听到了,他们说,“多久了?”

别说他们,安然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真的像许芝培说的……一年了吧。

拿了香,安然在垫子上跪下去,背弓着磕了三个头。

庙院里四处生着香火,烧出来的烟一绺一绺的飘,没人知道安然许的什么,包括那几个僧,其实连他拜的佛也不一定知道。

就算佛知道,世间那么多苦难,也真不一定能轮到他。

安然没有过度停留,磕完头就轻轻把香插在面前的高台上,然后起身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一十二 ,比他预计的要晚。

邮局是肯定去不了了,安然在寺庙外面随便找了个湘菜馆,应付势的吃了两口东西。

寺庙一直在扩建,施工占用了部分道路,而且现在还处在晚高峰时期,公交地铁都跟包子似的塞满了肉,可能还是没处理好的淋巴肉,一股子汗臭味。

安然不打算成为其中的馅料。

于是他决定先在市中心停留一段时间,至少等晚高峰过去。

福来寺周边有许多巷子,安然就在这边走路散心。

这条巷子江城从前经常带他来,无非就是拍拍照,做做采访,然后再敲成安然都看不了的材料存起来,他的神经在这两年紧绷了太长时间,以至于有点动静他就能感觉到。

比如此刻,正对面的巷子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呻吟他就听见了,时间不早了,附近没有路灯,只有漆黑的巷道,安然站在道口,就盯着里面看。

两个人,以动物□□的动作趴在巷子深处,下面的人咿咿呀呀的不断想爬开,却又被拉回去,再然后是响亮的巴掌击打在那人的身上,她不得已不再动弹。

这场景不太对劲,即便有些人乐于玩这种游戏,但下面人的反应明显是被强迫的。

安然借着脚底下的可乐瓶子踢过去,正好砸到了那人**的背。

“谁!”被砸到的人恼羞成怒的转身,安然这才看清楚他已经脱下裤子恶心的模样。

他有些头痛,本来就不适的情绪在此刻具像化的爬上安然的皮肤,他再次捡起一个瓶子扔过去。

“没完了是吧!”那人说。

下面的人好像知道有人来救她,连忙大声呼喊,只可惜他的嗓子早已经哑了,发出的也只有方才听到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是一片老旧小区,但是显然没有安然住的老,破损的墙壁,遍地的垃圾,随处可见的建筑木板和油漆桶,安然对着那人喊,“滚出来!”

但是那人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跪在地上的姿势让他双腿都沾满了灰尘,一副狼狈的样子,可他的气势却大得很,“你谁啊!我去你的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岁,下面那人底下垫着的白蓝色校服外套也证明了这一点。

安然直接走了进去,上面的寸头男明显没想到会被人发现,他想挣扎一下,却被安然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下来。”

他怕那人没听清,手掌的力气加大了点,又重复了一遍,“下来!”

这一遍明显带着警告意味,衔着安然略有些锋利的眼神。

寸头男想拿手扯安然的头发,可凭力气完全比不过安然这个成年人,很快就败下阵来。下面咿咿呀呀的人叫得更惨烈了,她使劲扭动着腰终于翻过身来,配合安然一脚把寸头男踹开。

那寸头男被踹到地上“咚”的一声,被摔痛了“咿咿呀呀”叫了半天,眼见事情不对,扯着垫在下面的衣服就往外跑。

他撅着嘴,瞪着眼,边跑边骂,“**□□娘。”

安然一直盯着他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看清了那校服的样式,却和从前七中的校服一模一样。

被救的女生身上只吊着几件内衣,有些被扯坏了,露出里面被灰尘粘连住的伤。安然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他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于是转身就要走。

那女孩想感谢,但还是说不出话。

和以前的他一样……

也许是这一切太过相似,安然觉得恍惚,于是他又转过头问了一句,“你是七中的?”

听到这话的女孩怔了怔,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

晚高峰过去的时候,安然正好从破小区走到地铁站,再从地铁站回到那条河边的时候,许芝培在外面开旅店招牌的灯,她看见了一头乱糟糟的安然往这边走,便大声说:“你是去庙里还是去捅鸡窝了?”

安然没回应她少有的幽默,把口袋里折成方块的符用力塞到许芝培手里。

许芝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声斥责,“诶!你叠他做什么,万一不灵了!不灵了懂不懂!”

河风在傍晚格外的冷,吹起门帘“叮铃哐啷”的响,他原以为自己会对这些事不管不顾,可事实证明江城做对了,他成功洗脑了安然,让安然不得不对这些事改观。

江城真是个有头脑的人,安然比不过他。

他看着许芝培的脸很淡然,面容与往常并无变化,但是却让人心生寒意。

安然最后还是说:“转一个小女孩的运。”

“你有点无耻了。”

这话的重音很明显,也格外难听。

许芝培愣了一秒钟,她没想到这话是从安然嘴里说出来的,可不久她就笑了,笑着说安然和江城越来越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然的头发被风吹得更凌乱了,许芝培也一样。

她没正面回应安然的话,而是等安然走着准备离开,她才站到巷子口:

“就一个没本事没用的女孩子,能发挥一点儿作用都便宜她了。”

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是说她冷血,还是说她不要脸?

可安然没打算再理睬,这种时候适合装聋作哑,江城来了也一样,谁来了都一样,他把挎包提了再提,紧抓着离开,然后许芝培看着他走,就像看着那个记者走,看着江城走。

自私,贪婪,黑暗,谁都怪不了谁。

许芝培又把旅店的灯关了,整个街道又没有亮堂的地儿了,只有黑熏熏的河水在躺,躺出白花花的月光,又照亮了每家的窗台。

安然回了家,找钥匙又找了他半天,“窸窸窣窣”的钥匙串一直在响,可他怎么都找不着那把钥匙。

是这样,银白色在有光的时候是挺亮堂,可现在它却与平常钥匙没什么两样。

他一连“啧”了好几声才找到钥匙,进了屋,安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没用的钥匙取出来,然后扔掉。

原本是一大串,摘得只剩下几片了,光溜溜在钥匙串上面吊着。

看着孤单,但至少比安然一个人孤苦伶仃要好。

他只有在家的时候像个孩子。

安然花了近十分钟整理心绪,然后心神不宁的到厨房揭开锅,里面是他早上炒剩下的蛋炒饭。

他忘记要装起来放进冰箱,以前有人帮他兜底,现在却怎么都不习惯。拿量杯舀四分之三的米,及时再用尽塞,也总会剩四分之一。

而这四分之一的下场就和现在锅里的一样,只能全数倒掉。

安然鼓励自己了好一会儿,然后把装了蛋炒饭和一堆不知用处的钥匙的垃圾袋扔出门外。

楼梯间很空荡,垃圾掉到地上的声音能从楼下传到楼上,再从楼上传回楼下,难免瘆人。

难怪江城之前执意要换锁,确实有些可怕。

安然洗了个澡,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很多条,有一条蓝色的已经在时间的洗理下“风干”了,硬邦邦的像一块铁板。

镜子前面也留着两个杯子,两副牙刷,安然这副已经用了快两个月,他洗完澡就拿出新的把他换上,顺便还换掉了另一副几乎全新的放在另一个杯子里的牙刷。

做完这一切,安然躺倒床上,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又跑到日历跟前拿黑笔在明天,也就是十一月四号,写上了几个大大的字:拿邮件。

这一面日历上已经写满了字,比如每隔一周就会有一次的福来寺插香,一号的换锁,六号的回爷爷家,等等。

这是江城的习惯,他习惯在日期上标注自己要拍的人,要去的地方,也是这样密密麻麻的黑字,只不过没安然写得这样大,不然写不下。

等安然再关灯,整个不大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阳台上还能勉强看到泛着月光的河面。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仿佛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着细碎的呼噜声,安然的嘴巴微张,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呼吸。

像潮水一遍又一遍在击打礁石,撞出成片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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