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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是人间无情处

王若筠细细的感受章黎在手上落下的笔画揣摩一番开口道:“章黎!是这个名字吗?”见章黎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今夜花前须醉倒,直到黎明。'是这个出处吗?真是个好名字!”章黎也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低,王若筠看到章黎害羞的模样笑了笑宽慰了她几句便转头问其他姑娘们平常有什么爱好之类的这里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大家聚在一起还有事情可以解闷。

一位身穿墨绿色的衣裙梳着垂挂髻的女子开了口道:“我会画花鸟鱼虫什么的。大家如果有什么喜欢的花样可以来找我,如果咱们还能作画的话。”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弱了。身旁那位身着藕荷色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女子拍了拍对方手宽慰道:“代薇妹妹,何必这么想?倘若这里生活物品还算齐全后面攒些银子去换一些笔墨纸砚还有针线什么的还有药品之类的总能过下去。我会笛子说到底我这用处才算是没什么用的。”斜对面身着绯色衣裙的姑娘开口到:“好姐姐,你怎么也学代薇妹妹了?咱们这些学的东西原先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或是打发时间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来这儿大家会的这些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咱们互相当老师学一些说不定将来也能用上。虽然这里是军营但不少富家子弟来这儿混名声的,咱们虽和青楼的妓子没什么不同但说不定有心软的能跟一位百户长或是千户长将来求了恩典能够出去这日子也算过下去。若是这军营里的日子当真活不下去大不了一刀抹了脖子,下辈子就是进了畜生道也不入人道了。”着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开口道:“翠彤姐姐,你怎么劝含玉姐姐把自己也劝进去了。代薇妹妹还不快给两位姐姐找块帕子擦一擦。”听到这话的代薇急忙从袖口出拿帕子,抽出一条鸭卵青的帕子。身旁比代薇略高一点梳着垂鬟分髾髻一双杏仁眼递来一条月白色的帕子朝她点了点头,代薇朝她微微一笑接过帕子快步走到翠彤和含玉面前将帕子分别递过去:“两位好姐姐快别哭了,来擦擦泪吧。”翠彤和含玉两人接过帕子轻轻拭去脸庞的清泪后将帕子还给代薇。翠彤吸了一下鼻子嗓子沙哑的开口道:“让姐妹们看笑话了,真是对不住。”王若筠开口劝慰大家几句,这是先前的那位老妇人便带着四五个军医来给她们检查身体发现章黎不能开口说话便让人记下来报给上头。

暮色四合时分,军营里飘起炊烟。章黎摸着粗布衫粗糙的纹理,看代薇将褪下的墨绿罗裙叠成方正小块。那件衣裳的襟口绣着银线并蒂莲,在昏黄油灯下泛着微弱的光。"这料子浸过兰草汁,防蚊虫的。"代薇忽然开口,指尖抚过裙摆褶皱,"原想着穿去上元灯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帐外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刘管事掀帘而入时,王若筠正将玉镯塞进中衣夹层。金属与玉器相击的脆响让众人屏息,只见那管事婆子径直走向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眉间深刻的竖纹。"首饰都交上来。"她敲了敲檀木妆匣,"明日辰时前要焚香沐浴。"

章黎看着绯衣姑娘的珊瑚耳坠落进妆匣,翡翠步摇与珍珠簪子混作一团。王若筠交镯子时指节发白,玉色衬得她腕间红痕愈发刺目。轮到代薇时,她突然攥住藏在袖中的荷包——青缎面上绣着交颈鸳鸯。"拿来吧。"刘管事劈手夺过,"进了这道帐帘,前尘往事都该断了。"荷包撕裂的刹那,几片干枯的合欢花瓣簌簌而落。

待众人换上灰扑扑的粗布衫,帐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章黎摸到衣襟内侧有个歪扭的"柒"字,针脚粗粝得扎手。前日穿来时的鹅黄襦裙,此刻正堆在角落染着泥污。

"章姑娘可要学手语?"王若筠忽然执起她的手,在掌心画了个月牙形,"这是'水'。"又用三指轻叩腕骨,"这是'痛'。"她教得细致,章黎却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绳结样式分明是京城贵女间流行的双心结。

帐外传来梆子声时,含玉忽然解开发髻。青丝散落的瞬间,章黎瞥见支碧玉簪闪过她掌心,转眼没入铺盖褶皱。"我教大家吹叶笛可好?"她摘了片帐帘缝里钻进来的榆树叶,"小时候在河边放羊,对着山崖练了整夏..."

笛声呜咽着漫开时,翠彤正用炭笔在粗麻布上勾画。寥寥数笔便现出振翅的雀儿,惊得代薇忘了拭泪。"若能得些颜料..."她话音未落,帐帘突然被夜风掀起。刘管事举着灯笼立在风口,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都噤声!巡营的参将大人最厌女眷喧哗。"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章黎脸上多停了一瞬,"哑的那个,明日不必去东帐。"

待脚步声远去,绯衣姑娘忽然嗤笑:"东帐住的可都是百户长。"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旧疤,"去年在陇西大营,有个姐妹被...""阿黎你看!"王若筠突然提高声音,抓着章黎的手在粗布上划动,"这样可否算字?"她蘸着炭灰写出"安"字,却在收笔时抹花了横折。章黎摇摇头,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在布面工整写下"静待天光"。

夜深人静时,章黎躺在铺位上,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虫鸣。王若筠已经睡熟,腕间的红绳不知何时又系上了,只是少了几颗玛瑙珠子。代薇在梦中啜泣,手里还攥着片合欢花瓣。翠彤的炭笔在粗布上勾画出振翅的雀儿,却始终画不出眼睛。

章黎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喉间,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钝痛。那日逃亡时的场景又在梦中重现:那日街道上,她拼命奔跑,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被那两人打了一掌便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任由他们编造自己哑奴的身份。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挣扎毫无用处,最终被塞进了一辆马车,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重见阳光时,她已经身处军营,成了那些官宦小姐的替身,被迫穿上粗布衣衫,戴上枷锁般的命运。她的声音被夺走,连最后的反抗也被剥夺。她只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默默承受着一切。

夜深人静,章黎的思绪渐渐从梦中抽离。她侧过头,看到王若筠的睡颜,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梦中挣扎。腕间的红绳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代薇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手中的合欢花瓣早已被泪水浸湿。翠彤的炭笔依旧搁在粗布上,那只振翅的雀儿依旧没有眼睛,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降临。

章黎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内侧那个歪扭的“柒”字。她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她的身份,也代表着她的命运。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命运摆布。她的手指在粗糙的布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寻找某种出口。

第二天清晨,军营里的号角声将众人惊醒。刘管事掀开帐帘,冷着脸吩咐道:“都起来,今日有贵客到访,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章黎身上,“哑的那个,今日去西帐帮忙。”

章黎低下头,默默起身。她知道,西帐是军营里最低等的地方,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儿。但她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帐外。西帐里堆满了未洗的衣物和脏污的器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章黎蹲下身,开始一件件清洗那些沾满泥污的衣物。她的手被冰冷的水冻得通红,指尖渐渐麻木,但她没有停下。她知道,只有忍耐,才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活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洒进来,章黎抬起头,看到王若筠站在帐外,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轻声说道:“喝点吧,暖暖身子。”章黎接过碗,感受到碗壁传来的温度,心中微微一暖。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喉咙里的钝痛似乎也减轻了些。王若筠蹲下身,轻声说道:“别怕,我们都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办法离开的。”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怕被别人听见,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章黎抬起头,看着王若筠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王若筠的话或许只是安慰,但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足以让她坚持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军营里的喧嚣渐渐平息。章黎躺在铺位上,听着帐外虫鸣的声音,心中却不再像昨夜那般沉重。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喉间,那里依旧隐隐作痛,但她的心中却多了一份力量。

她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但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她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念道:“静待天光。”

或许,天光终会到来。

日子在军营里一天天过去,章黎渐渐习惯了这里的节奏。闲暇时,她跟着代薇学习绘画,虽然手中只有炭笔和粗布,但代薇的笔触依旧细腻,寥寥几笔便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章黎学得很认真,尽管她的画技远不及代薇,但每一笔都倾注了她的心思。偶尔,她也会拿起针线,跟着含玉学习刺绣。含玉的手艺极好,即便是粗布衣衫,她也能绣出精致的纹样。章黎的手指被针扎破了许多次,但她从未抱怨,只是默默地将血迹擦去,继续低头绣着。

这些小小的技艺成了她们在这片苦海中唯一的慰藉。每当夜幕降临,帐内便会响起含玉的叶笛声,悠扬而哀婉,仿佛在诉说着她们无法言说的心事。翠彤的炭笔在粗布上飞舞,代薇的眼中偶尔也会闪过一丝光彩,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而,这样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天清晨,刘管事掀开帐帘,冷着脸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代薇、章黎和含玉身上,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今日起,你们三人开始服侍军爷。这是你们的命,别想着反抗。”

帐内瞬间陷入死寂。代薇的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炭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含玉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发白。章黎低下头,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刘管事见三人没有反应,冷哼一声:“怎么,还想着自己是千金小姐?进了这里,就得认命!”她说完,转身离开帐内,留下一片压抑的沉默。

代薇忽然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含玉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别怕,我们……我们总得活下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说服自己。章黎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内侧的“柒”字。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当它真正降临时,她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她的喉咙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傍晚时分,刘管事再次来到帐内,冷声吩咐道:“代薇,章黎,含玉,跟我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命令一群牲畜。

三人默默起身,跟着刘管事走出帐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的土路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章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那是一个陌生的、被命运拖拽的躯壳。她们被带到一间宽敞的营帐前,帐内传来男人们粗犷的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刘管事掀开帐帘,将三人推了进去:“好好服侍,别惹军爷们不高兴。”

帐内的空气浑浊而沉闷,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几名身穿铠甲的军官正围坐在桌旁,见三人进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们身上打量。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百户长咧嘴一笑,朝代薇招了招手:“过来,给爷倒酒。”

代薇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走上前,拿起酒壶为他斟酒。她的手抖得厉害,酒水洒在了桌上。那百户长眉头一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不愿意伺候爷?”代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章黎站在一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她想要上前,却被含玉轻轻拉住。含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另一名军官朝章黎勾了勾手指:“哑巴,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逗弄一只不会反抗的动物。

章黎站在原地,脚仿佛生了根。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发白。那军官见她不动,脸色一沉,起身朝她走来。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章黎的心上。就在他伸手要抓住章黎的瞬间,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掀开帐帘,高声禀报道:“报!参将大人有令,所有军官即刻前往中军帐议事!”

帐内的军官们闻言,纷纷起身离开。那百户长松开代薇的手腕,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说完,大步走出帐外。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代薇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含玉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章黎站在原地,身体依旧僵硬。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喉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军官的气息。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不甘,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

夜深人静时,三人回到帐内。王若筠见她们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代薇扑进她的怀里,低声啜泣。含玉坐在一旁,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章黎躺在铺位上,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她知道,今天的侥幸只是暂时的,下一次,她们未必还能逃过。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衣襟内侧的“柒”字,心中默默念道:“静待天光……”

可是,天光何时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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