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啃似的难看短发也挡不住凌雅那一脸的机灵劲，双眼中让孤儿院磨到消失的光再度出现，神采奕奕的模样为杨婆婆所熟悉。
“孩子，你的名字叫凌雅？”短短几秒，杨婆婆眼里没了唐夕澄，只剩凌雅。
确认名字又追问父母、外公外婆、以前的家庭住址这些，每确认一项，泪珠就要滚落几颗。
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杨婆婆在认亲戚。
“真的是小凌雅呀，苦命的孩子。”婆婆抱着凌雅哭，断断续续说起三年前的事情。
当时凌雅的父母换工作，回到家乡城市，投奔住在城北的凌雅外公外婆。
一家人团聚，出去找了间餐厅吃饭，没料到有人找餐厅老板寻仇，往水源里下了大量无色无味的毒，在场吃饭的顾客包括老板无一幸免。
除了在餐厅门口玩耍，没吃一口东西的凌雅。
时隔四个月，出远门带学徒的杨婆婆给亲人送伴手礼才得知噩耗，却怎么也找不到小凌雅，只能拿走照片留纪念。
“婆婆是我外婆的亲姐姐？”三年来，凌雅以为自己成为孤儿，以后都会孤苦无依，从未想过同一城市里还有亲人存在。
“叫姨婆。”杨婆婆放开凌雅，拨开乱糟糟的头发，望着那张机灵小脸，打心底喜欢。
她早年孩子病逝，很多年都是独自生活，遇到恶势力也无法反抗。如今无意中得到不会死亡也不会死去的机会，还能有亲人陪伴，再幸福不过。
一切机缘巧合因唐夕澄而起，也因唐夕澄得到圆满。
“小唐夕澄呐，婆婆真的很感谢你。”
“谢谢唐姐姐，我又有亲人啦。”小凌雅立刻附和。
突如其来的温馨让唐夕澄浑身不自在，她不习惯这样，脑子里仍然是某些人欺凌弱小的残酷画面。
也依然觉得自己还需要斗争，尽管她只想过追寻美味的简单生活。
“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巧合，”说着她往大平层个差查看，“东西都带全了吗？准备搬地方。”
游戏里搬家简直太容易，任何东西分类塞进游戏背包就完事。别动大平层的电器家具之类，只拿走自己的东西就能顺利退租。
没住几天，门口面板选择退租同时，剩余租金也同时返还。
新租的别墅四面空旷，光照面积广，虽矮一层，看起来不比大平层差。
重点是庭院够大，别说养鸡，养几头猪牛羊之类的也不成问题。
“哇，唐姐姐，你真的让我住在这里吗？”这回小凌雅不拘谨了，快乐跑圈，别墅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
“你是跟着姨婆住，姨婆负担你的生活。”杨婆婆纠正道。
“都一样，反正我不会分开你们俩的，”唐夕澄开门，陪两人上楼，“想住哪间就住哪间，门口贴上牌子，之后可能会有其他厨师之类的住进来。”
“可别找那种难相处的。”这是杨婆婆唯一的请求，也算是被小区那群住户欺负怕了。
“好，找人的时候，我会注意甄别。”
别墅房间家具齐全，其中有一间面积较大，内部放置一张宽度一米五左右的木制双层床，够两个成年人，甚至四个成年人住。
小凌雅一眼相中这间房，说是要和姨婆睡上下铺，不要分房间，有安全感。
放下行李，稍稍布置房间，差不多快要天黑。
一楼厨房，小凌雅催着也帮忙杨婆婆整理，说晚上有个很帅气的哥哥来吃饭，要早点准备，弄点好菜，并且她们祖孙不能上桌。
身为大人，杨婆婆不清楚小女孩想表达什么，听那口气大概知道是说谁，笑着应允，考虑该准备的菜色。
约好吃晚餐，没说具体时间，等到天黑不见顾景前来，没消息，更没有按门铃的声音。
情况有些不对，唐夕澄往院子门口走，顺便给顾景发消息。
编辑好的消息没有发出去，倒是看见门外路灯下，随意倚着身体的顾景。手悬空操作，应该是在使用小齿轮中的功能。
月色和路灯的双重笼罩之下，气氛有些尴尬，唐夕澄随意找话题。
“你，没有悬赏石公主？”
顾景的视线自然平时，让透明东西阻断，并未落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回应。
“也对，她那么烦人，我也想离她远点，悬赏反复看到击杀消息，只会恶心自己。”唐夕澄尬到自问自答。
可顾景还是没有回应，只顾自己操作，当她不存在。
“你不饿吗？进去吃晚餐吧，是杨婆婆准备的，一定很好吃。”唐夕澄以为顾景在生气，极力缓和气氛。
过去的那些东西她没拿到也见过，的确是静心准备的好物，到了她嘴里变成破烂，换谁都会生气。
许久，手部一个往左下方滑动的动作，顾景结束忙碌，终于看向唐夕澄。
那眼眸中没来由的期待消失，忧郁取而代之。
唐夕澄能看懂，也难受，酝酿很久的“对不起”几乎要脱口而出。
“夕澄，对不起。”顾景抢先一步。
“什么？”唐夕澄傻眼，是不是弄错了什么，究竟谁该道歉。
高大身形背负着阴影，顾景是自责的，眼眸中的光散尽，忧郁之下多了几分深邃。
这是唐夕澄最不愿意看到的样子，她希望顾景是太阳，是光，永远开朗。
“应该是我道歉，我不该说你寄来的东西是破……”
“不，”顾景厉声打断，“我以为寄好东西给你就是对你好，我应该经常回国看你。”
往来国内外的机票贵到什么程度，唐夕澄不知道，但她清楚那是一笔高昂费用，没必要为了她浪费。
“我这不是好好的长大了，四肢健全，还有了新的机遇。”唐夕澄张开，意在展示自己良好的身体状态。
看着像是求拥抱的动作惹得顾景一下抱住她，紧紧按在胸膛里。
“当年你应该跟我走的，当年你应该跟我走的……”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真切又有些懊恼，白白浪费的时光让顾景揪心不已。
别墅门口，凌雅扒着门框往外瞅，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拽着杨婆婆八卦。
“姨婆，姨婆，那个帅气哥哥是唐姐姐的男朋友噢，他们以后会结婚吧？”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跟你外婆说得一样，是个小人精。”杨婆婆哭笑不得，不过10岁的孩子，似乎懂得比唐夕澄还多。
“太好了，他好像不生唐姐姐的气了，我觉得他们很快就能结婚了。”
“路都替他们安排好了？”杨婆婆都不知道该不该打破孩子的幻想，“去叫他们进来吃饭。”
月下拥抱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小凌雅不想破坏，到院子门口，磨蹭好一会才提醒两人。
结果再次尬到唐夕澄，急忙推开顾景，闪到一边，有种撇清关系的急切感。
“哥哥，三年前你寄的东西都被退回以后呢？”小凌雅还顺便听了一耳朵八卦。
挺有意思一个小女孩，也是唐夕澄护着的人，顾景也是笑脸相对，不嫌麻烦，尽量解释。
“我以为夕澄在孤儿院不能打长途电话、寄跨国信件，离开孤儿院总应该主动联络我，或者由孤儿院代为通知。回国后追查，院长说她是自行离开，没留任何联络方式。我去各地找了两年多，她竟然还在这个城市。”
“你不生气了，那该和唐姐姐结婚了吧？”凌雅也是天真的，说话不免直接。
“不是吃饭吗？”月色下的唐夕澄尴尬程度再度飙升，拽住凌雅的胳膊往回走。
后方的顾景会心一笑，咧嘴弧度之大，露出不少牙齿，也借着进别墅的动作终止对话。
别墅内是柔和的米色灯光，夜晚打开更多一份温暖感觉，让石头建造的房子也不再冰冷。
中间长桌上摆着两只大口径砂锅，同样的清汤，同样的肉块漂浮其中。
左边混合着白色块状物和红色粒装物，还有一些褐色长条。右边是两种红色块状物和一些浅色碎料。
“这是什么意思？”
这场面唐夕澄懂不了一点，在她眼里就是同一锅肉汤，放了不同的作料，分开两个砂锅装。
“姨婆说，白萝卜的是清炖羊肉，胡萝卜和番茄的是清炖牛肉。”嘴上说着不上桌，小人精的凌雅也抵挡不住美味诱惑，眼巴巴望着桌上菜肴直流口水。
“你跟我回厨房，我留了一点给你。”杨婆婆可不是孩子，不会馋这些，拎起凌雅进去，还关上门。
给唐夕澄和顾景留足独处空间。
相似的淡颜色，飘散出几乎一样的肉香味，充斥着别墅大厅，一下勾起食欲。
两份大手笔的砂锅菜旁边还放着一盘金色酥脆的炸猪排，也是那天顾景点过名的菜。
餐具就在手边，唐夕澄属于典型的有了美味，忘了顾景。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抛之脑后，先来一勺清炖……
她也不记得什么白萝卜、胡萝卜的，先吃最重要。
清汤入口，鲜美是必然，其中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味，不是糖果的甜，而是另一种天然清甜。
萝卜、番茄她没有兴趣，一勺子推开，瞄准肉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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