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悦对自己的孩子向来不偏私,可也不是不会疼爱。
“赵家再如何,对你只会有益。但若是小橘子对你不好,婚事阿娘可再缓缓。然则,你舅舅是希望可以男女平等,陛下曾经试着努力过,若不是出了白霜君的事儿……”司悦察觉到不小心失言,眼神颇为懊恼。
白霜君的死亡是个悲剧。
司悦不希望司明烈知晓往事,一旦揭露了对女帝和凤后好似揭开疮疤示众。
好在苏谵逸已经平安长大,不然许家那些人何至于会安分守己。
司明烈心思不在八卦上,央求道:“阿娘可否收回那些戏言,阿烈不想嫁,赵王对儿子又没有感情,她若是个心有数的,怎会不知赵念雪做的事情有多恶劣?”
那郎君虽是正夫,过得还不如一般的男妾。
属于是抢过来就不珍惜了。
险些出了人命才开始推脱责任,人权看着好像只会让上位者为难。
动了赵家等于动了太女的兵权和世家的支持。
二皇女无心争权。
三皇子更是没有机会。
别的宗室女可是在暗地里练功,学习治国之道。
琼璐国以前的内乱还少吗?
禀王和女帝其他长辈也是有资格聚众废帝的,尤其是当在职的君王德行有亏,荒淫无道的时候。
显得这些老牌宗室地位显赫。
算是琼路国先祖给嫡出和庶出各自的保障,制衡,到最后就看谁有能力将两者收服。
这些政史并非司明烈要有意要记住,是这会不能看着司家和夜家没落下去。
遇到三皇子后总会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对他有种护崽的心态。
唯有在和平时代才算得上是富贵闲人,内乱和外战都是不可取的。
司明烈自觉把三皇子当成亲戚一类,也不排除因为心上人的缘故才会认真些。
好怀念去文学系旁听的日子,每次看着苏谵逸记笔记,回答问题含蓄又从容的样子,都会让他记住很久。
“刚才还和我说得格外严谨,这会心事重重是看上谁家的少主了?”
这凰都有能力有人品的少主,除了赵霜橘还能有谁?
司悦选女婿要求可是很多的,但小橘子不一样,那是自己看着长大,又是赵家家主严格培养的,能有什么歪风邪气。
司明烈脸一热,害羞道:“孩儿是有欣心上人了,反正不是赵王。赵王对孩儿嫌弃得很,不如好聚好散。”
司悦未那与岁月擦肩而过的眉毛竖起:“说说看,是谁家的好闺女能够看中我这被传出喜欢男色,不爱上进,被说是关系户的好儿子。”
外面的传言自是不会影响他们母子的感情,可赵家和赵霜橘信了。
司悦深知儿子没少受赵家人的为难,为了司明烈的幸福和好友的颜面语气变得委婉:“你和小橘子趁现在磨合下,外面那些人又不知底细,你这么笨,别被骗了感情得不偿失,影响陛下对你的重任。”
正所谓情伤难愈。
阿烈看着很败家不懂事,性子也不是那么复杂。
哪里应付得了那些个花花蝴蝶。
再则说,凰都的部分人对司家眼红得很。
出了凤后,中书令和一个男丞相。
凤后因是庶出从父姓。
可谓是庶出的男子中最有威望的,多年来成为那些庶男的楷模。
司家在司明烈成为丞相后,更是让人非议凤后别有居心。
而凤后和夜家的联系最让人津津乐道。
夜家嫡出的儿子嫁给了司家当时的家主,宁愿做小伏低也要厮守一生。
可惜,成为司悦小父的夜家郎君含怨气而终。
司悦对母亲的薄情不敢苟同,怕自家没有见过狂风暴雨争斗的儿子变成那样。
“可是……赵王早已心有所属。阿烈也可为司家活一次,但赵念雪的事情还没有落幕,阿娘真的觉得赵王以后就会和她堂妹一样?”司明烈神情落寞。
说来,他和苏谵逸的感情朦胧得很。
想着步入社会成熟点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苏谵逸或许会犹豫得少点。
司悦狐疑道:“你是心里真的有人了?男的女的?”
孩子都这样了。
再看不出,她可能要被怀疑是养母。
司明烈耳朵尖微红:“母亲您不认识。”
隔着次元隔着那么多代沟,不会有机会认识的。
“好啊,为了退婚什么都能编排。我乏了,婚事正常举行,你说的改革这几日别再提了,禀王可不会再给你面子忍着。”司悦原先是怀疑喜欢黏糊儿子的歆仁,想了下,她家阿烈是为了逃课能把太师气个半死的人,也就不用多虑。
司明烈对母亲的背影欲哭无泪,还没有正式定日子就够他闹的。
最好是让赵霜橘主动退婚。
方便自己龙傲天一回。
苏谵逸跟箐风打听李生迎的喜好,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
祈福大典还没有开始,李生迎这几日都是在太女的府邸容凰府算日子,算时辰,每日观察天象。
苏谵逸只带了广澜和箐风出去。
这会身子骨还能撑住,不至于风一吹就倒下去。
箐风拿了丹药给苏谵逸:“主子,这可是国师特地炼制的。
苏谵逸听司明烈吐槽过古代皇帝朱砂炼丹,面不改色拒绝:“不必了,我咳疾已经好了,走路也很稳当。”
一颗吃下去蹬腿见游魂。
箐风没再唠叨,心里还在生广澜揶揄他的气。
广澜毫无察觉。
苏谵逸体会到了温差有些冷,拿出以前面对军训的勇气径直去了容凰府。
这个宅子建造得很有格调。
说它是皇室私家园林也不为过。
广澜笑着跟侍卫交涉了会,侍卫敛去傲气恭敬地去通知李生迎。
不多时,侍卫急忙邀请苏谵逸主仆从正门而入。
太女苏婧凰对这位弟弟还是很包容的,二人基本没有矛盾。
府中的侍卫自然不敢轻蔑对待。
箐风声音小得很:“还是太女殿下好哪像前些天咱们去二皇女那,一个劲挑主子的学业的错处。”
三皇子若不是太弱得厉害,学业怎会跟不上两位皇姐。
广澜见引路的侍卫面无表情,拉着险些口无遮拦的箐风:“上次在二皇女那吃了多少亏不记得了?”
箐风发现苏谵逸警示的眼神噤了声,心里仍然是气不过。
不是一个父亲所生又如何,都是女帝的儿女非要如此为难。
苏谵逸不在意这些,暗自模仿原身的性子。
他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复刻耍宝似的相处方式,许是还没有适应。
这副病恹恹的身体还能掩饰性格细微的不同,时间久了未必会有用。
苏谵逸想着健谈的司明烈,一抬眸见到和那人相似的丞相笑着和李生迎说话。
“国师大人,在下不过是问了个小问题为何比避而不答?”
“我很忙。没心情陪你乱说一通。”
李生迎气得脸略味变色,怎会有人问他北斗七星是否有七仙女,还什么外星人信号,前所未闻的一些古怪问题。
司明烈大大咧咧举起木块:“那我帮你干活,你教我天文地理,算命,我可以给你报酬,你再算算我和赵王何时缘尽,如何?”
若说现在的气候寒冷,丞相的笑容就像花似的让人赏心悦目,
感到暖心。
苏谵逸这样想着。
只爱苏谵芊一人坚持异性恋的李生迎不吃这招:“丞相,论说我也是你表姐夫,你如此妨碍我办公事,是以为我不敢参你一本?”
天知道司明烈参与朝政这二年,他对方那吃了多少闷亏。
如今居然说缘尽不能缘尽的,莫非那天赵王和司明烈吵架是为了这个。
“那我叫你表姐夫就可以改主意了?我看表姐夫大祭司的服饰都没有穿,对着几根木头好似望洋兴叹,不像是忙公事。”司明烈眨眨眼,他眼睛不似多情的桃花眼,里面透亮有神笑起来很有青年的朝气,发现苏谵逸在看着这边,薄唇开心地弯出完美的弧度,“三皇子,你也是来找表姐夫请教问题的吗?”
今天的三皇子只穿了出宫穿的便服,袖子和正面是银线绣的兰花和蝴蝶,肩膀上披着像是被人强行披着的碧蓝色披风,让面如冠玉的他看着像是偷出来玩的小公子。
许是偷偷锻炼过,脸色看着少了些病气。
司明烈心放宽了点。
箐风和广澜把带来的小玩意给李生迎过目,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去和司明烈争吵。
苏谵逸拢住披风,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丞相,我今天是来看看礼成君忙得如何。”
碍于规矩,还不能像丞相这样直接叫李生迎姐夫。
李生迎对那些东西喜不自胜:“这怕是三皇子自己体己银子置办的?”
做了国师以后,有些勘察风水天象的书不见得都有。
苏谵逸寻思少得可怜的月俸,勾了似是被春寒冻到乌紫色的唇:“非也。是整理书籍的时候刚好看到就给礼成君送来了,兴许对祈福大典有用。”
司明烈瞥了眼又被装成箱的书,三皇子突然打点和李生迎的关系是为何?
若自己想学还得让锦泊到处帮忙搜集了,凰都的大街小巷说不准有正版孤本。
“三皇子为何会想起来送臣这个?”李生迎尚未高兴过头。
李生迎心里对这个早年丧父的小舅子有点同情,教导功课的时候不忍太严肃,又因凤后和太女不好太亲近。
苏谵逸意识到自己在宫里宫外不似表面令人接纳,声音温和:“这些原是大皇姐给的,之前我也同丞相偶有提起过。想着礼成君用得上,便转而拿过来了。”
到底算是物归原主。
苏谵逸只希望李生迎之后对天象的问题可以解答,方才听丞相的话也是为了这个。
一国的丞相忧国忧民考虑各种事很正常,更何况是问姻缘。
苏谵逸分辨司明烈那半说笑的语气,猜着应该还没有和赵王和好。
李生迎很想让人送走司明烈,又不好在苏谵逸跟前这样做:“三皇子有心了。这里面是有臣需要的孤本。祈福大典需要很多神木,和别的东西准备,二位是想继续观摩?”
司明烈心道:便宜你这厮了。
天生时有纸鸢和春花飘着,预示着春寒之后便是春暖花开。
苏谵逸看得久了心有向往。
“在下怎好叨扰国师大人办事儿。三皇子,可否跟臣去放放纸鸢,看看河边的绿水,欣赏自然之美?”司明烈在李生迎你要带坏孩子的眼神下,热情地提出邀约。
苏谵逸望着天空语气迟疑:“我……还是不去了,母皇和凤后知道我外出太久会担心。”
箐风和广澜心微酸,女帝和凤后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些,主子还要这样掩饰着。
司明烈可惜道:“那便只能作罢了。三皇子先养好身体,放纸鸢和游山玩水,都是随时可以去的。”
若自己没有官职可以随意拉着三皇子散心,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闺中密友。
有了官职再状似亲密无间,便是宗室和世家的危机警报器。
三皇子会因此提前结束年轻的生命。
那些人可精着呢,怎会让不受宠的皇子拥有更强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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