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和霍玉每天只睡不到一个时辰,两人跑死了六匹马,用了两天便到了云鹤帮。到了帮里,牧云拿了晶泉灵芝,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往回赶。第六天的傍晚,牧云和霍玉终于赶回了军营。
见凌牧云这么快就回来,芷萱心里充满感动和感激,看着他一脸疲态,又有些心疼。
晚上,芷萱想了想,还是去到凌牧云的帐篷,她觉得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哪怕只是为了哥哥。芷萱站在帐篷的不远处,可就是羞于叫凌牧云的名字。她在那儿纠结了片刻,正巧碰到了丁鹏。
丁鹏怔愣一笑,“萱妹,你在这儿待着干什么?”说起来,丁鹏的生日只比芷萱大了一个月,他不喜欢叫芷萱大小姐什么的,两人在山寨时就以兄妹相称。
“我做什么要你管?你去把凌牧云帮我叫出来。”芷萱与丁鹏从小玩闹长大的,自然说起话来没有什么距离感。
“牧云连续赶了六日的路,已经累趴了,你就让他休息一会儿,明日再叫他吧。”丁鹏这话一半是与芷萱玩笑,一半是心疼牧云。“我不管,他又不是棉花做的,何至于出来与我说句话都做不到了?你别废话了,快去。”
帐子里,凌牧云都已经快睡着了,一听是芷萱叫自己,连忙翻下床走了出去。他见芷萱果真背着手站在那里,心里还是掀起澎湃的浪。看着凌牧云朝着自己缓缓走来,芷萱的眉眼微微低垂。
凌牧云来到芷萱的面前,温柔问道:“找我有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那下次我就不来找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更没有晚上来找我。”
“你记性真差,我上次还你灵云弓不就是主动去找的你?也是晚上啊。”
“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啊?”芷萱继续问着。
“今天没什么胃口。”
接下来,两人相继沉默下来,四周寂静,只能偶尔听到刮过的风,还有不知从哪个帐篷里传出的笑声。
芷萱觉得这样不说话氛围太过暧昧,便先打破平静,“我是想谢谢你这次灵芝的事。”
凌牧云深情望着芷萱,双眸如炬,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你我之间还用说谢谢的话吗?”
芷萱心里一荡,“我的意思是替我哥谢谢你。”
凌牧云展颜一笑。
“你笑什么?”
“如果是为了晨哥就更不用谢了,他不是你哥,是咱哥。”
听凌牧云那么一说,芷萱的脸微微发烫,她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红了,只是夜色深沉,凌牧云看不清晰罢了。芷萱轻声道:“脸皮真厚。”
凌牧云解释着:“我不叫哥叫什么?叫叶阳晨。”
似是有意,也似无意,芷萱觉得自己会错了意,就更加羞赧。生气之下,芷萱用拳头捶了凌牧云的肩膀一下。
凌牧云疼得“哎呦”一声,芷萱讶异,“怎么了?”
“没怎么。”
“少啰嗦,问你就说。”
“回来的途中遇到两伙强盗,被一个盗贼的刀尖‘咬’了一口。”
芷萱更加惊诧,“什么强盗那么厉害能伤了你?”
“我不是着急回来嘛,所以不能恋战,就大意了。”
“那伤得重吗?”
“不重,就是个小口子,只是你刚才正好打在那个位置上,才有点疼。”
芷萱咬了咬下唇,“要不我再帮你看看?上点金疮药?”如果映雪不是昏迷着,都是她给兄弟治伤。
凌牧云打趣着:“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好吧?”
话音一落,芷萱的心里有点憋气,她心里想着:“还授受不亲呢?你抢走我身子时怎么跟强盗似的?真是混蛋。”只是这个秘密芷萱不能说出来。
芷萱越想越气,“我不说了,走了。”
望着芷萱的背影,牧云不知自己的话又怎么惹到这个丫头了,他不觉一笑,然后转身回了帐篷。
晶泉灵芝是拿回来了,可众人更担心胡哥那边进展是否顺利。天玄教离军营的距离只有营地去云鹤帮路程的一半,胡哥与宁哥应该几天前就已经到天玄教了。
天玄教在骅山山顶上,骅山上峰峦逶迤,树木葱茏,也是一块风水宝地。如果不是心系阳晨和小雪的安危,胡枫和江雨宁还真想仔细游览一番。登上山顶时,天还没有黑,他们两人等天完全黑下来,才潜入了天玄教。
按照安然所说,父亲安龙的“宝贝”大都放在丹房。可是安然没有说清楚的是,这个丹房就在他父亲从前住的承天殿内的暗门里,胡枫也是杀了一个教里的喽啰才打听到的。安龙被害死后,安然的叔叔安荣自然鸠占鹊巢,成了原来大殿的主人。这样一来,两人要想不惊动安龙就进入丹房是很难的。
本来胡枫和江雨宁还想使用迷香把安荣迷晕,然后再潜入殿内。可第一晚,他们探了一下情况,见安荣的殿外四周都是守卫的教众,粗略估计有几十人之多。而且昼夜如此,承天殿外每隔一个时辰就有轮班,胡枫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样守卫森严是因为安荣心知自己的这个教主之位来路不正,他担心安龙当初的死忠来寻仇,安荣一度夜里卧不安席,所以就让许许多多的教众来保护自己。
迷香的这个办法行不通,胡枫认为也属正常,毕竟安荣不是没有江湖经验的一般人物,不会那么大意,夜里入睡也不会没有防备。
在天玄教的第二日,胡枫和江雨宁一边在承天殿周围探察,一边继续想其他计策。第三日依旧如此,他们一直在苦思办法。到了第四日,晨光熹微之时,雨宁大哥突然大叫了一声,“有了。”
江雨宁这一声喊,躺在草窠里的胡枫瞬间惊醒,旋即坐了起来,他还以为是天玄教的人来了呢,手立刻按在铁笛上。可一看只有江雨宁坐在那儿憨直的傻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复又躺了下去。
胡枫仰头看天长舒一口气,“宁哥,你能不能小点声?一会儿把天玄教的人喊来了,咱俩就得下山了。”
江雨宁嗓音粗犷,“兄弟,我是说我想到办法了?”
胡枫眼眸一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昨日我们俩都观察过,安荣一日三餐都会在膳厅用饭,唯独夜里翻书累了会在屋中吃一些宵夜,而且宵夜都由厨房下人送进他的屋中。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安荣吃完宵夜后,下人又会把食盒那些拎出来,这中间的空当就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江雨宁咧嘴一笑,“我们就把蒙汗药下在安荣的宵夜里,你可以假扮下人把宵夜送进去。安荣被迷晕后,你便可趁机进入丹房找玉雪红参。一盏茶的时间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你找到红参后,就可大大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拎着食盒走出来。而且又是夜里,安荣被迷晕了也会被当成是睡着了似的,根本不会有人发觉。”
听了江雨宁的计策,胡枫一拍大腿,兴奋一笑,“宁哥,你可真是真人不露像啊!这种妙计你都想得出来,你还真是粗中有细啊!”
江雨宁被夸得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同时不自觉挠了挠头,“这不是被逼得没辙了嘛!就只有多抠抠脑袋了。”
胡枫突然敛住笑容,表情一怔,“不对,不对啊!宁哥,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把蒙汗药下到安荣的宵夜里?你觉得安荣在吃的东西上不会很小心吗?而且厨房重地,是我们轻易能进去的吗?”
江雨宁尴尬笑了笑,“我也知道这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总要试一试。我觉得我的机会在于我就是个厨子,我要打进这里的厨房内部。”
“你打进厨房去?”胡枫依然难以置信。
“是啊。从前我找妹妹,曾在这一带待过一阵子,也熟悉这里人的饮食习惯,能做出他们本地人喜爱的佳肴来。”
胡枫苦笑,“还‘是啊’ ?是什么啊?我可提醒宁哥,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你必须在几日内成为这里的一名厨子才有戏。”
江雨宁憨声道:“我当然知道。”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翌日,江雨宁扮成了送菜的,挑着两筐蔬菜走进了天玄教的厨房。
江雨宁刚走进厨房,一个胸毛茂密的矮胖厨子便走过来,蛮横道:“你是谁啊?”
江雨宁憨厚呆傻地笑着,“我来送菜。”
“诶?宝子怎么没来?”
江雨宁反应极快,“哦,他病了让我来替他几日。”
“可前几日他刚送过来很多,还没吃完。”
“大哥,你也知道的,骅山的路不好走,你看我都挑来了,就把这些菜也留下吧。这些都是一些放得住的菜。”
那个矮胖厨子想了片刻道:“那就留下吧。”
江雨宁虽然力气大,但身材魁伟,挑了两大筐菜从山脚下一路赶着时间上山顶,还真有些累。他伸了伸腰,然后冲着矮胖厨子问道:“大哥,这挑菜的活还真不是人干的,真他娘的干够了。你们这儿的厨房还招不招人啊?我也来应招一下,行吗?”
江雨宁这么一说,不仅面前的这个矮胖厨子大笑出了声,厨房里忙活着的其他厨子也一起哄笑起来。
江雨宁不明所以,愣愣地问:“各位兄弟笑什么?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你可知道我们这里不是谁都能来的?我们刁姐招工严苛得很,没点本事进不来我们这个厨房的。”
“刁姐是谁?”
江雨宁这愣头愣脑的话一出口,又引得众人一阵捧腹大笑。大家笑这是哪来的傻小子、愣头青,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敢在这儿口出狂言说应招。
良久,笑声停下,矮胖厨子看江雨宁依然是不屑的笑,一副看怪物的表情,“连刁姐都不知道,还敢说要来我们膳房?臭小子,你听好了,刁姐是我们这里的厨娘庖官。”
“哦,那就是说,我来应招,就要得到刁姐的认可才行,对吧?”
矮胖厨子一脸轻视,“大抵是这个意思吧。”
江雨宁信心满满,“好说,我去求求刁姐。”
这时,一个尖利妖媚的声音传来,“谁要应招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单单一句话,江雨宁便能听出那女子语气中泼辣劲带来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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