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灌了进来，吹得池水微微作响。
一声轻微喘息细细溢出，箫子渝红着耳尖，扶上风倾余炽热的脸颊。他欠身贴近，舌尖微微挑逗，便又是一阵低声轻唤。
风倾余憋红了脸，脸庞上原本白色的鳞片也染上了一层薄粉，他轻捏箫子渝的指尖，哑声道：“师尊，你这是惩罚，不是奖励。”
“你太烫了。”箫子渝缩回了手，指尖玩弄着那对发光的龙角，轻声笑道：“那什么是奖励？”
这话方落，他便觉腰身一紧，身下的徒弟微微坐起身，一双因为长时间使剑而长满细茧的手轻轻捏在他的腰侧。
“师尊，让我抱一会。”
箫子渝眨了眨眼，便觉一只滚烫的手伸进衣领。他伸手捉住那只不听话的手，没有立刻抽出来，也没有任它放肆。
便这样不上不下，憋得风倾余有些急了。
“好师尊。”
这声音有些娇气，唤出来的时候惊得箫子渝都微微瞪大了眼眸。
虽说风倾余向来以温润如玉著称，幼时也确实是娇生惯养的小殿下，但箫子渝也确确实实没有听过风倾余这声儿呢，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
风倾余见他没反应，腕子上的手也卸了力道，便以为师尊心软默认了，手上动作便快了起来，扶在他的小腹上。
箫子渝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指尖炽热烫得他一激灵，险些失声唤了出来。
他忍住身上传来的痒意，有些不留情意地捉了那只手，拽了出去。
“好徒儿，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余却委屈说道：“是师尊说要给我奖励的。”
他这样强词夺理，箫子渝倒是有些想笑了。他起身站了起来，轻轻理了衣袍，寻了一处干净的地坐下，笑道：“奖励不是已经给你了么？好徒儿，你难不成想要欺师灭祖？”
“只用欺师就好了。”风倾余默默想着，还是抿了抿唇，乖乖坐好。他收起了尾巴，但头上的角还留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箫子渝。
箫子渝却不吃他这一套了，也同样眨眼细瞧着他。
徒弟的脸很红，碎发上还浸着水，像是热极了一样。他的龙尾已经收起，身形好像因为化形的缘故又略高了些。箫子渝目测着，觉得自己现在勉强才能与他同视，再过些时日，想必徒弟会更高些了。
想到这些，百年身高也没动静的箫子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淡淡向下望去，因为方才坐在地上的缘故，风倾余的衣角占了些灰尘，然后……
箫子渝眼睛一辣。他早该知道风倾余尚在少年时啃一口都能有反应，这下成人了……
他忽然愣住了，按照他们妖族的习俗，风倾余及冠了没？
怀着忐忑的心理，箫子渝试探性问道：“小余，你及冠了没？按照你们龙族来算？”
风倾余被问得一滞，随后撇了撇嘴，收回角，说道：“龙族长到一定程度后，需要接上龙骨才能接着长成，分化出纯粹的龙息。”
箫子渝眼皮一跳，他顿了顿：“所以，是还没有？”
在他忐忑的心中，风倾余点了点头：“还有三十年。”
箫子渝顿时觉得天都塌了。所以他一直以来对一条幼龙这样那样？
他忽然想对自己扇一巴掌。
呸！不要脸！
呸！不是人！
看到箫子渝纠结的模样，风倾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急忙扯了袍子盖上，掩面轻咳道：“狐妖三岁通情，若按照狐妖来算，我早就……”
箫子渝却赶紧摇了手，背过身去，心中不断念叨着：“罪过罪过。”
他现在非常庆幸那日在无为地下暗室时，并没有和风倾余这样那样，不然，他可真是禽兽不如了。
正当箫子渝开始面壁思过、自我反省时，那活祖宗又开始闹腾了。
“师尊……”风倾余似乎是发现了先前那个声音对箫子渝效果极好，于是仍然捏着嗓子唤道：“我难受……”
“那边有凉水，难受你自己解决。”
箫子渝没有回头，但却能想象到风倾余此刻定然是红透了脸，也许也正红着眼眶，那对好看的龙角上也泛着粉色。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完了……”
这是勾.引的第二条法则吗？
见风倾余还准备哼哼唧唧来一段说辞时，他赶忙起身堵住了他的嘴，便把这活祖宗丢进水里，正色道：“自己解决，难受便念清心决。别说忘记了，我让你抄过三百遍。”
然后，箫子渝面色镇定地躲角落去默念清心决了。
真的是，美色误认，心软误认。
但箫子渝始终想不明白，原本那个丑丑的小笨狐是怎么一步一步长得这么好看的，特别是那双龙角，当真是好看的要命。
难道是因为化形的缘故？
箫子渝轻声叹息：“为何灵族不能化形。”
他若是要有那么一对龙角，估计每日都要对着镜子把自己薅秃不可。
想着，箫子渝逐渐静了下来，现在，还有些重要的事要解决。
“小余。”他轻声唤道，但由于方才的事由，并不敢回头，“待你伤养好了，你可想过要去什么地方？”
那边声音静了一会儿，半响，箫子渝便听见风倾余说道：“我也许会回幽州。”
箫子渝眸子一沉：“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是余震的对手。”
当年他师尊治和君与妖王余鸿是好友，两人同是十一阶修为的大能。后来，百日永夜事发前夕，余鸿身负毒痕，就算修为大减，十阶修为该是有的。但这样的修为再加上妖族大军都没能拦住余震，说明余震至少有十一阶的修为。
而风倾余现下只有六阶修为，即便接上龙骨顶多也就七阶。他本人的话加上灵纹术可以达到九阶修为，勉强够上十阶的底，打鹿离枫还可以，但北宫辰就敌不过了，更别说余震了。
他二人就算加起来，也绝无可能拿回幽州，顶多只能给余震使使绊子罢了。
箫子渝捏了捏眉心，说到底还是不够强罢了。
若是当年他二人都没出差错，箫子渝现下许是能有和余震一战的能力，风倾余修道不行，但修魔息未必不能达到十阶。到时日，他一个灵纹术便能让妖族大军近不了身，两个十阶、十一阶与余震对轰，还能怕他不成？
但事与愿违，他二人现下不过是任人踩死的蝼蚁罢了。放眼修仙界，能与余震一战的，恐怕只有他的师尊治和君了。
但妖族王室之间的事，治和君确实不太好掺和进来，总不能双方开打的时候，他突然在中间大喊一声“师尊救我！”吧。
箫子渝摇了摇头，他丢不起这个脸，治和君也丢不起这个脸。
“我知道。”风倾余忽地开口，他抬起眸：“我准备先潜伏进去。我从沙蛇那套来过消息，余震掌权后，因其暴政四方大小势力不断渐起，分割地方，我想乘机隐瞒身份，壮大实力，待有机会，便宰了他，称王。”
箫子渝眯了眯眼。他从未听过风倾余这番话语，好像有一瞬间，他有些变了，不再是那个心里满是先生长先生短的小孩子了。
他垂了垂眸：“你可知，一方势力想要兴起本就很难。妖族早已四分五裂，被那些大妖们分食了个干净，你想从中打出一块地方便都是难事。退一步说，除却一身皇室血脉，你的修为只够你居于一方，但与余震抗衡，却是还有些难度。”
“现下，残余魔龙族、凤凰族，加之一些妖族名将皆站在他那边，而你……”箫子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转过身，摊开手道：“目前好像身后只有个我。”
叹完了气，箫子渝又开始冥思苦想，最终只得语重心长道：“小余，你往后修龙息吧，虽说修道对魔龙有克制的作用，但现下事态紧急，你需要快速提高修为。至于这方面，便由我来吧。”
灵纹术乃百妖克星，对魔龙的压制也远比修道来的好。他现在不过是修为低了些，若只是灵纹术法对轰，想必能和治和君打个平手。
风倾余苦笑一番，他从水中站起，轻轻踏来，停在距离箫子渝一步距离，正色道：“师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箫子渝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不其然，他便听到徒弟酸涩说道：“这事过后，师尊便回无为去吧。师叔们想必不会为难你。”
“那你呢？”箫子渝眉头一跳，“你是想自己去夺王位，还是去殉国呢？”
风倾余顿在原地，说不出话。半响，他扭过头，低声说道：“自然，不是为殉国。”
见他这副模样，箫子渝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揽住了他。
“既不是殉国，你还怕我跟着你吗？”他将风倾余紧紧抱入怀中，“就你这蹩脚功夫，别刚到幽州就被人抹了脖子。我在你身侧，也好让你睡得安心些。”
他这话没什么煽情的词，却说得风倾余鼻尖一酸，眼眶微湿，旋即便将头埋入了他的脖颈。
箫子渝轻抚着他的背，拿出照明珠，凑到脸庞。
“又哭了？来，让师尊看看，是不是又哭红了眼？”
他刚要扭头去看，却见风倾余埋得更深了。接着，脖颈处便传来了一股热气喷洒的酥麻感。
“师尊，别看。”
“好，我不看。”他将照明珠收回，周围骤然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唯有洞外呼呼吹着凉风。
吹着吹着，箫子渝觉得有些不对，他低头一看，便又见某处开始隆起。
“……”
他一脚踹了过去，一字一顿道：“风倾余，你可真是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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