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妇人正淋着雨一瘸一拐地走到中心市区公安局的院子外,她瞎了一只眼睛,正用唯一好的那只眼反反复复看着公安局门口的牌子。
她浑身湿透,半白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黏在脸侧,她眯着眼一只盯着公安局的牌子,她并不识字,也从没来过公安局,只能猜测着,嘴里念叨着。
“警察......找警察,什么字,是不是派出所,是不是这啊。”
她跛着脚,在几个字跟前踉跄着走来走去,也不擦脸上的雨水,只是呆呆着看着,嘴里念叨着。
“雯呐,雯呐,你去哪了啊,和妈说,妈去哪找你啊......妈去工地找你,找不到你啊,雯呐,你咋不给妈打个电话啊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此时明灿正骑着车带着一串尾巴到了公安局门口,他把混混的手从车座上解救下来,拷在背后,把那件脏雨衣挂在车把上。
老妇人转头看见他,迟疑了一下,犹豫着上前,试探的叫了句,“同志?”
明灿转头看见老人正淋着雨,赶紧扒掉一个混混的雨衣走过来给刘雯母亲披上,“诶,阿姨您说。”
“同志,这,这是不是派出所?”
明灿扶着她往门口的警卫室走,说着:“我们这是中心市区公安局,但我们跟派出所一样的,都是警察,阿姨您有什么困难和我们说就行。”
老人握住明灿的手,手抖得厉害,明灿赶紧掏出证件对着值班的警察喊。
“兄弟,麻烦您帮忙把外面几个带过来,我是刑警队新调来的明灿,他们是我带来的。”
值班警察打开门看了他的证件,点点头去把外面的几个混混带进来,几人局促的站在角落里。
一进警卫室,握着明灿手的老人便急切的开口:“同志,警官,我,我女儿刘雯失踪了!已经三天了!”
屋外有雷声响起,刘雯母亲握着明灿的手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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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灿听完刘母的叙述,简单安排好教育拘留那几个混混的工作,又将刘雯母亲带进了公安局内安排好接警登记,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去刑警队交接工作,湿衣服都来不及换掉就去了刑警队办公室。
他心里惦记着刘母所说的刘雯失踪一事,刘雯在宏伟集团任职,他在东区做了八年刑警,对宏伟集团干不干净心里门清,但奈何从未有人抓到过宏伟集团的把柄,他心下对于刘雯的失踪已经有所猜测。
明灿撸了几把自己的头发上的水,寸头已经干了大半,但衣服还是湿哒哒的滴着水,就带着这么一身雨水,推开了刑警队的办公室的门。
张成正蹲在最靠门的桌子前埋头吃着泡面,明灿一推门一迈步,袖子上的雨水正好全招呼在了张成的脸上。
张成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水,把叉子往面桶里一扔,就抬头怒骂道。
“哪个小兔崽子!”
他嘴比眼睛快,骂完才发现眼前这个高个小伙自己不认识,瞬间敛了神色站起身来,有点警惕的看向明灿。
明灿赶紧抽了几张纸递给张成,连声抱歉,“张成警官吧,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抓几个兔崽子把雨衣搭出去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张成听了这话,也不好发作,只是没好气问道:“您找谁?”
话音刚落,陈海佩便推门进了办公室。她一见明灿就笑起来,也不在意他满身是水就和他握手。
“明灿队长,中心市区公安局刑警支队欢迎您。”
张成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一通明灿,没再说话。倒是孙琪琪走过来递给明灿干毛巾,声音轻柔。
“明队,干净的,您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明灿笑起来摆手,说到:“不要紧,都快干了。”
他转头看向陈海佩,面色严肃起来。
“陈局,刚才......”
他详细叙述了刘雯母亲报案的情况,最后郑重提出,“我想亲自带队去调查走访。”
陈海佩思索片刻,只是拍拍明灿的肩,“你是队长,你做主就好。”
听到这里,张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案件现阶段只是初步调查,还没有定性,动用几乎整个刑警队去做监控调取和搜索排查的工作,是不是有点浪费警力?”
明灿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只是笑着回他,“群众事无小事嘛。”
张成噎了下,不说话了,倒是陈海佩点头赞同,“明队长说得好,我们公安对于群众的困难,要尽百分之二百的力解决,趁着这次案件调查也好让你们刑警队磨合磨合。”
刑警队大家同时答是,陈海佩点点头就准备离开,顺带叫走了明灿。
“明队长来下我办公室,还有工作需要交接。“
明灿跟着陈海佩一离开,张成就冷哼一声,坐下嗦了一口方便面,旁边一个警员凑过来,故意调侃他。
“成哥,你对新队长有意见啊?“
张成懒得理他,只是吃面,“熬一晚上还这么有精神?吃你的饭去,等会还得跟着出任务。”
孙琪琪给他们俩一人塞了一罐咖啡,“成哥吃完眯一会吧,等会我把上一个案子的文件给陈局送过去。”
张成仰着头瞪她一眼,见孙琪琪笑眯眯的,又柔声细语,他也不气了,“就你这丫头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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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佩把明灿叫到了办公室,抬手示意明灿坐下,明灿站着没动,陈海佩也不劝,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明队长是怀疑宏伟集团吧。”
明灿一听就打哈哈:“哪能啊,警察办案得讲证据,疑罪从无嘛,更何况现在还没开始调查,谈不上怀疑谁。”
陈海佩瞧了他一会,又示意明灿坐下,这次她的态度强硬了点,“明灿,坐。”
明灿这次倒是从善如流的坐在了陈海佩对面的小板凳上,两人中间隔着茶几,明灿一碰桌上的水壶还是温的,就自来熟的倒了杯水递给陈海佩。
“陈局,你看我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这不是怕给你凳子弄脏了。”
陈海佩心下清楚他的想法,但也不拆穿,只是笑哼了一声,接了他的水。
“我呢,也是刑警队长过来的,什么脏的臭的没挨过,少整形式主义。”
她抿了口茶,边说着,边给明灿倒了杯水,话题又绕了回来。
“既然不怀疑,那怎么你还没适应这边的工作,就急着亲自带队跟刘雯的案子。”
明灿的确是怀疑宏伟集团,心底也有所猜测,但是他仍旧笑的滴水不漏。
“陈局不是说了,正好趁着这次案子和队里磨合磨合。”
陈海佩叹了口气,她给明灿找的借口倒是有被明灿拿来堵自己的话了,这小子,她点了明灿一句,“明灿啊,组织调任你来中心市局,就是信任你,你也要信任组织。”
“我对组织那当然是百分百忠诚。”
陈海佩见他油盐不进,也不打算多说,只是站起来送客,最后交代了一句,“宏伟集团,该查就查,但工作要注意分寸注意方法。”
“局长放心,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嘛,但宏伟集团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查什么呢?”
陈海佩听明灿这话,知道他在讽刺宏伟集团是长川的“天子”,也不反驳,也不接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明灿礼貌的帮陈海佩带上门离开,出了办公室,他这来来回回,衣服还没干透,他走到楼道的绿植跟前,脱了牛仔外套,就着花盆拧水,拧出的雨水顺着浓绿的枝流下。
他的神色严肃,若有所思,对于陈海佩的这几句提点,他探不清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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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灿离开局长办公室没多久,孙琪琪就送文件来了,陈海佩见她来了,不用孙琪琪开口,她就清楚情况了。
“张成别扭着呢?”
孙琪琪细心的帮陈海佩理好要审批的文件,听了这话笑眯眯,“成哥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陈海佩叹口气:“张成跟我干了十几年刑警,早该往上挪挪了,可惜......”
“您升了,要成哥也升了,谁压得住刑警队那群小子。”
陈海佩听到这,想起刚才和明灿的谈话,神色凝重,“明队长对我们还是不信任啊。”
孙琪琪听见这话也不意外,语调依旧柔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况,您信任我们中间所有人吗?”
陈海佩不答,只是交代她,“张成心里有气,明灿也是个硬的,你多上点心,别自家人打自家人。”
孙琪琪点头应下,把文件递给陈海佩,“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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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灿带着刑警队到宏伟集团走访时,正是午饭时间,工人们都坐在铁皮集装箱式的临时宿舍门口,头顶是铁皮搭成的简易雨棚。抽烟的抽烟,吃饭的吃饭,还有几个直接坐在地上斗地主,旁边就是水坑。
明灿带着刑警队穿着便装的一行人,见此情景,示意大家分开行动,动静不要闹大。自己则晃晃悠悠凑到斗地主的围观人群里,一副聚精会神看牌的样子。
张成一直瞟着明灿的动向,见他这副凑热闹的样子,心里猜到了他是想和这些工人套近乎,好让他们放下防备,有利于消息的打探。
心里虽然不反对明灿的做法,但他还是冷哼一声,和旁边几个队员小声阴阳怪气道:“装模作样,像个警察吗。”
孙琪琪赶紧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顺带转移话题,“工作习惯不一样嘛,成哥你看咱们从哪下手好?我怕打草惊蛇。”
张成听了这话严肃起来,一招手吩咐剩下的队员,“先去和负责打饭的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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