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午高朗连续见了两波客户，桌子上堆满了下午要看的资料。
陈子辉敲门进来，询问道：“老板，需要帮你订餐吗？”
闻声，高朗这才意识到已经是饭点了。
“随便帮我订一份，顺便和刘秘书说一声，下午不要帮我约客户，我要看资料。”高朗一边说着，一边翻页。
陈子辉刚要离开，又被高朗叫住了。
“那个、”高朗有些犹豫地顿了顿，“下午你抽空去超市一趟，买点牛奶水果小零食什么的，不要辛辣的。”
陈子辉先是一愣，下意识问道：“给谁买的？”
要知道，高朗平时从不吃零食的。
“一个朋友。”高朗故作随意的说着。
陈子辉脑筋一转，走上前八卦道：“这个朋友，不会是叫‘钟意欢’吧？”
高朗抿着唇抬头看他，避开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陈子辉会心一笑，摆出一副明白的样子，离开了办公室。
在陈子辉离开后，高朗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禁失神。
按照他的猜测，钟意欢中午应该还是点外卖，毕竟她家的炉灶干净的可怕，完全不像开过火的样子。
她不会又点什么炸鸡、小龙虾吧？
高朗想到这，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看着她的那串号码，又犹豫了起来。
他们只不过是邻居而已，太过关心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最终，高朗还是放下了手机。
***
下午三点半，陈子辉拎着两大袋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回到律所。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正在前台争论着什么。
陈子辉下意识朝高朗办公室看了一眼，这会儿高朗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都拉了下来，看来老板是早有防备！
“陈助理，你可算来了——”前台看见陈子辉像是看见救兵一样。
冯雪曼转身看向陈子辉，拦住他说：“陈助理，你们律所的前台是怎么回事啊？说什么我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她不认识我是谁吗？”
陈子辉笑着点点头，附和说：“前台也是根据规定做事，没有预约您进去也白等。”
冯雪曼双手环胸，有些不满地说着：“我不管那么多，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等不到高朗，我就不走了。”
说着，冯雪曼就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陈子辉冲前台摆摆手，示意他来‘处理’。
“冯小姐，老板今天没来，要不你改天再……”
冯雪曼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在停车场明明看到他的车了，就算他现在不在办公室，他总归要回来的吧？我就等他回来。”
看这样子，冯雪曼今天是铁了心要耗下去了。
陈子辉看看手上的购物袋，灵机一动。
坐到冯雪曼对面，夸张地放下购物袋，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是个明白人，看得出来冯小姐对老板的心思，但是有些事……”
冯雪曼侧身看向他，问道：“什么事啊？”
“诶，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陈子辉抬手挡在额前，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不能说的？”冯雪曼满脸的好奇，生怕陈子辉这半截话堵在后面。
陈子辉四下看了看，捂着嘴小声说：“其实……老板已经有人了。”
“有、有人了？！你胡说什么呢？”冯雪曼反应很大，没好气地背过身子，“你别以为找个这么烂的借口，就能赶我走。高朗妈妈可是告诉我了，高朗单身很久了，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陈子辉低头一笑：“阿姨平时又不怎么来律所，有些事老板不想让她知道，肯定不会知道。”
言下之意，陈子辉是高朗的特别助理，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了解最深的那个人。
冯雪曼似信非信的打量了陈子辉一眼，还是摇头说：“别诓我了，除非让我见到，不然我是不会相信的。”
陈子辉赶忙指了指一旁的两大袋零食，像是‘证明’给她看似的。
“你看嘛，这都是老板让我买的，老板从来不吃零食的，这都是给女朋友买的。”
闻声，冯雪曼这才注意到那两袋都是女生喜欢的零食，各种果冻薯片，还有果汁牛奶等等。
见冯雪曼上钩了，陈子辉急忙添油加醋道：“昨天老板可是一天没来律所，光是客户就推了几个，估计是在家陪女朋友呢，你也知道，热恋期的两个人确实分不开……”
“他们还住在一起了？！”冯雪曼‘腾’一下站了起来，“他女朋友叫什么？我认不认识？”
陈子辉全是瞎说的，但既然她‘入戏’了，干脆编的全面一些。
“叫……钟意欢！”陈子辉脱口念道。
“钟、意欢？”
还没等冯雪曼细琢磨，陈子辉赶忙起身说。
“冯小姐，你别太生气，早知道早抽身，老板都找到心仪的人了，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对吧？”
“我冯雪曼也不是没人追的！他高朗真是太过分了！”
说完，冯雪曼就气急败坏的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陈子辉目送她走进电梯，这才长呼一口气。终于送走了！
拎着东西快步走到高朗办公室，他刚要敲门，办公室的门就由内打开了。
“老板，东西买来了，”陈子辉拎着购物袋进去，不忘邀功道：“‘人’，也给你送走了。”
高朗拉开百叶窗，随口问着：“你刚才和冯雪曼说什么了？看她走得挺痛快的。”
陈子辉笑容僵了僵，先是把门关上，和高朗保持安全距离后，才说：“我告诉她，老板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就‘识趣’地走了。”
“什么？”高朗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走上前说：“陈子辉，你可知道这是捏造事实？”
陈子辉拍着高朗的肩膀，笑着说：“消消气，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在不损害你利益的同时，帮老板你解决‘问题’，是好事啊。”
高朗扶着额转身，做着后续的假设：“你是解决了当下的问题，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冯雪曼转头和我妈一哭诉，我到时候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么会嘛，”陈子辉安抚着高朗的情绪，端起桌上的咖啡给他，“到时候阿姨问起来，你就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搞不好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安排你相亲了！”
听起来，还是件双赢的事？
高朗忍不住在办公室里踱步，提出致命一问：“那如果我妈让我带女朋友回家呢？嗯？”
陈子辉被问住了，挠了挠头说：“那……那到时候就说分手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高朗重新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顺口问着：“你没再说其他的吧？”
陈子辉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口，“我为了事情听起来更真实，骗她说你女朋友叫钟意欢……”
闻声，高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老板，我发誓我真是随口一说！这名字就在嘴边，实在是没搂住！我先去忙了！”
说完，陈子辉就夺门而出，生怕被高朗抓住一阵毒打。
***
傍晚时分，高朗拎着大包小包来到钟意欢家门口。
出于礼貌，他还是先敲了敲门。
敲过之后，又担心钟意欢坐轮椅赶来开门会不方便，最后还是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客厅的灯开着，厨房吧台上还有吃了一半的苹果，餐桌上还有她中午吃过的外卖盒，包装是一家粥铺。
看样子她还是有忌口的。
高朗把东西放到餐桌上，四下看了看，叫道：“钟意欢？”
没听到回应，高朗猜她是不是在卧室睡觉。考虑男女有别，两人还没熟到那份上，他没再朝里走。
帮她收好餐桌上吃完的外卖盒，看见茶几上的药盒，估计她已经吃过药了。
高朗拿着垃圾袋走到门口，刚把她家钥匙放下，突然听到浴室传来一声低叫。
高朗下意识朝浴室走去，没关紧的门轻碰一下就开了。
只见钟意欢穿着T恤短裤，坐在浴缸边上，眉头紧皱的看着被支具包裹严实的右脚。
“这设计不合理啊，拆开还能包回去吗？那是从这边拆？这边？”钟意欢喃喃自语，完全没注意到高朗的出现。
钟意欢愣是把一个活扣系成了死结，“算了，直接剪吧。”
说着，钟意欢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剪刀，正准备下剪刀，就被高朗叫住了。
闻声，钟意欢傻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高朗站在浴室门口，解释说：“我带了吃的来，放在餐桌上了。”
钟意欢搭着脚，有些尴尬地翘了翘脚趾，手上的剪刀放也不是，剪也不是。
高朗低头轻咳一声：“需要帮忙吗？”
话音一落，钟意欢就连忙摆手说：“不、不……不用、不——”
话还没说完，钟意欢就‘砰’地一声摔进了浴缸里。
高朗先是一怔，随即快步走上去问：“没事吧？”
钟意欢四仰八叉地倒在浴缸里，眼泛泪花的捂着后脑勺说：“磕到头了……”
还好浴缸没放水，不然她肯定成落汤鸡了。
高朗费力把她拉出来，扶她站好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低笑道：“你朋友确实没说错。”
钟意欢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这些，翘着右脚，捂着脑袋，一副中了重伤的模样。
高朗扶她在轮椅上坐下，直到推她来到客厅，这才难得的安慰说：“我帮你上药吧，免得你再磕碰着。”
没等钟意欢说话，高朗三两下就解开了她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拆下支具。
“等等。”钟意欢下意识喊停。
高朗半跪在地板上抬头看她：“怎么了？”
钟意欢指着浴室说：“……我想洗澡来着。”
两人对看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算了，我明天再洗吧。”钟意欢脱口说着，白嫩嫩的小腿朝他面前一伸，有点上战场的意思。
高朗没说什么，只是动作轻柔帮她涂着药膏，这是防止肌肉僵硬萎缩的，需要配合按摩的手法涂抹均匀。
他的掌心温温热热的，虽然不像女人的手那般柔软，但那刚刚好的厚度，让她莫名很舒服。
两三分钟的时间里，两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要是有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见了。
钟意欢悄悄偷看他一眼，不得不说他的侧脸很完美，黑长的睫毛快赶上她的了，高高的鼻梁下是薄厚适中的嘴唇。只见他一脸认真的帮她涂着药膏，嘴角时而紧抿时而放松。
再往下看，浅色的衬衫领没有系领带，好看的喉结一上一下……
“涂好了。”高朗收起药膏，不小心对上了她的视线。
钟意欢赶忙移开视线，轻声说着谢谢。
高朗装作没事发生一样，起身说：“晾一会儿再帮你戴支具吧。”
钟意欢点头说好。
两人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为了解除尴尬，高朗自顾自的走到厨房，一边打开冰箱，一边问：“你还没吃饭吧？”
“没，”钟意欢目光紧跟着他，下意识反问：“你呢？”
高朗借助冰箱门的遮挡，故作认真地说：“我也没吃。你家还有什么吃的吗？我可以做。”
钟意欢想了一下说：“好像只有泡面了。”
高朗只好从购物袋里拿出食材，点头说：“我买了一些菜，可以做日式咖喱饭。”
这一袋食材是他刚才买的，本想带回自己家，上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给她拿来了。
高朗看着空空如也的炉灶，不放心地问道：“你家有煤气的吧？”
钟意欢尴尬地指了指开关阀，“有是有的，就是没用过。锅具都在橱柜里，是房东配的，我也没打开过……”
高朗一边试着炉子，一边说：“长期吃外卖不健康。”
“嗯……”钟意欢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看着他在厨房忙碌。
突然间，钟意欢想起毛倩的话——
【你说高朗站在这儿给你削苹果，画面是不是特浪漫？】
钟意欢的脸颊‘噌’地一下就红透了。
真别说，有个这么帅的男人在家当煮夫，感觉确实有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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