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路上都热闹极了。
说书的，唱戏的，生吞铁剑的，喷火的，猫咪钻圈的，鹦鹉说吉祥话的……
小小又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他就想跑去看，就这么走了一路，他也饿了。
看到街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如此寒冷的冬天，他身上只穿了几层破了洞的布衣，面容十分苍老，手上密密麻麻的褶皱，在寒风的吹拂下，隐约能看到有许多的冻疮。
脚上的布鞋露出脚趾，偶尔蜷缩在一起。
他面容透出几分哀求，不停的叫卖着，可少有人停下脚步来买。
小小走了过去。
“爹爹，我想吃糖葫芦！”他拉了一下燕寒的衣角。
燕寒上前，问：“这糖葫芦多少钱一支？”
老人看他们衣着华贵，举止有度，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被吓得连连鞠躬，声音颤巍巍地：“郎君，这一个糖葫芦三文钱就够了。”
“三文？倒是不贵。”燕寒说着，就递了过去。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
老人连连道谢。
说起来，这条街上卖糖葫芦的不知有多少人，这位小郎君却愿意来他这儿来买，这让他不禁又是惶恐又是欣喜。
老人取了两支糖葫芦，硬是要给小小拿着。
小小摇着头拒绝，躲在了燕寒身后。
燕寒轻轻的说：“老人家一片心意，就拿着吧。”
小小这才伸出手，接过了，然后对着他甜甜一笑：“谢谢老爷爷！”
老人局促的搓搓手：“不敢不敢……我不过一介老汉，哪里当得上小郎君一个谢字。”
“老人家，这一只糖葫芦你能挣几文钱？”燕寒和他聊了起来。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客人，老人也很愿意和这位俊俏郎君多聊几句。
“说起来别惹了郎君笑话，这一只糖葫芦我就挣一文钱，”老人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解释：“但是老汉愿意对天发誓，这山楂什么的，都是我一个个仔细挑了的，绝不会有问题……”
“在下自然是信的，您别急。”燕寒笑了笑，“不过这寒冬腊月，您老人家还要出门叫卖，可是家里有什么难处？”
说到这里，他老眼泛起泪花。
“我儿是个赌徒，几年来输光了银子，讨债的说要砍了他双腿，他就跑了，没了音信，我做主让儿媳和离了，她也好再去找个归宿。眼下家里只剩我一把老骨头和小孙女……那孩子是个命苦的，生了病，我要多赚些钱，带她去医馆看大夫。”
他摸了一把眼泪，佝偻着身子，像是秋风里萧瑟的落叶。
小小都听得眼泪汪汪。
老爷爷好可怜啊！
他想让爹爹多给老爷爷一点钱，至少能让他孙女能去把病治好。
然而他刚想说话，爹爹就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聊完后，燕寒就牵着小小远去了。
路上，小小又是愤怒又是不解，他问：“爹爹，你刚才为什么不帮那个老爷爷呢？”
“你想怎么帮？”
小小说得理所应当：“多给他一点钱呀！”
“我若是真给了他一笔钱，那才是害了他。”
“为什么啊？”小小不理解。
燕寒把他抱起来，细细的把道理和他说明白：“他儿子欠了赌债消失了，赌场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找人暗中观察。若是我刚才直接给了他一笔银钱，你觉得这钱会落到他手里吗？”
小小有点明白了：“不会，可能会把老爷爷的钱直接抢走了。”
“嗯，不错。”
“爹爹，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这种抛父弃女的人有什么好处理的，自然是拖下去砍了喂狗算了，如此留下去，后面只会一而再再而三，永无止休之日。
燕寒心里如此想着，却想着小小心善，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他，所以嘴上说：“我自会派人处理，小小不必忧心。”
小小自然是相信燕寒的。
他张大嘴巴，狠狠的啃了一口糖葫芦。
外面凝固的透明色的糖浆，再夹杂着酸甜可口的山楂，吃起来真是酸酸甜甜，十分美味。
小小努力的把糖葫芦伸到燕寒的嘴边，说：“爹爹，吃！”
燕寒咬了一口。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一串糖葫芦给吃完了。
还剩下一串糖葫芦，小小嘴馋极了。
燕寒不许：“你年纪小，牙齿还没有长成，不能多吃。”
“可是我刚才只吃了三个……”小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爹爹，你就让我吃吧。”
燕寒最后还是妥协了：“再吃最后一个。”
小小赶紧把这最后一个含在嘴里，他也不去咀嚼，只是等着外面的这层糖浆逐渐融化，如此一来，这样甜甜的香味就弥漫在嘴里。
要是咀嚼着吞下去，那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结果在人群里，小小被后面的人一个推搡，他嘴里最后的一个糖葫芦就这么掉了出来。
他看着地上已经脏了的糖葫芦，嘴巴一瘪，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爹爹，我的糖葫芦掉了……”他一边哭着，一边抱着燕寒的大腿。
燕寒蹲下来安慰：“没事的，掉了一个就算了，这不是还有吗？”
他吸了吸鼻子：“爹爹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生气的。”燕寒觉得好笑，“难道我还要骂你一顿？”
对哦。
爹爹不会对他生气的。
小小情绪平复了。
燕寒把剩下的糖葫芦都给他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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