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停在宿舍楼下，季司程一只手搭在方向盘，黑色衬衫朗硬袖口随意折起，露出一截银色腕表。
他语气平稳，直勾勾地注视着池瑜，等着他的回答。
“我……”看不穿男人的心里所想，池瑜也分辨不出男人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真的打算请一个大一的男学生给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当家教，这件事未免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池瑜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而且自己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心理缺陷……
正打算拒绝时，男人又开口了。
“按市场价两倍的报酬算，你很缺钱吧，不然也不会在便利店兼职了，便利店的工作时长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久了？”见池瑜的神色似乎松动了，季司程继续游说。
“每天陪棠棠两个小时就可以了，时间你来定，随时可以请假。”
不愧是律师，一下子就猜到池瑜心中所想。
他最近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一边上课还要一边打工，对他来说有点繁重，便利店的工作他早已准备辞掉，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新的经济来源，所以暂且搁置了辞职计划。
季司程等了很久，听见青年突然把手搭在他开车的手臂上，开口试探道：“你是好人吗？”
季司程：“……是。”
如果在法庭上也可以这么纯粹多好啊，问被告，这是你做的吗？问罪犯，人是你杀的吗？这样云川律师所明天就可以倒闭了。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池瑜思考了一会，快烧坏的脑袋也没想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对方给的报酬也确实解了他燃眉之急，因此他答应下来：“好，等我烧退了，我就去上班。”
季司程得到了外甥女想要的结果，慢条斯理地帮池瑜解开安全带：“地址我会发短信给你，好好休息，下周见。”
一周后，池瑜站在季司程给的小区地址门口，发现这是一个十分高档的别墅区，布局精心，绿化面积比住宅面积还大，竟然还有廊庭，让人仿佛以为进了一个古代园林。
左绕右绕终于找到貳号，池瑜正欲按门铃，一颗毛绒绒的头从门后探出，“小鱼哥哥！”
季以棠亮晶晶的目光盯着池瑜，她穿着一件绿色的蓬蓬上衣，下面是红色的花苞裤，像颗西瓜一样。
“小棠棠~”池瑜嘴角弯弯，抱起季以棠，走进门，扫视一番屋内，黑色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偌大的客厅只放了一套银灰色的沙发，艺术感的灯具发出冷冽的亮光，墙上的挂画一看就价值不菲。
本来是极具沉稳冷酷的装修风格，只不过被散落一地的五颜六色的彩笔和奇形怪状的毛绒玩偶破坏了氛围，莫名的有了几分滑稽的感觉。
“小鱼哥哥，你脑袋还痛不痛啊？”季以棠摸了摸池瑜的头，小嘴嘟起，吹了几口气。
池瑜哭笑不得，捏了一下季以棠的圆脸：“小鱼哥哥是发烧了，不是受伤了，你吹气没有用呀。”池瑜又问：“你舅舅呢？”
池瑜把季以棠放在厚厚的的毛绒地毯上。
季以棠不高兴地嘟着嘴，回道：“舅舅在工作，让我不要吵他。”说完又兴致勃勃地拉着池瑜的袖子到桌子旁，让池瑜陪她玩积木。
桌上的积木才刚开始拼，只铺好了最简单的地板，池瑜拿起一旁的盒子看：LEGO 71043霍格沃兹城堡，上面还有一个复杂程度极高的城堡图片。
他看向季以棠，眼神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怀疑，六岁小孩，拼这么复杂的，能拼好吗？
季以棠狡黠一笑，“小鱼哥哥帮我一起拼嘛，这是奶奶送我的，她说等我拼好了，妈妈就回来了。”
“好吧，只能玩一会，小孩子玩积木太久，容易近视哦。”于是池瑜盘起长腿，和季以棠研究起积木来。
小时候没有搭过积木，池瑜重拆了好几遍，才把城堡的地基补全，这时季司程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
男人插着兜，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脖颈修长，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长身玉立，墨绿色的真丝家居服穿在身上更显矜贵，有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
“季先生。”池瑜放下手里的复杂工程，向男人问好。
季司程目光在池瑜手上停留，青年玩得似乎比季以棠这个小屁孩还入迷。
“请到我书房来一下。”
池瑜起身，拍了拍女孩的头，让季以棠先自己拼一会，自己则跟着季司程上楼。
季司程的书房有一股清淡的木质雪松香，墙两边是书架，上面列满了琳琅满目的法律书籍；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沉重的深色办公桌，堆满了文件。
池瑜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皮质靠椅上坐下来，对面的男人开口道：“池先生。”
池瑜忙回道：“叫我池瑜就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说：“季以棠是我姐姐的女儿，本来一直是我母亲在带的，前一段时间我母亲有一场国外的重要画展，不得不暂时先把棠棠交给我照顾一段时间。”
男人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桌上，富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隐隐可见血管青筋，白皙修长的指骨冷感消沉，橘黄的灯光润泽了男人的双眸，中和了些许锋利和冷漠。
“棠棠有密闭恐惧症，请你务必不要让她独自呆在密闭环境里。我还请了一位住家阿姨，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棠棠一起用晚饭，然后负责每天陪她玩一会就可以了。”
季司程递给池瑜一张门禁卡，继续道：“我会把接下来一个月的报酬打到你的卡里，你有不方便的地方直接和我说。”
池瑜接过卡，看见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多情的双眼，眼睫纤长上扬，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很微妙的温柔的错觉。
池瑜被注视着，脸上不禁有点发烫。
“好的，我明白了，多谢季先生。”
回学校的路上，池瑜就收到了银行发来的交易提醒，看到上面的金额，不禁瞠目，季先生竟然给了他转了两万块钱。
每天陪小女孩玩耍两个个小时，就有六七百，这可比便利店上班轻松多了。
有钱人真大方。池瑜愉快地想。
小鱼，小女孩哪里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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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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