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新的一个月,程林在隔壁市有场秀,要待两天,江运去给他收拾行李,程林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程哥,早上好。”因为情绪的突然失控把程林吓的差点给他送进医院,后面又给放了一天假,江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程林打了个哈欠,懒散的侧过身让他进屋,跟在他屁股后头,脑袋搭他肩上,像个没骨头的树懒。
“休息的怎么样?”
江运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天半夜闯到家里的某人,耳根子微红:“休息好了,程哥你继续睡吧,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程林确实还处于困顿期,伸了个懒腰去了另一间房继续睡。
两天一夜的行程结束的快,江运跟着程林回到晋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程林要和女友约会,放了江运回家。
江运住的是老小区,管理松散,谁人都能进,也是如此,顾子谦才能轻而易举的跑到江运家门口。
门口的保安是个六十来岁的大爷,见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保安大爷在和人聊天。
那人背对江运,只能看到高大的身量和长腿。
即便看不到正脸,江运也一眼认出了那人。
还没做好再见面的心理准备,江运放慢了步子,握着包带的手指用力收紧。
这样做也只是对自己的折磨,即便刻意延缓时间也于事无补,迟早会再见上。
先看到他的是保安大爷,隔着几十米便喊上了他的名字,喊的江运止不住慌乱,背过身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是,一时之间乱了分寸无头苍蝇似的原地打转。
顾子谦看到的就是这么幅滑稽画面。
江运住一单元,进门右手边的第一栋就是。
廊道的感应灯年久失修早已经蒙了灰进了飞蛾,不太明亮的暖黄光线落在江运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股随时都会散入空气的不真实感。
顾子谦心头一惊,在门开的瞬间,从背后用力拥住他,两人混做一团进了大门,门还没关,呼吸已经缠乱。
许久后,顾子谦捞住江运的腰,靠在他的脖颈间深呼吸了几口气。
“我以为你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江运红着脸,感受到了顾子谦的不安,轻拍了拍他的背:“不会的。”
不会的,这里有江运的家、有他的工作,也有…顾子谦。
顾子谦说的不对,江运的人生规划里一直都有顾子谦,从意识到心意的那一刻,顾子谦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已经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了一半位置,江运也从来不会对顾子谦发狠。
做他助理的那几年,江运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一开始只是想做好这份工作,后来顾子谦毫无保留的剖开内心、大胆袒露对他的心意,江运在接受的那一刻起便将顾子谦视作了自己的另一半。
只是,他们之间横跨着太多阻碍,一辈子太长了,江运的力量太弱太小,光是面对顾子谦的父母、他背后庞大的家族,就已经力不从心。
顾子谦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江运摸索到墙上的开关摁开灯的瞬间,僵立在原地。
顾子谦的双眼哭的通红,高冷俊酷的一张脸湿的一塌糊涂,湿润泛红的眼眶还在往外涌泪,大概是受不住他的目光,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又被用力擦掉。
江运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再是三年前爱哭的江运,即使想哭也能忍住。
两人安静无声的坐在沙发里,狭窄的双人沙发略显拥挤。
“顾子谦……”
江运的话还没说完,被顾子谦凶巴巴的打断:“干嘛!”
这个时候的他,有点可爱。
江运没看他,忍着笑深呼吸了两口气:“吃饭了吗?”想让他回去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法说出口。
顾子谦愣了下,克制着几乎要弯起来的眉眼:“没吃,饿死我了。”
江运猜他应该等了自己很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想吃什么?”
“就那些,你都忘了?”
江运怎么可能忘呢,给他当了五年的助理,即便三年不见,关于他的一切仍牢记在心。
他拿出手机,找到外卖软件:“最近工作比较忙,也没买菜,我点几个你爱吃的,今晚将就一下,你——你要不要去洗个脸?”
脸上都是干掉的泪水,肯定不太舒服。
顾子谦沉默半晌,红肿着眼睛让江运带他去卫生间。
这一晚顾子谦没回家,死皮赖脸的要挤着江运睡,床板太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怕吵到江运,后半夜面朝江运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江运睡眠很浅,醒了又不容易入睡。
就这样,关于三年前的事,两人再没提过,顾子谦时常会来江运这里住一晚,有时候瞧见江运没来得及洗的衣服袜子,会主动拿到卫生间给他搓洗干净晾起来,偶尔心血来潮等江运回家的时候闲的无聊也会做点吃的。
在两人还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养尊处优的顾子谦从未做过这些小事杂活,和江运恋爱的一年多,才开始学着做这些事情。
江运从不会主动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因为他清楚两人除了是恋人关系,还保持着上下级关系,即便谈起了恋爱,顾子谦还是他的老板他的金主。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顾子谦变化很大,也让江运发现了他藏在坚硬外壳里面的柔软温柔和善良。
其实第一次见到顾子谦,江运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上岗前一天,顾子谦那时候的经纪人还很不放心的打电话叮嘱他要小心谨慎,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对于文件夹里的所有事项都要牢牢记住。
那会顾子谦刚入娱乐圈,十八岁刚成年的年纪因为精湛的演技火透了半边天,关于他的事情江运也有耳闻。
伴随着爆红而来的还有各种质疑声和流言蜚语,带资进组的“富N代”、“脾气古怪的大少爷”、“天赋型演员”等等都是顾子谦到现在也没剥落的标签。
也许是初入娱乐圈就爆红的缘故、也可能是顾子谦本身的性格就是恶劣到极致让人无法忍受的,他身边的助理换了一个又一个,江运那时候是个当红小花的助理,至于怎么成了顾子谦的助理,充满了戏剧性。
当红小花的脾气也算不上多好,但和顾子谦比起来已经算好的了,江运在小花身边干了两年,顾子谦爆红之后,小花的公司给她争取了和顾子谦合作的机会。
古装正剧里饰演顾子谦那个角色的白月光,虽然戏份占比不重,但能和顾子谦合作,多少也能蹭点流量。
结果进组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小花送顾子谦的见面礼有花,她不知道顾子谦花粉过敏,结果人进了化妆室没多久就起了一身疹子,还险些过敏性休克。
当天顾子谦就住进了医院,小花被吓得够呛,为了补偿和赔罪让江运熬了粥和鸡汤带去医院看他,江运跟着一起去的,当着江运的面,顾子谦对小花好一顿讥讽,把小花气的脸红脖子粗却又无言以对。
顾子谦那张嘴的战斗力属实了得,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江运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离开的时候顾子谦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说可以原谅小花,条件是要走江运。
江运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牵连到自己,而小花一听误以为两人认识,清楚不给人很可能会因为送花差点导致顾子谦休克而亡这件事毁掉前程,在前途和小助理之间自然选择了前者。
不过是个助理,再重新招一个就是。
江运就这么成了小花的“赔罪品”。
刚开始的半年,江运大少爷脾气说发就发,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像个超雄低能儿加狂躁症患者乱砸东西,他一个人的家里能砸的全砸了个干净,砸完之后江运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没有能砸的了。
江运十九岁生日当天,生日宴结束,江运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十一点左右,顾子谦突然想吃晋城最有名的那家蛋糕坊的蛋糕,让江运给他买,江运无可奈何,赶紧送他到家跑去买。
蛋糕坊早就关门了,回去的路上怕顾子谦又发疯,经过炒板栗店,老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江运赶紧买了最后一份板栗,又在附近还没关门的水果店买了顾子谦爱吃的水果,踩着十一点的尾巴赶回顾子谦家。
结果人已经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但那天晚上江运还是忍着疲惫给他做了水果拼盘,中间放满了剥好的栗子,顾子谦最爱吃的板栗。
生日过去的第三天,他才从顾子谦的经纪人那里知道这个十九岁的少年脾气古怪的原因。
初听时江运并不觉得顾子谦多可怜,比起他,顾子谦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出生优渥,父母健全,有钱有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还能读书,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所以他无法理解顾子谦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所做作为。
直到顾母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的甩了顾子谦一巴掌,顾父带着小三和私生子来医院看望生病的顾子谦,少年脸色苍白的靠着床头,嫌恶的死盯着和谐有爱的“一家三口”,那眼底的落寞和难过刺的江运第一次对这个性格怪异的少年有了一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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