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凛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昏黄的烛光下显出一个白胡子老头。
明凛脑袋晕乎乎的,以为自己死了来到阴间,方才那种浑身冰冷眼前模糊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老郎中看明凛醒过来,连忙稳住她:“别动还在施针”
明凛五感慢慢回笼,她这才感觉到内息紊乱,喉咙极干,忽然涌上一股闲腥味,明凛俯身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老郎中松了口气:“你中的毒本是难解,但你体内还有一种毒,两两相抵,反而好解,真是不知道要说你这个女娃娃什么好。”
血腥味还留在口腔内,明凛没力气说话,她的夜行衣不在了,头发也散开,白色的中衣更衬着她脸色苍白。
老郎中收了针,替他盖好被子道:“别白折腾了,起码缓一夜才有力气,还有别想偷偷溜走,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你要给钱。”
原本还想尝试坐起来的明凛认命般躺了回去,此时脑子疼的想要炸开。
她不明白,为何晏樱让她去凤仙楼。
但此刻她更多是担心晏樱是否被发现,是否也已经出事了。
站在暗处,不停推着她向前走的又究竟是谁。
明凛有很多疑问,昏昏沉沉直到天慢慢亮起,医馆内渐渐有人来买药,明凛这才清楚感知到自己躺在医馆的里面。
明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内力依旧是乱的,明凛尝试调息,每运一下内力,胸口都很疼。
但她没有办法等着恢复,还有许多疑问需要她去查验。
正在明凛尝试穿好衣服走出去时,医馆内忽然闯入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将屋子内的人团团围住。
明凛连忙藏起来,只见当头的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举到众人面前:“见过吗?”
此时在医馆抓药的是些常年服药的老病号,都聚在一块像是受了很大惊吓,匆匆撇了一眼便摇头说不认识。
穿官服的人看向老郎中,老郎中仔细看了眼后也摇了摇头。
明凛在怀疑是否是自己暴露了,等人都离开后,明凛便从怀中摸出一块玉扣放在床榻上,翻窗离去。
明凛躲着人,但街上却比以往少很多人,到处都有人张贴着什么画像。
一副随风飘起来的画像落在明凛脚边,她弯腰捡起,纸上之人她熟悉无比,不是别人正是崔亦臻。
带看清纸上的字,明凛险些又要咳出血来。
崔亦臻失踪了,昨夜沈府遇贼,崔亦臻被人绑走,现在淮安县衙上下都在找崔亦臻。
郡主失踪,没有人可以担待的起这个责任。
可是怎么会?
明凛捂着胸口,忍着痛,往沈府的方向走。
*
宝瓶和伽蓝皆跪在地上,淮安县尉等人也惶恐的立在一旁,沈既白罕见的阴翳着脸。
沈府上下一团乱遭,地上还留有打碎的花瓶和字画,那副沈既白绘做的少女的画像也被撕碎踩满了脚印。
宝瓶哭的眼睛都肿了:“郎君他们是来找明凛的,郡主被惊醒后,与他们争执,便被掳去”
伽蓝却罕见的沉默着,跪在地上像失了神。
“县尉大人,淮安县衙有多少捕手?”
淮安县尉连忙上前一步,不停的擦着额角的冷汗:“三十”
沈既白思索着,昨夜在凤仙楼见到的那黑衣人的身手,这些捕手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县尉大人能否向都督府申请,调派兵马过来?”
这句话一出,一直沉默伽蓝忽然抬起头,惊恐摇摇头:“不可以”
欲要回话的淮安县尉看过来。
沈既白亦有疑惑:“为何?”
“就是不可以”伽蓝摇摇头:“不能找她,不能找她”
伽蓝睁大眼睛,身体紧绷,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沈既白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伽蓝面前蹲下去,表情缓和,轻声问他:“伽蓝你知道他们是谁对不对?”
眼泪夺眶而出,伽蓝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既白用指腹替他抿去眼泪,到底还是未弱冠的少年:“你认识其中的人对不对”
伽蓝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也相信自己的心。
此时在场的人都秉着呼吸,连宝瓶都忍不住小声叫着伽蓝,希望他说出来。
“他不想说就不要逼他!”
熟悉声音传来,伽蓝转过头,看见明凛从外面走进来,脸色苍白有些凌乱,眼睛依旧明亮带着三分杀气。
沈既白站起来,似乎松了口气:“你回来了”
他没问自己去了哪里。
明凛淡淡回应了一句:“嗯”
“郡主失踪是因我,我会为此事负责”明凛从怀中摸出令牌:“在下四极岭守卫七品武昭校尉明凛”
“明凛!”沈既白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
即便离四极岭尚有距离,但众人也都听说过明凛的名号,玉面杀神,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虽是校尉,但在四极岭那样无主之地统领数年,足见其能力。
淮安县尉心中一惊,有一个沈既白一个郡主就已经够人吃一壶了,为何这个边寨杀神也来了?
淮安县这是有什么宝贝吗?各路神仙齐聚于此?
淮安县属下州,虽是县尉但却是从七品低明凛半级。
而县令与明凛同级,除沈既白外统统向明凛行礼。
明凛无暇在此时顾及这些礼节,将令牌递给伽蓝道:“快马加鞭去延宁堡,让花容带人来见我”
伽蓝连忙接过令牌:“是”
说罢明凛才转头问淮安县县令和县尉:“我的人马可否能入淮安?”
“这......”县令与县尉对视一眼。
沈既白站了出来:“官家已设诏令,传明大人回京受赏,今日只是途径淮安暂为歇脚”
县令想起前段时日,都在传官家要启用武将,众人还多有疑虑,如今沈既白这样说还有何不明白,连忙拉着县尉行礼:“淮安县衙上下任凭两位大人差遣”
*
昨夜要杀她的人,明凛有所怀疑,但救她的人却并无头绪。
晏樱那里大约也出了问题,晏樱在都督府做任务,若是她暴露,便不能保证凤仙楼背后的李丞相会在站在那一边。
晏樱暴露便意味着她也暴露。
那么她所计划一切也都显露出来,此时无论在动用谁的人,明凛都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只能在局势不明一团浑水时为自己多搏一些生机。
“你受伤了?”沈既白出现在她身后打断了她的思路。
明凛没回答,她现在无比虚弱,完全是在撑着,偷袭埋伏的人是怕杀不起她,用的毒都是伤人最狠的,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样恨她。
“我用不了内力了,若是今夜他们还来,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明凛淡淡回复。
“你找到宋策了?”
明凛摇摇头:“宋策大约和郡主一般,都是为了引我出现,好取我性命。”
明凛很淡定,看不出任何反应,沈既白想到她在四极岭那样环境中,一个人走过的这些年,心中有些酸涩:“你.....常常遇见吗?”
明凛笑了一声不屑道:“要取我性命的人太多了,从十四岁开始,从我站到擂台上杀死第一个欺辱我的人开始。”
沈既白就这么看着她的身影,想起昨夜抱起她时的轻盈。
东京城中像她一般年纪的郎君,大多在忧愁如何进士登科,如何娶一位美娇娘,又或许因为写不出好诗而烦恼,在见到明凛之前,他也因被贬被迫接下前往四极岭的差事而烦恼。
可明凛却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心中腾起的酸涩久久不能散去。
明凛不喜欢被可怜,正如现在她察觉沈既白的眼神,明凛反驳道:“想杀我的人都被我杀死了,这次也会一样。”
“沈既白你应该为他们快要死了而开心。”
依旧张扬的话,只是她的脸太过苍白。
在她放完这些狠话,便几乎又要晕过去,沈既白让她坐了下来,强硬要求她休息。
在明凛没有内力浑然未觉的情况下,沈既白偷偷给明凛渡内力调息。
假模假样给明凛塞了一颗药丸,说:“这是解毒的”
于是感受到内力慢慢平稳的明凛信以为真。
闭眼调整,沈既白偷偷凑过去,看着她睫毛微动,她的指腹上都是厚重茧子,触碰起来有些痒。
沈既白悄悄红了耳尖。
一切的心思都在明凛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扎根发芽。
*
崔亦臻被泼了一盆冷水,从湿冷中醒过来。
“放开我”崔亦臻挣扎着,却被蒙面人掐住脖子。
崔亦臻被掐的喘不过来气,不停拍打着蒙面人的胳膊,直到快要失去呼吸,蒙面人才松开她,崔亦臻大口呼吸着空气。
蒙面人将她拽到地牢,摔在地上:“安静些”
崔亦臻这次敢到害怕,趴在地上许久都缓不过来,泪水不争气的留下来。
“喂,你怎么进来了?”
崔亦臻连忙抹干净眼泪抬起头。
一个血人,满身是伤,依稀能看出是谁,崔亦臻反应了一会儿:“你是胭脂铺子的老板?”
宋策费力的支起脑袋:“外面发生了什么?”
崔亦臻费力站起来走过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回答她的是沉默。
崔亦臻也坐下来,只能祈求沈既白和明凛能快些找到她。
“你认识明凛对吗?”宋策问道。
这个小副本快到尾声了,一点点悬疑加很多感情线进展,后面又要推动沉重的主线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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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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