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腹嘴里发出痛呼。
“他不会被撞骨折吧。”鹿霁脸颊凑近司珏耳朵，压低声音说道，
“别说话。”司珏没有转头看鹿霁，表情冷漠地看着坐在地上痛呼的男生，熟悉的金发红眼，高鼻梁深邃眼窝，过于白皙的皮肤，身高腿长，上衣下露出的腹肌饱满。
不论他是为了鹿霁，还是单纯来上大学，真是阴魂不散。
男生抬头看到司珏的冷脸，“嗖”的一下爬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走到鹿霁附近，“小鹿，好久不见啊。”
“你能看见我？”鹿霁伸手指了指自己，眼中充满好奇。
“当然。”高明彦笑容变得更加友善，身体不经意地靠近女孩，想去牵鹿霁的手。
“啪”司珏冷漠地打掉高明彦的手，发出清脆的声音，高明彦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出言挑衅，“容易嫉妒的男人不招人喜欢。”
“与你无关。”司珏语气冷淡，伸手就要拉着鹿霁离开，手即将碰到她的手心时略有停顿，最终拉着她的手腕。
“你还没有问小鹿的意见，小鹿说不定想和我说话，毕竟几个月没见。”高明彦挡在司珏离开的路上，歪着头，绕过他和鹿霁说话。
司珏面无表情，对着高明彦无声放寒气，手上却松开鹿霁，就像他曾经和她说过的一样。
我尊重你的意见。
鹿霁却没有注意到司珏的动作，除了司珏，这还是第二个不仅认得她，还能看见她的人，必须要加个联系方式。
“我扫你。”鹿霁高兴地说道，手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高明彦也非常配合，掏出手机，“咔”的一声，鹿霁的联系人里增加了一个金发红眼的男大学生。
“小鹿，你现在失忆了吗？”高明彦不经意地问道，手上却打开聊天框，发了一个表情包。
[高明彦]：小蝙蝠打招呼jpg
[鹿霁]：小猫咪举牌说你好jpg
“对啊。”鹿霁收起手机，“你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
鹿霁和高明彦在大学门口的分别，一路上他们聊得很开心，司珏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多说什么。
把行李箱放好，司珏坐上车，俯身过去给鹿霁系上安全带，黑色发丝落在她的颈窝，感觉有点痒。
“司珏，你不高兴吗？”鹿霁忽然说道。
司珏握着方向盘，手不自觉捏紧，没有应声，发动了车子。
“你从见到高明彦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你讨厌他吗？”鹿霁转头观察青年的神色，她深知自己不是敏锐的人，所以看得更加仔细，试图通过微表情判断司珏的情绪。
“没有。”司珏感受到鹿霁灼热的视线，尽量平静地答道。
他当然不讨厌高明彦，在鹿霁还小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高明彦，虽然进化到轻微光照不会被太阳杀死的程度，却迟迟戒不掉对血液的渴望，是特异管理处的重点监管对象之一。
近些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从重点监管变成普通监管，但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烦。
司珏面上不动声色，眼神晦暗不明，想把高明彦拉到太阳底下暴晒。
“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鹿霁没有注意司珏的表情，已经打开手机开始打游戏，游戏的打击音效在车里回响。
“吃你喜欢的西红柿鸡蛋盖浇面，鸡蛋家里有，家里附近的超市有西红柿，我们等下一起去买，你可以买点喜欢的零食。”在游戏的背景音里，司珏的眼神变得温和，车子在红灯后继续行驶，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
“司珏，别不说话啊，你怎么耳朵红了。”
“闭嘴。”
另一边，高明彦送鹿霁和司珏离开大学后，笑容陡然消失，目光深沉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吹着口哨，双手放在口袋里，悠哉悠哉地回到宿舍，打开宿舍门，因为没有打扫，桌子上有些灰尘。
高明彦拿出湿纸巾仔细擦干净桌子和凳子的每个角落，擦完迫不及待坐在凳子上，将黑色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
手机壳是硅胶制的，浅粉色，背面还有肚子鼓鼓的小老虎，小老虎旁边写着一行字“早日暴富”，手机挂坠是毛绒绒的蝙蝠玩偶。
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0915”，这串数字翻译一下，就是九月十五，对应阖家团圆的中秋节。
纸条由于捏过太多次，边角甚至有些毛燥，不复从前的干净平整。
高明彦只看了纸条一眼，便愉悦地放回包里，按亮手机，熟练地输入这串倒背如流的数字，手机解锁成功。
手机屏幕上是穿着高中校服的一男一女，在高明彦眼中，长相可爱笑容灿烂的少女和一个冷脸男的碍眼地贴在一起。
快速打开聊天软件，无视冷脸男生的头像，将注意力投注于聊天记录。
手机主人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7月10号晚上六点，内容是“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
聊天对象一改往日简洁冷静的对话风格，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石沉大海，内容从质疑到崩溃，最后变成一滩死水，一句“我知道了”为故事画下结尾。
高明彦总是喜欢把这段对话反复咀嚼，仿佛从中得到什么值得细细品味的快乐。
司珏，你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你也应该尝尝痛苦的滋味。
别墅里，鹿霁抱着平板躺在沙发上，手上打着游戏，时不时闻一下厨房的香味，身边的檀香正在冒烟。
为什么不继续玩手机，主要是因为平板的屏幕更大，玩得时候可以清晰看见游戏角色的衣服色泽。
“太贵了”鹿霁抱着平板不断感叹，稍微好看一点的头发都要花钱，她这个穷鬼哪里花得起，只能多观赏一下，假装自己也拥有了。
鹿霁忍痛挪开视线，把目光投向只需要花时间就能赚到的衣服，虽然她肝上没有长个人，但她有无限时间可以挥霍浪费。
做个快乐的鬼，做个无拘无束投身于游戏的鬼。
“啊”司珏不知何时走到鹿霁面前，弹了她一个脑瓜蹦。
“你怎么碰到我的啊？”鹿霁捂着额头，眼中充满委屈。
“我戴着你的骨灰，自然能够碰到你………”司珏淡定解释原因，看到鹿霁捂着头的动作，忍不住弯腰靠近，拨开鹿霁遮挡的手，仔细检查她的额头，发现没有红印又收回手。
“那你之前就算不阻拦，高明彦也碰不到我。”鹿霁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在大学的经历。
司珏沉默没有接话，撂下一句“吃饭”，就回到厨房，把西红柿鸡蛋盖浇面从锅里盛出来，用碟子装好，放在鹿霁面前。
鹿霁坐到餐桌附近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就往嘴里送，今天餐厅点燃的香香味比较清淡，她闻到的气味更多是西红柿鸡蛋的香气。
司珏坐在餐桌对面，杯子里装着红色液体，鹿霁猛得闻了一下，是番茄汁的气味。
这么喜欢喝番茄汁吗？
鹿霁脑中思绪乱飞，嘴一点不耽误，暴风吸入面条，感觉自己消耗的能量全部补全了。
食物在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如同水融入干涸的大地，完全没有一点盈余。
鹿霁不禁想到，她虽然见过那些被长期祭祀的灵魂，但好像没有见到多少孤魂野鬼，他们是找到死因，被黑白无常带走转世了吗？
好羡慕，她也要努力回忆过去，争取早日想起死因。
司珏为了支持鹿霁的事业，将之前拿回家的相册搬出来，鹿霁吃过中饭打开相册就使劲翻，翻到一张两人站在校门口拍摄的照片，身后是一个丑丑的大石头和一个竖着写的牌子，牌子是铁质的，字体刷上一层红色的油漆，写着“d城第一中学”。
看着司珏并不惊讶的神色，鹿霁迅速猜到一件事，她和司珏应该是高中同学，她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高中读书？”
“对，我们都是d城第一中学的学生，而且………”司珏回想起鹿霁七月最后发的那条短信，神色有些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是好友”。
鹿霁打了个寒颤。
情商太低堪比马里亚纳海沟的鹿某人猛得低下头，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使劲翻相册，试图找到一点转移话题的可能。
过去的我自己，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鹿霁在心里大喊，她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这本相册厚的惊人，从初三到高中毕业，这本相册记载了过去的自己和司珏的点点滴滴，暑假一起出去玩、一支笔一个奇迹的夜晚、下晚自习共同走过的昏暗夜晚。
鹿霁尤其喜欢这张，昏暗夜晚，人都走光的教室、寂静无声的氛围，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身边、被手机闪光灯闪了眼睛，却懒洋洋地没有避开。
糟糕，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鹿霁不敢抬头看司珏，尽管大脑仍旧空空，心里却莫名的心虚。
“你忘了吗？”司珏的语气冰冷，神色却没有太难看，反而透着一种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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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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