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雾奈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卷着鬓角的水母须，松开时水母须“啪”地弹直，“等等！这个发色虽然变了，但是…”
她凑近照片，鼻尖几乎要贴上去，“这个下巴的弧度，还有恹恹的死鱼眼，他是昨天掏出索尔亚吊坠的黄毛！”
“是索尔娜的吊坠。”雨果的指尖轻轻点在照片中男子的手提箱上，指甲与相纸接触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这里面装着剩下的索尔娜的作品。”他压低声音凑近郝雾奈耳畔，“我把它藏在一处空洞裂隙附近了。”
雨果直起身子，西装布料摩擦出沙沙声，“下午我有个不得不赴的约，至于手提箱嘛~就交给你了。”
“取回手提箱，你的新手机就会作为奖励自动上门哦。”
“任务！奖励！激动！。”郝雾奈的水母须随着她点头的频率欢快地跳动，“可以哒，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嘛…”她突然一个急刹车似的停住，食指抵着下巴作思考状，“雨果老大~”尾音故意拖得老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进空洞裂隙不是需要绳匠当‘导游’吗？”
“这倒不用担心，我有这处地方的萝卜，到时会让罗宾，也就是我们反舌鸟的邦布给你带路。”雨果把照片塞给郝雾奈，“照片你拿着吧，以免忘了手提箱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真的带你去我画廊咯。”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停车站，雨果拿出车钥匙开锁，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鸣叫起来，他打开副驾驶的门，邀郝雾奈上车后替她关门，自己绕了一下车前头坐上驾驶室。
“哇，你有车啊。”郝雾奈驾系好安全带问他，“那为啥昨天不直接开车回去？”
“昨天也是非常忙碌的一天呢，疲劳驾驶可不行。”雨果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踩离合挂档给油，车子缓缓驱动。
“真的？我不信。”郝雾奈手肘关节抵在车窗框上，掌心撑脸，斜乜雨果。
“好啦我说人话，其实，我有些准备工作需要在昨天半夜进行，这事关我今天下午的行动能否办成。”
雨果解释完，顺势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枚巧克力递给郝雾奈，“帮我剥一枚？我们都没吃早饭，你也顺便补充点能量。”
“你在转移话题。”郝雾奈接过巧克力随手剥好，一枚给他，一枚抛进自己嘴里。
香醇的可可脂在嘴里丝滑融化，甜滋滋的奶香令她心情不错，“不过没关系，好奇心于奈奈我而言是可以控制的，你不想说我不问便是。”
雨果轻轻吮去左手指尖的巧克力残渍，余光不经意间掠过副驾车窗倒影——郝雾奈的左右腮帮子来回鼓囊着，看样子是喜欢巧克力味道的。
这可爱模样让他不自觉联想起儿时为数不多的温馨，面上舒心浅笑起来，“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才好娓娓道来。”
“哦哦，虽然不是很懂，但我总觉得你一定是在搞什么大事，那我就……”郝雾奈食指双双弹指雨果，给他一个Wink，“期待你的表演咯。”
“荣幸之至。”
车子行驶一个多小时，总算来到了雨果的画廊。
这里位于郊外，以画廊为中心，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坪。远处，几颗模糊的空洞愕然屹立，那些半圆形的物体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核，以黑色为中心向外扩散，边缘闪烁着老旧电视剧故障时出现的彩色条纹，这便是活性以太的模样。
郝雾奈收回目光，看向了画廊。
经典的法式画廊，建筑外观典雅。外立面采用米黄色石材，基座为深灰色大理石，整体稳重而大气。
屋顶是孟莎式，老虎窗造型精致，窗框深棕，与屋顶瓦片相衬。正门两侧有高大廊柱，拱形窗户窗棂雕花精美。外墙装饰雕花和线条，小窗形状各异，窗框雕饰细腻。
建筑周围绿篱环绕，四季花卉点缀，小径通向正门，铁艺大门雕花精美。
雨果将车停在院落，领着郝雾奈漫步走向正门，沿路笑着介绍画廊。
“环境不错吧~我的私人画廊平时很少对外开放，里面收藏的都是我十分欣赏的艺术品。”
“能被邀请进来的客人，”雨果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通常只有两种——要么是我要算计的对象，要么就是自己人。”
郝雾奈像刘姥姥进大院般，左瞧右瞄，嘴巴“哇~哦~”的，就没闭合过。
“还好我是自己人，”她小声嘀咕着，目光仍流连在四周，“这地方那么偏，房子又大，还特别靠近空洞，简直跟恐怖片里藏着吸血鬼的诡宅没什么两样。”
“要是你想，我甚至觉得那些被你算计的家伙们…绝对连裤衩子都不会剩下。”
雨果被郝雾奈的比喻逗笑了，“哈哈，我姑且把这个当做夸奖了。但很可惜，新艾利都是不会存在吸血鬼这种东西的哦。”
“而且……我对那帮家伙们的裤衩子，可提不起半点收藏的兴趣呢。”
两人在正门驻足，雨果从西装口袋内侧拿出一串钥匙，把门打开。
郝雾奈跟在他的身后，踏入画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大厅。高挑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的水晶吊灯，柔和的光线洒落下来，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优雅与宁静。
“灯是开的，看来薇薇安比我们先到呀。”雨果拿出手机，给薇薇安发了几条消息，得到回复后对郝雾奈说：“走吧，她在会客厅等着我们。”
经过大厅，几幅挂在墙面上的画令郝雾奈觉着有趣。
其中一幅画以波涛汹涌的大海为背景，狂风卷起巨浪，一条小船在浪尖飘摇，上空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很像郝雾奈家乡世界中另一位雨果的作画——《我的命运》。
“雨果雨果，这是你画的吗？”郝雾奈指着画好奇道。
雨果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不是哦，它是我某次进入空洞逃生的时候捡的。”
“很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郝雾奈摆摆手，“还是留在你的画廊吧，这画跟着我估计得蒙尘到哪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了。”
两人边走边聊剩下的“雨果”作画，很快抵达了会客厅。
推门而入，厅内空间开阔，布局雅致，左侧一组深棕色真皮沙发环着大理石茶桌，右侧则摆着一张墨绿色台球桌，丝绒般的台呢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质感。
阳光正盛，透过整面落地窗泼洒进来，将左半侧厅堂浸在蜂蜜色的光晕里。
真皮沙发上，刷着手机的紫发少女抬起头，迎着暖光展开笑意，“雨果还有这位新成员，你们终于来啦。”
“欢迎雨果，以及我们反舌鸟大家庭新加入的这位大小姐。”话音自天花板传来。
一只约莫膝盖高的椭圆状机械兔——面部配有半张白面具，穿着西装身后却飘扬披风——正用玩具枪发射的绳索缓缓垂降。
它在空中微微晃动，最终精准地落在薇薇安座位旁。
雨果摘下那顶随他奔波多时的黑色礼帽，随手挂在玄关的黄铜衣钩上，他侧身示意郝雾奈入座，自己也轻车熟路地陷进沙发里。
“这两位便是薇薇安与罗宾了，早上在你洗漱期间，我就用敲敲和薇薇安提起过你。至于罗宾嘛……大概是从薇薇安那儿听说的你了。”
郝雾奈面对薇薇安同样扬起了友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和罗宾，我叫郝雾奈，从今往后请多指教啦。”
随后，三人一布开始聊起了这几日的各自经历。
先是雨果，他详细述说了自己发布犯罪预告函盗取“索尔娜的吊坠”遁逃空洞的过程，包括易容啊，调包啊，转移注意力等手法教学。
薇薇安听得认真，甚至还提出了另一种手法方案。
只有郝雾奈跟听天书似的，表面配合听讲，内心早已神游。
学不会，根本学不会！她连COS妆都不会画更何况是易容……
“那个……雨果，你这么大费周章的盗取‘索尔娜的吊坠’是为了什么啊？”郝雾奈问。
“因为，它背后的故事呀。”雨果从西装外套内侧抽出了一封犯罪预告函让郝雾奈看。
信封大小的卡片边缘滚着细密的银荆棘纹，触手冰凉。翻至背面，一只展翅衔花却被荆棘圈住的反舌鸟以烫金烙印之姿盘踞中央，羽翼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
而正面，一行优雅却暗含锋芒的字迹写道……
敬启：翡翠之母
至净翡翠，应当永锢于月光宝匣。子夜钟响十二声，吾当亲取索尔娜之泪——
敬上：反舌鸟。
郝雾奈读完内容，眼睛亮了起来，“好厉害的词啊，我以后也可以写么？”
“对了这上面也没专门标注你，为什么有人知道是你写的呀？”
“还有还有，这犯罪预告函的内容也不存在‘故事’啊，所以这条吊坠到底……”
对面的薇薇安把自己手机上的内容递给她看，顺道解释她第二个疑惑，“大多时候预告函都是我写的，我的字迹跟雨果不一样，绳网上眼尖一些的反舌鸟粉丝们，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这次是雨果写的。”
“没错~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雨果告诉郝雾奈，“每次洒落犯罪预告函我都会自己留一张做纪念，现在刚好可以拿出来充当教学材料。”
罗宾附和，“嗯呢~之前那些我都替您收进了暗室，随时可以翻出来。”
犯罪预告函这东西可比学易容容易多了，郝雾奈乐呵呵的答应，“等个闲暇时间我就来学。”
“现在先让我好好看看手机中的内容哈。”郝雾奈晃了晃薇薇安的手机，低头查看。
薇薇安点开的是绳网上的一则帖子。
里头写着索尔娜的过往，这位特立独行的饰品艺术家，总爱在贫民窟斑驳的砖墙间穿行。
她住在一间没有招牌的工作室里，用沾着颜料的双手将皇家蓝宝石与廉价树脂熔铸成诡异的美。
贵族们称她“炼金术士”——因她总能让银丝缠绕生锈铁线，在粗粝中绽放出令人战栗的优雅。
同时她还是一位知名的慈善家，为无数流浪孩童送过温暖。
评论区有位网友这么评价：索尔娜的珠宝盒里装着整个贫民窟的星空。
另一个网友却嘲讽这条评论：刻意制造的噱头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卖她那残次饰品吗？你还真当她纯好人了啊？
又有网友回怼嘲讽：那你当她纯坏人？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捐了大笔钱给慈爱基金会呢，谁不知道慈爱基金会是新艾利都有名的慈善机构？
看到这里，郝雾奈抓了抓自己的水母头，感觉脑袋痒痒的，这是要长脑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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