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潮爆发的热度盖过了议员案中温斯顿家族身上聚焦的目光,又给了这个老牌战争贵族一个将功赎罪重获声望的机会,不可谓不是温斯顿的一场及时雨…
“ …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我们注意,边际战场正打得如火如荼,前线战场的走向也有可能影响特权阶级之间的博弈。半个月前,有一队士兵在战场失联,在首都星又引起了一场风波,并且这场风波还在发酵。
“战争无情,牺牲难免,这一队士兵莫非有什么特殊吗?特殊就特殊在,这一队士兵的队长,是卡塞.米勒的女婿、米勒家的驸马,宋登蟾上校…”
静谧的飞行器内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司机身子僵硬一瞬,手心浸出了汗,在不颠簸的条件下提速到最大限度。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尤金放松地坐在后座上,后视镜里只照出他的下半张脸,唇角微勾带出很浅的梨涡,仿佛的确是笑得发自内心。
这无疑比对着他手上的光脑正在放的视频里夸夸其谈的所谓知情人士冷笑、讽笑、怒极反笑还要恐怖,因为视频中正在讨论的在边际战场生死未卜的宋登蟾上校,就是他的合法丈夫。
尤金的表情好像印证了视频里接下来的话:
“…宋登蟾和尤金的结合实际上是一个S+级高素质哨兵和米勒家族的结合,联系两人在首都军校的不合传闻和婚后貌合神离的氛围,我们不难断定这是一场纯粹基于利益的政治联姻。
“……对于宋而言,米勒的家族背景给了他的军旅生涯一个更高的起点和更快的晋升途径;对于米勒而言,一个战力高且没有背景的新生代哨兵无疑是米勒家代行军队话语权的最佳棋子……”
声音戛然而止,尤金关掉视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从记忆中赶走这些侃侃而谈的厚黑学。
他不轻不重地蹬了一脚前排的椅背,提醒频频从后视镜偷看他的司机:“不看路看我,是我今天的穿搭很有亮点?”
司机连忙道歉。好在尤金没有追究,开始闭目养神。
宋登蟾是米勒家的驸马,那他算什么,米勒家的公主?
尤金仰头闭着眼,体会高速带来的体感上的轻微失重,光脑不轻不重的“滴”了一声,提醒他此时正好中午十二点。
也许是知道他刚死了老公,办公室里的人没一个敢惹他,平时请两天假左一个会议推不掉右一个邀请要赴约,把他显得比卡塞.米勒都要日理万机。今天请三天事假去整理宋登蟾的“遗物”,平时苦口婆心的秘书助理没有一个敢拦。
视频说的不错,他和宋登蟾的确是政治婚姻,从前在首都军校也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但这名声过分夸张,尤金看不惯宋登蟾的程度,顶多见了面就要刺他两句,说是针锋相对还远达不到。否则尤金不可能同意这场形式婚姻。
光脑的信息提醒响起,尤金打开,是军部发来的昨天的搜救结果,结论仍旧是一无所获。
退出这条往上翻,就是他昨天收到的通知,黄金搜救期十五天已过,出于人道主义会继续搜救,但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以去军区住址开始着手整理宋登蟾的遗物。
宋登蟾出生在边际线上的一颗代号星,没有父母,这个时候唯一有权利继承他遗物的,竟然是尤金这个在所有人眼里和他最不对付的人。
“遗物”这个词对尤金来说太陌生了,它和宋登蟾这个人如此不搭调。尽管这个消息在短短几天之内席卷了尤金的生活,他也只能感到一种荒诞的失衡,没有实感。
这些天里,尤金偶尔会设想,宋登蟾真的死了吗?他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像他这样无时无刻都好像掌控局势的人,会有慌乱不堪的时候吗?也回和其他人一样,在“虫”撕开机甲的最后一秒发出无能为力的哀嚎吗?
车速慢慢减缓,停了下来。司机回过身来提醒他,已经到了。
军区为他开通了今天的权限,一路绿灯,没有遇到阻拦。
尤金睁开眼睛,窗外是一栋中规中矩的独栋别墅,除了每两个月固定的精神梳理时间,宋登蟾都一个人住在这里。尤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按照A3军团开拔的时间来算,宋登蟾已经两个月没回过这个家了。
为了适应哨兵过分敏锐的五感哨兵,军官住所的建筑材料包含足够吸音的特殊耗材。尤金一走进门,非常轻微的白噪音就响了起来。
客厅里半人高的家务机器人立马动了,头上勉强可以称作“脸”的那一侧面板有两个圆圈闪烁,好像一对发光的眼睛。它几乎雀跃地用足轮滑行过来,走到一半,好像看清尤金并非自己的主人,有点犹豫的停下了。
看着眼前的房子,尤金半晌没有动作。如果这里不是安保严密的军官住所,他会认为这里遭过一场洗劫。这里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曾住过人的东西,整洁得像一间样板房。
问过了家务机器人,尤金迈步上楼,直奔宋登蟾的书房和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尤金开始怀疑军部真的给他发错了地址。直到进了书房,这种疑虑才被打消。
这栋房子忠诚地体现出它的主人把最多的时间花在了书房里。书房几乎是卧室的两倍,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立体空间模型,身为军校生的素养使尤金一眼看到了标红的边际星线和重要的战略港口与航道。
空间沙盘的对面是宋登蟾的书桌,上面堆着一些文件。书房左侧的墙壁是一面的书柜,右侧则是边际星线几颗重要行星的战略地图。
尤金终于有了一些走进宋登蟾领地的实感。如果不是由于对这个“死对头”的探究欲——难听点说,是窥私癖,尤金不会主动履行他作为宋登蟾合法伴侣的义务。
“宋登蟾,我开始整理你的东西了?”
三、二、一,无事发生。
尤金完成避免他从道德上沦为小人的仪式,走近了宋登蟾的书桌。他没去翻看那一摞文件,能被军官带回家的东西基本和首都军校学生守则一样无聊,这种东西甚至不能算宋登蟾的遗产。
桌上放了一本精神力相关的书,尤金略微翻看了一下,笔调平实枯燥,理论性很强,针对受众并不是能够运用精神力的哨兵和向导,更倾向于科学研究。书上留下了一些笔记,尤金把这本书放好,归类为宋登蟾“遗物”。
宋登蟾的东西比尤金想象中少得太多,而且本身就很有条理,他只用不到一个钟就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明天就可以叫人过来全部搬走。
所有这些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格外与众不同,是书桌抽屉里一摞整齐的文件上压着的,一个旧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几乎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古董,时间在上面留下了很重的印记,书脊部分磨损严重,上下两因为破损露出了里面泛黄的纸张,侧面因为脱页而有些参差不齐。
信息发达的星际时代,虚拟数据存储早已经淘汰了实体的纸和笔,只有军队和机关单位以及合约文件还会采用实体的形式。
尤金新奇地把这个笔记本本单独拿出来,准备一会自己带走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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