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舟没有耽搁难民的事,当天晚上就在房间写了一份详细的奏折。
事无巨细,把他所有能想到的后果都写在了上面,并且写满了应对方法。
第二天一大早,便跟着他爹一起上朝去了。
皇上不允许皇子荒废学业,所以皇子上学的时辰跟朝廷官员上朝的时辰是一样的。
林宴舟远远就看见了跟在云淮身后的林宴惜和王成三人。
也仅仅只是一眼,随后当作没有看见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
林宴惜:“哥!”
林宴舟:“我是正五品,你是皇子伴读,进了宫就该讲规矩,你应当喊我林大人。”
林宴惜:“……”
林宴舟连眼神都没有给林宴惜分上一个。
林宴舟走后,云淮看着王成,“谁让他出现在府上的?”
三番五次被林宴舟忽略之后,云淮怒气即将到达顶峰。
王成十分忐忑,每次林公子路过三殿下不跟三殿下说话,或者林公子惹怒了三殿下的时候,最后受伤的总是他们这些人。
林宴惜:“三殿下,我们以前见过的!您忘了吗!”
林宴惜看着云淮。
他跟云淮年龄差不多。
虽然他知道,其他两个皇子更有前途和出路,但是他就是想要进三皇子府。
当初林宴舟进来三皇子府时,他就眼红得紧。
所以在知道林宴舟被三殿下赶出来时,他想让林宴舟帮忙,看能不能把他弄进三皇子府。
结果这么多天,杳无音信。
恰好碰上瘟疫,恰好安晋是他熟悉的地方,这才抢先一步,抢了功劳,进了三皇子府。
云淮越过林宴惜,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林宴惜有些得意,他早就知道林宴舟是自己厚着脸皮留在三皇子府的。
三殿下可并不待见他。
现在三皇子府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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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舟上朝交了奏折,本以为还要等上个几天,结果当天上朝,皇帝就把这件事给拿出来说了。
一群白胡子老头看不惯一个小年轻踩在他们的头上,看完奏折之后,连连感叹林宴舟年轻,在做梦。
“林小公子怕是锦绣日子过多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么儿戏的法子。”
林尚钦挑挑眉,站在前面没有说话。
就林宴舟这性子,无法无天的,的确需要磨练磨练。
林宴舟:“不知大人觉得哪里儿戏了?”
“先不说你这想法有多么异想天开,那群难民完完全全就是乡野匹夫,就等着朝廷救济,等着饭来张口,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叫做王五的,冥顽不灵。当务之急,自然是驱赶为先。”
“就是啊,林小公子这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是再跟着林大人学个几年吧。”
林宴舟站在身后,面对一群反对的大臣,不卑不亢,道:“你们不是难民,怎知他们不愿意?”
“林小公子,朝廷不是没有试过,那领头的王五,完完全全就是个刺头,这大牢都进了好几次了,还是块硬骨头。”
林宴舟侧身一步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皇上如果信得过臣,就请皇上把这件事交由臣来办。”
林宴舟此话一出,朝廷上下传来些许稀疏笑声。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连朝廷都拿那群赖皮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林小公子,想要功劳是好事,但是切勿操之过急啊。”
林尚钦依旧站着没说话。
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给想出头的新人下马威。
林尚钦并不打算帮忙,林宴舟要在这朝堂中站稳脚跟,说话有信服力,这都得靠他自己。
皇帝轻咳了一声,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皇帝看着林宴舟,刚才即使被群臣嘲讽,也依旧山崩于前,不露于色。
颇有大将风范。
皇帝更为赏识了,“这件事就交于你去办,切莫让朕失望。”
林宴舟谢恩,“臣定不负皇上厚望。”
群臣本以为林宴舟的提议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结果皇上竟然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还把这件事交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去做。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在下朝的时候,林尚钦身边的大臣都凑到林尚钦面前,不怀好意的道,“林大人,你养的好儿子啊,这再过不久估计都想取代你了。”
林尚钦忍了许久,下了朝之后,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看好戏的样子,冷哼道,“取不取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诸位大人若是眼界不够宽,不知道什么叫做后生可畏的话,那么你们是迟早会被取代的。”
林宴舟回府之后,林尚钦把他叫到了书房,看着林宴舟,林尚钦频频叹气。
“糊涂!”
林宴舟:“?”
林尚钦:“我本以为你是闹着玩的,这种不成熟的想法怎可轻易交到皇上面前?”
“郊外和难民营我都看过了,爹为什么觉得我是闹着玩的?”
“你知道城中的这群难民是什么吗?是一群亡命之徒,你以为你照顾他们几天,他们就会卖你一个面子?他们就是想要赖在京城,就是想吃朝廷的救助,他们不会领你的好意的,你到时候必定弄巧成拙!”
“爹又不是难民,为何觉得那群人就是想要赖在京城坐吃等喝?”
“你就是这样,不听劝!当初让你不要去三皇子府时,你也不听!拿前途当儿戏!”
林宴舟见再争下去,会和林尚钦吵起来,留下一句他去休息了之后,离开了书房。
林尚钦没有办法,林宴舟是他儿子。
第一次办事若是没办成,以后无论他身居什么位置,这都会成为他一生的笑柄。
林尚钦叫来了自己的亲信,“你在暗地里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杀了王五,杀鸡儆猴。”
“是。”
林宴舟被皇上委以重任,处置难民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位年轻气盛的状元郎这几天赚足了眼球。
王成却十分担忧,“殿下,我们真的不要帮一下林公子吗?我可听说,那群难民特别难缠,连官兵都拿他们没法子,林公子就一个会点武术的求生,真的不会出事吗?”
云淮:“他是死是活与本宫何干?”
王成:“……”
王成对这句话十分怀疑。
自从林公子走后,这三皇子府的所有摆设都是按照林公子出府前摆的。
三殿下一个都没让人搬动。
还有上次的桂花蒸糕,早早就让人备上了。
这次这件事情这么大,他不信三殿下不会出手。
林宴惜在门后听着,心满意足的走了,看吧,在三殿下这里,林宴舟真的什么都不算。
不过……
最好的就是林宴舟永远进不了宫。
林宴舟既然这么想出头,这么想邀功,那么他就让他赚不到这个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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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宴舟接了这个事之后,所有人都在盯着林宴舟。
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林宴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的自觉。
一天该吃吃,该喝喝。
时间久了,林尚钦都替他着急。
“你成天待在家里,难民会自己去郊外种田?”
林宴舟眨了两下眼睛,“爹,你咋知道的?”
林尚钦:“……”
迟早被你气死!
刚开始,那些人还让人暗中在林府外观察林宴舟的动态。
时间久了,便都让自己的人撤回去了。
他们多虑了,林宴舟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连续在家中待这么多天。
到时他们只需要在上朝的时候看林宴舟的笑话就行了。
又过去了半月有余,在家里待了足足一个月的林宴舟终于出门了。
即使他这边有动静,朝廷中的那些人已经不盯梢了。
毕竟就一缩头乌龟而已,反正在林府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这件事迟早要有个交代。
林宴舟径直去了难民营,王五早就知道他要来,早早的就在难民营等着林宴舟了。
王五擦了把泪,笑着看着林宴舟,“林公子,都办妥了!”
林宴舟,“辛苦。”
王五:“给林公子办事,不辛苦!”
那个外面传言连官兵都拿着没办法的刺头,被林宴舟训得服服帖帖的。
林宴舟走进难民营,难民营的人只听了王五说,朝廷要给他们地,不仅如此,还是出钱给他们种地。
他们都不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朝廷想要赶他们出城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出了城他们就会死。
“你们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朝廷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只需要去郊外去领属于自己的地就行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们出城!你们就是想等我们出城之后,然后关上城门,你们这些当官的,都心黑。”
林宴舟分了个眼神给那个说话的人。
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林宴舟继续道,“你们不相信我,总该相信王五,他是你们的领头,他总不会骗你们。”
难民的心思左右摇摆。
觉得两个人都没说错。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刚刚那个说话的难民又说话了,“王五跟官兵已经勾结串通好了,只要你们一出城,他就可以留在城中升官发财!他这是要罔顾你们的生死!这样的领头要了有什么用!”
林宴舟走到难民里面,看着那个起哄的人。
那起哄的人有些发怵,“怎么了?被我说中你还敢打人吗?”
“我还真敢。”
林宴舟抓着那人的脖子,狠狠的丢在地上,随后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
那人一见,更来劲了,扯着嗓子喊,“杀人了,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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