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娘娘生福惠阿哥的时候也是，在那之后，娘娘身子虚弱了好久，好久才缓过来。
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娘娘紧接着又怀上一个。若是将此事换到后宫任何一个嫔妃身上都是好事，说明圣宠正浓。
但只可惜此事是在年贵妃娘娘身上。
年贵妃娘娘身体太弱，生育对她来说，消耗太大了，几乎可以说是在伤害她自身的精力，娘娘自己也清楚知晓这件事。
但在太医诊断出有喜脉后，听着太医隐晦的劝告，想了几日，年贵妃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尽管她可能会因此受很多苦。
事实上也真的如此。
皇上子嗣稀少，需要更多子嗣。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生命，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这些是年贵妃的原话。
只要一想到这些，王奶嬷止不住叹气。
她一直跟在娘娘身边，是跟在年贵妃身边进入亲王府，再进入皇宫的。
之前她还带过八阿哥，可以说是看着年贵妃娘娘一步步过来的。
明明她只是个奴才，是个下人，但亲眼见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直在受苦，她心中也很是心酸。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九阿哥长大了定不能气你额娘，一定要乖乖听话...”
若是娘娘能顺顺利利陪伴两个阿哥长大就好了。
对上小床上九阿哥懵懂的神情，王奶嬷伸手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心中又是一阵止不住地叹气。
难产，再加上有些早产，刚生下来时九阿哥瘦瘦小小的，比寻常新生幼儿小上一圈，小手甚至没有大人掌心的三分之一大。
索性刚出生那段时间，九阿哥福沛成长的看着还不错。能吃能睡，长得也很快，小脸蛋也逐渐圆润了些。
相比于幼儿时期就安静，乖巧的八阿哥福惠，九阿哥显然是个活泼的性子。
相同的是与福惠阿哥一样的乖巧，不同的是他乖巧且活泼。
一个月的时间里，雍正来翊坤宫看了四五次年贵妃，身为年贵妃的孩子，福沛也被关注到了。
不是普通的幼儿，福沛自然也有着普通幼儿没有的出生不久后的记忆。
闻着鼻尖熟悉的香味，看着朝他伸过来的大手，尤且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对方取的，福沛没怎么犹豫就抬手握上了那大手。
属于幼儿的手又软又轻，感受着手指上的触感，雍正垂眸看他。
幼儿的手有多小？
想握住对方的大手，但实际上只能握住雍正的一小截小拇指。
福沛的手太小了，只能握住他小拇指的三分之一。
对上雍正看过来的目光，福沛下意识动动小手小脚，嗯哼几声。
他很想说谢谢，感谢对方为他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但不知是不是幼儿的声带还没发育好亦或者其他原因，除了意味不明的嗯哼声，他发不出其他声音。
这次尝试发声也以失败告终，抬眸见对方仍看向他，握着对方的手指，福沛分神想了下。
之前每次他露出笑，额娘与其他人都很开心，这说明笑是好事吧？
既然不能出声道谢，笑笑也可以吧？
想到这里，对上来人的目光，福沛毫不吝啬给了个灿烂的笑。
“呀，九阿哥又笑了。”
没错过福沛的动静，见他笑的这样可爱，一旁的年贵妃没忍住伸手碰碰他的小脸，话语有些酸酸的。
“福沛真是喜欢皇上，从出生到现在，福沛也就对臣妾笑过。皇上来见福沛几次，得到的笑容都跟臣妾的一样多了。”
喜欢？
想到方才年贵妃伸手轻触福沛小脸的动作，雍正垂眸看他半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幼儿的小脸。
面上没什么表情，雍正心里却是感叹。
好软。
长到如今这个岁数，坐上皇位，雍正有过许多孩子。但他还未从未尝试接触过这样幼小的孩子。
孩子的额娘通常会把他们保护的很好，不轻易见旁人。
再加上或许是因为他脸上总是没笑意的关系，三四岁的幼孩看到他都怕，更别提是更小的幼儿见到他会作何反应。
时间久了，雍正也就不再关注小孩子。
许久无人敢这样直视他了，又抬手点点福沛的小脸，雍正话语浅淡。
“倒是胆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雍正这话是说福沛。
毕竟很少有幼儿看到雍正不会被吓哭。
脸被碰的有些痒，习惯于手中握着东西，福沛下意识抬手就要摸脸，没想到拽着雍正又摸了一遍脸。
“看着小，力道还挺大。”
一个不设防，雍正竟整个人都被带着朝那处靠了几分。
手碰到脸了，感受着脸上有些粗糙的手感，福沛才注意到自己原来将别人的手拉过来了。
抬头对上雍正的脸，鼻尖满是熟悉的香味，福沛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大手轻抚幼儿的脸颊，听着耳边福沛稚嫩的笑声，无意识间，雍正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是个爱笑的性子。”
与雍正玩了会儿，拽着雍正的手一直没放，没一会儿，福沛有些困了。
困顿地眨眨眼睛，似是惦记着雍正，他时不时又强撑起精神，攥紧雍正的手指。
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抵的住睡意，歪头睡着了。
小手也因此松了力道，雍正的手指这才得以被放开。
被握着太久，明明被松开了，雍正感觉小拇指好似仍被握着一样。
将手背到身后，下意识摩挲几下手指，脑海中想着福沛软嫩可爱的脸蛋，雍正忽然联想到养在他那处的福惠。
对上身旁年贵妃的目光，遣散了周围伺候的奴才，只留一个看护福沛的奶嬷。
两人一道来到不远处的桌边坐下，雍正抬手握住年贵妃的手，面目柔和。
“爱妃好好修养身子，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可想福惠？等过几日，朕带福惠回一趟翊坤宫。”
提到福惠，年贵妃面上多了几分想念。
见雍正愿意带福惠过来，年贵妃眸中多了几分惊喜，抬头看向雍正的面上满是喜悦。
“福惠养在皇上身边，臣妾最是放心，就是福惠长这样大从未离开过臣妾身边，臣妾总想的紧。”
若非有福沛，再加上需每日调理身体，身子虚的很，她怕是会更加想念福惠。
“朕知道，爱妃放心，等爱妃身子好些，朕会将福惠送回来，两个孩子都让爱妃亲自抚养。”
宫中的阿哥实岁四岁即虚岁六岁时便要搬离后宫，住到阿哥所，开始去上书房读书。
在那之后，唯有自己的生辰，皇上额娘的生辰，与过年，小阿哥们方能不去上书房，能够休息。
简而言之，小阿哥们能与生母相处的日子是很短的，唯有他们尚未启蒙，尚且年幼的那些年数。
皇上有多在乎与喜爱年贵妃，对于这一点，宫中恐怕是人尽皆知。雍正皇上后宫嫔妃不多，但也有一些。子嗣虽少，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小阿哥。
从他只是个王爷，在亲王府中住着，年贵妃身为其侧福晋，在八阿哥福惠之前，也曾诞下了一位公主与一位小阿哥。
只是可惜，两个孩子都未长大便夭折了。
因为对侧福晋的喜爱，雍正破例允许了侧福晋亲自抚养八阿哥。
爱屋及乌，因为对年贵妃的喜爱，雍正为其孩子所取乳名都为福字开头。
福，本意为保佑，赐福。
未长成的公主，半岁不到便早夭的福宜阿哥，再到如今的福惠阿哥，福沛阿哥。
其他的先不论，身为阿玛，雍正最希望的便是这些孩子能活到成年。
身为皇上，但他更是一位阿玛，虽与自己的孩子不太亲近，但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长大。
福字，除了年贵妃的孩子以外，雍正再无给其他孩子用过，许是认定了只给年贵妃的孩子如此取乳名。
两个阿哥都放在生母身边养，史无前例的破例，怕是只有年贵妃才有这样的殊荣。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雍正又将太医唤来，细细询问年贵妃如今的状态与身体状况。
大抵是对福惠幼时的体弱多病心有余悸。问完年贵妃的身子情况，雍正也问了太医关于福沛身子的情况。
额娘是身子弱的年贵妃，再加上前面一个八阿哥当时的情况，九阿哥福沛前头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太医们很是紧张，时刻关注着他与年贵妃的情况。
不同于八阿哥福惠，九阿哥福沛一日到晚的情况都十分安稳，虽用食不多，但看着也还算精神，相比一开始小小一个，人也长大了不少。
心中觉得多半无碍，但面对皇上的询问，他们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回答如今九阿哥的身子看着一切都好，但不排除如今一切安好只是表象的可能性。
听着太医的回答，雍正皱起眉头。
显然，他对太医的回答不甚满意。
但从小在宫中长大，雍正也清楚宫中的太医说话做事向来不会将话说死。
知晓即使再问也不会得出令人满意的回答，他皱着眉转过头，下意识伸手敲敲桌子。
好一会儿，在太医不安的神色中，雍正停下动作，淡淡出声。
“朕知道了，只是在九阿哥周岁前你等务必不得大意，一旦九阿哥有任何异常，定要及时查看情况。”
当初八阿哥福惠也是周岁前总是生病，过了一岁生辰后才好些，不再那般体弱。
想着方才九阿哥看向他，咯咯咯笑得开心的模样，小拇指处被握住的异常感又浮现出来，雍正下意识摩挲几下扳指，面露思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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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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