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镇,陆六六问明道一宗位置,操纵法器继续飞行。
本来陆六六还担心会偏移路线,打算下个城镇继续问路,然空中飘了不少飞行器过来,看那前进方向,都是道一宗。
喻慕元见状,面露恍然之色。
他道:“那些人都是去我道一宗的,六六,跟着他们,不会迷路。”
“嗯?”陆六六偏头望向喻慕元。
喻慕元犹如受到鼓舞,挪到陆六六身边,道:“我忽然想起,我道一宗即将开山门,进行弟子大选,那些人,都是来参加我道一宗宗门大选的。”
陆六六颔首,没多在意这事。
她在这个世界,最看重的是宿主,与宿主无关之事,她不会多费心思。
有了那些人带路,两人很顺利地回到道一宗。
道一宗是标准的道家宗门,位于群山深处,一片云萦雾绕,仿若从云海中拔地而起,又似是天外飞来,仙气飘渺。
道家宗门基本上都是这个调调,好似没山脉拱着,没浓雾绕着,就没了正道那股超凡脱俗之态,哪怕是小宗门,也必然位于深山之中,望风临崖,云雾如海。
宗门山脚,有人高巨石,上刻‘道一宗’三字,风吹日晒,雨打霜磨,无损巨石分毫,簇新地仿若刚刚摆放。
巨石之后,是一条小路,小路尽头,是茫然云雾,而道一宗便藏于茫然云雾之后,只露出青峰轮廓,或波澜起伏,或尖角耸立。
青峰轮廓之上,一线天光从天际俯冲而下,好似半透明的纱幔笼漫,为那方天地打上漂亮的柔光。柔光之中,有天梯连接天与云雾,天梯看着并不似实体,在柔光照耀下,清透又虚幻。
青峰轮廓、天光、天梯以及云海,构成眼前蔚然壮观又如梦似幻的奇景。
喻慕元见陆六六盯着那天梯,抖擞身子,骄傲地开口:“那是问心梯,‘一上天梯,叩心问心’,新入弟子,都得过问心关。”
陆六六点头。
“这天梯平常看不到,唯有每隔十年的宗门大选时,才会出现。好看吧,六六?”
陆六六继续点头,问:“你上过问心梯没有?”
喻慕元心一紧,有关修炼的问题虽迟但会到,他硬着头皮道:“上过。”
陆六六颔首,没再继续问。
喻慕元感觉逃过一劫,忙道:“走走走,我带你回家。”
陆六六瞧了喻慕元一眼,似笑非笑。
喻慕元绷紧着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忐忑不安地想,六六有没有看出他在说谎?他也不算说谎吧,他确实上过问心梯,就是没过而已。
其实也不能怪他呀,当年他才八岁,问心梯又那么高,他爬到十几级就累得不想动也是正常的吧?累了就坐下休息,也是正常的吧?
对,正常的,小孩子身体,控制不住自己。
他没错。
喻慕元做好心理建设,又理直气壮了。
他用弟子玉牌打开宗门结界,带着陆六六进道一宗。
穿过结界,映入两人眼帘的不是天梯,而是一道飞流直下的大瀑布。
大瀑布挂于两座青峰之间,似白练般倾泄而下,撞击到山壁犄角,又哗地流入犄角之下的大河之中。
飞瀑之后,大大小小青峰矗起,似星罗棋布,融于云间,正所谓‘千峰竞秀,万壑争流’。
瞧见熟悉山景,喻慕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面上带着笑,背手站在湖边,故意卖关子道,“六六,你看眼前无路,猜猜我俩该怎么回宗?”
“坐船?还是坐法器?”陆六六问。
“都不是。”喻慕元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卖完关子就抑制不住兴奋,更是直接说出答案,“是坐玄龟。”
他走到河边河碑前,在上边放上十颗灵石,对陆六六讲解道:“当年我派开山祖师,与居住在这儿的玄龟定下契约,道一宗供奉玄龟,玄龟送我道一宗弟子回宗。但后来玄龟进阶元婴,成为宗门长老,不好再叫长老免费送弟子进宗,便约好由玄龟长老后代摆渡,一次十灵石。”
说话间,一只三丈围圆的大龟出现在河边。
它张嘴,河边上的十块灵石就被它吞入腹,它掉转身,身子沉入河水,只留龟盖露在上边,它扭头,一双眼催促喻慕元上龟壳。
也,挺可爱。
陆六六对上那双夜明珠大小的碧眼,心道。
喻慕元拔身,落到龟壳上,转身朝陆六六摊开手,陆六六没有握上去,轻巧一跃,便安稳落到龟壳上,轻飘飘地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喻慕元收回手,失落又哀怨地望向陆六六,他俩谈情说爱地姿势是不是不对?
六六未免太冷淡了。
陆六六盘坐在龟壳上,歪头望向喻慕元,问:“怎么?”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情绪低落?
喻慕元望着陆六六这无辜的神情,发不出脾气。
算了,他男子汉大丈夫,能包容就多包容,他收拾收拾心情,再次情绪高昂地替陆六六介绍,“这条飞瀑叫做通天瀑,沿着这条通天瀑,可去天上。”
说话间,玄龟来到飞瀑下,四脚划着瀑水,似攀岩般笔直往上。
陆六六坐在玄龟上,没有感到丝毫颠簸,也没有感到水滴迸溅,好似这飞瀑是平地,玄龟正水平直行。
按理说,这般垂直坐着,会有坠重感,可是陆六六此时并没感受到地心引力,亦无丝毫不适。
“怎么样,神不神奇?”喻慕元将垂到胸-前的长发撩到肩后,凑到陆六六身侧,问。
“挺神奇。”
“嘿。”喻慕元笑得得意又骄傲,“凡是来我宗门的人,都觉得神奇。”
爬完飞瀑,便到了云海,云海之上,又有一大河。
大河似一透明玉带,流淌于云海之中,又蜿蜒至青峰之内,渺渺茫茫,不似真实。大河边又有一玉阶码头,码头边停着数只小舟,若不看旁边云雾,和世上其他普通码头没什么两样。
喻慕元和陆六六下了龟壳,对玄龟道声谢。
玄龟咧咧嘴,做出个笑的表情,不过因玄龟-头太大,看起来很是狰狞。
它尾巴一甩,钻入飞瀑之中,身形隐匿不见。
喻慕元收回视线,一指船上小舟,对陆六六道:“这条河叫星河,因夜晚星空倒映河面,犹如万千星子汇聚成河而得名。它流过道一宗所有峰头,坐那小舟,可以到达道一宗所有地方。”
陆六六问:“这是法宝?”
喻慕元点头,“对,是取下边那条大河里的水炼制的,天地两河同水同源。”
喻慕元从码头下去,选了其中一只小舟,放下弟子玉牌。
等陆六六在小舟内部座位上坐稳,喻慕元在操纵台上输入目的地。
他坐在陆六六对面,道:“这小舟只有弟子玉牌能启动,等我回到喻元峰,我让我爹给你也做一个弟子玉牌。身份,唔,就当我师妹吧。”
喻慕元说起师妹二字,嘴里像含着蜜。
师兄师妹,天生一对,他爹和他娘,就是师兄师妹。
“嗯。”陆六六随意应道。
“师妹!”喻慕元大声喊道,偷溜溜地笑了起来。
陆六六瞧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笑点在哪。不过她再次生出感慨,果然傻白甜无忧无虑,活得比别人都开心。
这也算是种本事吧,好多人想开心都开心不起来。
‘青山巍巍走,轻舟顺水流’。
小舟一路跨过大大小小的山峰,停在一座高-耸云间的大山前。
大山前边与河水相接的地方也有一玉码头,码头上有数只小舟,小舟后边的岸上立着一石碑,上书‘喻元峰’三字。
下了码头,喻慕元似脱缰的哈士奇,直直地往山上跑,边跑边朝陆六六喊,“六六,快点,快点,到家了。”
陆六六提气,身形轻飘飘地似一只蝴蝶,蹁跹飞于喻慕元身侧。
喻慕元一路哈哈哈地跑上山,路过树上鸟儿都挥手打下招呼,看得出他十分兴奋了。
不等到山顶,他便大声喊道:“爹,爹,我回来了。”
“诶,崽,你声音小点,你娘在闭关。”喻爹的声音从上边传来,声震如雷,和他话里内容十分不搭。
“爹,你骗鬼呢,我娘闭关开启阵法,外边天塌了她都不知道。”喻慕元以更大的声音嘶吼回去。
陆六六轻轻地勾了下嘴唇,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她这宿主,还真是有百千种方式逗她笑。
“这是仪式感知道不,你娘听不到,不代表你能随便造作。”喻爹的声音渐渐逼近,等话音落下,喻爹已经到了身前。
他手掐到喻慕元腋下,将喻慕元高高举起,笑道:“崽,让我看看有没有瘦?”
“爹!”喻慕元十分羞恼,他已经十八岁,不再是八岁,怎么能在他道侣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将他举起?
“哈哈,乖宝,你更好看了。”喻爹将喻慕元举着旋转一圈放下,揉揉他的头。
这时他视线余光瞧见陆六六,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遭,只顾着乖宝,忘了乖宝身边还有个老前辈了。
他一抹脸,收敛傻爸爸表情,重新恢复又可靠又正直的掌门形象,“前辈。”
喻慕元整理好被喻爹弄乱的长发,抬头笑道:“爹,叫什么前辈,都叫生疏了,都是一家人,就喊六六吧。六六,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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