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祈陨山找了三天,恨不能把整座山翻过来找,却没有找到紫魈,也就是说梧桐他们摘掉的那朵是真的,每年紫魈只会开一朵。
那他就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们!
于是耽搁不得的老头去闯了阵法,反正那个阵法不会消失,他可以很快找到梧桐二人。
老头原本想的确实没有错,阵法确实不会消失,但是这个阵法的传送终点却是随机的,可是他不知道这点。他会十宫锁魂阵,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残卷上记载的,其实他对阵法并不是很了解。他还以为梧桐他们也是传送到自己到的地方,这样想着,他就开始寻找他们。
老头到的地方是古蒙州胡特府的偏远山区,初雲最北边,和南疆就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的距离……这样,老头怎么可能找得到梧桐他们……布下这个阵法的人真是太恶趣味了。
雲安城的雪慢慢的融化了,温度特别低,杜芫算是体会到家里老人常说的“下雪不冷化雪冷”是什么意思了,他穿了厚厚的衣服,让杜宁去买了碳生了火盆,手里还捂着汤婆子,他都时不时觉得冷。
再加上雲安在东北边,风一刮就更冷了,他虽然原来在雲安城呆过,但是记忆早就模糊,反而记得搬出雲安后下雪的记忆,可惜那里靠西南边,并不是很冷。
杜芫看了看院子里融化成水的雪,在信纸最后落款“儿九郎”,低头吹了吹墨迹,然后搓了搓手,放在汤婆子是暖一下,才把信小心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下地址——平落州伢堂府梧桐镇,收信人“父杜昆”。
杜宁从院子里进来,看到杜芫把信封封好,就接过到衙门驿站去投信。
杜芫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出巷子,这是他出来后第一次给家里写家书,之前是一直赶路没有时间,到了雲安就想着等安定下来再说,现在他决定在立山书院再读一年,是应该让家里人知道。
家里人不会干预他的决定,他只是有点想家了而已,书里常说,父母健在儿不远行,可是他却不得不远行。
杜芫觉得自己今天心情不太好,需要找点话本看看疏解一下。转身进了屋,他直接到了后院,却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你有门不走,怎么就喜欢翻墙?”
萧钦看着他,笑道,“翻墙好啊,大侠不都喜欢翻墙而入吗?”
“你又不是大侠。”杜芫书也不拿了,他干脆直接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下,“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
“哦,当然有事。”萧钦走到他面前,伏身看着他,“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请杜公子一同游湖?”
杜芫抬眸看着他,“大冷天的游湖?”
萧钦直起身子,耸了耸肩,“有何不可?莫非杜公子怕冷不成?”
“难道你不怕?”杜芫起身进屋取衣服,“不过既然萧公子开了金口,杜某怎么好拒绝?”
萧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杜芫回头看着他,“不过要等阿宁回来。”
“多个人也热闹。”萧钦无所谓的道。
杜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杜芫和萧钦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人。他刚要问,杜芫就道,“快去加件衣服,萧公子请我们游湖。”
杜宁一听,高兴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道,“已经很厚了,不冷。”说着还憨憨的笑了起来。
“那就请吧。”萧钦在前面领路。
……
“琉宴湖?”看到眼前飘着画舫的湖,杜芫侧头看了看萧钦。
萧钦颔首。
琉宴湖两边都是柳树,此刻雪融化了化成水“嘀嗒嘀嗒”的落在湖里,湖面荡起细细的波纹。几艘画舫上已经有人,游湖怎么少得了诗酒,更何况大冬天游湖这种最适合文人来干的文雅之事,于是画舫上的人大多都是文人,行酒令,对诗这些肯定少不了。
杜芫以为就他三人一起游湖,可以坐着小舟在湖上随缘自在,也可以去湖心亭看雪,可惜并不是只有三人。
萧钦直接带着杜芫二人上了一艘画舫,上面已经有人在聊天,是几个穿着书生袍的青年,其中一个还是给杜芫送文书那个。
众人看到萧钦三人到了,都站起身来打招呼,三人一一回礼,然后都坐下。
萧钦虽然在雲安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啥本事不会,但他爹地位在那儿,雲安大部分的书生也不会不欢迎他,非要触他霉头。
互相介绍之后,杜芫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萧钦,抿唇笑了笑。
萧钦侧头回视他,举了举酒杯。
这时有人问杜芫的年龄,杜芫笑着答道,“杜某不才,今年十八。”
其他人听了,都笑着说了自己的年龄,比下来杜芫居然是最小的,于是其他人都称他一声“杜贤弟”,这让杜芫不太适应。
他从小到大身边的玩伴只有杜宁,杜宁又不会文绉绉地和他互攀兄弟,更不能和他吟诗作对,就每天给他从外面带着新鲜玩意儿,什么草扎蚂蚱啊,纸鸢啊,泥人啊之类的。
乍然遇到满口之乎者也,跟他称兄道弟的人,他反而多少有点不适应。
当然,这里最小的是杜宁,不过现在他只顾着蹲在一边吃好吃的,也没人会在意他一个仆从有多大,只有几个书童和他小声聊天,他也只是“嗯嗯”“是是”的敷衍着。
杜芫为了转移注意力,就看向桌上的酒菜。酒菜是楼外楼订的,“二十八绝”杜芫今天算是见全了,他虽然基本上都吃过,但是没有一次是上全的,他们三人也吃不完。这一次看到了全部的,又想起了萧钦之前感叹的那句——“二十八绝”,要全部上桌才能算得上“绝”啊!这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梨花白,龙井虾仁,肉沫豆腐圆子,罗宋汤……杜芫仔细看了看,有很多菜的名字他都忘了。不过看到这些荤素搭配,茶点配菜的美食,突然觉得饿了,明明还没有到午时。
萧钦给他添了一杯酒,凑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些人的长辈都是雲安有权有势的人,而且他们自己也很有才学,所以多和他们来往有好处。”
杜芫笑着同样低声回道,“那就多谢了。”
章阔为抬着酒杯,看了看那两个人,然后垂眸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菜,他没有想到,萧钦会邀请他一起来游湖,这对他有很大的好处。这时旁边的人敬他酒,他连忙敛下心思笑着回敬。
既然萧钦给了他这么多的恩情,他也领了,就没有不回报的道理,而且他不是一个知恩不报、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以后萧钦有什么能用到他的地方,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画舫无人驾驭,就这样自由的飘荡在湖面,阳光照射在湖面,由于雪的融化而扬起淡淡的雾气。
有几艘画舫是雲安烟花之地的,上面传来阵阵丝竹声,不喧闹,反而叫人觉得很悦耳,隔着薄纱,还能看到里面翩翩起舞的舞姬,身姿曼妙,舞姿优美,很是养眼。
众人到了画舫船头,一面吟诗赋词,一面闲聊。杜宁不懂这些,于是杜芫就让他留下画舫里吃吃喝喝。
杜芫其实不太擅长和这些人来往,他只是站在萧钦旁边,轮到他时他才会接话,其他时候就看着湖面上的画舫。
杜芫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没办法,他可以和梧桐萧钦这几个人谈笑自如,但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却有种淡淡的不知所措的感觉。
仿佛他和他们并不完全相同,显得他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萧钦笑着应付一边的人,目光却下意识的投向杜芫。
旁边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杜芫,就笑着问,“杜贤弟怎么不太说话?”
杜芫刚要回答,萧钦就抢先道,“他这个人很腼腆,熟悉就好了,不妨事。”
“哈哈,那就好,杜贤弟,来,敬你一杯。”旁边几人也听到了,就给杜芫敬酒。
杜芫笑着应付,心里有点虚,这些书生文人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真是比莽夫都难应付,好吧,他现在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萧钦旁观杜芫被人敬酒,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很深。
看吧,其实你真的很简单,偏偏你还没有自觉。
想着入仕为官,想着为国为民,呵,这是不是不自量力?
谁知道呢?
萧钦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迎得众书生的喝彩声。
他们哪里知道,不说他很早以前喝酒都是整壶喝,就连他如今在家喝酒都是大碗抬,哪像现在,用一个小巧酒杯,完全不过瘾。
脑海里突然闪现片段记忆,他的脑海里突然天翻地覆,留有的几分意识也沉沉浮浮起来。
他深呼吸几次,完全分不清此刻的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耳边的吟诗声都如同隔世而来,遥远而不真实。
直到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才仿佛落到实地,回到人世。
旁边的杜芫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萧钦摇了摇头,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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