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楚一直在寝殿内躺了半月有余才终于得了宁望的允许出来走了走。
可是宫里也实在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到处都是看不到头的宫墙,像是将江识楚成成叠叠地包裹住,插翅也难逃。
不过江识楚最近注意到到处都挂着红绸灯笼,远远看上去一派的繁荣锦簇。不知不觉他入魏已经有快俩月了……
今天正好是除夕,宁望拿出来支珠钗插到了江识楚的发间,语气亲昵:“楚地献上来的南珠,孤觉得适合就让人制成了珠钗。”宁望说着拦住江识楚的腰,也靠上了榻。
宁望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江识楚。他像是在欣赏,就像是夫妻间丈夫给妻子绾了个满意的发,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妻子,感叹妻子的美貌,自己的手巧。
江识楚没有作答,他低下头,额角的一簇头发正好垂落。他如今只穿了身单薄的内衫,整个人窝在锦绣堆中,他刚想抬头说写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阵刺挠的声音。
江识楚抬头,就见宁望轻笑了一声,其实在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宁望的脖子。
前几日,宁望非说要什么祈福,拿了个长命锁给江识楚戴上,自己也戴上了个一样的。
江识楚一抬头就看到那红穗子。
“阿楚,新年礼物孤可不止准备了一件。”宁望说着站起了身径直走到了门前,随着门的打开,江识楚听到了一声呜咽声,很细,很腻。
江识楚一眨眼就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被宁望抱了起来,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这么闯入了江识楚的眼睛。
“最近刚抱回来的,觉得你喜欢就留下了。”宁望说着手还挠了挠怀里的那只雪团子,那是一只鸳鸯眼狮子猫。
白得和刚下的新雪一般。
此刻是这只猫第一次看到江识楚,小猫眨了眨眼,伸出了爪子舔了舔,那节粉红色的舌头伸了出来,江识楚愣了两秒,伸出手抱住了那只小猫。
这猫倒也是个不认生的。
“取个名字吧。”宁望看着他接过,眼底的笑意更甚。
“玉柔,初雪……”江识楚慢慢念出几个名字,“实在不行就叫阿喵?”
江识楚玩笑般地念出最后一个名字,哪知那猫突然“喵呜”一声,打断了他的声音。
“看来它喜欢这个名字,阿喵……”宁望低声念道:“怎么喜欢这个名字?”
“倒是也叫的顺口。”江识楚眼角弯弯,笑着点了点猫头。
一只小牲口罢了,叫什么不是叫?
“嗯哼。”宁望轻哼一声,“阿喵。”他低喃道。
阿喵有发出了声喵呜,不停地打着呼噜用着头拱着江识楚的臂弯,很明显,相较于宁望,它更喜欢江识楚。
“对了,这猫为什么一直响?”宁望突然问道:“难道是生病了吗?不对啊,这几天都让宫人们好好看着……”他低头打量着阿喵。
阿喵、江识楚:…………
他微微一笑,嘴角罕见地嗡动了几下,开口:“……这是阿喵喜欢陛下。”
宁望疑惑地看着江识楚怀里的那个小东西,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
“陛下时间不早了。”
门外徐安轻声说道,今天是除夕夜,按照魏国的惯例,君主是要宴请群臣和他们的亲眷入宫举办宴席的。
魏王自然要在场。
宁望最后摸了把江识楚怀中的阿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想去,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如今只想和着美人耳边厮磨。从前偶尔听底下的臣子抱怨除夕不能和家人一起简简单单吃个年夜饭,他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倒是切身体会了一番。
“在殿里面等着孤,孤很快就回来。”宁望亲了亲江识楚的发梢,披上大氅就走出去了。
江识楚一个人在殿内,他先是看了眼手上的猫,又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色,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今天别国的使臣都回来,那个人应该也会入宫。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待到宁望走后,江识楚很快就将猫放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那猫突然跳了起来直接扑上了床榻,自己找了块软和的地方趴下了。
“倒是个娇生惯养的。”江识楚轻笑一声也就由着它去了,其实留着这个小东西倒是也不错。
*
宁望走出去就听到身边的徐安小声地说道:“王上,小殿下出宫了。”
宁望心下了然,那宫女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偷簪子也是他安排的,就是为了把人送到江识楚的身边,只是难得能让人出去一趟,江识楚竟然是让人……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的情绪根本看不清,聪明如他的阿楚,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查出那天有谁进殿了吗?”他偏过头来,问到。
宁望知道那天江识楚一个人跑出寝殿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查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查到哪怕一丁点的消息。
这偌大的魏王宫难道还会有他江识楚的人不成?
“禀报王上,那日不少宫女太监都进去过,当时公子还离不开人的照料。”
宁望闻言深吸了口气,望着天边以及院墙上的灯笼出了神。那灯笼早在风雪中熄灭了,今日有不少宫女太监出宫倒是也没人顾忌到这个。
“罢了罢了,叫人再盯得仔细些。”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夜逐渐深了,今夜又不少大臣别国的使臣入宫,到处是轿撵和提着灯笼的宫侍,远远看上去一片的喧嚣。
江识楚摸着怀里的猫,他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上的话本子,这多是些市井故事,头几回看会觉得稀奇,多看看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支棱着头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突然,门开了一条缝,一阵风吹了进来,江识楚一抬头就看到了进来的嬷嬷。
“都办好了?”江识楚撑着身子坐起来,怀里的猫动了动耳朵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这个嬷嬷正是那天要拖走夏逢的掌事姑姑。小宫女都叫她茶姑。
“公子都准备好了,您待会沿着那条种满梅树的小路出去,经过一个垂花拱门就能看到了。”茶姑目光如炬地看着江识楚。
时隔多年,她没能见到自己的主子却在这魏王宫见到了主子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江识楚的时候,茶姑一眼就识出来了,江识楚和他母亲长得实在是太想了。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不笑时也是一幅多情样。
江识楚移开手,那猫见到没人摸它立刻呜咽了两声,江识楚对此只是轻笑一声,“乖乖待在这……你也不想大晚上的冻死在外面吧?”他的语气突然变冷,表情还是那个表情,只是徒然增加几分危险感。
让人不寒而栗。
可怜那小猫也不过刚刚断奶,这几天都被宁望养在宫里面好生照料着就是为了给江识楚做礼物,那里听过这种语气,眨着眼睛迷茫地看着江识楚,瑟缩了下,钻进了被子里就露出了个尾巴。
“我们走吧。”江识楚说着下了榻,茶姑拿过准备好的帽兜,披在江识楚身上。
“那个夏逢快回来了吧?”江识楚转头问道。
“应该快了。”
“罢了,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心里盘算着时间。
他早就看出那小宫女是宁望安排到他身边的,可是那又如何呢?宁望能利用的人,他江识楚就用不了了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公子——”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江识楚顿住,循着声音望去,目光一凝,看着门口,让茶姑先躲到一边,自己又脱下了帽兜。
这声音,是夏逢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就被直接推开了,其实有的时候江识楚也在想这个夏逢倒是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如果是假的,宁望又怎么会偏偏挑一个她来。
就连那天把粥撒到他身上都是如此的拙劣。
况且……如果江识楚没有猜错的话,夏逢应该是宗室女吧?还可能是宁望的妹妹。
可是人都送上门来了,他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公子,我……奴婢带着东西回来了!”她说的眉飞色舞的,看上去很高兴,应该是在宫外玩的很开心。
江识楚闻言一笑:“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今天宫里看得松,你还可以躲懒……说不定还能混着出去,外面貌似是有灯会吧?”
夏逢到底是年纪小,一听到可以躲懒又听到有灯会可以去玩,扭扭捏捏地很快就出去了,待到人走后江识楚才使了个眼神让茶姑出来。
阿喵好奇地张望着,它跳下榻来凑到江识楚的身边用头拱了拱江识楚的脚,可是江识楚却没有再抱它。
这东西……
江识楚看了眼手上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随手放进了袖子里。
现在还没到用的时候……
*
宴席上,杯筹交错间,宁望放下了酒盏,灯光映照着他的面容半边掩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宴席下有几个别个的质子今日倒是穿得格外瞩目,脸上竟然还施了女子的粉黛,眼神还不时望着自己……怕是也是想走捷径。
宁望心下了然但是也不免冷笑,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惦记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宁望微眯着眼,正打算敲打一番这些动了心思的就听到徐安微微侧身小声说道:“陛下,她回来了,东西也带进来了。”
宁望的心情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低声应了句。
他可是期待了好长时间的……
“宴席还有多长时间能散?”
“一个时辰内应该是不行。”徐安踟蹰着开口,这可让他犯了难,他也知道宁望不想再待着了,可是现场毕竟这么多人。
“罢了罢了,等会吧。”宁望摆了摆手,再次拿起了酒盏。他的目光不自觉扫过江询,短暂地停留之后又撇开。
却没想到江询此时也在盯着宁望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又各自移开了,随后都盯着自己的酒盏看。
像是在短暂的交锋。
宁望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还没到算的时候。
席间,谢爻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猛地站了起来,推开服侍在一边的宫侍,向宁望致歉,表示自己要出去醒醒酒。
宁望倒是没有多少心思落在他身上,随口说了几句就让人走了。
出了殿,谢爻抹了把脸,眼神中哪里有半分的醉态?
他冷哼了一声,准备去赴某个人的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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