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凛是加急赶往淮安,这路程对明凛来讲不算什么,沈既白和伽蓝却反应很大,伽蓝趴在马上连句话都不想说,沈既白则硬掩盖着身体的疲惫。
男人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格外较真。
明凛是无法察觉这种微妙的比拼,她觉得累就是累,不累就是不累,虽然嘴上说不会照应他们两个,但还是有留意着二人动向,没想到这两个人真的跟的上。
明凛看沈既白面不改色,有些意外:“伽蓝总说自己每日刻苦训练,现下看来倒不如不会武的沈大人”
伽蓝一听这话,立刻坐直了。
沈大人爽到了,预分享心得。
明凛没有给机会,当机立断:“既然这样,麻烦沈大人找找歇脚的地方,我有些累了”
沈既白险些从马上滑落,坏心眼道:“不如去请示一下县府大人,就住在县衙吧,淮安县县府我倒是能递的上话”
明凛转过头,咬着牙,勒着马绳,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你什么意思?”
沈既白继续一脸无辜的道歉:“不能这样做吗?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能用真实身份的话.......明凛你需要一个假身份。”
明凛听出来了,他在给自己下套:“沈既白,你应该庆幸你来到了淮安”明凛白了他一眼。
像只发威没发起来的小狼,沈既白抿唇笑了起来,疲惫一扫耳光。
伽蓝在两个人的身后,撇着嘴,听不懂,这是在说什么?
“伽蓝你去找歇脚的地儿”明凛吩咐
伽蓝垂下头,有气无力:“是”
“这里住店需要官府签订的文牒,因为临近边疆,又多有商人,文牒上需要注明来意由官府审核扣章,不知道明大人有没有正经一点的来意?”沈既白一本正经的解释。
明凛不太想相信他的话,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儒雅,但十句话有九句话在套她话,不知道哪一句就写进密旨里了,所以明凛把沈既白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沈既白好像对她的做法见怪不怪,寸步不离的跟在明凛的身后。
在明凛看来这就是监视。
伽蓝累麻了,找了十家店了,没有一家店愿意收留他们。
伽蓝一脸苦相的回来,露出一个命很苦的笑容:“我觉得要不去县衙吧”
明凛恨铁不成钢,如果是她自己来,随便住哪里就算了,哪里用这么体面,这个沈既白,盯盯盯还要维持这个官架子,不能随便乱来。
沈既白却一把牵过伽蓝的马:“老宅不常去人,就在沈府落脚吧”
沈既白的身影立刻在伽蓝眼中变得闪闪发光,疯狂点着头:“好呀好呀”
出于理智考虑,确实是个不错选择,她不能轻易暴露,宋策生死未卜,这个事情又错综复杂,最好办法就是在暗处,沈既白的身份确实一定程度上可以给她做遮掩。
大丈夫能屈能伸,想明白后,明凛就同意入住沈家老宅。
只是明凛有些不自在,对于她来讲,沈府老宅并不陌生,她需要做很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记忆中的那个人最完整的模样。
*
沈府是三进制的大院,入了大门映入眼帘是一处水池,周围种了青竹,冬季有些萎靡,但池中却依旧有花开的正茂。
伽蓝这是第一次出来,一进门就开始:“哇!这是什么花?”
“莲花?”沈既白在一旁回答
“莲花不是开在夏暑?”
“大约是表姐安置的”
“这是什么鱼?”伽蓝又问
“鲤鱼”
“那这是什么石头?”
“有完没完?”明凛冷漠的打断,伽蓝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明凛语气缓和下来:“此处不是四极岭”
其实明凛是窘迫的,他们常年再四极岭呆惯了,她不想有任何人将他们看扁,于是走到伽蓝身边小声道:“等日后我们也住这样的房子”
伽蓝眼睛亮起来,用力点点头。
沈既白始终都是温和的,带着她们往里走,进入内院,进到屋内。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文客的家,屋中桌子上放了文房四宝,一旁有棋牌和古琴,墙上挂着字画。
当然最显眼的是正中间那副画,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满脸泥巴,举着竹蜻蜓笑得很明艳。
伽蓝歪着头仔细研究着画,然后惊奇的转过头:“大人,这副画和你长得好像!”
明凛已经僵在那里,手指紧攥,有什么东西在脑海炸开。
沈既白也看着那幅画:“是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位妹妹”
伽蓝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沈既白说的很平静。
明凛盯着那副画,胸腔在鼓动,她不敢转头去看他的表情,害怕下一秒就暴露。
忽地房门打开,半散着头衣襟散乱的女子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吵死了!”
伽蓝连忙躲到明凛身后。
沈既白低头做礼:“表姐”
明凛这次反应过来,转过身跟着行礼。
崔亦臻因为睡觉被吵醒,本来很烦,正准备撸起袖子大骂一场,却一眼看到站在沈既白身旁的年轻人,一身青衣勒住精瘦的腰身,微微弯腰作礼,气质卓然,再看那张脸,半分不屑几分杀气,眼眸中是野性和杀气,可是她长得漂亮,是带着攻击性的漂亮,像立于雪地的青松。
崔亦臻立刻换了副面孔,手指勾着头发,咬着红唇,慢慢屈膝回礼:“崔亦臻见过郎君”
沈既白顺着崔亦臻目光看过去,别人他不了解,他这个表姐他是知道的。
风流成性,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少年郎,这次回来淮安说是养病,实则是堕胎养身体,她的祖母是长公主,崔亦臻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东京里她关于她传闻真是数都数不完,他的姑母和姑父为此头疼不已,但无可奈何。
明凛只记得小时候与崔亦臻有过一面之缘,连沈既白都不记得自己,更何况崔亦臻,她只是很客气回礼,看不出崔亦臻的心思。
崔亦臻很不爽的扫视了沈既白一眼,走到明凛身旁:“郎君是晦明的朋友吧,是晦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明凛扯出一个笑容:“表姐”
“郎君,唤我亦臻”崔亦臻声音要苏到骨子,说着将手搭在明凛的做礼的手腕上。
沈既白一把耗走明凛:“表姐外面天冷,身体要紧”
崔亦臻很不爽的看了眼沈既白,所有兄弟姐妹里最看不惯沈既白,因为他爹是个酸儒老头,当个官就算了,还碎嘴子,兄弟姐妹们玩的时候就他爹巴巴告状,沈既白有很听他爹话,从小就卷,她们不学的他都学,她们不会的他都会,当官有什么好的!无聊!烦人!
这会儿还来坏她的好事。
一见钟情很容易吗?
“舅母将宅子赠给我,沈既白,你要住在这里需要问过我的意见!懂吗?”崔亦臻抬着下巴一脸不耐烦。
明凛不解的看向沈既白。
崔亦臻连忙挂起笑容看向明凛:“当然如果郎君要留下了是可以的”
“........”
这下明凛反应了过来:“多谢,不过此次是为了公务前来,我负责保护沈大人的安全,大人在哪儿属下便在哪儿”
崔亦臻只觉得如听仙乐耳暂鸣,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晦明当然要住在这里”
明凛也很知趣:“谢过亦臻表姐”
崔亦臻被这一声亦臻叫的脸色微红,举起袖子掩住笑意。
沈既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明凛身上,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怎样,很强硬的拉住明凛的手腕往外走。
伽蓝连忙跟着沈既白往外走,全程咬着手指,他怎么有种不小心入了修罗场的奇怪感觉........
明凛的手腕被沈既白拉着,他的手指很凉,接触到她的皮肤有种奇怪的感觉,非常让人不适,明凛停下来:“沈大人可以松开我了吗?”
伽蓝被明凛急刹车吓住,一头碰到明凛后背,捂着鼻子低下头。
沈既白连忙松开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崔亦臻喜欢明凛,应该由她自己解决,他为什么要上赶着拉她离开?
“抱歉,我表姐她性格爽快,不要吓到你”
明凛摸着被他碰过地方,用力按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死人都见过,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沈既白莫名不爽:“噢!是我多虑了”
明凛动作一顿,看着沈既白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有说错什么吗?”
沈既白扭头就走了。
伽蓝捂着鼻子,闷声道:“大人你们怎么都这么奇怪!淮安好奇怪!”
*
崔亦臻脸上的笑容还僵着,人已经走远了,已经不能用讨厌来形容沈既白了,是讨厌。
不过,没关系,反正人已经住下来,这淮安还真是来对了。
崔亦臻整理了下头发,唤来仆从:“把我那身从东京带来的青色衣裙拿出来”
留着双髻的丫鬟宝瓶应声出来,她小心观察着崔亦臻的表情提醒道:“林老板刚刚来了信,约您去赏梅”
崔亦臻回忆了一下,来了淮安因为太过无聊,淮安的那些郎君没一个长在她审美上的,前几日去逛铺子遇见一位还算凑和的林老板,本想打发一下时间,现在用不到了,她有了新的发展对象。
崔亦臻想了想道:“跟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宝瓶了然。
然而期待着与崔亦臻见面的林老板却早早到了赏梅的地方,却迟迟未见崔亦臻的身影,满心欢喜化作落寞。
“林老板...”忽然有人唤他。
他惊喜回过头,迎来确实冰冷的刀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鲜红的鲜血染透树下的梅花瓣,像开在雪地里的雪梅。
宋策:有谁还记得我吗?
小沈:我是不会承认我吃醋了
表姐:look at my eyes
明宝:何意啊?
伽蓝:我不懂
作者君:写感情线开心[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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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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