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愣了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旁的秦蓉更是脸色突变，语气里有不敢置信：“导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没有收到角色被换的消息。”
陈日暮看了白芷一眼，半晌之后才微微抬起头，语气里有惋惜的成分：“白芷住院期间，她的戏份不能进行，场景不能撤，剧组只能停工，片方觉得损失太大，所以决定临时换人。”
白芷的脑袋“嗡嗡”地响，她住院还不是因为在片场被烫伤，她并非无缘无故去住院。
秦蓉在一旁，说出了白芷的心底的想法：“导演，白芷是因为工伤才住院的，哪里有因工受伤，最后还丢了工作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陈日暮叹了口气：“我知道，但这是制片方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作为导演，他只负责导戏。
他之前也隐约知道，这部戏的女二号原本第一人选并不是白芷，因为橙星娱乐一姐孙萌萌没档期，制片方才勉强同意同公司的白芷顶上的。
圈里都知道邱月放出风声要封杀白芷。
制片方似乎也有所忌惮，一听说因为白芷，整个剧组的进度都在推后，毫不犹豫地决定换人。
林籽从化妆间走出来，看白芷来到现场，感受到了现场的氛围，当下就明白怎么回事，语气无辜至极：“白芷，对不起啊。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现在制片方重新选的女二号已经进组了，戏都已经拍了几天了。恐怕，这女二号真的和你无缘了。”
开拍第一天，她看到是白芷来演女二号，心都凉了半截。白芷住院，制片方说要换人，她心里雀跃不已，白芷在圈里名声这么烂，和她合作不仅会拉低自己的档次，更会得罪邱月。
现在白芷被制片方开了，这是最好的事情。
白芷扯了扯嘴角，看着林籽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半晌之后，声音轻柔至极：“还真是谢谢你啊。”
林籽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忙扯出一抹笑容：“白芷，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没有了这部戏，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资源的。要不，我给你推荐一部戏，是我没档期推掉的，不知道她们现在找到演员没有。”
白芷轻哼一声，没看她，声音温温柔柔：“不劳你费心了。”
她不想再次成为第二候选人。
陈日暮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自然明白林籽是理亏。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将鸡汤泼到白芷的腿上，这一些都不会发生。
他也觉得制片方不人道，可圈里就是这样的风气，仰高踩地，谁红巴结谁，阶级等级森严。
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得到改观。
秦蓉还是不甘心，看向一旁的陈日暮:“导演，我能见一下制片主任吗？我想亲自和他沟通下。”
陈日暮摊了摊手，制片主任今天不在现场，自己只有他的手机号码。
白芷扯了扯秦蓉的衣袖，示意她算了。
制片方新选的女二号已经正式进场拍戏了，她们再争取，也不过是自找难看。
秦蓉气得心肝脾肺都疼，第一次被欺负得如此惨。
拍戏因工受伤，再回到剧组，角色却被人顶替了，还没个说法。
拉着白芷离开片场，来到保姆车上，秦蓉越想越气，拨打着陈日暮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
秦蓉自报家门后，下一步就是询问，为何白芷被换了，想要个说法。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听完秦蓉的问题，冷笑了一声：“秦小姐，今天你不给我打这个电话，我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你知道白芷开天窗这些天，剧组浪费了多少钱吗？我们的人工、灯光、布景，每一天都是巨大的开销，停工一天就是在烧钱，全部白花花地浪费了！”
秦蓉一听，情绪上来了：“可是，白芷是拍戏过程受的伤，必须得住院治疗。她并不是故意开天窗的，她是工伤！工伤！”
电话那头传来硬邦邦声音：“拍戏过程发生意外很正常，但如果假借拍戏受伤之名，故意拖累剧组的进度，浪费剧组的资源，这种行为是业内很不齿的。”
秦蓉听他这么说，更加炸毛了：“喂，白芷是因为受伤才住院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秦小姐，别说了，我知道你作为白芷的经纪人也不容易。我们当初中意的女二号人选并不是白芷，合约也还没签。现在女二号就是换人了，如果你们不服气，可以去法院起诉。”
说罢，电话就断线了。
秦蓉气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这是什么垃圾逻辑。
明明是工伤导致住院，才导致拍戏暂停。
现在却怪罪说白芷的问题，导致剧组进程拖慢，被换人。
白芷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拍了拍秦蓉的肩膀：“算了，趁机好好休息下也好。”
秦蓉气极，拿出手机，道：“实在是太气愤了，我要把今天的遭遇发到网上去！”
白芷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幽幽地道：“算了，秦蓉。没人会相信我们的。”
她现在被全网黑，就算她在网上爆出了事实的真相，也极有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的黑粉遍布全网，特别是邱月和高戎的粉丝，看到她出现的地方，绝对是冷嘲热讽声一片。
在娱乐圈，似乎谁红，谁说的话就是真理。
没有人会想要去了解背后的真相。
****
白芷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王嫂不见踪影，石谦的车也没看到。
这几天完全没有石谦的消息，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踪。
他的微信和电话，更是一个都没有收到。
白芷走到花园里的石椅上坐下，脑海里想起那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画面又转换至卧室的种种，脸上蓦地染上一抹红晕。
想了想，她还是掏出手机，找到石谦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电话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忙音。
无人接听。
就在白芷准备按掉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喂，你好？”
白芷愣了下，将手机拿下耳朵，举到眼前，怀疑自己打错电话。
可手机屏幕上硕大的“老公石谦”四个字，提醒着她没打错。
“喂——你哪位？”电话里的女声以为这边没听到，再重复了一边。
白芷瞬间回过神来，微微清了清嗓子，道：“请问石谦在吗？”
电话里的女声顿了下，开口道：“他在洗澡，你哪位？”
洗澡？现在可是上午时分。
白芷心底有着不好的感觉，怎么洗澡的地方会有女生呢。她没有回答问题，继续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华盛顿。你到底是哪位？”电话那边的声音开始有点不耐烦。
白芷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没有说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看着挂断的电话，再看看手机屏幕上备注的“白芷”两个字，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她是谁？
看了一眼浴室，里面的石谦正在洗澡，完全不知道她接听了他的电话，她下意识地将这个通话记录按下“删除键”。
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将电话重新放回卧室的桌子上，走到客厅，等待着石谦出来。
电话这头，白芷挂了电话后，心情跌落到谷底。
他去美国了？难怪这几天看不到他的人。
可现在是国内中午，对应的是美国的凌晨，他在洗澡，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这说明，他房间里有女人？
白芷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境。
前几天打电话没人接听，也没有给她回电。
现在他出差美国，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又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嘴角扯了一抹苦笑，不知该如何平复内心的焦躁心情。
即使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看来在他心底，她依旧还只是个陌生人。
一个领了证的陌生人而已。
她却时刻牵挂着他的一举一动，情绪被他左右，思绪围绕着他转动。
白芷坐在石椅上，怔怔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正想着，来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定睛一看，是石谦的来电。
她的心蓦地揪住，停顿了半刻，还是接起电话。
“喂，石谦。”她的声音和以往一样，依旧是轻轻柔柔，听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白芷。”电话那头的男声很冷静，声音低沉。
白芷抓紧手机，张了张口：“嗯。”
“吃饭了吗？”石谦突然想起那晚上没来得及回给白芷的电话，这几天一忙，完全忘了。
刚洗完澡，脑海里突然冒出白芷的呻吟，趁开会时间还没到，走到书房，给地球另一端的白芷打电话。
“嗯，吃了。”白芷张了张口，她想问刚才的那个女声是谁，但是，又问不出口。
“我来美国出差了。”石谦顿了顿，告诉她自己身处何方。
“知道。”花园里石椅上，白芷平视前方，微微呼气，假装不想在乎刚才电话里的女声。
石谦不知道白芷怎么说知道他身在国外，但他也没去深究。
电话的两头，一片静默，两人都没说话。
一片安静之中，白芷听到了之前电话里那个女人催促的声音。
“没什么事情，我挂了。”石谦低沉的声音隔着电话线，穿越千万里路程，传了过来。
今晚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已经到时间点了。
白芷捏紧手机，手指泛白，轻轻地“嗯”了一声，刚问到嘴边那女人是谁的问题，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白芷放在耳畔的手机依旧没有放下来。
所以，那个女人是在喊他去睡觉吗？
他明明在和她通电话，那个女生一喊，他就挂断电话。
他连伪装都不想伪装了吗？
更别提对她解释了。
冬日暖阳，照耀在白芷身上，她却仿若陷入冰窟窿，浑身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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