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拿到了八苦舍利，齐誓见黑雾准备返回，连忙退出，先一步出了讲经阁，然后藏匿好，等黑雾离开再跟上去。
跟着跟着他发觉路线非常熟悉，不禁无语片刻，最后果然到达斋堂.
这疑似褚铧之人，所住之处离他不过隔了七八个房间，竟让他找得这么艰难。
还好天天观察没有错过这人的动静，他靠着百毒魔尊的诡异术法将八苦舍利拿到手，但离开怕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舍利不是一般的东西，齐誓觉得和揣着鱼雷过安检的性质差不多，和佛修打个照面就可能会被发现，到时候褚铧大开杀戒，就是他捡人头的机会。
正思考间，被放在空间里的冷硝突然开始发烫，让齐誓愣了许久没有动作。
他并不准备让这具身体再为阴煞门卖命，但大半夜这突然联系来得过于巧合，说不定就是褚铧所为。
齐誓纠结了很久，拖延到被灼烧得有些刺痛，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拿出了冷硝。
和那次在宝泉门类似，没有烟雾化形，只是用温度指着方向，齐誓走了几十步，抬头一看正是褚铧所在的斋房。
赌对了，齐誓越发不平静，捏了捏有些发颤的手，轻轻叩门。
“进来。”
熟悉的磁性嗓音，齐誓竟莫名轻松了点，至少在这佛道地界，有个算得上同一阵营的熟人。
但下一瞬他就知道自己轻松早了，门一推开，他连人影都没看到，脖子上就多了只不断收紧的手。
“暗堂可没有往万佛宫放你这号人，还离我如此近，我很难给你一个活命的理由啊。”
明明褚铧境界跌落到了金丹以下，但被他掐住，齐誓仍然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灵力都滞涩断绝，甚至比个普通人都不如。
齐誓真没想到他一上来什么都不问就下死手，被掐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大脑失去养分供给逐渐混沌，更别说思考脱身之法。
褚铧力道太大，也就几息时间，齐誓眼前甚至都开始走马灯，隐约看见了现代的画面。
他真要死在这了，齐誓对此都没来得及有什么情绪，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最想念的记忆，就眼前一黑。
“哦？”再次听到褚铧的声音变了调。
死了还有听力？不对！
齐誓惊讶之下睁开了眼，发现视角矮了一大截，脖子上的手还在，但已经松了力道，只是不轻不重捏着。
……这视角，看来濒死时显隐玉失效了，也因此褚铧才放过了他。
齐誓暗暗苦笑，果然马甲这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跟纸糊的一样，都不用被怀疑，本身就经不起一点磕磕碰碰。
“小东西，法则的力量竟是差点连我也骗过去了，死一次的感觉怎么样，要不是你半只脚进黄泉，神魂离体无法控制法宝，可真要死得委屈啊。”
褚铧说着委屈二字，但语气却是幸灾乐祸，另一只手把玩着本该在齐誓耳朵上的显隐玉挂坠，一下一下抛起再接住。
“我见过能用显隐玉的，一种是夺舍、一种是癔症，还有一种和你最像。”
他卖了个关子，语气拉长：“——域外天魔，我说的对不对？”
齐誓再次眼前一黑，脑仁嗡嗡地响，套了个马甲不仅没把自己藏住，反而暴露了最大的秘密。他现在还被掐着脖子不敢还嘴，十分憋屈。
心情波动下，齐誓的表情算不上好，褚铧见了反而咧嘴一笑。
“行了别瞪我了，这些事只有阴煞门门主一脉知道，而且我们不排斥域外天魔，相反，你很不错……”
他悠悠评价完，手指一抬再将耳饰挂了回去，齐誓瞬间变成了成年人样貌。
齐誓本以为这是准备放了他，开始说正事的意思，结果仍被死死钳制住，给他戴耳坠的那只手也没离开。
手指修长，带着莫名的阴冷触感，顺着齐誓脸侧摸到下巴，再一路捏捏揉揉到锁骨，之后摸到肩膀，最后到手腕，甚至连每个指骨都被握着掂量。
用掂量这个词，是褚铧真没把他当人，仿佛对待案板上的肉一般，一顿挑挑拣拣后开始点评：
“骨龄才二十七啊，还真是个小东西，也难为你装得像个活了上千年夺舍过来的老魔头。”
齐誓被呛得牙麻，无力反抗的局面也只能嘴上抗争一下：“您贵庚？”
“记不清了，差不多有二十个你吧，小东西。”
褚铧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故意又叫他一遍，之后才松了手，转身坐回屋内的床上。
“过来给我护法，虽然你不通医道，但在我的指点下也足以有元婴期医修的水准。”
说完见齐誓没有动作，显然不乐意，褚铧轻笑一声扔给他两本册子。
“你能跟到斋堂，想必见过了那招克制正阳之力的《毒隐功》，前两篇送你了，但最后一篇……”
齐誓秒懂，收下两本书后立马乖乖坐到褚铧身边，将差点被掐死的事放下。
褚铧见他乖觉，抬手想拍拍他的脑袋，但齐誓现在这副体型让姿势有点别扭，最后只落在他肩头。
“好好做，若能让我恢复全盛期，少不了你好处。”
“嗯。”
齐誓上心了，毕竟他们算同一战线，褚铧越强对他好处也越大，在摆脱阴煞门之前，他不会损人不利己。
之后齐誓按照褚铧的指引，将灵力灌入他身上各处穴窍，在褚铧的配合下还算轻松，但到小腹处，有一股森然的力量与齐誓对抗，输进去多少灵力都被吞噬搅散。
之前听说褚铧承受元婴自爆的伤害，应当就是这处。
齐誓也终于明白为何要元婴期的医修了，因为他一个小小筑基，完全无法介入这等层次的力量。
他许久输送不进去灵力，眼见脑中大鼎的灵力都消耗了一大半，就稍微减慢了速度，已经有了放弃之意。
刚准备开口说他不行，就有一根手指捅进了他嘴里，褚铧掐着他的下巴推进来一枚丹药，直抵在舌根，丹药瞬间融开滑进了喉咙。
”咳！”
齐誓反应过来干呕时，丹药的药力已经充斥他全身，他的灵力突然凝实了许多，大鼎几乎要被撑爆。
如此拔高修为的东西十分珍贵，也应当有副作用，但眼下吃都吃了，齐誓也没法后悔，只狠狠咬了口还没来得及抽走的手指，就专心冲破穴窍。
这次就容易了很多，自爆残余的力量无法再阻碍他。
在灵力耗尽之前，齐誓占据住褚铧全身要脉，而褚铧陷入巨大的痛苦中，坐都坐不稳当，额上也全是汗珠。
但就算这样，齐誓也知道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中，所以没做多余的事。
褚铧甚至还有余力对他鼓励一笑，然后取出三样东西，用嘶哑的声音道：
“先是黄泉花，四十三瓣每瓣分为分五缕，融入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六条主脉中。”
以前的齐誓估计连人有几块骨头都数不清楚，但现在他的灵力充斥褚铧体内，便也像能透视一样，将褚铧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楚。
除了褚铧的脸，依然是黑雾笼罩，都能看到脸上的穴位却分辨不清样貌，也不知道他有多见不得人。
按部就班操作便好，黄泉花瓣被引至骨头脉络，便如落地生根一样扎了进去。
本身不是难事，但重复个两百多遍也成了煎熬，齐誓还没有这么长时间控制灵力做这么精密的事，感觉逐渐坚持不住了。
就算是专业做外科手术的医生，在手术台前站五六个小时无间断操作也顶不住，何况齐誓这个没任何相关训练的半吊子。
他有了暂停休息的念头，但转眼一看褚铧忍着疼表情狰狞，还是没试图延长他的痛苦把人激怒。
又是许久过去，黄泉花全部融入进去，只剩一点残瓣，齐誓停下颤抖的手，等下一步指挥。
褚铧则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阵才松开咬的死紧的牙关，哑声道：
“你先补充灵力，”
齐誓点点头，拿着灵石恢复，神识一直关注着褚铧，看着他拿出一个浴桶，放进去一枚灵力浓度极高的水球。
然后褚铧三两下脱完衣服了泡进去。
到脱衣服这步齐誓就没再盯着看了，等他再次睁眼褚铧成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发丝散开泡于水中，只是胸口因为疼痛肌肉虬结，青筋血管清晰可见。
而且他的泡澡水十分眼熟，就是宝泉门那口灵泉，原来当时褚铧没有吸收完，而是直接拿走了泉眼。
“过来，把舍利按进我丹田，它会与自爆的暗伤厮杀，哪边弱你就帮哪边，直到他们都被消耗殆尽。”
听着比种花瓣简单多了，齐誓松了口气，灵力向八苦舍利袭去，可刚靠近，舍利就像活物一样，骨碌碌滚远了。
齐誓便凝聚两根灵力试图捏住，但舍利弹起来跳开，仿佛安上了同性相斥的磁铁，就是靠近不了。
“别玩了。”
褚铧疼得呲牙咧嘴，憋着怒气打断齐誓：“你的灵力有邪气，用手拿就行。”
“哦。”
齐誓走过去捡起来，但回头看向褚铧时又犯了难，这浴桶太高太大，他用灵力能伸进去，但现在只能手拿，就算贴着浴桶站也够不到褚铧的腹部。
疼到头昏脑胀的褚铧再次催促：“别磨磨唧唧的，你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
齐誓目露嫌弃，不情不愿道：“行吧。”
他翻进浴桶，快速将舍利按在褚铧小腹上。
纯正刚猛的气息一靠近，残留的森然力量就缠上来与之厮杀，刚开始自爆残力过于凶猛，齐誓就灌入灵力分散它的注意，等舍利开始发力，直至势头胜过另一方，齐誓便用灵力干扰舍利。
隔着水面看不真切画面，只看着一会佛光闪烁一会黑气弥漫，夹杂着暗绿的灵力，十分混乱。
三股力量就算凭空斗法也破环性十足，齐誓不敢想被当成战场的褚铧是什么体验，他看男人依然一声不吭只疯狂流汗，不免有些佩服。
虽然更多还是微妙的幸灾乐祸，不过他还是尽心尽力运功，减少褚铧遭罪的时间。
随着两股力量互相消耗，灵泉水也快速被吸收，尽管有泉眼补充，都抵不上消耗的速度。
等八苦舍利力量用尽裂开，泉水只剩薄薄一层，泉眼随即完全枯竭消失在桶里。
足以开宗立派的根基就这么没了，治愈元婴自爆的代价就是如此夸张，看得齐誓咋舌。
正感慨时，突然他的灵力全部失去控制，布满褚铧穴窍的灵力被吞噬得一点不剩，之后一股恐怖的气息包裹住他。
齐誓无法再走神，抬眼看着变得神清气爽的褚铧，男人虽还挡着脸，但姿态放松显然心情很好，也不急着出浴桶，直接拿出《毒隐功》最后一篇递给齐誓。
尾款交得干脆，态度也比刚才好，但齐誓更希望他像刚才一样直接扔过来，因为……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没有灵泉遮掩，齐誓看得太过清楚，更是清清楚楚认识到刚才自己的手在什么位置。
怪不得感觉碰到的东西不止是皮肤。要不是褚铧用修为压制得他没法起身，齐誓一秒都待不下去。
但褚铧并不接受他的要求，就保持现在的姿势，长腿舒展将齐誓围住，说起其他事。
“我一突破出窍境就去伏击褚厉，他不过元婴巅峰，勉强算半步出窍，总归比我低半阶，你知道为什么他的自爆能伤到我？”
齐誓对这些高阶修士的生死局还是挺感兴趣的，也不在意眼前画面如何，认真听完摇了摇头。
“只一个元婴自爆还伤不了我，但褚厉那蠢货养了一群鼎炉，不乏天赋上佳的，靠燃烧寿命也有几个元婴期，一起自爆威力确实可观，怕是只有再高一阶的化神尊者才能毫发无损。”
内情竟是如此，作为阴煞门第一少门主的褚厉很有魔头风范，拿着人命当手雷，但即便如此也没活下来，只是重创褚铧，境界的差距果然如同鸿沟。
齐誓心中感慨，表面仍一脸好奇和期待，满足褚铧突如其来的的分享欲，好多了解些内情。
但褚铧并不是想炫耀或感慨，简单几句后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莫测。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也养些鼎炉，战力应当还能再上一层。”
褚铧说着慢悠悠转头看向齐誓，在齐誓脸色大变寒毛竖立的时候，死死压制住人，继续道：
“你虽然天赋一般，但胜在练成了《阴骨功》，让你提升修为很容易，而且合欢宗的功法你也练得很快，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齐誓双眼瞪大冷汗直冒，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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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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