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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大雪(一)

《赤色对白》by闲止/晋江文学城/202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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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6日,柳陵市,初冬子夜。

西郊壹号别墅。

天空,仿佛浸了墨的牛皮纸,罩在头顶,褶皱又憋闷。空寂无人的甬道,只有北风呼呼刮过,摇曳的灯影尽头,是一幢幢脱了色的楼体,并排伫立,全无生气。

厚重的朱红大门里,漆黑一片。

北风压迫着窗棂呜咽怪鸣,枯枝的暗影贴着玻璃胡乱抖动。

地上的女孩蹭掉嘴角的血,攀着墙壁撑起身体,紧握着摸索到的电筒,踉踉跄跄爬上楼梯。

“嘎吱……”老旧的木板顿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女孩吓了一跳,用力扶着墙壁减小脚下力度。

忽然,手指触到墙上软软的异物。

“啪!骨碌碌……”一个圆形硬物顺着手指掉落,沿着楼梯滚动两下没了踪影。

她将电筒照向墙壁……

暗黄的光圈中一个织线人偶,双臂张开,处刑一般被钉在墙上。人偶着明黄色裙子,脖颈处蠕动着无数根鲜红的细碎绒线,密密麻麻,乍看去像脖腔涌出的一滩滩血,而脖颈上方——空空如也。

女孩身体一软,“砰”地撞上扶手,险些从楼梯跌落。她稳住脚下,电筒不由自主朝硬物滚落方向照去……一个黏着黑色头发的圆形物体正躺在阴暗的角落。

她猝然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响动,加快速度逃上楼梯。

可没走几步,有频率的木板响动里忽然混进几声若有若无的低笑。

女孩手心冒出冷汗,心脏仿佛上紧的发条,每一步挪动都小心翼翼。

当电筒的光照向二楼,无人的厅堂中心,一架老旧的秋千正兀自缓缓摆动。

“荡秋千/荡秋千……”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打破宁静,“荡秋千……”

女孩顿时面如白纸,脚步后退,“谁……谁在那儿?”

“妈妈/我要荡秋千……”陡然变大的声波像股巨浪震动着耳膜,无人的秋千高高荡起!

女孩难耐地捂住耳朵,却悚然发现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肩膀。

“谁?唔……”冰凉如铁的手臂忽然从她脖颈绕过,毫无温度的手死死捂住她口鼻。

她克制着浑身颤抖奋力挣扎,握住电筒向后击打。然而力量过于悬殊,后颈处遭到猛烈一击,重重倒地,视线瞬间模糊成一团血色。

……

世界重新恢复宁静。

她虚弱地张嘴呼吸,顺着电筒最后一点光,一双赤脚恍惚走远,视线的尽头一只黑色佛龛正摇摇晃晃在半空打转。

一个男人的黑白遗照缓缓出现在龛门里面……

“当当当!”

“啪!谁?”

许默推开门,看到神色慌张的小侄女和停留在手机画面的遗照,神色淡然地转过身,“7点了,吃饭,上学。”

“哦……好。”

“姑姑!”许默正要离开又被叫住。

“你,昨晚睡得好吗?”

她在原地静立片刻才缓缓转身,直视着女孩,“昨晚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当然没有。我只是听我妈说,你——”

“那么喜欢听她的话,你不如回家住。”许默头也不回走下楼梯。

此时,口袋里忽然“叮咚”两声,她掏出手机,听筒传来温柔的女声。许默眼角立刻不自觉弯了起来,“妈……我知道了,我不会赶她走的……嗯,今天去交辞职报告……好的,妈妈。”

结束通话,她来到一楼餐厅,拿起片三明治,咬了一小口,咀嚼数次,慢条斯理咽下,又喝了口牛奶,才接起响了不下三次的手机。

“喂?你怎么才接电话?出事了!”同事林笑的声音格外焦急。

许默却沉默着不吭声,等待下文;顺便看着小侄女匆匆跑下楼,草草包了个三明治出门。

“赶紧的吧祖宗,主任叫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现场!”

等玄关处恢复安静,许默又喝了口牛奶才开口,“笑笑,这种活儿我真的干不了。”

“你怎么就干不了了?之前不是干得挺好吗?我说你怎么一点求生欲没有啊?多认识点人不好吗?不比你天天蹲后台,连上厕所功夫都没有强吗?”电话那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发出一串连珠炮,“你瞅瞅现在什么经济环境,失业的一批批的,让你兼任岗位,那是领导看重你,你咋还较上劲儿了?”

许默看了眼外面被乌云罩得阴沉沉的天,觉得陪着老妈浪迹天涯、混吃等死的崇高人生规划跟她根本说不着,“没别的事先挂了,到报社再说。”

“欸!别,别!我告诉你,那地儿离你近,就在你们清河区,好歹你顺道儿过去瞅一眼,就当助人为乐了。行吧?”

离家近?

这仨字儿仿佛针刺一般瞬间将许默从沉梦中唤醒。她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股冷气莫名窜上后背,“……具体在哪儿?”

“新陵中路,有个西郊壹号别墅。”

“啪!”牛奶杯猝然撞上桌面。

对面这次却没再催促,而是静默着等她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许默重新发出声音,“什么事件?”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半天才磕磕绊绊挤出几个字:“听,听说……死人了。”说完,像是怕被拒绝,连忙道:“那个,许默,你只要——”

“我会去的,稿子也会写。”许默抢先回答。

“谢——”

“主任消息很灵通嘛。”许默感叹了一句挂断电话,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

12月7日,上午7点20分。

纪川睡眼朦胧地望着远处高耸烟囱吐出的白烟,不停捋着后脑勺翘起的几根头发,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年根儿底下了还得跟命案。加上眼瞅着开了20多分钟还没到现场,感觉后脑勺那几根儿毛更不顺了。

他拐了下胳膊肘,“请问刘警官,确定现场在我们辖区吗?”

刘哲扬了下胡子拉碴的下巴,“拐个弯儿就到。我说川儿啊,别怪哥啰嗦,你来我们这儿有小半年了,也该稍微认认路了。”

话音刚落,车就停在了路边。

不认路的纪川看了眼外面,没好意思揭穿他刚刚偏航的事实,率先下了车,往人群走。

“欸!川儿!等我下,告诉你个事儿。”刘哲腋下夹个保温杯,拉住他耳语,“我听说早上张队已经来过了。”

纪川一愣,终于停住了顺毛儿的手,扭头看刘哲。

刘哲直起腰,双手插兜,“明白啥意思吧?”

纪川脸上没有半分波动,扭头儿继续赶路,“啥意思?”

“这你都不懂,别看你官儿比我大,哥长你几岁多少比你渊博点儿。我跟你说——欸!你等等我……”

再往前,早掉没了叶子的干黄杨树排排站在路边,往里立着个铝合金防护围栏,里面是搭好没几天的简易折叠板房,单薄的围栏像张又薄又脆的纸,在风力的压迫下稀里哗啦地抖动。

纪川快步过去,跟疏散人群的警员点头示意,穿过警戒线来到板房门口。

一具上身未着寸缕的男尸,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侧卧在空地上,手臂呈环抱状。脖子上一根松垮褶皱的领带耷拉到地面,脸部被大面积刮花,眼周血肉模糊。

法医看到来人迟疑了下,状似无意地问:“张队没来?”

刘哲瞥了眼勘验箱上备好的手套,又瞅瞅完全不想搭理他俩的法医,弯腰就去拿。

纪川摆手阻止,“张队有事,让我俩先过来看看。”

法医头也不抬,大概是本着对他这来历不明的“空降兵”不想多说一句的心态,快速陈述结论:“死者身高1米76,死亡时间昨晚12点到凌晨1点,死因机械性窒息,也就是喉返神经受压导致反射性呼吸抑制死亡。作案工具……”他站起身,指着死者颈部侧面一个位置,“我推测,可能是条项链。”

纪川走近才看清,颈部居然有两道勒索沟痕,胸锁关节下方还有道很深的旧疤。他仔细端详颈部勒痕,其中一道应该是领带造成的,沟痕宽且深,但颜色较浅,颈后无交叉勒痕;而另一道,细而深,血迹渗出明显,应是致命伤;另外,右侧甲状软骨附近有个异状深痕,就是法医老常所指位置。他缓缓蹲下,“老刘,来一下。”

刘哲赶紧蹲下,“圆形……五角星……嘶——这图案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摸出手机,“等我回去查查。”

纪川盯着图案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随即站起身,“常主任,按照惯例,凶手处理尸体一般都是远抛近埋,如果进行合理性推测,你说第一现场……”

“嗨!川儿,这泥沙地看似难搞,但如果真有死者被勒毙时出现的挣扎痕迹,确切地说挣扎时由于用力不均衡造成的蹬踩痕迹,应该还是可以勘察出来的。”没等法医说话,刘哲先解释了一番,顺手递给纪川一个本子,“给,勘察一早上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一道很短的拖拽痕迹,但死者鞋跟又没有相应磨损。剩下的,除了报案人的,半个有用的脚印都没有——”

纪川站在勘察板上看着凌乱的地面,没错,虽然凌乱,但很明显没有用力蹬踩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死者不是在这里被勒毙的。

“他小子想问的不是这个。”常法医冷哼一声打断刘哲,“从尸斑沉积情况看,相对集中,均分布在尸体左半边,颜色深浅也比较一致,这就表明尸体即使被移动过,也是在尸斑未形成之前……”

“那么,”纪川移开盯着死者皮鞋的视线,环顾四周,“其实很可能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什么?”刘哲脸色难看地瞥了眼板房二楼,又瞅纪川,“川儿啊,哥可提醒你,板房内部,里里外外都查了,包括二楼,有用的线索几乎为零。”他凑到纪川旁边,低声道:“你说这尸体怎么到这儿的?难不成自己飞进来的?”

此刻,纪川终于明白,清河支队白养他半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而头儿都没露就消失了的张队也不是灵异现象……

他低头审视着尸体,自言自语,“也许他……死得很平静。”

能用“平静”这词儿形容一面目全非的尸体,常法医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瞅了纪川一眼,“死者面部被刮花,眼球被剜出,但是……”他摘下口罩,犹豫了一下把个物证袋递给纪川,“给,裤兜掉出来的。”

纪川看了法医片刻,伸出手,“常主任没有要跟我说的了?”

常法医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头也不回地蹲下整理裹尸袋,“等尸检报告。”

刘哲接过物证袋,里面是个工作证,“实验一中,丁卫成,丁——校长?不是,这凶手几个意思啊?把脸刮花,又留下身份。”

纪川瞥了眼地上的尸体,“什么意思,不都写脸上了嘛。”

“你是说仇杀?”

纪川点头,“死得这么惨烈,基本没跑儿,叫陈怡联系下家属,先确认尸源。”

刘哲打了个电话,又跟旁边警员交流几句,回来对纪川摊手,“装移动基站,外加修路,监控前天刚拆。另外,板房一楼左边儿头儿上还住了一对夫妻,女的说半夜听到过施工声音,别的啥也不知道。”

纪川点头,目光落在板房的外接楼梯上,“走!”

二楼共有三个房间,比一楼少一间,估计是按照工人数量配置的。

第三间板房门口站着痕捡人员,指着空间局促的屋里,“纪副队,这就是周志豪的房间,门口地面提取到多组脚印,现在能对比出来的几组都是他的。没有血迹之类的痕迹,枕套、床单上的毛发要等回去进一步化验。”

纪川扫视着房间,除了翻开的床单、枕头和一张简陋的床外,就是角落里散着的一地酒瓶子。他戴上手套,捡起一个酒瓶递给勘察人员,“都带回去。”

“是!”

他转身看向对面,板房建在一个大型住宅区围墙外,中间虽有树木隔离,但叶子掉得光溜溜的,基本起不到遮挡作用。他仔细观察临近别墅区的窗子,眼睛突然被光晃了一下。再抬头,那排窗子依然背靠着阴沉的天幕,安静整齐地排列在那儿,看不出任何异常。

纪川揉揉眼睛,转身下楼,“人呢?”

“欸!带过来!”刘哲朝着两个警员吆喝。

一个身着棉服牛仔裤的男人随着警员走近。

纪川抬眼打量,男人外表邋遢,年龄大概三十六七,鬓发齐耳,刘海乱蓬蓬地遮住半边脸和一只眼,另一只却透着惊惧闪躲的目光。

纪川扫了眼被呕吐物污染了大半边的衣襟,“周志豪?喝酒了?”

男人飞快地扫了眼面前的人,又迅速低头,“对……对。”

“什么时候,跟谁喝的?”

“跟几个朋友,昨晚七……七点开始的,喝到几点就不知道了。”他猛然抬起头,一只满布血丝的眼睛紧盯纪川,“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你说哪个凶手会抱着死人睡一宿啊!呜呜……这个杀千刀的!他想吓死我啊!呜呜……”

由于纪川听过警情录音,知道报案人称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怀抱一具**的尸体,但他当时语无伦次甚至描述不清自己的位置,只说自己是北郊装修工人,所以纪川对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现在从尸体的卧位和周志豪的供述看,倒是说得过去。他看着周志豪紧紧攥着没松开过的拳头和微微发抖的小臂,他的恐惧是真实的。

刘哲被哭声弄得心烦,“欸欸!行了!这不还活着呢嘛!谁也没说你就是凶手,问你话就好好回答,大老爷们别哭唧唧的!”

纪川伸手到他衣服领子里摸了摸,“你是说你抱着尸体睡了一宿都没醒?”

周志豪哭腔更浓了,“我喝多睡死过去了,我实在不知道,早上六点多钟被冻醒的。真的!警官你不知道,我醒的时候那个死……那个尸……他,他就这样搂着我。那……那俩血窟窿正对着我,我……哇……”

“来来来!快给他拿个袋儿!”刘哲赶紧捂起口鼻,“呵!这味儿!”

纪川默默扯出一只黑色口罩戴上,并摊手示意刘哲,自己有且仅有一只。他凑近周志豪,“认识死者吗?”

周志豪刚弯腰吐好,听闻问话,浑身一激灵,脑袋立马晃成拨浪鼓。

刘哲瞅了眼纪川,哼笑一声,“脸花成那样了也能看出来?”

周志豪捏了把流出来的鼻涕,“感,感觉。我认识的人不多,那几个哥们儿昨天都在酒桌上了。”

纪川举起手里的照片,“别感觉了,再好好看看。”

纪川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志豪,刚刚见到这个人第一眼时,他通身散发的那种瑟缩惊惧感再次出现。但他仍然坚定地摇头,“不认识。”

照片被收回,“行,就这样吧,没你事了。”

“啊?”刘哲和周志豪异口同声。

刘哲刚要开口,周志豪却抢先一步,“警,警官,你们不带我回去再问问话吗?万一我想,想起什么呢……”

“欸!对!”刘哲对着纪川一拍手,“你看看人这觉悟!”

纪川瞥了俩人一眼,无奈地点头。

此刻,对面别墅,站在阳台的许默听到脚步声,快速装起望远镜收入墙柜,转身回到电脑边,端起一杯茶。

来者脚步慌张而急促,很快延伸到二楼来。许默抬头,正对上女孩带着惊恐的大眼睛。

她跑上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姑姑,楼下死人了!”

“是么,什么人?”

“警察不让进去,听说是个男的,很血腥,我……我害怕!”

“慌什么?”许默倒好一杯茶,起身递到气喘吁吁的女孩手里,眼神定在她稚气未脱的脸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锦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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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大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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