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含泪将头纱披盖在我的头上时,我并未察觉。或许是它太轻了,又或者是我思考得太过认真。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父亲一生忠厚老实,做生意讲究诚信,从不与人结仇。难道是因为我拒绝了城东汉斯的求婚?还是仅仅因为我26岁尚未婚配?透过细密的网眼往镜子里看去,我周身被白色缠住,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婚嫁纱,还是裹尸布。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又怎么宽慰的父亲。在我木然登上马车的瞬间,父亲冲撞开围拦的人,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塞给了我。
一个堇青石飞鸟胸针。
我曾在母亲收拾首饰盒的时候见到过它。传说我的祖辈曾在海上生活,以这独特的石头作为罗盘驰骋海洋。我捏紧了它,它紫蓝色的翅膀扎疼了我。痛觉似乎唤醒了暂时遗失的听感,在迷蒙一片的意识中喧闹声突然四起,其中一个沧桑浑厚的呼声尤为明显。我感觉我的心就像父亲手下日夜捶打的铁器一样,烧得通红,几欲滴出鲜血,但无法冷却成新的形状。我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听着车轮声渐渐代替熟悉的人声。车窗缝隙间爬进的火光照在胸针上,折射出两种光,一闪一闪。我眨了下眼,它承了滴泪。
不知向西行了多久,车厢一晃,马突然停了下,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拽都不愿意走,他们只得进来将我扶下车。
我突然发现今夜是满月。在荒岭断岩间,它似一只高悬天际的眼,静默地见证一切。
我猛然想到,一切是从一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变样的。
不,或许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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