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晦淡淡道:“看来人族事务倒闲,顾太子还有心情关心旁人的隐事。”
顾容与笑了个:“或许此事并非‘旁人’之事。”
宿晦:“可惜太子想知,我却并不想说。”
顾容与面色沉了沉。
宿晦转身对迟易安道:“易安,此处往南行,妖邪之气较弱,且有秘境出口。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你自己……千万保重。”
迟易安读出了宿晦眼神里的郑重,心下异然:“好,多谢提醒,宿少主也保重。”
宿晦瞧着迟易安发髻上的一处粘了片落叶,想伸手去摘,却又瞥见了迟易安眸中的警惕和不解,最后到底没伸手,而是用一道妖息将其无声打落,笑道:“若你真想谢我,下次见面直呼我名字便好。”
迟易安心道秘境无边,再遇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回上清后,内外宗住处距离亦远,恐怕是再难见面了,便点头应道:“好。”
她话音甫落,宿晦和一众妖修转瞬消失在原地。
顾容与道:“易安,我们打算去秘境药圃采药,你是否愿意同行?”
他默了几息,又补充道:“人族不需要灵石,若路上遇见,可都给你。”
祁真听了直耸肩:还没成婚呢,这就将自己的死士光明正大送给迟顾姑娘当打手了?
迟易安刚看过系统的地图,地图显示邪骨在秘境正北方,遂答:“不了,我有想找的东西。”
祁真更惊——就这样还被拒绝了?!
若非有同生共死的经历,祁真会觉得迟易安在拿乔。但他眼下清楚,迟易安是个直性子,嘴上如此说,心里也是如此想,她既说有想找的东西不与他们同路,那就必是如此。
顾容与顿了良久,方道:“既如此,你诸事当心。”
顾容与离开之际,迟易安忽地叫他:“容与。”
顾容与眸光一亮,转身过来:“怎么?”
若迟易安要他同行,他定先陪她寻需要之物,再去药圃,时间虽紧些,却也够。
迟易安:“我们的婚事——”
“易安。”顾容与为等她说完,下意识打断,声音微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了主。”
他紧接道:“若无旁事,我先离开了。”
言罢,他不再看迟易安,率众离开。
祁真还特意回身跟她挥了挥手,笑容明媚。
系统:【安安,我觉得顾容与应该不想和你解除婚约。】
迟易安收剑回鞘:【我与他的婚事是当今圣上钦定的,他确实做不了主。】
系统:【这我明白,我倒不是指这个,我是觉得他自己可能也想和你结为夫妻。】
迟易安往地图指引指出走:【你知道何为婚姻?】
系统毕竟并非人,它挠头想了想:【嗯……好像不是很明白。】
迟易安:【那便是了。】
系统本想争辩“你也未必真就明白”,但转念一想,迟易安和谁婚配于它而言并无关系,便没吭声。
*
顾容与一行朝西北方向走。
祁真耐不住好奇,问顾容与:“殿下,各族进入秘境为保安全皆结伴而行,为何迟姑娘只一人?”
顾容与:“她不喜与人同行。”
“哦。可我记得上清宗这次领队的那位与你们都认识,是——”
“祁真。”顾容与脚步顿住。他心情尚未平复,此刻面色不佳:“做好你分内之事,旁的无需你揣度。”
祁真站定,肃容应声:“是。”
顾容与继续往前:“皇后的药还剩多少?”
缀后一名死士回答:“尚余半月的量。
顾容与点头:“秘境现世时间不定,此番便多采些。”
*
迟易安往北一路较为顺利,没碰到妖兽,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已至地图所指的洞穴入口处。
只是地图无法指出更细致的方位。
按系统所说,每段邪骨脱离虚空间隙降落在这个世界后皆封印了自身,因此系统也无法将定位精确到点。
只是它说迟易安若凝神,一定距离之内,能感知到邪骨所在,寻找并不费力。
站在洞穴入口,迟易安阖目静神,良久后,确实感知到识海中有一缕轻烟似的灵息一路飘进洞穴。
她怀疑过系统之言,自己不过天赋平平的修真弟子,连内门都进不去,如何能与具有灭世之力的邪骨相互感应?
不过比起感应一事,系统的存在本身,才更挑战她的认知。如此想来,能感知邪骨一事,多半是系统为所谓的“任务”才外加到她身上的天赋。
她确实不喜为人所控,但若是真能让她提升修为,也没什么可拒绝的。
迟易安再次跟系统确定:【你说过,取邪骨不会有生命危险对吧?】
系统拍胸保证:【按照天道所给出的资料,邪骨对你不会有攻击行为,大可放心。】
迟易安没再说话,循灵息所引朝洞穴内走去。
*
洞穴内。
缀在最后的邵阳眸光一凛,低声道“少主,有人。”
夜斐玨向另外两人打了个眼色,三人瞬间便被模糊的魔息所裹,隐去了身形。
待看清来人后,邵阳惊讶不已,对夜斐玨传音:“是那女修!”
夜斐玨无声地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以为我瞎?”
邵阳:“她为何来此处?”
夜斐玨因魔卷指示,秘境洞穴中藏有能助他提升修为之物,才一路寻来。可惜此洞穴内部道路错综复杂,每隔一段便生出多条岔口,他们三人无数次碰壁折返,此时又回到了第五段岔口的原点。
四条岔口皆已试过,唯有最右那条定是通往中枢之路。
迟易安还在拐角处,最右那条道尚在视觉死角。
夜斐玨屈指弹了一道魔息,右边的路自地拔起土障,看上去与寻常石墙无异,原本的四条岔口只剩三条。
邵阳笑道:“少主你太多心了。让她选自己选也未必选得中正确的那条。右道拥挤又脏污,寻常人定不会首选那条道,何况还是女修。”
迟易安行到岔口处,蹙眉扫过面前三条岔口一眼,又盯着最右那土墙沉思片刻。
邵阳笑容僵在脸上:“不会吧?!”
迟易安从背后抽出锈剑,灌入灵力,随后冲土墙挥剑一斩。
为了避免使迟易安察觉,夜斐玨只用了最少的魔息,因此土障只是虚影,并非实物。
迟易安虽用钝剑,但剑刃裹挟了灵力,只一击便成功击散幻影。
邵阳下巴都快脱臼了:“这这这……少主……她她她……”
迟易安警惕地环视了一圈,没发现旁的异动。她握剑的手紧了紧,走入右道内。
阎狂生:“少主,可需属下去拦?”
夜斐玨:“不必。”
与他猜想的一样,那女修进入此处并非巧合,看起来,她似乎还能感知到那件宝物。
他漫不经心道“有人带路岂不妙哉?”
*
系统:【安安,你是说此处有人……邪骨不会被被人拿走了吧?!】
迟易安再次确定了灵息:【应当不会,我能感觉到东西还在。据我所想,他们还没找到具体的位置。】
系统大惊:【那我们岂不是将他们带进来了?!】
迟易安:【既然来了,若所求为同一物,早晚免不了碰面。】
系统试探:【安安,听你的意思,他们的实力你摸清楚了?】
迟易安回想起土障被破感受到的魔息:【嗯。】
系统语气充满期待:【这么说,安安你有把握可胜他们?】
迟易安诚实回答:【若我得猜测没错,即便你现在将我灵根往上拔高两个阶,对上他们三个任何一个,我都胜不了。】
系统宕机了。
许久,它才找回声音:【那你为何还要进来?】
【秘境开放有时间限制。】迟易安顿了顿:【既他们摸不清楚邪骨具体所在,我们就还有机会。】
这是要和对方比速度。
甬道很快到底,道路变得开阔。眼前出现一棵十人合抱粗细的巨树,乱根虬结,枝叶繁茂。
迟易安能感受到那东西就藏在树干内。
她往前踏出一步,忽有罡风迎面袭来,她立刻后仰堪堪避开,发丝却被风刃搅下两寸,随后,巨木化出妖相,开始对迟易安发动攻击。
尚在甬道内的阎狂生上前欲出,有一道不可反抗的无形之力却将他牢牢固在原地。
夜斐玨觑他:“你做什么?”
阎狂生看向迟易安:“她有危险。”
夜斐玨:“跟你我有何干系?”
阎狂生正色道:“魔主说过,应救人于危困。”
夜斐玨不屑嗤笑:“无稽之谈。扶危济困难到能壮大魔界不成?”
阎狂生:“魔主说过,为魔但求问心无愧。”
夜斐玨不以为然,眸中浮现狠戾:“自古弱肉强食,你只有走到那个位置,才有资格谈问心是否有愧。否则纵使怀有万般道理,都只能去阴曹地府高谈阔论!”
阎狂生:“可魔主说——唔唔唔……”
夜斐玨弹了个响指,直接将阎狂生噤声:“魔主说魔主说,除了魔主说,你还有没有自己的观点?!”
阎狂生点头如捣蒜:“——唔唔唔!”
夜斐玨解开噤声。
阎狂生:“魔主还说,外出一切都要听少主的。少主说不救,狂生便不救。”
前四个字出来,夜斐玨噤声术已掐在指尖,待听完,面色稍霁,收回术法诀:“爹爹这话倒不错。”
两人说话的间隙,迟易安已与树妖缠斗了二十回合。
树妖至少金丹中期以上,即便迟易安动作灵活,也难从它身上讨到好,很快脊背和右腿便被粗壮的树根抽中,多了几道掌宽的血痕。
系统见多了迟易安为某件东西而跨阶斗敌的场景,但第一次看她直迎而上,焦急道:【安安——】
迟易安快速道:【邪骨在它体内。】
系统能感受到迟易安越来越沉重的身体,闻言一愣:【什么?!那岂非——】
趁着迟易安和树妖缠斗,尾随其后的人想要夺取邪骨岂非容易?
迟易安啐了口血沫,唇角上扬:【看来他们真不知邪骨具体所在。】
系统急得冒烟,不明白迟易安眼下如何还能笑得出来:【现在要怎么办?】
迟易安:【你说过邪骨蕴藏毁天灭地之力?】
系统不知迟易安眼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老实道:【是。】
【若我将它融入灵台中,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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