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灵力倾泻而出，封令诤出手将他连人带剑托至地上，齐誓略感惭愧，急急忙忙低头行礼。
“拜见师尊，谢师尊赐弟子异火。”
“嗯。”封令诤接了他的礼，然后一手盖住齐誓发顶，用神识在他体内绕了一圈。
齐誓身体僵硬，但不太担心，他把不该有的东西全留在客栈，就防着封令诤这一手。
“修为涨了，御剑术也强了些，不错。”
封令诤只简单检查，没刨根问底，之后将齐誓领到修炼室。
“那异火既给了你，你便要做些实事，御兽宗插手的灵矿的不仅瑶湖一处，何长老正缺人手，等你掌控异火，便随他出山执法。”
简单交代两句，封令诤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齐誓立即松了口气，这会他的心态还没完全转换过来，面对仙尊还真有些底气不足。
很快他散去杂念专心修炼，将薄薄一本《控火术》翻了百八十遍，在修炼室提升悟性促进灵力的作用下，终于勉强做到第一步，和异火建立连接。
这种神异之物不像普通法宝，注入神识便算打上自己的标记，反而更像驯化的过程，要一步一步被异火接纳直至臣服。
驯养黑马齐誓都没这么多耐心，但涉及自己的实力，他没丝毫松懈，不知不眠不休了多久，直到触碰瓶颈头脑昏沉，才起身离开修炼室。
单干一件事太消磨动力，齐誓便踩着剑到处转换心情，权当练御剑术，绕过几大峰后不知不觉到了山脚，外门弟子的院中。
来都来了，他就朝着那个最熟悉的房间走，见房门紧闭，直接叫人名字：“楼湘，你在吗？”
片刻后门就开了，但并不是楼湘，而是一个面生的男子，他第一眼就看见齐誓腰上挂着的玉质铭牌，立恭敬道：
“这位师兄，楼湘已经离开玄天宗了，不过他留下了一封信，说是有人找他就转交，我这就拿给您。”
齐誓皱起了眉，虽说楼湘是说过修炼不成便回归凡人生活，但在修真界，放弃对力量的追逐不是件容易的事，齐誓原本不怎么当真，现在看来楼湘和他果然是两种人。
信件到手，齐誓随意飞到之前遛马的河边坐下，打开信封，里面有一个字条和一方包着什么东西的手帕。
【齐誓哥，我到练气巅峰后难以突破，长老看过说强行渡劫有丧命风险，修炼还是不适合我，你让我照顾的黑马自己离开了，希望是我想的那样没有出事，宗内有一门寻踪之术，你可以顺着我的头发找到我】
齐誓看完将视线放至包着发丝的手帕上，忽然感觉有些眼熟，回忆片刻想起来这是他用过的。
准确来说是宝泉门出事那次和侍女服一起偷来的，当时用来写了个字留给楼湘，没想到楼湘留到了现在，又还给了他。
之后齐誓从铭牌进入宝库，找到用头发寻人的功法，十积分换出来，再闷头开始修炼。
虽然这地方不如修炼室的效果好，但齐誓刚出来还不想回去闭关，正好随身带着觉悟蒲团也勉强够用。
就这么坐在河边死磕了十来次日升日落，终于一鼓作气掌握了此术。
他默念口诀，掐着楼湘的发丝看它无火自燃，然后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一个位置，不远，就在山下的灵山城边。
齐誓御剑而去，动作带着几分急促，是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
要说他和楼湘的关系多好，倒也没有，算不上亲人一般，甚至不属于知根知底的朋友，但毕竟同经生死，还是有层情谊。
而且楼湘的存在对齐誓来说比其他人都特殊，毕竟是他来修真界后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还和他一同到了玄天宗。
初来乍到陌生的世界，实力低微一窍不通，抱团是安全感的来源，即便齐誓耐得住独处不必拉帮结派，但潜意识还是觉得楼湘与他绑定。
用抽象些的形容，就像玩游戏进行新手引导的角色，他越来越用不上，但不妨碍这人偶尔在旁边提示两句，想查询某些东西的时候找的也是这人。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飞驰，齐誓很快到了感应的位置。
是城池非常边缘的路口上，简陋的一层小楼，门口挂着个陈旧的幡子，上面写着“茶”字。
看着是卖茶水的小店，凡人来来往往出城入城，会在这歇脚的不多，生意很冷清。
齐誓落到地上走去，还没进门，超于常人的耳力立即听到柜台处的争执声。
先是粗犷的男声：“小楼，不是我不留你，但你看你来了也有三天了，根本没招揽进来几个客人，我一人这酒馆都开不下去了，实在没办法再雇人。”
“掌柜，我小时候帮家里人家卖过茶的，您让我多试几次，我这个新方子绝对能让生意变好。”
“不成不成，你是个机灵孩子，我也不想拖累你，今日就挂转卖的牌子，你留下也没用。”
齐誓没有再听后面的话，直接回头去了寄存齐歌东西的酒楼，摸着青鸾联系褚铧。
“师尊，你在吗？”
过了片刻，青鸾开了口，是褚铧低沉的嗓音：“怎么，又看上什么了？”
“我想要些凡人的货币。”
“啧，就为这种破烂打扰我。”褚铧很是不爽，但并没拒绝，一滴水出现在齐誓面前，然后吐出了成堆的银锭。
齐誓翻过银锭下面的刻字一看，是紫荆城所产，基本所有城池都通用。
“谢师尊。”
齐誓收好银锭再返回酒馆，里面的两人还没争论完，他大步进门，直接把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摆在柜台上。
“听说你要转卖，这茶馆我要了。”
“啊？”
“齐誓哥！”
两人反应都很大，掌柜把银锭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再小心拿秤杆确认真的有百两，便果断拿出房契。
“这位小仙师，别说我不厚道，虽然生意不行，但这屋子加上摆设比这个价还高，我是急着离开才转让给你。”
掌柜倒是个老实人，没和他讨价还价，齐誓便接过房契，转手给了楼湘。
“拿着。”
两人都愣住，掌柜看了看一身玄天宗服饰打扮精致的少年，再看平平无奇的楼湘，怎么想都想不通，但他也没多在意，回屋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楼湘呆滞了许久，才回过神推拒道：“我不能要，我给你打下手就好。”
他完全没有在这看见齐誓的准备，还是被碰到这种讨生活的难堪场面，齐誓出面买下茶馆已经让他心乱如麻，更不能白白要贵重的房契。
可齐誓是真不把这房契当回事，强行塞进楼湘衣服里：
“给就是你的，我也没时间管修炼外的事，你在这留下，以后还要你继续帮我的忙。”
“我……你不必为了我这么破费，要做什么我……”
齐誓听他还要长篇大论，提前打断道：“好了，是我要强留你在此，你也不欠我的。”
越这么说楼湘越不能释怀，看着齐誓的双眼都多了些水意，感激道：“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
“不难。”齐誓放开神识，立即知道了这小酒馆的布局，安排道：
“后院柴垛的地方清理出来，养我的马，那几棵树我会换了，这里唯一的卧室你留着住就好。”
说着齐誓顺便沟通酒楼里的青鸾，作为妖兽灵性远超普通宠物，立即带着黑马和齐誓的东西飞了过来。
青鸾落在齐誓肩头，顺着他的意思拔下一根羽毛化作小鸟，飞向楼湘。
“作为饲主的回报，你遇到什么事，或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用此物联系我。”
楼湘还没见过如此神异的场面，好奇打量完金色小鸟，便脚步轻快走向慢一步到来的黑马。
黑马的鬃毛依旧是楼湘辫的辫子模样，只是散开了很多，显得极为潦草。
楼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黑马一年多不见，体型大了些，身上肌肉突出气势不凡。
不过他没多想，先伸手试探性靠近马头，见黑马不抗拒，便熟练给他打理鬃毛。
他以为黑马还记得亲近他，完全没看见他靠近时黑马变红的眼睛，只是在齐誓的压制下才勉强保持温顺。
齐誓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心里的不适感总算消失，原本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对待楼湘，现在顺其自然让这里成为自己根据地，算是完美的答案。
此处偏僻不起眼，来往的修士也没多少，找个能隐匿灵气的树养着青鸾，再把其他东西藏在树上，齐歌的身份还能瞒很久。
唯一的问题是它俩都得喂妖兽肉，靠楼湘采买怕引人主意，还得齐誓自己定期过来补货。
好在楼湘虽然修为不高，但练气巅峰用空间法宝没问题，倒不用担心妖兽肉的储存。
一次解决两件事，齐誓心情大好，交代一声就出去找人来种树。
在褚铧的金钱加持下，当晚略显破败的院子里就有了颗枝叶繁茂的大树，树干粗到三人都抱不住，树冠上布了阵法，里面藏几十个青鸾都够。
掏完钱齐誓就没有再出面，是楼湘充当监工，等树种好楼湘的卧室也收拾好了，掌柜走时带走的东西不多，但齐誓还是都给他换了新的。
毕竟都是褚铧的钱，用起来毫不手软。
齐誓此时跟个正常客人一样坐在茶馆一处座位上，面上像是品茶，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神了。
以前做生意都知道沾亲带故的掺和进来没好事，现在把与自己身份相关的东西交给楼湘，可不一定稳妥。
楼湘就绝对值得信任吗。
而且若是有人发现他对楼湘莫名其妙的在意，其中操作的空间就大了，一个处理不好，怕会惹来很多麻烦。
但就算现在反应过来不该这么草率定下，齐誓也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又把人赶出去，最好的方法，最好的方法……
得将楼湘完全变成他的人。
齐誓脑中闪过无许多功法，炼制人傀，操控心智，或是绑定主仆命令不可违背。
阴煞门这方面的东西太多太多，以他的金丹修为，对楼湘做任何事也轻轻松松。
这样楼湘会失去了大部分个人意志，或者干脆就是个行尸走肉，但成为了一个编辑好的程序，一个完美的NPC，绝对不会对他不利或是离开。
他的想法逐渐危险，但看楼湘从后院出来后，一瞬间收回所有思绪。
少年不过十来岁，再早熟自立也是个小孩，因为他吩咐的事弄得灰头土脸，见着齐誓还笑出一口白牙，齐誓惭愧之下暂时放下了那些畜生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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