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并不认为自己去找纯心纯心就会告诉自己真相,但是通过刚才的观察,她怀疑纯心的变化很可能与仙界有关。
流光躺在床上想,纯心在天书之中的形象与现在的差别很大,如果说天书中纯心人如其名,单纯善良,那么现在就是深沉聪敏。一个人,不一样的表现方式,可能吗?除非,天书记录的并不完全。
流光细想天书中的前因后果,注意到玄暮从一开始对纯心就不一般。她一下子坐起来,头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这一撞倒是让她思绪清晰不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梳理玄暮的时间线。
流光在进入天武门之前,更多关注的不是玄暮,而是纯心。
她之前认为,纯心是天命之女,所以和她作对的天书中的流月和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解决方式她也简单归结于不与纯心作对,提升自身实力上面。但是进入天武门的第一天,她就发现玄暮不对劲。她当时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走到现在,她大概明白了,流月和自己的死亡并不是纯心的原因,而是玄暮的原因,是玄暮需要她们两个人死去。
纯心在天书中双方最后对峙的时候,表现出的与其说是看淡一切,不如说是无能为力之后的麻木——她改变不了结局的麻木,只能用流月和流光的鲜血实现登仙的麻木。
流光在空蒙山遇到玄暮,到进入魇市,她只能凭空猜测,赌与安村人做交易的是玄暮。
于是在黑楼,她才会试探,暗示玄暮和魔界起冲突是自己的手笔,并拿那盏灯作为诱饵看安村的反应。荣宇见到灯果然没按捺住见了自己,这就说明安村人的确与玄暮做了交易,也的确被玄暮摆了一道。
她与荣宇达成协议,一起动手除掉玄暮。
流光翻手将一颗石头现形,据荣宇说,这颗石头是魇市的心的一块,可以看作是魇市能量,或者说安村人能量的来源。荣宇将这块石头交给她,让她带出去,这样安村人才能借助这石头实现重返凡间。虽然有时间限制,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荣宇答应流光,帮助流光找到玄暮的弱点,进而杀了他。
玄暮的第一个弱点就是之前逃脱的神魂,荣宇给的第二个弱点,就是**。
他是这么向流光解释的,他说是因为玄暮爱上凡间女子,所以才下凡历劫期望可以和女子一起飞升。
他将玄暮的**归于**,流光却没相信。
一个神,活了成百上千年,要想谈恋爱,那能谈多少,怎么可能纠结在一个人的身上?君不见,三妻四妾可是男性的理想,如果真的是因为想谈恋爱,那隔一段时间就能换个女子谈不是更爽?
于是流光才带着纯心和流月混入黑楼后面的禁地,探寻安村人真正隐藏的秘密。
现在看来,女人,根本不是以玄暮为首的仙界的目的,斩断凡间通往仙界的通道才是。这也解释了天门碎裂、明远飞升失败这件事。
不是因为天道突变,也不是因为明远修为不够,而是有仙界的人从中作梗,借机废掉天门,将凡间升仙的途径彻底斩断,也就是纯心所说的垄断。
那这就说明,纯心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被神仙爱上的凡间女子,大胆点,纯心很可能也是仙界下凡历劫的。
可是这么一想,新的问题产生了。纯心如果也是仙界下凡历劫的,按理说应该是与玄暮站一起,两人应该代表同样的利益群体,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玄暮因为某种原因,没能保留仙界的记忆和全部能力,而纯心也没有表现出知道自己出身的样子。
诡异,太诡异。
流光的头更痛了,这线索像一团乱麻,将流光紧紧包裹,连口气都出不上来。
流光对纯心有所保留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现在不确定纯心的情况,不能轻易将底牌交出。流光认真构思一下,打算之后解决两件事:第一件,如何回去复命。第二件:了解纯心立场。
最为要紧的就是第一件。纯心和自己交底时候说,玄暮想将安村人消失这口黑锅让越离背了,这样的话自己斩杀越离就有依据。现在,他们这个探查小队公知的信息就是安村人的身份,包括怨气的部分和守门人的部分,关于安村人消失也知道是交易失败后的产物罢了。
流光打算将仙界妄图垄断通仙路这件事捅给这些修仙者,这样仙界和凡间的矛盾便会激化,玄暮接下来要做手脚也会掂量着来。
复命的话,她打算先按照玄暮所说的来,既然越离已经死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本来自己就是想用越离的死来拖慢玄暮的步伐,现在有了通天树的事情,越离的死就可以放一放,正好顺了玄暮的意思,也能打消玄暮对自己的怀疑。
而对纯心的调查,流光还没想好切入点在哪。毕竟,天书中对玄暮各种描写以突出其强大,但是对纯心的描写真的太少了。如果能再次进入阎王殿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看一下纯心的前世今生了。
流光盘算,但她也知道,按照她目前的状态,不能进入阎王殿,进去如果被抓住,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打水漂,被发现与天书中的内容不一样,自己一定会被困在地府的。
流光叹口气,倒回床板上:发愁。如果能有人帮自己去看一眼就好了。流光眼睛眯起来,魇市的安村人,应该有这个本事吧。
梆子的声音已经远去,流光蹑手蹑脚走出房门,保险起见,她将石头放在胸口,然后往黑楼的方向摸去。
之所以是摸索,是因为魇市在梆子声落之后,会整个地陷入黑暗,火焰、法术都不能带来一丝光亮。而黑夜之中会出现很多生物,就像现在,流光就能听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道粗重的喘息。流光看不到对方的状态,只能抓紧时间,尽早到黑楼里面起码比呆在外面安全得多。
突然,流光肩膀上被搭上了一只毛绒绒得爪子。流光虽然喜欢些宠物,但是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流光没有停顿,装作没有感觉到继续往前走,那爪子也一直放在流光肩膀上。流光侧耳去听身后的动静,却发现之前的喘息声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周围一片安静,如果不是爪子,流光都得怀疑自己是在噩梦之中没醒过来。爪子一直放着,流光一边往自己记忆中黑楼的方向走,一边疯狂思考,这爪子的主人没有立即伤害自己,原因是什么?是因为魇市的石头吗?还是说这生物本来就没起杀自己的念头。
这生物是哪里来的呢?魇市是安村人的诞生地,但是安村人并未对自己透露魇市中是否有能够与安村人较量的别的势力。
敲梆子是安村人的传统,梆子之后所有安村人都会回到建筑之中。该死,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魇市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只有安村人一种怪物。
突然,流光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句话:帮帮我。
流光脚步不停,那句话再次响起: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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